真是令人唏嘘的关系。
“…”时小念苍白地听着,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时小姐,我先走了。”
封德低头,转身离去,只留下时小念和护士在病房里。
时小念慢慢抬起自己正在输液的手,动了动无名指,此刻,她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才刚动心,却已夭折。
她和宫欧之间差得太多,注定有缘无份。
她念念已久的自由,终于姗姗来迟,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小姐,你怎么哭了?”
护士站在她的床边忽然问道。
闻言,时小念感觉到一抹暖流淌过唇角,她嘴里尝到一抹苦涩的味道。
她真的哭了。
在医院躺了两天,时小念勉强可以下地走走,她没怎么伤到筋骨,就是屁股疼得不行。
她穿着白色宽松的病号服在病房里走着,一手扶在腰间,然后慢慢走出病房。
时小念抬头望着指路的箭头,加护病房…在那边。
她往走廊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到加护病房区。
她从门上的小窗口一间一间望过去,看到艾伦的脸心下一喜,推门进去。
只见长长的病房间,艾伦和几个保镖躺在病床上,一个个脖子上固定着,手绑着石膏,腿都被纱布包着吊得很高。
之前,她还在想是不是命大。
看到这一幕,时小念终于明白,对她,宫欧手下留了情。
心口被刺了下,有种说不出的疼。
既然对她手下留情,又为什么还要虐待大家呢?
时小念咬了咬,手扶着腰走到艾伦的病床前,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艾伦正半躺在那里,一手固定着石膏,由护士喂着喝水,见她进来连忙低了低头,恭敬地道,“时大小姐,我还好,你看上去精神好多了。”
“是啊。”时小念淡淡一笑,“我伤得最轻,但最没用,还昏过去了。”
“时小姐是女生嘛,身体自然不如我们这些男人。”艾伦笑着说道。
时小念点点头,探着脑袋一张一张病床望过去,疑惑地问道,“怎么没见到千初?他在隔壁吗?”
说完,时小念就想走,忽然看到艾伦的脸上变得特别凝重,她不禁蹙眉,“怎么回事?千初呢,千初在哪?”
时小念的脸一片苍白。
难道说,慕千初已经…
时小念转身就走,屁股随着她的动作痛得厉害,艾伦焦急的声音传来,“时大小姐,慕总是在vip重症病房,他有过交待,不能在你伤好前告诉你。”
艾伦的话落时,时小念已经冲出病房。
重症病房。
慕千初居然在重症病房。
时小念担忧地不行,大步往重症病房走,重症病房区域人极少,每个穿着病号服的人脸上都挂着生无可恋的麻木表情,看得都叫人心惊。
第167章 姐妹相呛
时小念越想越害怕,继续往里走,直走到一个病房外面。
从大片的玻璃窗往里望去,慕千初躺在床上,脸上套着呼吸罩,头上绑着白色纱布,一双眼睁着,脸色苍白,一条腿也是被绑得很高。
看来伤得不轻。
不过还好,他是醒着的。
时小念不禁松一口气,正要推门进去,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将她一把推开。
时小念被推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抬头,只见化着浓妆、一身长裙的时笛站在那里,正恨恨地瞪着自己。
“你来干什么,还嫌害得千初不够惨?”时笛怨恨地看着她。
时笛的经纪人站在她旁边。
见到时笛,时小念的脸色冷漠下来。
“千初是我老公,我当然是在这里陪护。”时笛说着从经纪人手中拿过水杯要进去。
时小念的目光一冷,不顾身上的疼痛上前就将时笛的手攥住,冷冷地道,“你就带着这一身香水味进去陪护?这里是重症病房!”
她是猪吗?
“要你管。”
时笛冷眼扫她一眼,继续推她。
时小念伤病初愈,被这一推又靠到墙上,她忍住痛上前再一次抓住时笛的手腕,“你至少换身衣服,去掉这香水味再进去吧。”
“你――”时小笛气结,转眸看向玻璃里面,慕千初躺在病床上正看向她们,嘴唇微动。
时小笛笑起来,声音甜美,带着天生的娃娃音,“千初在叫我。”
时小念一愣,转头看向玻璃。
时笛一把甩开她的手走进去,时小念连忙跟进去。
时笛已经扑到慕千初的病床前,急于表现地拿到慕千初脸上呼吸罩,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慕千初一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不由得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咳嗽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得他直皱眉。
时小念连忙将时笛的手打开,将呼吸罩重新给慕千初戴上,让他有干净的氧气可以呼吸。
“时笛,大明星也可以学学常识的。”
时小念责怪地看向时笛。
她差点要了慕千初的命。
“我怎么没常识,别以为你念书比我好就了不起!我一下活动就往医院赶,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这两天都是我在照顾千初,连慕家的人都没来,只有我在。”时笛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悲伤地看向慕千初,“我不就忘换衣服了吗,你看这女人就知道骂我,还做姐姐呢。”
她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
时小念无语地看着时笛的演技。
慕千初的眼里掠过一抹厌烦,索性闭上眼睛。
“慕家的人都没来?”时小念愕然。
“他们现在只管着慕氏集团的成败,哪管得到千初的死活,就和当初把他丢到我们家一样,嫌他没用就丢。”时笛说道,替慕千初报不平。
时小念低眸看向慕千初,只见慕千初听着时笛的话,脸上露出一抹难堪。
慕千初和她真的是同类。
他们都被自己的亲人所遗弃。
“所以说,千初,还是我对你好,你现在知道我是真的爱你了吧?”时笛站在一旁说道,不断地向慕千初示好。
慕千初始终闭着眼睛。
时小念看向时笛,淡漠地道,“你要真是对千初好,就不会一直给他下药。”
“少在那边大义凛然的。”时笛讽刺地看向他,“你又有多好?不是你,千初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宫欧下的手,要不是你,宫欧能对千初做这些?”
闻言,时小念不禁冷笑一声,“时笛,论颠倒黑白你真是第一。”
时笛站在病床前恨恨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会招惹宫欧,不是因为三年前的你的局吗?”时小念冷冷地道,“宫欧为什么会这么恨千初,有人把我的日记本送到帝国城堡不也添了一把柴吗?”
她已经问过,是时笛的经纪人把她的日记本送给宫欧的。
她终于知道,她的那些日记本,以及和慕千初的一些回忆物品都怎么消失不见的了…
时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看着时小念。
“我不想再跟你争这些,去换衣服换了,弄掉香水。”时小念看着她说道。
时笛自知理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时小念低头,只见慕千初躺在那里,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居然在她们争吵的时候睡着了,看来他是真的很累。
不想打扰他,时小念转身想走,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低下头,慕千初的手正握住她的手指。
她看向慕千初。
她以为睡着的慕千初慢慢睁开眼睛,无声地说道,“坐。”
“好。”时小念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睡吧。”
慕千初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时小念不露痕迹地松开他的手,慕千初的手再一次固执地握上她的。
她蹙了蹙眉,比他更为坚持地松开,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盖上。
慕千初没有再坚持,就这么睡着。
时小念看向他的病容,他又憔悴了很多,都是因为她,可她还是回报不起他的感情。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小念都不顾伤痛费力地和时笛抢夺着照顾慕千初的资格。
不是她要争风吃醋,是她实在忍受不了时笛照顾人的本事。
时笛从小就是别人去照顾她,长大了又是大明星一个,所有人都捧着顾着,众星拱月,让她去照顾一个病人简直是灾难。
而且,时笛曾经给慕千初下过药,所以,她带来的食物,时小念都要检查一下。
为此,时笛天天跟她闹。
时小念懒得理,时笛就和慕千初哭诉。
慕千初身体不好,几乎都是长时间在休息,也不理会时笛。
时笛难过得不行。
但几天相处下来,时小念发现时笛虽然骄纵没常识,对慕千初却似乎是真的爱,否则,也不会在慕千初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跑来照顾他。
慕千初的病情主要是肺炎严重,再加上外伤怕会感染才会在重症病房。
积极接受治疗几天,慕千初便转到加护病房,他的精神相对而言也好一些了,咳嗽不再像之前那么严重。
时小念从外面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我借小厨房给你煮了点粥,趁热吃一点。”
慕千初正坐在床上看书,一条腿被吊得特别高,斯文公雅的气质此刻已经有些丧失了。
见她看自己的脚,慕千初无奈地苦笑,“是不是特别丑?”
“没有,好看着呢。”
时小念使劲夸他。
“少来。”
慕千初无奈地摇头,接过时小念手中的保温饭盒,自己喝粥。
时小念坐到一旁,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一会儿时笛该来了,等她来,我出门一趟。”
闻言,慕千初垂眸,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后看向她,神情凝重地道,“小念,这里不是医院,我不能一直阻止她进来。”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个。”
时小念听得有几分尴尬,他就在向她解释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还有宫欧的痕迹,但你们已经分开了,我怎么都要求个机会吧。”慕千初故作轻松地说道,像是在玩笑一样,但他的声音却有着沉重。
时小念坐在椅子,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慕千初,“其实这些天我看下来,我觉得时笛对你倒是挺真心实意的,每天除了活动就是到医院照顾你。”
她不喜欢时笛,但不能否认时笛对慕千初的心。
“停。”慕千初竖起手,“你暂时不能接受我,也不用让我去接受时笛。”
“没有你,对时笛我也不能接受。”慕千初说道,“这六年里,我完全是被操控的人偶,操控在他们父女手中。”
“这不是我最恨的,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
闻言,时小念抬眸看向他,有着不解。
慕千初双眸心疼地注视着她,“我最恨的,是她对你做的一切,你会落到今天,都是时笛一手害的,是她和唐艺把宫欧这个人牵扯进来,害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已经没那么恨。”时小念苦涩地笑一声,“大概是我要烦的事情太多,已经没空间去恨那两个人。”
“你不是没空间。”
慕千初定定地凝视着她。
他话说到一半,下一半没说。
时小念的脸色有些僵,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响,这么高姿态的步伐声除了时笛不会。
她扯了扯唇角,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晚点再过来看你。”
慕千初点头,目光黯淡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没有关系。
他还有机会。
只要宫欧不在,他总是有机会的。
时小念走出病房,脚步顿了顿,目光黯然,她知道慕千初那下半句想说的是什么——
你不是没空间,而是,你已经不觉得宫欧的出现是件多可怕的事。
一语中的。
第168章 为什么会这么热
记得刚知道三年前真相的时候,她真的很恨唐艺和时笛,恨她们改变她的人生,恨她们把宫欧这头野兽带到她身边。
可现在,她已经没那么恨了。
因为,她对宫欧的所作所为再痛恨再不能认同,也不能否认,她已经为他心动的事实。
时笛迎面走来,朝她飞了一记冷眼,走进病房。
不一会儿,时小念就听到时笛的软言细语传来,声音恨不得化成水似的。
时小念离开医院,找了搬家公司将宫欧所谓“还”给她的东西一并送给夏编。
当搬家公司将所有东西都往夏雨和李哥的二人之家搬时,夏编激动得咆哮了,“我去,这套杯子不是古董吗?之前我在网上看过新闻,说是欧洲皇室用过的!古董啊!发财了!老公我们发财了!”
“哇哇哇,这是传说中的太空舱按摩椅啊…啊啊啊,这是米兰的高定啊!哇哇哇,这包这包这包限量款啊!”
“我天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奢侈品!”
夏编满屋子乱蹿已经疯了。
李哥是个憨厚的老实男人,闻言便朝时小念道,“这不太好吧,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你怎么能送我们。”
“你们之前为帮我的忙还进过一回警察局,这点算是我借花献佛吧。”
时小念站在一旁微笑着说道,“而且,过一阵我就准备离开s市了,这么多东西我也带不走。”
“你要走?”
李哥愕然。
“嗯,换个环境。”时小念说道,看着已经疯掉的夏编笑了笑,无声地离开他们家。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在医院的几天她想清楚了。
她决定照封管家说的,离开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想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好的。
宫欧这次放她一马,不想再见到她,真要是哪天走在路上狭路相逢,挑起他的怒火,她就真万劫不复了。
时小念走向公交车站,忽然,一部私家车在她旁边缓缓停下。
车窗被缓缓放下。
时小念低眸看过去,只见闽秋君坐在后座,身上穿得照常雍容华贵,皮肤保养得很极,一脸欣喜地看向她,“小念,这么巧。”
时小念呆了呆,才勉强从嘴里发出一声,“妈。”
自从亲子关系断绝后,她叫一声妈都觉得难堪,名不正、言不顺。
“正好,你爸没时间陪我吃晚饭,你陪我吧。”
闽秋君说道。
“不了,我还要去医院。”时小念说道。
闻言,闽秋君的目光有些黯然,“你现在是不是不愿意陪妈妈吃饭了?我知道,我们家给了你很多委屈受。”
在时家,对比而言闽秋君是对她最好的人。
时小念沉默地看着她,想到自己过一段时间将离开s市,也许,以后都碰不上面了。
“好,我陪您去吃。”
时小念淡淡一笑,推开车门上车。
“真乖。”闽秋君欣慰地看着她,一路上紧握着她的手,让司机开车,司机点头,“好的,太太。”
慕千初本来是让养父和时笛一无所有地离开慕氏和慕家,可因为宫欧的插入,反而让当时就退出慕氏的养父保全住自己。
养父在股票上没有亏损,时家还能开得起车,请得起司机。
这算谁报复了谁呢?
时小念苦涩地勾唇,闽秋君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道,“你最近怎么瘦成这样,没好好吃饭吗?”
“没什么,在减肥。”时小念淡淡地道。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减什么肥,别再减了。”闽秋君拍拍她的手说道,“妈妈请你吃顿好吃的。”
“谢谢妈。”
时小念微笑。
闽秋君将她带进一家日式料理高级餐厅,两人在一间包间坐下。
小小的桌上很快堆满各种日式料理。
时小念将一个寿司刚放进嘴里,闽秋君便开始念叨时家的事,“你妹妹真是个死心眼,你说慕千初突然一纸分手声明将她踢开,让她在娱乐圈都差点混不下去,现在慕氏破落了,慕千初的身体又差成那样,她却要傻到去照顾他,你爸都气得不行。”
时小念听着这话,差点被寿司噎到。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才看到闽秋君道,“妈妈,你不能总这样听爸爸的,爸爸说什么是什么,这件事是千初的错吗?”
养母没有主见,什么事都听养父的。
养父说月亮是方的,养母就真能看出四个角来。
闽秋君愕然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爸爸害千初,时笛帮着,千初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去。”时小念说道。
她相信这件事情养母都不知情,养父心机太深,养母在家里是地位较低的一个家庭主妇,养父都不屑告诉养母。
闽秋君愣了愣,迟疑地道,“那你爸爸也是为了这个家。”
她习惯维护家人。
“为这个家就可以害人吗?你知不知道爸爸和时笛给千初吃的药,是会让他变成傻子的。”时小念说道。
“什么?”闽秋君呆住。
“还有,你以为的傻女儿时笛她一点都不傻,她都能想到请人迷jian自己的姐姐。”时小念说道。
“这我问过了,小笛说是你那个同学乱来的。”
闽秋君连忙说道。
“妈,爸和时笛说什么你都信,他们说真的就一定对吗?你不要老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时小念无奈地说道。
“…”闽秋君低下头,“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主见,可我不听丈夫和女儿的,我又能听谁的。”
养母的话时小念反驳不出来。
时小念低头喝了一口水道,“妈,我马上要离开s市,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吃饭了。”
“你要走,去哪?”
闽秋君着急地问道。
“再说吧,我还没想好。”时小念看向她,缓缓说道,“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爸和时笛要是让你做些不愿意做的事,你就别做了。最重要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有风湿,一下雨就疼,自己要多注意,还有,你别再吃那么多甜食,去年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连糖尿病的指标也不远了。”
时小念难得这么唠叨地说话。
闽秋君呆呆地看着时小念,自己的体检报告丈夫和亲女儿都没注意过,没想到她却看了,还记住了。
“我去下洗手间。”
闽秋君捂住嘴,嗓音哽咽地跑出去。
包厅的日式推拉门发出声响。
时小念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眶也慢慢泛湿,她这一走,以后就又孤独的一个人。
没家、没朋友、没亲人。
她是三没。
时小念苦涩地一笑,杯子里的水被她全部喝干净。
身体起了反应,她起身走向厕所,远远的,她就听到养母哽咽的声音传来,“小笛,我真的不能再帮你了。”
闻言,时小念僵在那里。
“可是…可是…好,我已经在帮你留住小念了,你真觉得没有小念在,你和千初能复合?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反正就这一次了,我不想再这样欺骗小念。”
闽秋君挂掉电话,慢慢转过身来,就见时小念站在那里。
闽秋君顿时一惊,手机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原来今天不是偶遇。”
时小念笑了一声,原来是怕她赶回医院做电灯泡,派出养母来拦她。
“在你眼里,爸爸和时笛才是亲人,我从来都不是。”时小念自嘲地道,人一步一步往后退,“这个事实我怎么永远记不住呢。”
从来都是时笛先,她后。
从来都是这样。
“小念,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时小念笑着说道,一字一字道,“我祝你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安康!”
说完,时小念转身就跑,头也不回,不管闽秋君在她身后喊什么,她都不听。
时小念跑出餐厅,一个人在大街上不断地奔跑。
仿佛这样,就能把被忽略的那份难过给跑掉。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直到再也跑不动,她一手提着包,一手按在墙边,气喘吁吁地往前望去,这一眼,让她一怔。
天之港。
跑了这么久,居然跑到天之港来。
时小念垂下眸,忽然眼前的东西出现叠眼,她以为自己是跑得太猛,摇了摇头,闭上眼再睁开,眼前还是重重的叠影。
脑袋也越来越晕。
时小念伸手按住脑袋,她拼命地摇着脑袋,脑袋却越来越昏沉,身体里一股热气在往外乱冒,热得她受不了。
她突然想到刚刚吃的那顿日式料理,失望至极。
养母不止替时笛拦住她,还给她下药,是迷药吧。
就这么怕她去打扰重修旧好么。
时小念望着眼前的天之港大门,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时小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一路跌撞走进a座楼,手指按了好久才按到正确的楼层。
身体发软得厉害。
整个走廊在她视野里晃。
她摔了两次才走到复式公寓里,时小念伸手按亮灯,踉踉跄跄地往里走去,手扯着自己的领口。
好热。
为什么会这么热。
第169章 难道这次不是迷药
她记得三年前的迷药只是让她昏昏沉沉想睡,视线看不清而已,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热…
难道这次不是迷药?
时小念跌跌撞撞地一路往里走,一路乱摁灯的开关,眼前一片模糊的光亮,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她凭着记忆走向浴室,忽然一个电子声音传来,“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时小念惊了一下,“mr宫?”
“是,主人有什么吩咐?主人,你的心跳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我…我…”
时小念难受已经说不出话来,想去拿手机,才发现包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她手上。
她人扒着墙往浴室里走去,视线模模糊糊地摸到浴缸,她立刻钻进去,摸到花洒,直接开冷水往自己身上浇。
但没有用。
丝毫解不了她身上的热。
太热了,好像是在皮肤里边的一层热,她抓不到,摸不到,难受极了。
时小念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抓着自己的皮肤,恨不得抓破一层…
“主人,你没事吧?”
mr宫追进来问道。
“我好难受…”时小念躺在浴缸里,痛苦地说道,手指拼命地抓着自己身上的皮肤,绝望地开口,“救我,救我…”
“主人…”
mr宫再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
热像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像虫子一般钻进她的身体,游走她的全身,她试图拿出来,却拿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给自己浇冷水,抓皮肤。
好难受。
救命,有谁能来救救她。
时小念痛苦地几乎想哭出来,眼睛都睁不开,一睁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又是一片光亮的模糊。
大概是某块皮肤被她抓破,有血液淌出来,这种感觉让她畅快。
她像是失了神志一样,又拼命地去抓别处的皮肤,抓到有血液溢出…
这样,好像是舒服了些。
浴缸中的水越来越多,她慢慢丢下花洒,两只手抓自己的身体。
如果说,她现在能起来看一眼自己的话,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抓得自己到处鲜血模糊。
浴缸的水都变了一种颜色。
时小念寻求解脱般地继续抓着自己,忽然两只手被抓住,按在浴缸旁边,她更加难受。
“mr宫…”她痛苦地出声,“我好难受…放手…”
她拼命地挣扎,想继续抓自己的各处皮肤。
“乖,别乱动了,没事,一会就没事。”
mr宫的声音听上去温柔极了。
她居然在一个机器人的声音里听到了温柔,不可能…
是谁来救她么。
乖?
慕千初最喜欢说乖了。
是他来了?
“千初,救我…送我…”
“去医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唇便被封住,将她的声音全部堵了回去,有火热的舌侵入她的嘴里,疯狂地袭卷着她的一切。
她试图抗拒地推开,人就被狠狠地推进冰冷的水中,头也跟着沉了下去。
时小念整个脑袋沉入水中,冷水冰凉,呼吸困难地想睁开眼睛,想挣扎,手又被按回去。
下一秒,她迷迷糊糊地感觉那双唇在渡气给她。
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特别想要这种唇齿相依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时小念的理智渐渐丧失,慢慢伸出手挂到那人脖子上,凭着本能回应着对方的吻,以舌疯狂纠缠。
蓦地,她整个人被从冰冷的水中捞起,时小念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熟悉的抱法。
她想睁开眼睛,却吃力地怎么都睁不开,一双腿忍不住缠上对方的腰身,双手挂住对方的脖子,不顾一切地吻了回去。
怎么摸索到唇的,她不知道。
全凭本能。
她想占有更多,需要更多,那种疯狂的念头像火一样烧着她的一切,让她考虑不到其它。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时小念已经完全不知道。
她只感觉自己好像飘浮在海面上,浮浮沉沉,每次她要沉下去时,都有一双手及时捞住她。
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每次都是在濒死的边缘,被热吻唤醒,再无尽地沉下去…
直到她散架。
直到体内的那股热气慢慢消除。
直到她人慢慢变得平静。
阳光透过窗帘映进一点亮光。
时小念躺在偌大的圆床上,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天之港复式公寓的卧室。
记忆一点一点倒回她的脑子里。
昨天,她和养母吃了饭,然后人突然变得很不对劲,难受、痛苦、热…后来她好像飘到大海里了。
大海?
不是大海。
时小念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坐,她才发现自己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痛到不得了。
“嘶――好痛…”
时小念低吟一声,低头看向自己,只见自己未着寸缕,如新生的婴儿一般躺在被子下面,手臂上多处包裹着纱布。
她微微掀开纱布,只见里边是一道道的抓伤。
这好像是她自己抓的,她还有一点意识。
那这衣服呢…
“主人,你醒了。”
电子声音忽然响起。
时小念惊叫一声,连忙拿着被子裹住自己往门口望去。
只见mr宫站在门口,黑色的眼睛扫瞄着她这个方向,一条手臂上搭着女式长裙,说道,“主人,你没有开启照相摄像以及监控、储存记忆功能前,我看到的一切都不会被记录。”
还有那么多功能?
时小念无语,朝他说道,“把衣服扔过来。”
不管怎么说,它还是机器人,还有眼睛。
“是,主人。”
mr宫将衣服和bra丢到她的床上,然后很绅士地转过身去。
时小念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拿起bra,忽然想起来,昨天她不是飘浮在大海上,而是和一个男人在这床上…
时小念敲了敲脑袋,脸色惨白。
昨天养母给她下的药恐怕不是简单的迷药,而是迷情药吧,否则,她怎么会…那那男人不会也是养母和时笛找来…
她依稀记得昨晚她一开始是抵触的,后来因为那种感觉太熟悉,熟悉得让她安心,她才会…
时小念迅速穿上长裙,从床上下来。
一踩到地,时小念双腿便一软往前扑去,直扑到mr宫身上,她的两条腿又酸又疼…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每次宫欧一不节制,她就会这样。
mr宫扶了她一把。
“没事。”时小念撑着它站稳脚步,“昨晚是不是宫欧回来过?”
“宫先生?”
mr宫的眼球又开始冒出一串又一串的数据,时小念等待着,mr宫忽然说道,“不好意思,主人,我搜索了一下,昨晚并未设置记忆储存,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机器人果然还是不可能拥有和人一样的记忆。
mr宫又说道,“你可以选择设置是否开启储存记忆功能?”
“yes。开启。”
时小念说道,然后往外走去。
“设置成功,储存记忆功能开启。”
mr宫提示她。
时小念没有管他,穿着裙子光着双脚往外走去,穿过大大的厅,推开每一扇门,都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身体不可能对其他男人有那么熟悉的感觉,包括慕千初都没有,只对宫欧而已…
一定是他,不可能是别人的。
时小念在心底迫切地希望昨晚那个男人是宫欧,可万一不是呢?万一是随便哪个男人呢。
时小念慌乱地想过,路过一面穿衣镜,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只见她的脖子上都被包了纱布。
白白的一整坨,竖在她的脖子上,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高领。
丑得要死。
时小念揭下脖子上的白色纱布,完全放下来,她才发现她脖子上只有一小块抓纱,贴两个创可贴就可以搞定,居然用这么厚一团纱布。
时小念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纱布,眸中蓦地掠过一抹惊愕。
小伤口要包很厚一叠纱布的人…只有一个。
她现在终于能确定,昨晚的男人是宫欧。
“呼――”
时小念不由得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定下来。
然后,她对着镜子苦笑,她为什么要因为昨晚的男人是宫欧而感到庆幸,难道她和宫欧之间还可能不成吗?
时小念看到镜中的自己,指尖摸向上面的细小伤痕。
宫欧怎么会来?为什么来了又离开,都不等她醒过来,是因为不想再见她?
以前的他恨不得24小时黏着她,现在,他说不见,也真的是不见个彻底。
时小念走向外面,发现自己的包掉落在地上,她捡起来,拿出手机只见上面有2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来自于慕千初。
她昨晚已经糊涂了。
她将电话回拨过去,慕千初第一时间接起,“小念,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时小念问道,“时笛昨晚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闻言,慕千初的语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小念,你别误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昨晚不知道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很想睡,一早起来就发现时笛还在我身边。”
第170章 养你一头白眼狼
“我知道了,你别让她离开你那,我马上过来。”
时小念说道,拎着包就要走。
mr宫急步追上来,“主人,你不带我一起走吗?”
时小念转过头来看向它,“带你出去太惹眼了,等过两天我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会带你一起离开。”
“好的,主人,那我在这里等你。”mr宫点头。
“你…不需要充电吗?”
时小念狐疑地问道。
“我会自我充电,无需主人烦心。”mr宫说道。
“那太好了,我先走一步。”
时小念说道,然后忍着身体的酸痛大步往外走去。
时小念跑出天之港,徒步离开,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
时小念走到一旁躲到一棵树后往那边望去,果然见到几个戴着帽子的人扛着照相机、摄影机在狂拍。
怎么会突然有人拍她呢?
时小念咬了咬唇,然后拨打电话回天之港复式公寓,她记得看过mr宫的一个功能就是会打电话接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过。
mr宫的电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您好,这里是时宅。”
时宅。
mr宫记录的居然是时宅,不,应该说,宫欧让mr宫记录的是时宅。
没有多想,时小念问道,“mr宫,我这里有三个成年人,我需要你抓到他们,你能行吗?”
“愿为主人效劳。”
辨认出她的声音,mr宫说道。
“好,那你下来,那些人就在天之港大门外的一部小面包车旁,知道路吗?”时小念问。
“路径已储存。主人,能形容一下长什么样吗?”
时小念躲在暗处说话,不时探出一点头,那三个人等得不耐烦,还以为她没发现,只是在打电话,于是不停地朝她这个方向拍摄。
十五钟后。
三个男人在mr宫的暴力下全部瘫在地上鬼哭狼嚎。
mr宫屹立在那里。
时小念拜倒在mr宫的魅力之下,她走过去,手里拿着手机,说道,“终于抓到跟踪狂了,我现在就报警。”
那三个男人正嚎得乌乎哀哉,闻言立刻往外套记者证,“小姐,小姐,我们只是记者啊,不是跟踪狂。”
“记者?”时小念冷冷地看向他们,“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新闻好给你拍的,我又不是明星。”
他们全是娱乐记者。
“你是时笛的姐姐,又阻止之前慕氏集团的签约仪式,早就轰动了。而且我们收到匿名举报,说时笛姐姐夜夜鬼混,我们才好不容易跟上你的。”记者说道,“不止我们,喏,那边还有记者。”
一个人指向远处,时小念抬眸,就见一辆面包车绝尘而去。
“跟上我?”时小念的眸子一转,问道,“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就是一家叫木衡的日式料理外。也是那爆料人爆料给我们的。真的真的。”
时小念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
时笛不止给她下药,还找来媒体拍她,幸好她是跑到了天之港,而是大街上药效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时小念看向那躺地的三个记者,冷漠地道,“我还是要报警,不过不是控告你们,而是要你们做证词。”
时笛,你自己做得这么过,就别怪她还击。
居然敢让养母对她下这种药,忍无可忍,没必要再忍。
时小念到警局报案,做过尿检,证明她有被人下药的可能,加上记者们的口供,查匿名电话的来源,她以为这样就足以让时笛回警局受讯。
结果,警局的人一听是什么大明星,便说证据不足,没有直接证据,直接将她打发出去。
时小念是被破生生推出警局的。
投状无门是什么滋味,她终于明白了。
直接证据,要是下药的时候她知道,还能拍摄下来当证据,那她还会蠢到吃下去吗?
时小念气恼地踢着路边的电线杆,郁闷极了。
她就白白吃一个闷亏吗?
“时小姐,时小姐。”一个殷勤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警装的肥胖男人领着一群警察朝她走来,肥胖男人朝她连连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这帮兔崽子忙昏了,有人报案,那我们是必须立案调查的!走走,我们跟你去找那位时笛大明星。”
“对不起,时小姐!”
刚刚将她哄来的警察纷纷朝她鞠躬。
搞什么。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时小念错愕地看着他们,又低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是她想多了么?
难道又是宫欧在暗中帮助她?
除了他,她想不到有谁能这么神通广大,慕千初还在住院,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可如果真是宫欧做的,他这是怎么了,走做好事不留名的路线?
这也太不符合宫欧的性格。
时小念往他们身后望了一眼,什么人都没有,她看向四周,也没有望见可疑的车。
和宫欧分开的第十天。
时小念带着警察们前往医院将时笛抓了。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医院病房的时候,养母闽秋君和时笛都正坐在慕千初的病房边。
闽秋君在切水果,时笛则是玩着手机,不时拿给慕千初看,“千初,你看,这部戏怎么样?我和影帝演对手戏,准备冲击明年暑期档的。”
慕千初没有看她,径自在玩自己的手机,听到声响抬起一张仍略显苍白的脸,“小念?”
慕千初看到她身后的警察,目光有些疑惑。
警察直接越过时小念走到时笛面前,“时笛小姐,闽秋君女士,现在怀疑你和下药伤人案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走一趟。”
闽秋君呆呆地看向他们,手上一紧,水果刀划破指尖,血滴在苹果上。
时小念冷漠地看着,没有过去。
“你们在胡说什么?”时笛一脸从容地站起来,看向时小念,“你们是不是听我姐姐乱说,她在抢我的老公,她什么都编得出来的。”
时小念漠然地看着她。
“走吧,时笛、闽秋君女士。”几个警察上前不由分说地去拉时笛。
时笛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强势,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你们干什么?我是时笛,你们不认识我吗?我可是明星,我什么身份地位,我会要去害她?我要请律师。”
“让律师去警局见你吧。”
警察们维护时小念到底。
“我们没有害人的,警察,我们没害人…”闽秋君见女儿被抓,激动地扑到时小念身旁,沾血的手抓住她的衣服,“小念,乖小念,我等会再和你说好吗,你先让他们走。”
时小念冷冷地站在那里,半晌,她故意难过看向闽秋君,“妈,你知不知道时笛让你下的药是迷情的一种,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被男人…”
说到这里,她浴言又止。
她佩服自己居然被时家活生生逼出演技。
“什么?小笛说那只是安眠药啊…”闽秋君脱口而出,时笛闻言立刻激动地喊道,“妈!”
闽秋君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
时小念的脸一点点冷下来,冷漠地看向警察,“这算不算证据?”
“算算算!时小姐说什么都是算的!”
警察对时小念点头哈腰,抓着时笛离开。
时笛是被人伺候惯的大明星,哪受过这待遇,她拼命地扭着身体,愤恨地瞪向时小念,“时小念!你凭什么这么做?我们家好吃好喝待你二十多年,你却让警察抓我和妈妈!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时小念目光冷冽地看着她,“时笛,这是第二次了,你就这么想让我被强jian?”
三年前来一次;三年前又来一次。
有警察在场,时笛当然不承认。
她恨恨地瞪着时小念,然后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慕千初,“千初,你看她,她诬陷我!你帮我,我不能去警局,媒体会乱写的!”
慕千初坐在病床上,双脚还无法下床。
闻言,他看向时笛,一张阴柔的脸上尽是漠然,“昨晚我说要去找小念的时候,突然感到困了,也是你下过药吧?”
否则,他不会突然感到困意。
“我没有。”时笛激动地道。
“你的药还真多。”慕千初冷笑一声,目光近乎痛恨地看着她,“时笛,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恨你!”
他对她说,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恨你!
如此无情。
时笛呆在那里,眼泪刷地淌下来,呆呆地看着他,“你说你恨我?千初,这些年我怎么对你的,我对谁都不好,可我对你是全心全意。”
时笛在那边和慕千初说着。
这边,闽秋君一再哀求着时小念,要她放过自己的妹妹。
时小念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闽秋君求到最后崩溃地哭了,拍打着她的手臂喊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真这么不留情面,她是妹妹,你是姐姐,姐姐让让妹妹怎么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受点委屈怎么了。你真要我们去坐牢吗?我白养你了,我白养你了…”
时小念站在那里,依然是一脸漠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