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活着,就必须要离开皇宫,离开关于这里的一切。
“为何要与朕同往呢?”墨琰看着那个埋头跪在他面前的女子,问道。
贤妃有些紧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忍不住颤抖。她的喉咙里如同堵着东西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从小所受到的教养,不容许她要把即将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可是,她若是不说,那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咬紧了牙齿,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她知道,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若是不开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臣妾,想要一条活路。”贤妃将指甲掐进手心里,几乎咬破了唇,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而说出来那一刻,她竟是蓦地轻松了。
左右都是死,那就是现在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怨的了。
“哦?”墨琰轻笑道:“莫非贤妃的意思,是留在这宫中,便无活路了吗?”
“皇上恕罪。”贤妃将头埋的更低了,她知道,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本来已经苍白如纸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了。
大殿之中,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贤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墨琰:“皇上从未宠幸过臣妾,如今臣妾已经年过十七,若是留在宫中,便只能老死在此。所以,臣妾恳请皇上,放臣妾出宫。”
贤妃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是游走在生死边缘,可又不能不说。
“呵。”墨琰摆了摆手:“起来吧,朕允了。”
贤妃身体猛的一震,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灵犀,去传朕旨意,贤妃病重,特许随同朕与皇后一同到西凉行宫静养。”墨琰再次开口,才终于让贤妃回过神来。
“多谢皇上成全。”贤妃只觉得如同做梦一般,却不曾想,自己真的赌对了。
等到贤妃离开,墨琰才笑着对西雅黎说道:“她倒是个聪明人。”
“她是想要跟太后一样,借口离开皇宫,然后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吗?”西雅黎看得出来,贤妃很想要离开,她的愿望太强烈,否则,她不会有那种豁出去也要开口的决心,她是恐惧的,可最后,还是对皇上开了口。
“若是她真的如太后一般,怕是不想出去了。”墨琰摇摇头:“她想离开皇宫,是因为留在这里,她必定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她不是说,只会老死在这里吗?”西雅黎不太明白,刚才贤妃的话她也听到了,她记得米娅跟她说过,宫中女子,若是得不到皇上宠爱,大部分人的下场,都是一辈子被困在宫里,直到老死。
“老死宫中,是在我还活着的前提下,或者,是她有皇子傍身的情况下。”墨琰继续说道:“宫中早有规定,皇帝驾崩,除皇后皇贵妃与四妃外,其余妃嫔,只要无所出,都必须要殉葬。这也是在后宫妃嫔人数足够多的情况下。因为皇帝驾崩,殉葬人数是不得少于定数的。朕登基不足两年,后宫妃嫔尚少,因此一旦朕驾崩,贤妃恐怕是第一个被拉出来殉葬的。她若不想死,就只能在朕死之前,找机会活下去,可她,已经失去了留在宫中的先机。”
“这又是为何?”西雅黎不解,这宫里,有这么多规矩的吗?
“呵呵,淑妃利用冯贵人生产之机,取其命,夺其子,手段虽是残忍,但终究是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儿子,有朝一日就算朕死了,她有皇长子傍身,也能在这宫中安稳的活下去。可偏偏贤妃下不了这个手,所以,她唯有赌一把,貌似来求朕放过她。她赌的,是朕有没有恻隐之心。”墨琰笑了笑:“她虽是不及太后的聪明,却也懂得如何自保。孟侍郎也是个聪明人,朕卖他这个人情,他日,也必定有用。”
“你们人类,还真是脆弱,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西雅黎撇了撇嘴,还真是贪生怕死。
“哦?那阿黎,不怕死了?”墨琰调侃道。
“我不会死。”西雅黎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她是不会死的,这世上,亦没有一个人,有能力让她死。
明华殿,淑妃住处。
“你说什么?皇上竟然下旨,让贤妃跟着去西凉行宫?”淑妃“啪”的一声将一个茶盏扔到地上,吓得禀报的宫女浑身颤抖。
“娘娘,听说,贤妃去了龙耀殿,跪在殿门口,皇上召见了她,然后,然后就下了旨,让贤妃一起去。”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哼,好一个小贱人,她倒是隐藏的深。本宫还真以为,她就安分的待在宫里,别无所求了,原来,打的还是皇上的主意。”淑妃冷哼一声,早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不简单,她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娘娘不必动气,您忘了,您现在还有皇长子吗?”旁边的王嬷嬷上前安慰道:“如今,蓝贵妃虽然有孕,可就算她生下了皇子,有皇后在那里,他的儿子,也越不过皇长子去。”
淑妃听了王嬷嬷的话,稍微平静了些,叹息道:“奶娘,你是我让父亲千方百计送入宫来的,现在,也只有你能跟我说说心里话了。”
王嬷嬷给下面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退了下去,才语重心长的道:“娘娘,您现在千万不能糊涂,那贤妃此去,未必就能得到圣宠。”
“奶娘的意思是?”淑妃皱了皱眉头。
“娘娘您想,皇上现如今那身体,还能撑几天,若非是如此,您当初又何必在冯贵人身上下功夫?一旦皇上驾崩,这皇长子,可就是皇上了。这立嫡立长,皇长子的身份在这里,蓝贵妃就是生下皇子,也迟了。而皇后才七岁,她想要生儿子,至少要等个十年八年的,皇后能熬十年八年,皇上能吗?所以娘娘,您现在可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再跟后宫的妃嫔们发生任何的冲突了。对您来说,现在守住皇长子,才是最重要的。”王嬷嬷沉声说道。
淑妃叹了口气:“本来想着,皇上驾崩之后,贤妃那小贱人必定要殉葬。到时候,皇后没有了皇上的庇护,本宫想要弄死她,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那样的话,本宫也只剩下蓝贵妃这一个敌人了。那女人虽然阴险,可毕竟是个南蛮子,我们黑耀国,又岂能容得下那样的女人坐大!本宫与贤妃一起进宫,却都是从未得到皇上宠幸,如今,那小贱人却是要与皇上同行,本宫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娘娘消消气,皇上眼看已经快不行了,就算贤妃真的跟着去了,恐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何况,还有那个霸道的小皇后跟着,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让贤妃得了什么好处!”王嬷嬷耐心劝道。
“也是,就皇后那个性子,贤妃那小贱人去了,估计也迟早被她弄死。本宫,就这这里等着,看她们怎么死!”淑妃的脸有些扭曲,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皇后带给她的羞辱。她说过,早晚有一天,她要报仇的,如今,机会终于来了!等到皇上一死,她就好好的收拾这个仗势欺人的,皇后!
第二日,皇上携皇后与贤妃,一同前往西凉行宫。
墨琰一到西凉行宫,便遣回了那些把守西凉行宫的禁卫军,只留了些从宫中带来的侍卫把守,摄政王收到消息,虽有不悦,但宫中部署,正是用人之际,也就没有再将人送去。
西凉行宫,最叫人惊叹的地方,便是作为当时太子寝宫的白露宫。
白露宫从外面看上去,除了大一些,与平常的宫殿无异,但是走进去,却是另一种风光。
整个白露宫内部,都是以琉璃砌成,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尤其是内殿,更是叫人宛如置身于梦境之中。
白色象牙床,坐落在用琉璃所制的圆台之上,周围是用琉璃打造的百花雕饰,层层叠叠,围绕着整个象牙床,像是一朵七彩的水晶莲,中间落上了乳白的莲蓬,宛如一件惊世的艺术品。
离床不远处,隔着一幅幅屏风,屏风后面,是用琉璃围起来的浴室。砌七彩琉璃池,引温泉之水,宛如露珠形状的浴池,映照着琉璃之光,甚是夺目。
纵使见惯了奢华的西雅黎,也不免为这白露宫所惊叹,感慨以这些古人的文明,竟是也能早出如此巧夺天工的宫殿。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为何叫白露宫?”西雅黎赤着脚踩在琉璃铺制的地板之上,好奇的问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墨琰弯腰将西雅黎抱起,走到那琉璃池边,将她放下:“阿黎觉得可还应景?”
西雅黎摇摇头,不明白。
“呵呵。”墨琰低笑出声:“皇兄当日命人造这琉璃宫,可是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可外人却是不知道的,为了掩人耳目,又为了附庸风雅一番,于是才叫了这‘白露宫’。”
西雅黎不解:“来的时候外面围了那么多人,他们会不知道这里的情景吗?还不是一样要传出去?”
“阿黎可曾发现,我们一路走来,并未有人跟随?”墨琰扬眉:“这门口的花园,可是按照五行八卦阵布置的,不懂得其中巧妙之人,是过不来的。皇叔占有了这西凉行宫这么久都不曾来过一次,也是因为,他根本进不到这白露宫。这里除了当初皇兄留下的打扫之人,是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自然也不可能发现这白露宫的真面目。”
“那你怎么知道?”西雅黎将脚伸进水中,顿时觉得一阵舒畅,这里比着宫中的那个白玉池,也是丝毫不差的。
“因为当初建造之时我便来过了,自然是知道的。”墨琰起身去取了准备好的睡袍过来。
西雅黎望着那血红的睡袍,是她喜欢的颜色。
墨琰自从知道她不喜欢宫中那些中规中矩的衣服之后,就亲自为她设计了特别的衣服,不同于她带在身上的那些欧洲贵族服饰,也不同于这里的抹胸长裙外罩长衫,而是介于这之间的,她能够接受,却又不会显得俗气的衣袍。
就比如他拿来的这件睡袍,宽袖,长长的裙摆,有些类似男子的外袍,但腰身却是微收的,留着系带。很简单的款式,最特别的,便是领口跟裙摆的绣花了。他很是喜欢这样的衣服,总要在领口袖口或者衣摆上绣上各种花瓣,他的衣服,也多是这样。看上去,既华贵,又风情万种。
这件衣服上的花,是樱花。
点点的粉白色花瓣,散落在如血的长袍上,让她有一种错觉。
好似自己现在,正站在自己暗界的城堡里,看着花园中,那风一吹,便散落了一地樱花。
“开始吧。”墨琰伸手抱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西雅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件袍子很大,不是她现在的小身板能穿的。
“我想看阿黎长大的样子。”他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耳畔,曾经,她问他有什么愿望的时候,他说,想看她长大的样子。
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看了吧。
这次分别,可能就是九死一生,也许,他再也回不来,再也睁不开眼睛,再也看不见她,再也,碰触不到,她冰凉的指尖,微卷的长发,樱粉的娇唇。
西雅黎想要转过头来,墨琰却是抱紧了她,低笑道:“别动,我怕,我会后悔。”
他怕她一转身,他怕一看到那双灿如星子的眸子,他便会后悔,后悔就这样先放开她的手,去奔赴那生死不知的未来。
阿黎,他的阿黎,怎的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生命,以一种让他毫无防备的姿式,夺走了他所有的坚持。
他如何舍得,就这么放过她,就这么放走她,就这么离开她!
“三天。”她感受着背后的温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她,还能给他三天时间。
第085章:喜欢到...【高潮[手打文字版VIP]
“我只能坚持三天,然后,就要睡觉了。”她转过身,抱住他的脖子,将冰凉的唇,印上那片血色的樱花。
那是她留给他的印记,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便永远也不可能会消失的印记。
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靠在她的肩膀,唇角带着笑,眼角,却带着泪光。
他从出生那一刻,便不懂得什么是眼泪。不管痛也好,苦也好,高兴也好,快乐也好,他从来不会哭。
生命于他,就像是一场豪赌,输赢是他不能控制的。
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全天下,唯独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不管他怎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终究敌不过命中注定。
第一次,这么想要活下去,这么不想要离开。
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可笑,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笑,可笑道,竟然真的动心了,真的舍不得了,真的离不开了。
除了将她抱的更紧,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墨琰?”西雅黎抬起头来,轻轻的喊了一声。
“墨琰?”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有些紧张的按住他的肩膀,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随着体内光明咒的影响越小越小,加上自身实力的恢复,她在恢复本身的状态时,已经能够完全清醒了。
而且,这一次,她应该是不会再回到幼年的状态了。
只不过她吸取了如此多的力量,如果不好好消化,恐怕会有后遗症,所以她必须沉睡一段时间,彻底的消除光明咒的影响,然后完全的恢复自己的伤势。
“墨…”她紧张的看向他,还带着他温热的血的唇瓣,突然被一片更加温热的唇给堵上。
“唔…”西雅黎伸手想要推开他,他这次被她吸取了至少是之前好几倍的血液,他有些担心他能否受得住。
他却是丝毫不理会他,虎舌趁机滑入她的口中,开始攻略城池。
他炙热的体温,如同一团火焰,将她包裹其中,原本冰凉的身子,也慢慢的炙热了起来,如同被数万只蚂蚁啃咬一般,痛痒难耐。
她有些无力的抱住他的腰肢,身体慢慢的软了下来,一点点沉溺在他的疯狂之中。
他们忘情的渴望着彼此,想要靠的更近,更近一些…
她无力的发出甜腻的轻吟,让他几欲疯狂,细细密密的吻顺着她的锁骨一点点往下,让她的身体不停的轻颤着…
“墨琰,唔~”她难受想要崩溃了,撑着身子想要起来一点,阻止他继续往下,手刚刚触到他的脸,就被他一把抓住,然后轻轻一扯,她就被带入怀中。双唇再一次碰触在一起,忘情的缠绵。
她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抱住他,却被他弄的浑身疲软,手无力的垂下,一个不小心按了个空。
她猛的一惊,身体往前靠了些,只听得“扑通”一声,两个人竟是齐齐掉入了池中。
炙热的身体碰触到微温的池水,竟是有些冰凉的,也让已经沉迷的他们,顿时清醒了过来。
西雅黎猛的推开他,往后靠去。
她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苍白的脸,她竟是忘记了,他的蛊毒未解,不能动情…
“墨琰!”她猛的站起,朝前几步,一把拉住一点点下沉的他。
“墨琰!”她焦急的唤着他的名字:“墨琰!墨琰!墨琰!墨琰…”
好半天,墨琰才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
西雅黎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起来:“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墨琰没有拒绝,任由西雅黎这样半扶半抱般将她带上了岸。
“我帮你擦擦。”西雅黎看着他湿透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
他无力的靠在池边,她伸手,一点一点的解着他的衣服。
“噗——”墨琰轻笑出声。
西雅黎正在跟他的腰带奋战,因为湿了,所以解起来有些不方便,她又从未做过这些事,显得笨手笨脚的。
“你笑什么?”西雅黎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别人服侍她,她何时服侍过别人!
“阿黎这是想轻薄于我?”墨琰挑眉,看着西雅黎已经解下了他的腰带,外衣被脱掉了一般,露出松松垮垮的里衣。
西雅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恢复到现在这样子,衣服已经被撑破,刚才那一番折腾,他倒是衣冠楚楚,她却是一丝不挂。而现在她又是帮他脱衣服的动作,的确是有那么点儿嫌疑。
羞恼的拍了他一下,她扯过墨琰之前为她准备的睡袍穿上,顺便拿过毛巾一把罩在他的头上,如同搓小狗一样搓着他的头发。
墨琰被她弄的一阵头晕,有些哭笑不得的伸手扯过毛巾,露出被她揉的鸡窝一般的脑袋。
她从认识他开始,他从来都是衣冠整齐,可是现在,刚刚从水池里出来,衣服脱了一半,头发被她弄的乱七八糟的,看起来甚是狼狈。
这样子的墨琰,让西雅黎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是带着深邃的情意,凝望着她:“可若是阿黎的话,我愿意被轻薄。”
西雅黎抽回了手,起身想要离开,却突然想到,他身体这般虚弱,若是穿着湿衣服,岂不是很容易生病吗?
轻哼了一声,有些粗鲁的扒下了他的衣服,然后抓起毛巾胡乱的帮他擦了几下,将睡袍扔给了他:“自己穿。”
墨琰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睡袍,懒洋洋的闭了眸子:“没有力气。”
西雅黎本来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心下却是闪过一丝不忍。她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会听这个人类的摆布,可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了力气,还是故意的,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还不忘了偶尔吃下豆腐。
她不高兴的扶着他朝着床走去,他却是一直轻扬着唇角,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白色的象牙床上,他轻柔的将她抱入怀中,红色的睡袍跟黑色的睡袍交叠在一起,粉色的绣花跟金色的绣花交相辉映,如同一副绚丽的图画。
两个人只是静静的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好似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成了苍白无力的陪衬,唯有那缠绵交织的呼吸,在空气中一点点融入彼此,再也无法分离。
“墨琰,你怎么还不睡?”西雅黎感到那双眸子依旧在静静的望着她,让他微微皱了眉,抬起头来,对上他。
“我不困。”他低头吻了她的眼角,柔声说道。
西雅黎望着他,眉头依旧轻皱着。
失血过多,身体又不好,再不好好休息,他如何受得了?
“睡觉。”她命令道。
“好。”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应道。
却依旧是没有闭上眼睛。
“墨琰。”
“嗯。”
“睡觉。”
“好。”
“墨琰?”
“嗯。”
“睡觉!”
“睡了。”
“墨琰!”
“真的,睡了。”

阳光静静的落在白露宫的花园里,池塘的睡莲开的正好。
“阿黎,站好,我给你画像。”墨琰将纸铺好,对西雅黎说道。
西雅黎撇撇嘴,有些厌恶这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不过还是照着他说的,站在了池边。
墨琰看着她的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去取了一把纸伞,递给她。
“不好看。”西雅黎看着手上净面的纸伞,没有撑开。
还是上次买的那把好看,可惜那把伞好像落在了郊外了。
“撑开。”墨琰执了笔,在伞上轻点了几下,便成了一枝粉白的樱花,与她衣服上,从腰际一直蔓延到裙摆的樱花,恰好相映。
今日的她,穿的依旧是一件红色的长袍,只不过比着睡袍修身了些,衬出了她完美的身材。
她撑着伞,站在湖边,他则回到桌案前,执笔落画。
只不过,他还未来得及下笔,她便是站不住了,瞧见了湖边的青石,便坐了下来,脱下了鞋子,白嫩的足尖轻轻的点着水面,逗弄着刚刚聚来的红色锦鲤。
他蓦地抬头,看到这副情景,竟是有些微微的呆愣。
她一手执着纸伞,微微垂着头,宽大的领口因为她的垂首有些下滑,玉肩微露。长发已经被她拨到了脖子一侧,没有任何的装饰,只在额际垂了一条钻饰,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的璀璨。
另一只手则微微拉了裙子,露出一截白嫩如藕的**,任由足尖,调皮的跟那些锦鲤嬉戏。
他凝望着她,手竟是不自觉的落笔,一副美人戏水图,跃然纸上。
等到她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时,他已然收了笔,抬起了画卷给她看。她轻轻的“呀”了一声,竟是没有穿鞋便跑了过来,惊讶的望着那幅画。
不能够跟现代发达的摄影技术相比,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送给我了。”她得意的扬起唇角,心里那颗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好似不经意间,已经生根发芽,遍地繁花。
他却是弯了腰一把将她抱起,柔声道:“花园碎石多,小心咯了脚。”
此时的她,不再是冷漠的血族女王,而是如同刚刚陷入情网的小女孩儿,羞涩中带着欢喜,而他,亦不是那个沉稳的少年天子,只深情关切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尤其是快乐的时光。
“墨琰,你要等我醒来。”白色象牙床上,她靠在他的怀中,三天时间已过,她已经撑不下去了,必须要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