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在腰间的手慢慢滑落,落在地上…
遇上宫欧后的一段时间,时小念的人生就是昏迷后苏醒,苏醒后昏迷的循环中度过。
恍恍惚惚醒来,眼睛睁开一线,富丽堂皇得浮夸的天花板高高地映入她的眼神。
晕乎乎的,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不舒服。
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时小念缓缓转过眸,见到自上而下的一条输液管子,才迷迷糊糊地明白过来,她没死。
她活下来了,怎么会…
这里已经不是森林,而是大得令人觉得空虚的卧室。
“呃——”
时小念挣扎着在偌大的床上坐起来,人虚弱得极其不堪,动一下都吃力得很,她刚挪动着仰起头就见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床尾。
确切地说,是踩在床上。
只见宫欧负手而立,没穿鞋的一双脚踩在被子上,灰色的长裤包裹着笔直的长腿,淡色衬衫被他穿得很是不羁,松了三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低着头,一张英俊的脸紧紧绷着,一双深邃的黑眸死死地瞪着她,全是怒色。
如果他身上有毛,此刻一定是全部炸得竖起来了。
乍看到一个大活人站在床上,时小念吓了一跳,下一秒只剩无语。
明明她恨死了宫欧,可突然看到他以这么个造型踩在床上,双眼瞪得跟着狮子似的,她居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也许是因为死过了一次。再见宫欧,她居然觉得他也没有这么让人恶心了,不过,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躺在这里?
见她醒来,宫欧脸上的怒意更重,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时小念!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不是他么?他才有偏执症。
时小念刚苏醒,被骂得有点懵,做不出正确的反应,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叫你去死你就去死!你有那么听话么?我叫你做我女人怎么不做?”宫欧怒声吼道,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几乎要在她身上瞪出两个洞来,“到死都不知道求饶!”
森林边缘明明已经撤了保镖,到第三天他已经不让保镖去阻止她吃东西,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走出去…
蠢的要死。
要不是他在监视画面中发现她昏迷了,冲进去救她,她已经死了。
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挣扎一下!
时小念被骂得一头雾水。
好像…要她死的人,就是他吧,现在又反过来骂她?
“白痴!无痴!连求生都不知道的蠢女人!”宫欧怒斥着她,本来性感的嗓音早已经扭曲,嘶哑。
只骂还不爽,宫欧发泄似地一脚踢起她的被子,将被子踢到一旁。
被子离开身体,时小念低下头,只见她手背上插着静脉输液针,身上则是已经被换了一条裙子,是睡裙。
“看什么看,就是我换的!”宫欧低吼道,张狂得不可一世,“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没摸过?”
时小念无语地看向他,虚弱地开口,“你别太过份…”
她倒不是在纠结换衣服的事,反正,她的清白已经被他毁得干干净净。
再说,她死过一回了,实在不想再去计较这些。
她就是受不了明明是这男人要整死她,现在却骂得好像全是她的错一样,无理取闹的程度简直刷新她的认知,差一点就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过份?我没在你脱水的时候跟你上床就是我有修养。”
宫欧恨恨地瞪她,脚在床上狠狠地一踩,整个人暴躁得厉害。
他踩得很用力,如果不是宫家的床质量好,她现在已经被震得滚下去了。
时小念对他龌龊的用词投降,没有精力和他斗嘴下去,于是靠着床头沉默,眼帘微垂。
随他去吧。
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她也就一条命…她懒得挣扎。
“装什么死!”
见她无动于衷,宫欧更加来火,抬起脚就踹向她的腿。
时小念疼得直皱眉,无奈地看向高大的男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太虚弱,连说话都只能一顿一顿才能表达完自己的意思。
“想弄死你。”宫欧直言。
“把你晒干了夹在书里做书签!”
时小念听不下去,“那你让我…死了…不就好了?”
还救她做什么?
“那是我要弄清楚一件事!”宫欧道。
时小念虚弱地靠在床头,疑惑地看向他。
宫欧踩着床走到她面前,厉色瞪着她,厉声低吼,“别人写遗书你画遗画,什么叫没人相信你?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说着,宫欧将放在身后的一叠画纸猛地抛空一扔。
画纸如雪花般一片片洒落满床。
时小念呆了呆,这是她在森林里时画的画,画上全部是她和慕千初小时候的场景,她一边画一边回忆…
这些画纸上她同时反反复复地写着一句话:没人相信我。
宫欧不信她。
慕千初也不信她,尽管她苦苦找所有的证据向他证明,她曾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信。
她诚实,可他们都认为她是个谎言制造器。
时小念的嘴唇颤了颤,伸手想捡起画纸。
宫欧抬起脚一扬,画纸就飞远了,他瞪着她,嗓音充满怒意,“说清楚!什么叫没人相信你?我冤死你了?”
“不冤么?”
时小念淡淡地反问,她觉得这问题实在问得可笑。
“冤在哪里?”宫欧怒视着她,“你设计爬上我的床,偷偷生下孩子还不交出来,心里不知道藏了什么心计,你这种女人有什么冤的?”
“我没说谎。”
时小念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她知道宫欧压根不会信。
他只会坚持他认为的。
“你没说谎的话就应该收集证据全部砸回那个人头上,让不相信你的人向你认错,而不是一死了之!”宫欧低吼。
没有意料中的一顿劈头痛骂,时小念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宫欧说了什么。
他说,应该让不相信你的人向你认错,而不是一死了之。
这个最不相信她的人居然这么说话,好像…在劝她别寻死一样。
不可能。
时小念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就是他让她去死的,她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有些迷茫。
她似乎…一点都看不懂宫欧。
“看我干什么?我是不可能弄错的!我只是在教育你!”宫欧瞪她,不可一世地道。
如此自负。
时小念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儿不抱希望地问道,“那…我可以去找证据么?”
“可以!”
时小念以为自己失聪了,又是一愣。
他居然说可以?
怎么她在森林里死过一回后,他变得这么好说话?
“时小念,你听着,我从不冤死人。”宫欧说道,眉眼中有着趾高气昂,“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诚实,就给我乖乖地滚回这里来,带上我的孩子!”
一个星期的时间?
时小念想说太短了,可转念一眼,宫欧这个人喜怒无常,难得他肯松口,她不能讨价还价。
她本就不是一念求死,能有活下去的机会她当然要活下去。
“好,我答应。”
时小念点头答应,心早已经飞出城堡外,几乎是想立刻下床,但她虚弱得连说话都累。
“那你现在可以给我解释另外一件事了。”宫欧道。
宫欧发了一回善心,时小念也小心地配合,“什么事?”
宫欧猛地在她身边坐下来,一双长腿直接搭到她的小腹上,结实的小肚子还恶意地在她小腹上蹭了两下。
时小念没力气和他争执。
宫欧捡起一张落在旁边的画纸朝她竖起来,指着里边画的少年问道,“这人是谁?你男人?”
慕千初。
是慕千初。
看着画上的少年站在阁楼里,时小念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住,回忆不可避免地撞进她的脑袋…
“啪——”
宫欧一掌挥在她脑袋上,脸色铁青,嗓音沉了几分,“真是你男人?我的人没怎么没查出来。”
怎么可能…
那只是她的妹夫,妹夫,说出来都狗血而可笑。
“没有。”时小念虚弱地说道,“只是我创作的漫画而已。”
“临死还创作漫画,你真有闲心。”宫欧嘲弄地睨她一眼,随即又道,“没有男人就行,时小念,我警告你,你是我孩子的妈妈,不准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霸道自私地令人发指。
时小念很想问,就算她真是他孩子的妈妈,像他这种地位的男人又不可能娶她,凭什么不准她有别的男女关系?
想想还是作罢,她一说,他肯定又要狂躁地骂她一通。
算了,不和偏执型人格障碍计较。
“嘶——”
宫欧坐在她身旁,忽然将手中的画纸一撕,一脸看垃圾的表情。
时小念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画纸被撕成两半。
房间里很明亮,纸上的碎尘在空气中飞舞,画上的少年就这样消失在宫欧的手里…
连同她的回忆,一起被宫欧撕碎。
像冥冥中注定了什么一样…她和慕千初的一切注定是要被撕碎的。
第24章 离开
半夜。
时小念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她找到一堆证据证明她的诚实,她将证据全部砸到宫欧头上。
宫欧带着他无数的保镖浩浩荡荡地走到s市最具标志性的中央大楼,跪了一地,一边磕头一边喊,“时小姐,一切都是我弄错了,请鞭打我吧!请蹂躏我吧!”
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养眼。
她站在宫欧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笑得很是得意。
“女人,大半夜的你笑什么?”
一个性感的男声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时小念震惊地睁大眼。
只留了一盏壁灯的昏暗房间里,宫欧正在躺在她的身边,单手撑着俊庞,似乎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银灰色的浴袍,短发还是湿的,一双墨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
时小念受惊不小,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不到一秒,又虚弱地倒回床上,喘着气道,“你、你干什么?”
“睡觉。”
他说得理直气壮。
“可这床是我睡…”
“这是我家,我哪里不能睡?”宫欧挑了挑眉。
“行,那我走。”
时小念吃力地坐起来准备下床,双腿却怎么都迈不动,有一条男人的腿正沉甸甸地压着她,时小念无语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睡觉,睡我的女人,有问题?”宫欧直接把她定为自己的私有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下犹如猎豹一般,紧紧盯着自己瞄准的猎物。
“…把腿拿开,我要下去。”
“你要离开?好。”宫欧出人意料地大方,挪开了脚。
时小念正要下床,就听宫欧一派慵懒的声音传来,“下了我的床,一个星期找证据的机会就视为你自动放弃。”
“卑鄙。”时小念愤怒地回头看向他,“你想出尔反尔。”
“决定权在你手里,与我无关。”
宫欧靠在床头坐着,黑眸满不在乎地扫她一眼。
再喜怒无常、再偏执都掩盖不了他商人的本性,算计得真好。
她能怎么选?
一面是已经不清白的身体,一面是可能会获得的自由…
时小念垂下眸,最后沉默地重新躺下来,一躺下,她就被宫欧一把抱进怀里,他身上男式的沐浴乳清香扑面而来,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包围得她透不过气…
陌生的夜。
陌生的床。
陌生的一个怀抱。
时小念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被他紧紧抱着,宫欧将俊脸逼近她,在她脸上、脖颈间用力地呼吸…
慢慢的,他的呼吸变了味。
他的薄唇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开始游走,一点一点吻着,呼吸越来越沉,食髓知味。
不再只满足这样的亲吻,他一手环住她瘦弱得不盈一握的腰,一手托起她的后脑,逼她朝他抬起脸,然后不由分说地堵住她的唇。
狂妄进攻。
她的唇齿之间瞬间全是他的味道,好像一刹间她没了自己。
她只能被迫地承受着。
宫欧不甘于此,用技巧缠绕着她,挑拨着她,试图引起她该有的反应,时小念被吻得皮肤一阵阵发颤,难以自抑,却不想屈服,不禁开口,“你有很多女人。”
他可以找别人,找那些个e罩杯的,她身体还很虚弱…
“嗯,所以我想睡哪个就睡哪个。”
宫欧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打算再和她说下去,歪过头封住她的口,品尝她的香甜。
房间的温度,暧味得一再升高。
时小念对他的张狂无语凝噎。
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她争不过他,也抵抗不过,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被侵犯就被侵犯,明天,不管她身体恢复得再不好,她也要走。
很奇怪,除了热吻和抚摸,宫欧没再进一步。
她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动了动身体,想不露痕迹地离他远一点,却被他拥得更紧,如果他的胸膛是个黑洞,大概她已经被吞噬进去了。
“你要再有一点挣扎的意思,我保证你今晚睡不了了。”他贴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张嘴咬住她的耳垂,惩罚性质地咬了两口。
一股电流从耳朵蹿进她的身体,时小念缩了缩身体,识趣地没有再动,沉默地任他胡作非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小念在他不绵不休的热吻中渐渐失去神志,睡了过去。

翌日。
时小念醒来时窗外已经是大亮,床边没有宫欧的身影,只剩下他的气息仍残留着。
她松了口气,然后拼尽力气从床上下来。
她今天一定要走。
再留下去还不知道宫欧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洗漱过后,时小念坐电梯直达楼下,没有见到宫欧,只见到封德正在嘱咐女佣们做事。
“封管家。”
时小念朝他走过去,礼貌地低了低头。
“时小姐。”封德微笑着看向她,眼角的皱纹都化开了,“嗯,比那天少爷抱回来时气色好多了。”
她脸上已经不如之前苍白,恢复一些血色。
“抱回来?”
时小念愕然。
“是,是少爷第一个发现你昏倒了,连人都没叫,亲自把你从森林里抱回来的。”封德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对人这么上心。”
上心…
宫欧这种上心法,没几个女人能吃得消吧。
这男人果真是喜怒无常,情绪反复,明明是想她去死,最后却又把她救回来…为什么?
时小念没继续这个话题,只道,“宫欧答应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找证据,我现在走了。”
她只是来告别的。
“好,时小姐,我们会派人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要做一些求救等不理智的举动,那样没用,还会触怒少爷。”
封德劝诫着她,脸上有着担忧,生怕她再一次去惹怒少爷。
第一次活得回来。
那第二次呢?
谁都揣测不了少爷的想法。
时小念明白他的好意,便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那我走了。”
说完,时小念往大门走去,她的两手空空,她是被绑来的,身上连手机都没带,也就没什么可带走的。
“时小姐,请等一下,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封德忽然叫住她。
时小念疑惑地转过身,封德一脸请求地看着她,将她带着楼下的一个厨房,还没走近,就听到宫欧不悦的怒吼声传来。
“能不能用点脑子做?叫你们做点冰淇淋而已,这么难?”
“你们的荣誉是狗给你们颁的?人家一个没考过级做的都比你们好吃一百倍!”
“封德真是老了,怎么会聘请你们这帮废物进来!滚滚滚!”

时小念走到厨房门口,长长的餐桌前放着一排花样繁多的冰淇淋,老资历的大厨们一字排开,个个低着头,承受着主人的怒火,有几个吓得颤抖。
宫欧站在餐桌对面,西装笔挺,穿得人模人样,动作却无理至极,一把将勺子扔到厨师的脸上,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的性格真的是太差,太容易暴躁发火。时小念蹙了蹙眉。
冰淇淋?
时小念看向身旁的封德,封德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皱纹镌刻的脸上露出深深的请求,双手朝她合十,这动作被这样一个正正经经的老人做出来颇有几分卖萌的意味…
不是宫欧难搞到极点,封德也不会来求她。
好吧。
时小念没办法拒绝这样的封德,只好撇了撇嘴,抬脚朝里边走去。
见到她,宫欧震怒的脸上有一丝意外,“活着下床了?”
这嘴…好毒。
偏执型人格障碍,好吧,她忍。
时小念假装没听到,平静地问道,“要不要我做一些冰淇淋给你?”
“不要,太难吃了!”宫欧冷哼一声。
“真的不要?”明明刚才还在夸她做的好。
“不要!”
“真的不要?”
“还不滚?看着你就烦!”吃不到想吃的食物,宫欧整个人尤其暴躁,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我走了…”时小念只好转身。
“给我滚回来做!”
时小念回过身来,看向宫欧那张脸,心中飞过一排又一排的省略号。
这男人真的是…无敌了。
为避免封德和无辜的厨师们被骂得狗血淋头,时小念硬挺着没恢复好的身体一连做了20个大桶的冰淇淋。
把最后一桶冰淇淋放到餐桌上,时小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连走路都有些晃。
而宫欧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吃着冰淇淋,边吃边打电话,似乎在吩咐一些公事…哪有刚才半分发怒的样子。
时小念再次感慨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之前还说不喜欢吃甜食的,现在却又吃成这样…肥不死他。
她摇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汗,转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宫欧不悦的声音传来,“去哪?”
“我出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诚实。”
时小念回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我要吃冰淇淋怎么办?”宫欧吞了一大口冰淇淋问道,问得十分理直气壮,仿佛这就是她的任务。
时小念特想潇洒地回他一句关我屁事。
“等你吃完我再给你做。”
为了能离开,时小念几乎是安抚地说道,她望一眼餐桌上的冰淇淋,这么多大桶…起码吃两个月。
到时候她已经和他没有瓜葛了。
第25章 千初,我放弃你了
“哦,那你滚吧!”
听到能一直吃到冰淇淋,宫欧甩手让她走人。
连谢谢都不知道说的恶劣男人。
时小念憋着气转身离开。
封德在外面已经备好车,否则以她徒步走的速度,天黑都走不出森林。
时小念坐上车,司机立刻开车离开,她往后望了一眼,宏伟的城堡在她视线里越来越远,希望这一走,她不会再回到这里。
再见,宫欧。
再见,噩梦。

“时小姐,我现在先送你回家吗?”
“去韩城汗蒸馆。”
“好的。”
司机载着她驶入s市市中心,望着窗外的车流和熙攘的行人,时小念有种重生的错觉,被困在宫欧那个魔鬼身边这么久,她都忘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
韩城汗蒸馆前,时小念从车上下来,走到前台。
“我之前有手机和拎包落在这里,想拿回去。”
那次在汗蒸馆,她只匆匆穿回自己的衣服就被宫欧的保镖带走,拎包和手机一概没有拿走。
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她只是来碰碰运气。
“请登记一下资料。”前台朝她道。
没有多费唇舌,时小念很容易拿回拎包,手机也在里边。
一抬头,她见到墙上的报警器…
假如上次宫欧带人来闹事的时候,有人能报个警或是帮个忙,那她也不会…
想那么多做什么?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时小念把自己的单肩包背上,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看手机,手机已经没有电了,还得充电。
“时小念。”
一个隐含着不悦的声音忽然在她面前响起。
她抬起头,只见一部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的豪车慢慢停在她面前,后边的车窗开着,里边坐着一个男人。
他单手撑在车窗上,一身淡色休闲款的西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浅棕的短发下一张脸很白皙,五官出众,深眉下是一双狭长的凤眼正冷淡地看着她,挺直的鼻梁,唇型是近年被评为最适合接吻的性感唇型。
和宫欧那种近乎邪气的英俊不同,他的面相是偏阴柔的。
慕千初。
街头,汗蒸馆的门口,时小念就这么不期然地与慕千初撞上,她毫无预兆地撞进他厌恶的目光中,像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时小念站得像座石像,一动不动。
慕千初坐在车上看着她冷笑一声,“不是被绑架了么,怎么,没被撕票?”
再听他的声音,时小念有种事过境迁的错觉。
也许是死过一回的缘故吧。
“怎么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把谎圆下去?”慕千初嘲笑着她,“不如我教你,你可以说你凭着自己的聪明机智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