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千初看着她,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再见。”
时小念轻声告别,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一事,她回过头,只见慕千初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那种目光她从未在他眼里见过,她愣了下。
慕千初很快收回目光,恢复云淡风轻,微笑着看她,“怎么了?”
时小念有些奇怪打量他两眼,才道,“我记得你也是a大毕业的,你知道怎么找大学同学的联络方式吗?学校有吗?”
“学校都留有毕业生的资料,你要找人吗?”慕千初问道。
“对,我想找一个大学同学的联络方式。”时小念点头,眸子转了转,不知道她去学校能不能拿到资料。
她的臭名声估计现在还在a大盛传。
老师们应该还是那批,估计都对她厌恶入骨着呢。
慕千初看出她的为难,温和地道,“过些天我正好要回a大做演讲,你不急的话不如我替你去拿吧,你那个大学同学叫什么名字?”
闻言,时小念下意识地想拒绝。
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资料,宫欧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敷衍她,一直没有给她答复…慕千初这可能是最快捷的了。
“会不会太麻烦你?”时小念看向慕千初,想要自由的想法占上风。
“小事。”
“那谢谢你。”时小念道,“我同学她叫唐艺,唐朝的唐,艺术的艺,我想知道她的联络方式。”
“好,我帮你拿。”慕千初颌首。
“谢谢,再见。”
时小念朝他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慕千初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一张阴柔的脸庞上表情有些复杂,半晌,他靠到一旁的墙上。
墙壁冰冷。
慕千初背靠着墙,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谢谢、谢谢…
她客套地和他说了几声谢谢。
医院冗长的走廊上,时小念吃痛地走着路,一步一步跟踩在刀尖上一样,痛得她额头上冒出虚汗。
“喂!”
一个永远像被欠钱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带着愠怒。
时小念抬起头,只见宫欧站在几米开外,一身戾气,脸上的表情阴晦难测。
他怎么还没离开医院。
她心里猛地一惊,眼前浮现李哥那张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脸,条件反射地往后望去,刚刚慕千初站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你看什么?”
宫欧走到她身旁,没什么好气地问道。
“没什么。”
时小念对他态度不善。
“你这什么态度?别忘了,我们的关系,我为上,你在下!”宫欧再次提醒她。
时小念不理他,径自拖着疼痛的脚往前走。
“脚都肿得跟猪蹄一样还跑!”宫欧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轻而易举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时小念倒挂在他身上,头晕目眩。
宫欧霸道地扛着她一路走,惹来一些旁人的好奇目光,时小念嫌丢人地偏过头,宫欧却堂而皇之地扛着她走。
一路将她扛进医生办公室。
医生和两个护士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看向宫欧。
宫欧将时小念放到椅子上,高高在上地睨医生一眼,“可以给她看了。”
“是,宫先生,刚刚我已经将药都配好,崴到脚不是什么大事,我来看看。”医生忙道,在时小念面前蹲下身来,卑微地替她看脚。
“…”
时小念听着,明白宫欧刚才离开是来找医生,先给她开药。
医生转动她的脚,时小念痛得冒汗,“疼、疼,医生,请你轻点。”
“喂!你行不行?”宫欧吼向地上的医生,目露凶光,“你信不信你今天就能从医生界消失!”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轻点。”
医生连连赔笑道歉,更加轻柔地察觉时小念的脚。
时小念同情这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医生,硬生生忍着痛苦。
宫欧更加不满,抬起脚就想踹医生,“你看她忍得这么辛苦,你分明是个庸医,给我找你们院长来!”
医生吓得满头大汗。
“我不疼。”时小念看不下去,生气地看向宫欧,“你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和脚吗,动不动就揍人。”
“你这女人怎么不识相?”他是为她好。
“反正我不用你揍人。”
时小念冷冷地道,转过头去。
“你——”
宫欧再次气结,脚没踹向医生,而是将一旁的两张椅子踹翻,一身怒火无处施放。
“呃,小姐,这些天尽量不用到这个脚,好好躺躺。”
医生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对时小念表露出敬佩的眼神,这女孩年纪轻轻的居然敢和宫欧这样的人物吵架。
貌似还吵赢了。
厉害厉害。
包完扎,时小念被宫欧直接霸道地抱出医院。
回天之港的一路上,时小念都没和宫欧再讲一句话,冷着脸望着窗外,看都不看他一眼,当他是空气。
见状,宫欧胸口冒着火压不下来。
一下车,时小念推开车门下车,人又被宫欧一把扛起来,直到公寓门口。
一进公寓,宫欧扛着她走到客厅,将她放到沙发上,正要说话,时小念又冷着脸站起来,单脚立地,一跳一跳地跳向书房。
她是弹簧么还跳?
宫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沙发上一个抱枕扔向花瓶,水晶花瓶应声落地,几枝花枝狼狈地掉在地上。
封德从后面跟上来,默默地上前捡起花瓶,收拾残局。
“时小念她要造反是不是?现在是不是我要看她脸色过日子?”宫欧怒不可遏地吼道,“封德,把她给我拉出来打一顿!”
“少爷,合约上写明不能打时小姐。”
否则即算违约。
“那就拖出来骂一顿!反了她了!”宫欧气得去踹椅子、踹落地灯,浑身的火没处发,“难不成她还等着我向她认错不成?”
不就打了个人!
封德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禁叹一口气,“少爷,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讲!”
宫欧烦燥地道。
“据我所知,时小姐人际关系很少,一直过得算比较孤独,她那个编辑对她不错,所以时小姐才会这么生气吧,她是生气自己连累了编辑的老公。”封德平和地说道。
今天的整个过程他基本都在场,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旁观。
“…”
宫欧闻言静默下来,她人际关系是挺差的,平时一整天都不见她有个电话进来。
“而且少爷今天呢…”封德观察着宫欧的脸色,拉长声音道,“是有那么一点点过份。”
把一个好人无缘无故地打成那样。
“你这老头怎么现在全向着她?”宫欧不满地道,“滚滚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是。少爷。”
封德不再说什么,恭敬地退下。
宫欧望向书房的方向,指拇划过薄唇,黑眸深邃。
他今天真的过份了?
过份那又怎样,他是宫欧,难不成真要他低头?他最多…主动先跟她说话。
时小念坐在书房里正奋笔疾书,把画纸上的总裁主人公画得要多狰狞有多狰狞,画他被人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哭泣。
画着画着,时小念的心情才好一些。
“砰!砰!砰!砰!”
一阵震天响的砸门声传来。
“时小念!滚出来做午餐!我早餐都没吃!”宫欧边砸门边大声喊道。
早餐没吃怪谁?
是谁莫名其妙把她推下车,又是谁莫名其妙把人揍进医院?
“…”
时小念忿忿地想着,也不开门,抱定主意不做午餐。
“时小念,你最好看看合约,你不给我做饭的惩罚是什么。”宫欧大声道。
不做饭的惩罚?
时小念拉开一个抽屉,从里边拿出合约,没找太久,做饭被宫欧认定是很重要的事,在第三页,明确写着——
【乙方若不给甲方做食物,即视为同意被甲方sm到下不了床。】
时小念无语地看着这一条条款。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男人还有什么惩罚是他想不出来的,居然写什么sm。
他真是病得不轻!
第51章 我真是犯贱
“行,有种你别出来,我现在让封德找钥匙。”
宫欧站在门口厉声要胁道,抱臂站在门边,并没走,他料定她不敢玩sm。
3;
2;
1。
门果然在他面前被拉开。
宫欧得意地睨她。
时小念冷着脸看他一眼,然后跳着脚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宫欧跟上去,视线瞥一起她的脚,眉头皱起,霸道地上前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一路抱进厨房。
时小念也不说话,任由他抱着。
他将她放下来,她看也不看他就在厨房忙起来,摘菜、洗锅、准备配料。
“时小念你什么意思,给我臭着一张脸?”宫欧被忽视得很不爽。
时小念不理他,自己做自己的。
“时小念!”
宫欧抓住她的手。
时小念一把甩开他的手,脸色冷漠,继续忙自己的。
宫欧再次抓住她,这次,他握得很紧,修长的五指扣住她的手腕,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纤细,不盈一握。
时小念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出,只能被他握着。
她索性不再挣扎,倔强地沉默着,任由疼痛在她手腕处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宫欧狠狠地抓着她,抓得她手都变了色。
她依旧一声不哼。
再这样下去,他会把她的手腕给生生捏断。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服输的意思。
shit!
宫欧一把松开她的手,眸光阴沉地瞪着她,“时小念,我真是犯贱!”
他是有病。
时小念反感地看他一眼,转身又去流理台前忙碌。
“我他妈真是犯贱才会找你这样的女人!我犯贱才会怕伤着你让你下车!我犯贱才会担心你一路跟着!我犯贱才会在意你多过那个孩子!”
宫欧在她身后吼了出来,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旁边的柜子,然后气冲冲地大步离开。
“…”
时小念站在流理台前,闻言身体不由得一震,震惊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说,他今天是怕伤到她才让她下车的?他在意她多过在意那个孩子?
在意。
宫欧该不会对她…
时小念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只觉得荒唐,自从他非要她签合约时,她就知道宫欧应该是对她有几分兴趣,可他现在的表现就像爱她又得不到回应一样。
爱,这个字根本不可能用在她和宫欧身上,可他却亲口说出“在意”两个字。
要是宫欧真得喜欢上她,那她不是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时小念越想越后怕,双手发凉地按在流理台上,身子发软。
好一会,时小念才恢复镇定,做好午餐。
她等在餐厅里。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宫欧都没有再出现。
时小念自己吃了一点冷掉的饭菜作罢,一直到晚上,她做的饭菜再一次冷掉,她意识到这一次宫欧是真的生气了。
他那个大胃王居然连她做的饭都不吃。
她收拾好碗筷,扶着家具、扶着墙往书房的方向跳去。
封德提着一个行李箱从一旁经过,见到她低了低头,“时小姐。”
“封管家,你这是要去哪?”
时小念单脚立在地上问道。
“少爷回森林那边住了,我也要回去,所以来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封德彬彬有礼地道。
原来宫欧是回那个大城堡住了,难怪都不过来吃饭。
时小念了解地点头,“那他这些天都不会过来么?”
封德点头,“是,我看少爷的意思是准备回去长住。”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您慢走,我脚不方便,就不送你了。”时小念礼貌地说道。
长住。
那就是说一段时间内宫欧都不会过来了,不用见到他,她暗暗松一口气。
老实说,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宫欧,只是合约关系还好,可要是带着别的感情那就太复杂了。
不用见面最好不过。
封德观察着时小念的表情,点了点头,拎着行李箱离开。
森林深处,帝国城堡沐浴在整座城市最清新的空气中。
城堡后的高尔夫球场上。
欧站在一片绿野球场上,一身雅白的运动服衬得他格外年轻,修长的手上握住球杆,黑眸盯着地上的球,也不发球,就这么死死地瞪着,渐渐的,他的眼中没了焦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琳琳和几个女人穿得清凉性感,坐在一旁的太阳伞下喝着饮料,各自比拼着妖艳,明争暗斗着。
蓦地,谢琳琳端着一杯凉茶朝宫欧走过去,摇曳着s形身姿,妖娆地递给杯子,“宫先生,喝杯水休息下吧。”
宫欧收回视线,没有表情地看她一眼,伸手接过凉茶。
见他喝了自己端过的水,谢琳琳有些得意地朝不远处的那些女人露出笑容,然后柔弱无骨地靠向宫欧,声音娇媚,“宫先生,今天太阳好晒哦,不如我进去给你做按摩吧。”
宫欧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城堡,他一回来,大家都想使出浑身懈数留下他。
她一靠过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便喷薄在他鼻尖。
宫欧立刻反感地推开她,不悦地道,“你用的什么香水,这么难闻。”
谢琳琳被推得摔倒在地,一脸委屈地道,“这款香水不是宫先生你最喜欢的么?”
宫欧的品味变了?
他之前一直很喜欢她喷的这款啊。
“…”
他最喜欢的?他只觉得难闻。
宫欧的眉头锁紧,看来他下次要问问时小念喷的是什么香水,那种淡淡的味道还算好闻。
他居然又想时小念,该死的,一个不识相的女人有什么好想。
他宫欧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女人多!
宫欧抹掉脑子里的想法,冷冷地看向谢琳琳,一手按在球杆上,一手施恩般地伸向她,“起来。”
“宫先生。”见状,谢琳琳一脸受宠若惊,连忙握住他的手站起来,小鸟依人地靠向他,“你对我真好。”
这才像个女人。
对她好一点就应该像藤蔓一样缠下来,甩都甩不掉。
那个时小念,要多不识相就有多不识相,不就是打个人居然给他摆脸色,他不冷她个几天,她还以为自己被宠上天了。
宫欧面色很沉,谢琳琳身上的香水味又晃过来,难闻得厉害。
“给我把香水味换了!”
宫欧最终还是忍不下去,反感地将她推开。
“好吧,宫先生。”谢琳琳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有点精神崩溃,委委屈屈地离开。
太阳伞下的几个女人见她被驱赶,纷纷笑得花枝乱颤。
封德从远处坐高尔夫球车过来,将行李箱放在车上,慢悠悠地走向宫欧。
宫欧瞥了一眼,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走路都格外慢。
他收回目光,挥动手中的球杆。
“少爷,我回来了。”封德走过来低下头道。
“嗯。”宫欧看都不看他一眼,将球打出去,嘴上云淡风轻地道,“那女人现在是不是正闹呢?”
现在他走了,她还不得哭着求着他回去。
封德闻言轻咳一声,退后一步,低声道,“时小姐没有闹。”
“是么?那她肯定求你带她来见我吧。”宫欧状似不经意地道,“你给派个车接她,她脚不行。”
“呃。”封德清了清嗓音,不得不打破主人这种莫名而来的自信,“时小姐也没求我。”
宫欧握住球杆的手一僵,冷冷地看向封德,“你说什么?”
“时小姐看起很平静。”封德道。
很平静?好一个很平静。
宫欧的眼底染起一抹薄怒,“你有没有告诉她我最近都不会回去!我这里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
他就不信,她都不会争风吃醋。
“后半句我没有说,但我想时小姐应该是清楚的。”时小念见过谢琳琳等人。
清楚?也就是说,很清楚他有较多女人她还很平静。
时小念,你够狠!
宫欧愤怒地一把砸了手中的球杆,冷冷地道,“给我对她进行经济约束!”
这一次,她非要她来求着他原谅不可。
“呃,少爷,除了房子,您并没有给时小姐钱财。”封德好心地提醒他。
一个没伸手要过钱的,怎么被经济约束。
宫欧的目光一滞,她跟他以来,他没给过她钱么?女人不都是自己问他要珠宝要化妆品的么?
“那些菜…”
“那些菜好像都是时小姐出钱买的。”封德一五一十地说道。
时小念不喜欢别人打扰到她的空间,封德也就不安排佣人,她一向都是自己买菜做饭的。
“她买的?”宫欧怔住,合着这段时间来,他都在吃她一个小女人的?
上次去逛超市,她用的那张银行卡不是封德给的?
该死。
宫欧气不打一处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封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这老头子是越来越没规没矩了!”
居然让他吃软饭!
“少爷,是我的错。”
封德认错。
时小念没提,少爷没提,他也不好私自做主。
“那就对她进行各种管制,总之,我要她过来求我!听到没有?”宫欧冷冷地说道,往前面的高尔夫球车走去。
几个女人立刻跟上来,想黏着一起上,被宫欧一脚一个踹下去。
没看他正烦着么。
该黏的不黏,不该黏的黏上来一大堆!
第52章 害怕黑暗的房子
“刷——”
时小念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照过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窗外是天之港独特的景致。
又是全新的一天。
时小念伸了伸懒腰,本来准备去医院看看李哥,夏雨体谅她腿伤了主动打电话给她让她休息,好好画稿。
她跳着走向书房。
从房间到书房的距离很远很远。
从昨晚开始她发现,这么大的一个公寓真不适合独自居住,在这里一个人讲话都几乎有回声,一个人的孤独寂寞也会被放大很多倍。
时小念望着空荡荡的大房子,不去想这些,坐在书桌前开始画稿。
一画就是一整天。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天黑。
她连中饭都没有吃,画完最后一格,时小念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站起来跳着出去。
“砰,砰,砰。”
空荡荡的房子里响着她跳着走的声响,格外寂寥空洞。
时小念吃力地跳着往前,忽然眼前一黑,周围猛地暗下来,陷进一片黑暗,她往前扶墙的手没扶稳,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地。
“啊,好痛。”
时小念痛得五官皱在一起,人趴在地上,包扎好的一只脚痛上加痛。
怎么回事,天之港可是全亚洲最好最贵的小区,怎么还会停电?
应该等一下就会供电吧。
时小念痛得不想动弹,趴在等地上等来电。
她从小最怕黑暗的房子。
小的时候,养父母去参加时笛的三天游学旅行,她被放在亲戚家,结果亲戚一家也出去玩,将她锁在屋子里。
那一晚,也停电了。
只有7岁的她当时就在黑乎乎的房子里过了一整夜。
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灯都没再亮,也没人来救她。
后来,慕千初来到时家以后,停电时他一定会陪着她,他是盲人适应黑暗,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地带她去任何地方,她也就慢慢没那么怕。
其实,与其说怕黑,不如说她是怕黑暗来临时,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现在,这种情况再次上演。
时小念趴在地上,等好一会儿,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寂静的环境里她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还不来电么?
时小念只好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腿,摸黑想走回书房,她手机在书房。
在黑暗中,她的视线太差。
一路上,她撞了好几个地方,脑袋晕乎乎地摸着墙走路,忽然,有什么黑影在不远处。
“谁?”
她害怕地叫起来。
像一个人的影子,又虚无飘渺地晃动着。
时小念更加害怕,该死的宫欧,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她要回以前的小屋去。
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自书房的方向。
时小念吓得一抖,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好久,那铃声一直在响着,在安静宽荡的房子里格外响亮,格外诡异。
“…”
时小念深呼吸好几次,才继续往前走去,走近黑影边上时,待走进了,才发现黑影只是挂在木架上的一个曲线型艺术品而已。
吓死她了。
时小念拍拍胸口,余惊阵阵,也不管脚在受伤,她没再跳着走,而是摸黑一瘸一拐地走进书房。
手机铃声是她给宫欧设置的独家铃音,一段来自地狱的乐曲。
平时是用来她在内心吐槽宫欧是个魔鬼。
此刻听着却瘆的慌。
书房里,唯一发光的地方就是桌上的手机。
她一步一步走去,手机铃声中断,应该是打到最后一声,她抵达书桌边上。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不等铃声紧随响起,时小念看都不看地接起电话,有些忿忿难平地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可怕?我告诉你,我不要住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