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呢,用不着怀念他。”宫欧睨她一眼,不悦地说道,“我也没死呢,不要在我面前想另一个男人。”
时小念蹙了蹙眉,别再在她面前讲什么死啊活的了,她受不了。
“不说就不说。”
宫欧抿住薄唇,优雅地坐着,隔着小桌子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肆意地弯来弯去,就这么把玩着,忽然沉声道,“医生说他不会有事。”
时小念抬眸看向宫欧,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封德的性命无忧,只是看到他一把年纪受这样的罪,心里不舒服。
忽然,一阵高跟鞋踩着老式木板楼梯上的声音传来,时小念正过脸望望对面的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那就麻烦老板了,我这两天就要离开s市了,我父亲喜欢这块表,一定要帮我调到货。”
外面雨声连连,莫娜和老板从楼梯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修身大衣,衬得身材异常纤细,凹凸玲珑,一头大卷的金色长发垂落在肩上,显得格外妩媚。
待见到表行大厅里坐着的宫欧和时小念,莫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时小念沉默地坐在那里,转眸看向一旁的宫欧,宫欧的脸色冰冷,黑眸不屑地扫了莫娜一眼,然后不再多看一眼,修长的手端起杯子喝茶,品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回去,冷冷地道,“真难喝。”
莫娜站在那里,闻言,漂亮的脸上神色更加难看。
她踩着高跟鞋走向他们,一双蓝眸看向宫欧,“宫先生怎么说也是一代人物,说话不用指桑骂槐吧?谁对不起谁,宫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
宫先生。
时小念垂眸,看来这一次当众悔婚,让莫娜对宫欧彻底死心了。
“谁骂你了?”宫欧慵懒地坐着,抬眸冷冷地看向她,“再说,我骂你还用指桑骂槐?”
毫无亏欠内疚的意思。
莫娜拎着包的手越发地握紧,双眼看着他们,最后目光定在时小念身上,“恭喜你啊,得偿所愿,这小三上位的滋味如何?”
又提小三上位。
时小念蹙眉,正要开口,宫欧已经冷冷地出声,“她懒得理你。兰开斯特,识相的现在就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还能对我如何不客气?”莫娜嘲弄地冷笑一声,“我已经成了整个贵族的笑话,全世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拿我当谈资。”
“那恭喜你,红了。”
宫欧不咸不淡地说道,那语气气得莫娜差点吐血。
时小念坐在一旁不说话。
莫娜更加用力地握紧自己的包,一双漂亮的蓝眸中压抑着怒意,“行,宫欧,你够狠够绝,我兰开斯特莫娜爱上你是我瞎了眼。”
古色古香的大厅里,老板站在柜台上正修理着怀表,不时朝这边瞥来一眼,竖着耳朵听八卦。
这场全球瞩目订婚典礼的三个主人公居然巧遇在他的古董表行里,这要是拍下来画面就是一个大新闻呐。
闻言,宫欧勾了勾唇,笑容森冷,“那你出去的时候,别撞到墙。”
看着他冷漠得毫无人性的样子,莫娜恨得切齿,眼睛酸涩得染上水光,她骄傲地挺了挺身体,硬是将眼泪逼回去,“宫欧,我自问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你的出现就是最对不起我的地方!”宫欧冷淡地说道,一手拉着时小念的手,毫无怜惜,一字一字道,“你喜欢我就躲在英国喜欢好了,处心积虑跑到我面前来干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为什么还要对你愧疚?”
继订婚典礼之后,这是莫娜第二次被宫欧羞辱得如此体无完肤。
任何感情的付出,一个人即使再铁石心肠,再不爱也会感动,为什么宫欧会是这个样子,她爱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小念看向莫娜,莫娜完全是一副硬撑的骄傲模样,也许扭头,她就会哭出来了。
身为女人,时小念也觉得宫欧的羞辱狠了些,但一想到莫娜要置她于死地,她就同情不起来,她任由宫欧羞辱着莫娜。
“我自找的?呵呵,对,我自找的。”
莫娜自嘲地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走,视线掠过宫欧的脸,忽然发现那上面有着几个不算明显的指印,但看起来就是与正常的脸不一样。
她不禁道,“看来,不需要我们兰开斯特家族出手,你连你父母那关都过不了。”
宫欧的目交凛冽,阴冷地瞪向她。
“看来这订婚后的生活也没那么好。”莫娜冷冷地道,视线划过时小念的脸,“现在就这样了,那我出手的时候你们能接得下几招?你说,要是宫家知道席钰的事会怎么样?呵,慢慢来,我等待着那一天。”
说着,莫娜提着包走出古董表行。
时小念坐在那里,身体僵硬,手一点一点变冷。
什么叫宫家知道席钰的事会怎么样?
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莫娜不是已经揭穿将她置于死地了吗?
那莫娜为什么还这么说,难道说宫家还不知道,可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要千方百计要杀死她,还要弄成意外?
时小念震惊地睁着双眼,怎么想都想不通,忽然手被宫欧握紧,她转过脸,对上宫欧漆黑的双眼。
那一刹那,她忽然就懂了。
“是你?”
时小念惊呆,无法置信。
“是我。”
宫欧直接承认,黑瞳深深地盯着她。
时小念顿时浑身冰冷,找不到一丝暖意。
竟然是他,他疯了吗?
回到帝国城堡,时小念洗了个澡,然后走进厨房,把人都遣了出去,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宫欧走进来。
时小念蹲在地上捡菜,不理会他。
宫欧就在她的身边蹲下来,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生气了?”
时小念不理会他,当没有听到,继续捡菜,站起来去洗菜。
宫欧立刻跟着站起来,黏到她身旁,一双眸子一直盯着她,观察着她的神色。
时小念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不予理睬,点上火,开始烧菜。
油下锅。
菜下锅。
时小念翻炒了几下,要去拿盐,宫欧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拨开一罐调味剂,舀起一勺白色颗粒扔进菜里,“要盐是不是?”
这是糖。
时小念漠然地站在锅子面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宫欧的动作明显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不够是不是,我帮你再加两勺。”
说着,宫欧又往青菜里倒了两勺白糖。
时小念也不制止他,就这么翻炒着青菜。
把席钰这件事捅到宫父宫母面前的竟然是宫欧,这一点,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现在细细想想,从他们决定不复合,彻底分手后的那段时间里,宫欧做了多少事。
他表面上和她分开,积极准备着他和莫娜的订婚典礼,其实这些是假的,他暗中调派好所有的保镖,完美地准备好北部湾的保全措施,让s市的一切归他主导;他和莫娜保持良好的关系,让莫娜沉浸在自以为的爱河中,放心把典礼的事宜全部交给他。
这样还不止,他还不放心。
他还暗中将席钰的事捅到宫父面前,让宫父去对付她,这样,宫父就没有心情去想这个订婚典礼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确保订婚典礼不被任何人干预,确保它顺利进行。
订婚典礼只有一天的事。
可为这一天的订婚典礼,宫欧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居然谋划那么多。
现在想想,每一步都是宫欧在操控全局,时小念细思心惊至极。
“我敢做,我就敢确定,在s市这个地方,他动不了你。”宫欧站在她身旁说道,字字用力,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腰,手指像她的背上爬去。
时小念听着,拿起盘子盛起菜,手指碰到锅子边缘,疼得她叫出声来,“嘶——”
“你小心点!”
宫欧一惊,立刻抓住她的手送到嘴里含住,糯软炙热的舌头卷过她的指尖,又麻又痒。
像是触动到某根神经,时小念狠狠一颤,从手指麻到全身,急忙要缩回手。
宫欧抓住她的手冲到洗手台前,按下水龙头,用凉水冲着她的手,黑眸紧张地盯着她的手指,忧心忡忡地问道,“怎么样,还疼不疼?”
时小念看着他满是担忧的侧脸,忍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会是他把席钰的事给捅破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做出这件事,这事谁都可能会做,但他宫欧不可能的。
第440章 绝症患者的欣喜你懂么
宫欧站在她身旁,如若没听到她的询问一般,继续将她的手放在冷水中冲刷着,声音低沉得优雅,“烫得是不是太痛了?”
他在逃避她的问题。
也许在他的计划,悔婚后,莫娜自然就会离开这里,她也就一辈子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就像是制造云雾的人,把一层层的雾气盖到一起,把所有人都包围在里面,每个人的视线都被那云雾的白模糊了,看不到那云雾之外他得逞的笑。
“为什么要那么做?”时小念注视着他的脸问道,声音苍白,“你最尊敬你的哥哥,你曾经为这个事介意到不计一切和我分手,结果为什么你是撕开这层伤疤?为什么?”
宫欧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指腹揉过她的指尖。
“回答我,宫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你哥哥的隐秘,那是你最在意的伤疤,为什么你会主动撕开来?”
时小念了解宫欧,到现在,她都还是有难以置信宫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宫欧猛地按下水龙头,转过脸,那双漆黑的双眸幽深地直视进她的眼底,“你觉得不可思议么,我也觉得!”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那里。
宫欧双手按到她的肩上,英俊的脸上有着倨傲、偏执,“我曾经在意家族的责任,后来我不在意了;我曾经在意我们身份的悬殊,后来我也不在意了。哥哥的事我同样介意过,可结果呢?我介意的下场就是我发现我彻底失去你了,没有你时小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宫欧算个什么东西!”
时小念惊呆地看着他。
没有你时小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宫欧我算个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不能撕开这个伤疤?反正迟早都是要被人撕开的,我来撕至少我能提前做好准备!至少我不用担心谁在我背后放冷枪!”宫欧紧握住她的双肩,每个字都是重音。
是不用担心谁在放冷枪了。
因为,他自己把这枪开了,他自己打开他们父子之斗的序幕。
他这是不顾一切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派人盯着你,盯着你的家人,不会让他们真正受到伤害。”宫欧说道,他想她担心这个。
“那万一伤了呢?”时小念问道,讷讷地说道,“我自己不在乎,可我母亲她们呢?”
她知道真相不可能隐瞒一生一世。
但这真相是悬在她们席家人头上的一把刀,她没想到会是宫欧把这把刀给放了下来。
“我来抵命。”
宫欧轻描淡写地道。
时小念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剩身体一阵阵发着寒意。
“时小念,订婚典礼是我最后的一步棋,我必须让它完美落幕!我哥不能挡,我的命也不能挡,你父母哪怕是你的命都不能挡,因为我要你!如果订婚礼是场终结,你也必须在我身边!”宫欧盯着她一字一字说道,目光愈发的幽沉。
像是一场旷世的告白。
幽远,绵长。
那声音一点一点像锤子敲打进她的身体里,震颤着她全身的骨骼。
时小念站在宫欧面前,睫毛轻闪,唇色泛白。
“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自利?”宫欧问着,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没关系,你可以说出来。”
他可以承受。
“宫欧,我现在才发现,你最可怕的不是你的智商,是你的疯狂。”
时小念慢慢说道。
他把一个死局彻底翻盘,他敢把所有人当成了棋子,他更敢把自己伤口给撕开,任由鲜血直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愿意复合,她触到他的逆鳞。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微颤。
一股糊味飘来。
宫欧转过头,目光一紧,如临大敌,“糟糕,青菜烧老了。”
说着,宫欧松开时小念,朝锅子冲过去,有些手忙脚乱地关火,将青菜盛起来。
时小念站在那里,身体轻晃,她脸色惨白,双眸呆呆地看向宫欧的身影。
她意识到一件事。
宫欧的病变得重了。
他患着偏执型人格障碍,但他以前有顾忌、有在意,他的心里有重视的事业版图,有顾忌的宫家家族,有自身的荣誉,有尊敬的哥哥,有那一场来不及看的流星雨。
可现在这些都没了,他现在只在意她。
现在,宫欧的目标就只有她,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已经到说抛弃就可以抛弃的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时小念忽然觉得特别害怕。
病重了,会怎么样呢?
宫欧把盘子里的菜盛出来,端开一旁长长的原木色餐桌上,转眸看向她,“继续做菜,时小念。”
时小念看着他那张英俊得近乎邪气的脸庞,心脏跳漏一拍。
半晌,她的嘴唇动了动,“宫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不想做菜了,让厨师做吧。”
她这话是一种试探。
“你还是生气,对么?”宫欧的眉头拧紧。
时小念摇头,“没有,宫欧,我就是今天被吓到了,可以不让我继续做菜么?”
她的声音很软,很柔,像嘴里含着棉花糖似的。
宫欧听着心都化了,还说她什么,当下颌首,“那你等着厨师给你做饭。”
说着,宫欧就走向流理台,拿起一只碗盛上白米饭,然后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
时小念的脸可以用惊慌失色来形容,声音破了。
“怎么?”
宫欧转头睨她一眼,将青菜放进嘴里,一下一下咀嚼着,没有半点的不喜欢,还细细地品尝着,不急于咽下或吐掉。
时小念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干咽了一下才说道,“你不是说菜烧老了吗?你不觉得味道不好吗?”
这菜没有盐。
只放了糖,还是好几勺的糖。
“没有,你烧的菜从来没有味道不好的,别人烧的才是垃圾。”宫欧深深地睨她一眼,然后继续就着青菜吃白饭,吃得津津有味的,丝毫不觉得这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像失去了味觉一样。
时小念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吃饭。
从被他逼迫着选择订婚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他有点变了,但她没想到竟然是病情变得更加严重。
是她导致的吗?
时小念步子僵硬地朝他走过去,拿起盛着青菜的盘子就朝垃圾筒丢过去。
没有丢稳。
盘子碎裂在地上。
宫欧猛地站起来,勃然大怒,瞪着那盘青菜,“我知道你不高兴,也不用拿菜出气!那是我的,你凭什么砸了它!”
时小念垂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再做。”
宫欧拧眉,“现在?”
“对,现在。”
她做菜,不管他要吃什么菜她都会好好做的。
宫欧这才满意。
时小念一步步僵硬地朝着锅子走过去,呼吸都有着几分不畅。
宫欧把她当成自己唯一的目标,时小念不敢想象,如果她受点伤,她出点事,亦或者有什么意外,宫欧会变成什么样子。
“唔,嗯。”
宁静的夜晚,宫欧将时小念按在怀中亲吻着她,在她的柔软发泄自己的yu望,满足地发出一声声喟叹。
时小念迷失在他的吻中,身体像藤蔓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带领自己去任何地方。
沉沦在最极致的那一刻,宫欧性感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离开我那么久,每次一想起你,我的血液都在疼。”
他的情话就像是染了毒一般。
让人听了又甜又疼。
这种滋味缠绕着时小念,滚遍她的全身。
时小念吻住他的唇角。
“小念,其实订婚那天你不答应也没什么,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个绝症患者忽然痊愈,每一天都是多出来的。”他吻她的脸,他吻她的脖子,他的吻一路往下,缠绵地勾缠着她,“绝症患者的欣喜你懂么?”
时小念听得身体颤体。
“小念,我的小念。”
宫欧低沉地念着她的名字,然后贯穿了她。
缠绵过后,宫欧抱着她洗了个澡,又抱着她回床上睡觉。
他将她紧紧锁在自己的怀中,牢牢地抱紧。
时小念想尽办法从他怀中抽离,将他的手搁到一旁,这一番折腾,让她的身上又起了一层薄汗。
她站起来,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
时小念点开电脑中的文档,将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资料又看一遍,这里面的每个字她熟得都快背出了,她看着关于这病的危害,她看着关于这病对人的伤害。
宫欧,正在往偏离正常人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本以为慕千初的事过去便已过去,可事实上,宫欧不准她再和慕千初有任何的联络,提都不能提,一听到都会大怒;有次有个保镖离她近了些,立刻就被宫欧揍了一顿,开除,远送。弄得家里的男人已经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如此还不够,这几天除非是去见宫父宫母,宫欧都是24小时不离她,黏得更甚以往。
第441章 你们是杀不死我了
对公司的人,宫欧的耐心显然比以前更差,常常因为一些小瑕疵而开除一堆人,骂得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后偷偷抱怨,辞职的人也不少。
以后,还会重到什么程度,时小念不清楚。
她恐慌着。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时小念转过头,宫欧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着。
有她在,他睡得特别安稳。
时小念走到床前,打开抽屉,拿起里边宫欧的手机,上面是两条信息——
【宫先生,那天留下参加订婚典礼的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攻击。请问需不需要前去安抚?】
【封管家目前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宫爵派人来训斥过两次。】
宫爵。
宫老爷是有爵位在身的,贵族出身,很多人都会尊敬地称呼上一声宫爵。
封管家伤得还不够重吗,竟然还要前去训斥,贵族的等级制度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宫父要发泄自己的不满,从周边的人一个个下手,这也是在变相地刺激着宫欧,也许,他们都是推动宫欧病情加重的罪魁祸首。
时小念拿着宫欧的手机走出房门,轻轻关上门,用他的电话拨打出去一个号码。
订婚以后,时小念在帝国城堡有了更大的话语权。
宫欧明白骨子里有着一股叛逆,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去控制她的自由,但她还是必须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当然,他强迫自己给她那么一点自由和权利,导致她可以晚上在他睡着的时候出门。
于是,她夜晚打电话给了罗琪。
时小念见到罗琪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很明亮璀璨,罗琪就坐在葡萄架前的长椅上等着她。
罗琪穿着一件极长的月色睡袍坐在那里,手上捧着一本书,借着路灯的灯光翻阅着,她的身后是一幢漂亮而精致的别墅,周围安静无声。
这里是宫父宫母暂住的地方。
时小念望着她,又是一幅画。
如果她们不是处于这么尴尬的关系,时小念真想每次见到罗琪的时候都为她画一幅画,她的美丽、她的气质都是值得被珍藏的。
罗琪坐在长椅上,慢慢抬起脸看向她,看向她身后的一群保镖,不施妆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有这个胆量来到这里,却没有胆量不带保镖。”
“带与不带没有差别。”
时小念淡淡地道,“我来这里,宫欧并不知道。但我要回去的,否则,天亮他就会看到我在床头放的消息,知道我来了您这里,夫人。”
她镇定从容,目光坚毅。
比起在英国的相见,时小念的身上似乎又成长了些什么。
“宫欧沉得住气,你沉不住了是吗?”罗琪合上手中的书,浅浅一笑,“也是,没有母亲能放下自己的孩子。”
“夫人,我想见宫爵。”
她知道,在这种食物链中,只有和食物链顶端的人谈到话,才能把一切谈妥。
“他不会见你的,他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而事实上,我也不太想看到你这张脸孔。”罗琪说道,美眸中掠过一抹悲伤,那是为她的长子宫彧。
时小念走到葡萄架前,夜晚的微风吹着藤架上的叶子,她看向罗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什么光亮。
“你们失去宫彧,失去宫欧,如果holy能给两位一点安慰,那就让他留在你们身旁吧。”
“你说什么?”罗琪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你是害怕了吗?还是太想坐宫太太这个位置,所以连儿子都可以舍弃?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宫彧的事忘掉?”
“宫欧的病情变严重了。”
时小念淡淡地说出口。
罗琪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一张美丽雍容的脸上表情一滞。
“你们从来没有试图给宫欧治疗过,任由他的发展。可既然是病症,它厉害了,也容易出事,不是吗?”时小念目光坚韧,声音在风中显得平淡,“我知道,现在宫爵和宫欧就像两头把利牙咬在对方颈上的狮子,看谁先松口。”
宫家的手里有着holy作为筹码。
宫欧的手里有着宫家继承这件大事作为筹码。
互不松懈的父子两人。
“你说下去。”
罗琪郑重地说道。
“你们不断伤害宫欧和宫欧身边的人,这只会刺激他,刺激他的病情更加严重。”时小念看向罗琪,“宫欧是你们唯一的儿子了,我请你们收手,请你们和宫欧修好。”
“时、席小姐。”罗琪优雅地坐在长椅上,说道,“我们当然愿意和宫欧修好,可你应该明白这个前提是什么。”
“来不及了。”
罗琪愣了一下。
“订婚典礼还没让两位意识过来吗?你们不可能再指望宫欧照你们的想法去联姻了。”时小念慢慢说道,站在葡萄架前的身体柔弱又坚强,如此矛盾,“因为,你们已经将宫欧逼到了一个极致。”
但凡宫欧还在意一些什么父子母子亲情的话,他都不会做出当众换新娘这样荒唐的事来。
闻言,罗琪的脸上掠过一抹黯然。
她何尝不知道他们和宫欧的关系已经到一种破碎的边缘,宫欧如此反抗,怎么还能让他选择联姻。
“我可以选择离开,我甚至可以由着你们杀死,可付出的代价是宫欧为我抵命。”时小念说道,“因为现在宫欧什么都不在意了,只在意我。”
“不可能。”
罗琪立刻激动地说道,听不得这个话。
她的儿子,是个不凡的男人,他有着上天赏赐的天份,他引领着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他的一生都该是辉煌的,留在别人印象里的应该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而不是一个为女人死去活来的弱者。
这一点,别说她丈夫不允许,她都不允许。
“宫爵不为宫欧治病,是因为这病能让宫欧变得更好,能让宫欧增加宫家的名望。可我想,宫爵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病终究也变成了你们亲情的毒药。”时小念说道,目光冷冷地看向罗琪。
“别再说了!”罗琪愠怒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双眸看向时小念,“你是来妖言惑人的。”
夜晚的风吹动,吹得她们的皮肤变凉。
远处的保镖们站立得一动不动,远观着这边的风吹草动。
“夫人,相信我,我比你更希望我是在胡说。”时小念苦笑一声,“我和你们不同,我希望他只是个普通人,正常人。”
罗琪看着她,她的目光清澈,不像是撒谎。
这种时刻,她们也没有必要再云里雾里地说着话。
“那你准备如何?”
“本来这些话我想当面和宫爵说的。”时小念说道,“我请你们放过宫欧,别再刺激他,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去解决,不应该再和你们争斗。等过上一段时间,等他的病好一些,不再对你们那么仇视。我会劝他回到宫家,让他赡养你们。”
“从而,你也保住了自己。”
“是,你们现在杀不死我了。”时小念看着罗琪缓缓说道,“因为杀我,等于杀死你们的亲生儿子。”
“我让你别说这种话!”
罗琪听着这话有些激动,气质不再。
“你们也不要奢望有holy这个筹码,宫欧会妥协什么,相信我,在现在的宫欧眼中,holy比不上我的一根手指头。”时小念淡淡地道。
罗琪是生气,气极反笑,“呵,这让你很得意吗?”
“可holy不在我身边,会让我痛苦。”
时小念慢慢说道,风吹疼她的眼睛。
罗琪站在长椅前,沉默地看向她,风吹乱书页。
“杀,你们是杀不死我了。”时小念说道,“但是,你们可以让我痛苦,这也变相地达到你们的目的不是吗?只要有holy在你们身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在宫欧面前破坏你们的亲情。”
“原来,你是来谈交易的。”
交易。
谁都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儿子去交易,这两个字本身就代表情感出卖与凉薄,可她没有办法,封德躺着,很多人躺着,宫欧受伤病症加重,她走投无路了。
“我想席小姐忘了,holy本来就在我的身边。”罗琪说道。
“可我不会再在宫面前哀伤难过,让他更加恨你们。宫爵该打的人也打了,该发的火也发了,是不是可以就此收手,别再和一个偏执狂比较谁更狠。”
时小念说完,朝罗琪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风吹过。
罗琪重新在长椅上坐下来,眼下有着一点淡淡的青影,那是她的疲惫。
订婚典礼后,她才知道宫彧和席钰的事,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她已经多日没有好好睡过。
病情加重了。
那就是宫欧变得更加偏执,更加的不认人。
她的身后是一个四格玻璃窗,藤蔓爬在墙上,灯光照不到那边,窗口一片幽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
罗琪转过头,看向那格窗户,目光中全是哀戚,“你说,席小姐是骗我们吗?我的儿子真得已经非她不可,不在乎一切了吗?”
第442章 关于小电影的那些事
应该是的吧。
所以,他能当众悔婚,断决关系。
那四格窗户给予她的是一片静默的回应。
“我知道你生气。”罗琪悲伤地说道,“可是收手吧,和自己的儿子斗有什么意思呢?我们已经左右不了他,我们替他谋划一步一步,可最后却是让宫欧连我们都不认了。”
他们注定得不到一个听话的儿子。
宫彧听话,可是上帝把他带走了。
宫欧聪明,可被席小念带走了。
罗琪坐在那里,风吹落她的泪水,眼中淌下一行晶莹的液体。
三天后,宫父宫母离开s市,回去英国。
时小念相信,这三天里,他们也不断从各个方面探查宫欧的情况,在确定他的偏执之症更胜从前以后,他们妥协了,终于离开。
当然,短时间内,她再也不要妄想看到holy了。
holy不能控制宫欧,但能控制她。
医院里的味道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阳光明亮地穿过窗户落在地房间里。
偌大的病床上,封德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手颤巍巍地拿着那块怀表,手指在上面拨着,一开一合,感激地看向一旁的时小念,“席小姐,谢谢你。”
“我和那个表行的老板说,不要刷新,就要这么旧的质感。”时小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席小姐怎么知道?”
封德受的伤很重,说话特别虚弱。
“因为从我认识封管家开始,您就带着这块怀表,从来没有换过,所以我想,您应该是个念旧的人。”
“聪明的席小姐。”封德赞赏地说道,小心翼翼地把怀表收好。
宫欧从来外面走进来,眸子阴郁地扫他们一眼,“有那么多话好聊么?”
聊聊聊,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哪来那么多话!
宫欧上前把时小念一把抓起,冷冷地瞪了封德一眼,“你养病,我们走了。”
封德试图坐起来,时小念连忙去按住他,不让他乱动,结果手就被宫欧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眼中闪动着嫉妒,“不准碰他!”
时小念无奈地点头,和封德告别后,就同宫欧走出医院。
外面太阳高照。
“现在去公司吗?”时小念走在宫欧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问道。
“你跟封德哪来那么多话好聊的!”
宫欧停下脚步,一双黑眸不悦地盯着她,满脸不豫。
“封管家对我来说就是长辈,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你思想别那么歪。”时小念忍不住说道,“再说封管家没有子女,没有妻子,我们就该多照顾一点的。”
“那他也是男人!”
“可你知道我爱的只有你。”时小念不是个喜欢把话说得那么露骨直白的人,但面对宫欧,她也只能如此。
闻言,宫欧的脸色才稍稍好一点。
时小念搂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脸紧紧贴着他的臂膀,宫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父亲他们回去了,没有再动我的人,这一役,他输了。至于holy,我会想办法带回他。”
提到holy,时小念的目光黯了黯,然后仰起头,笑得一脸无谓,“宫欧,我现在想通了,就像你说的,holy在他们身边又不会被怎样,实在无需那么担忧。”
“你想通了?”
宫欧低头质疑地看着她。
她连做梦都会唤着孩子的名字,就这么想通了。
“是啊,况且我要是每天愁眉苦脸的,对小葵和你岂不是又不公平了?”时小念靠着他微笑,“我们这个婚订得不容易,我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
宫欧低眸深深地盯着她,伸手捏她的脸,有些得意地勾唇,“我的时小念越来越有长进了。”
“那你呢,能不能长进一点?”
“我有什么要长进的地方。”
“别再乱吃飞醋!”时小念说道,“另外,除了公事什么都不要去想,每天公事一办完,我们就去玩好不好?”
“玩你么?”
宫欧挑眉,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他就像个发光体般的存在,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时小念站在那里都能感受到旁边的人朝她投来的异样目光,格外尴尬,她拖着他的手就跑。
宫欧笑得特别开心,从后一把将她抱住,不顾旁边有多少人看着,低下头就吻住她的耳朵,将她搂得特别紧。
宫欧和时小念秀恩爱的照片很快登上各大新闻。
以前,宫欧不太喜欢新闻报导他的花边新闻,但现在,他对媒体宽容很多,只要是说他们恩爱的,一律给过关发出。
不知道为什么,宫父离开后,兰开斯特家族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好像突然之间所有的危机都解除了。
她用holy换来太平,她用自己让宫欧的心慢慢变得开阔软化一些,控制住他越发偏执的病症。
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
平静就好。
时小念是这么想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淡让人心里觉得安稳。
温柔的阳光从森林中游走而过,像一个旅行客走进巍峨神秘的帝国城堡,停驻在落地窗前,暖暖地照耀进去。
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铺着一层灰色的绒毯。
两个身影躺在上面。
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袭烟蓝色的长裙躺在毯子上面,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毯子上错落开来,阳光抚过她的脸,抚过她纤细的身体,落在她一双光luo的玉足上,脚趾圆润而白皙,皮肤好得如若丝绸一般。
男人则是穿着纯手工制作的衬衫长裤躺在她的身上,确定地说,他的头颅枕在她的肚子上,她的肚子和她这个人一样柔软。
宫欧枕着时小念,满意这样的午后。
阳光在,她在,没什么比这样的时光更好。
“我爱你,胜过留恋花蜜的蜜蜂,因为我不需要索取,我只是爱你,只是这么地爱着你,想时时看着你。”时小念躺在毯子上,手上翻着一本漫画书。
这漫画是她较早以前的作品,现在听这词怎么听怎么酸。
她当初是怎么写出来的,汗。
她都不好意思念,偏偏宫欧让她念了一遍又一遍。
“继续,我还要听。”宫欧枕着她的肚子假寐,闭着一双眼睛,阳光从他眼睛上走过,长长的睫毛刷下一层金色的影子,性感、优雅。
“不念了好不好,这以前的漫画我怎么分分钟想摧毁。”
时小念有些窘迫地说道。
她怎么会写得出这么酸的话来呢。
“那你念床戏吧。”宫欧说道。
“我不写床戏的。”
“是么?”宫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那你念67页。”
67页?
这本漫画的内容时小念也已经有些忘了,听着他的话,她翻到67页,一看上面的内容脸就热了,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怎么不念?”
宫欧不满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喑哑而慵懒。
“没、没什么好念的。”时小念说着要把书丢掉,宫欧闭着眼伸长手,准确无误地她手中抢过漫画书,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瞳仁明亮漆黑,薄唇张开,“他的手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就这样抚过她的身体,像抚上他最会掌握的黑白琴键,他爱这种触感,他喜爱她的幽香。风哥哥,嗯,嗯。”
时小念用双手捧住自己的手,窘得一塌糊涂。
不要念了喂。
哪有人这样的。
“时小念,这嗯、嗯是什么意思?”宫欧故作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时小念窘个不停,躺在那里伸手去抢他手中的书,“把书还给我,把书还给我。”
她被他的头颅压着,手又够不上他那么长,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抢着自己的书。
就像很久以前,他在她租的那个小房子里抢着她的书一般。
宫欧翻了翻漫画的出版日期,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子坐起来,“时小念,我发现一件事!”
时小念愣了下,跟着坐起来。
“这书出版在我们交往以前,你第一次是给我的,那就说明你以前没有经验,那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宫欧黑眸瞪着她,俊庞直逼她面前,“你自学成才么?”
看不出她还能写出这样的床戏。
“我…”时小念在他的眼神下像个被抓的现刑犯,有些窘迫地往后退了退,红着脸辨解道,“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哪个女孩没看过几本小言书小漫画的啊。”
“没看过小电影?”
“没看过。”时小念说道。
“真的没有?”宫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和他对视,他的眼中充斥着占有欲,“你确定你从来没看过那种小电影?”
“真的没有。”时小念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不禁道,“就算有也没什么吧,过十八岁就可以接触一些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且,一般男生比女生离谱得多,他居然还质疑她。
“别人我不管,你不准有!”宫欧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道。
时小念不解地看着他,他这又是霸道到什么地步了,居然管起她认识他以前的生活了。
第443章 给她制造的痛苦
“因为你不能看别人的肉体!”
宫欧盯着她道,一脸严肃,阳光晃过他英俊的脸,他像在谈论什么国家大事似的。
时小念眨了眨眼,看向将白衬衫穿得无比姓感的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宫大总裁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吗?怕我迷上其他男人的身体?”
话音刚落,宫欧的食指就堵上她的嘴唇,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她,“我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我就是不让你的眼睛看别人的肉体!”
时小念的嘴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眼中浓郁的独占欲。
因为她是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的生命里只有她,所以她的生命里也只能有他,这是他越来越深的认知,也是她越来越胆寒的认知。
“听到没有?以后看到那种画面,要转头,要砸电视!”
宫欧命令着她。
“是,宫大总裁。”
时小念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微笑,一个光晕的圈正好落在她乌黑的发上,衬得她分外好看。
宫欧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就吻起来,双臂牢牢地锁住她柔软的身体。
吻她吻到天昏地暗,这是宫欧最愿意做的事情。
有三声礼貌的敲门声传来。
“烦!”
宫欧皱眉,在时小念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口然后扬声,“进来!”
一个助理从外面推门进来,封德养病,所有的事务也都暂时换了人。
助理从外面站起来,见宫欧和时小念在毯子上搂成一团,目光掠过时小念的面红耳赤一眼就再不敢抬头多看,他远远地站着,汇报道,“少爷,又失手了。”
“废物!滚!”
宫欧的心情更糟了,如果不是时小念在他的身旁,他必然又要砸东西。
助理忙不迭地退后,一路低着头,撞到墙才找到门出去。
时小念坐在宫欧的腿上,目光微黯,宫欧这段时间一直找机会把holy救出来,因此从买通人到派人潜进宫家都做了,但一个个都被宫老爷挑出来废了。
“跟长了千里眼一样!妈的,我真怀疑我身边是不是有卧底!”
宫欧骂了一句脏话。
是有卧底。
那个卧底就是她。
宫欧为她要找回holy,而她却向宫家那边通风报信。
“不急,慢慢来。”时小念搂住宫欧的脖子,柔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或者你和宫家那边关系缓和一些,说不定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父亲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次居然能一忍再忍,换作以前,他必然早向我下手了。”
宫欧冷冷地道,拉着她从毯子站起来。
时小念淡笑着没有说话,跟着他离开。
“我去冲澡!”
宫欧走向书院,在她的一再建议下,他把砸家具换成了冲澡这种温和的方式,所以城堡上上下下一见宫欧进浴室,就知道宫欧心情肯定不好,一定要躲远些。
时小念站在那里,目送着宫欧离开。
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的眉头蹙了蹙,是罗琪的来电。
在这里,所有的通讯网络都被人时刻监察着,除去她和宫欧的手机,这是宫欧给她的特权,所以,她能和英国那边一直联系着而不被宫欧发现。
时小念接通电话,声音淡淡的,“你好。”
“你好。方便通话吗?”罗琪的声音优雅动听。
“十分钟内方便。”
时小念站在落地窗前,望一眼门口的方向。
宫欧冲个澡起码也要十分钟以上。
“holy感冒了,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养得越娇越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哭个不休不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