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看到她专心吃鱼,悄悄地将旁边的胡椒炮弹机挪走了。底下的迷妹们见势不对,大声提醒,可惜楚莫完全沉浸在了吃鱼的乐趣里。黑衣的工作人员没收完武器,信心大增,再次冲上来抓人。楚莫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索性把白泽换了回来。
白泽刚获得身体控制权,便看到两个黑衣大汉冲了过来,一人架着他一条胳膊,把他往炮口前摁。白泽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
秦峰发现白泽被擒,立马跳了起来,像是农民翻身把歌唱,“白泽他还是个孩子呢,千万不要放过他!”
白泽,“…………”
众人一时同仇敌忾,工作人员对准开炮,白泽没有防备便被胡椒炮弹击中,眼圈都泛红了,下面的粉丝心疼得嗷嗷叫。白泽莫名中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制止道,“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梅羽起哄,“现在装傻已经晚了!”
黑衣人同意地点点头,对着白泽又开了一炮,作为他刚刚袭击演播棚的惩罚。闹剧结束,观众们也笑得格外开怀,气氛极为热烈。
红绿蓝:我有预感这期《原味》会很好看,作为观众就不剧透了2333
菠萝菠萝蜜:史上最馋偶像,江山大业被美食摧毁[doge]
PRA范范:大家都在说什么啊??没去现场的我好想知道[泪]
十六月:好想看他上真人秀啊,感觉好可爱[泪]可惜这半年通告都少,综艺肯定更不可能了……
经过这么一闹,秦峰对白泽反而更加亲切了,换场休息时还开玩笑道,“可以啊,你很有综艺天分。”
白泽以前总让人觉得不太好接近,他虽然表现随和,但太过正经,让人不敢开玩笑,可以说他有偶像包袱。秦峰还真没见过白泽做恶作剧,他身上满满都是稳重的君子风度。
白泽面对这样的夸赞哭笑不得,他实际心理年龄都三十多岁了,哪里还会露出“顽皮”的一面!白泽的心理非常直男,男人三十而立,真正成熟了,就不该被夸奖“可爱”或“调皮”,那就是不伦不类。
程焰之类的可以,他们还小,白泽自己就不行了。
他已经决定了,这集节目出来后死也不会看的,他不敢想象楚莫拿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原汁美味季》后面的录制一帆风顺,楚莫也不再出现,明显对附身没兴趣了。这期节目不会立马播出,还要等一阵子。白泽从影视园出来,便在车上接到了《红布》开工的具体时间。剧组经过调整,要继续进行拍摄了。
拍摄地附近,剧组的一群人聚在一起,烟火团队的所有人都在场,只少了一个人。
何导猛吸了一口烟,面色凝重,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老吕是何导多年的烟火师,拍过不少大场面,他老老实实道,“昨晚看见葫芦最后一面,今早去敲门,发现屋子里都空了,东西都不见了……他同屋那个进城弄保险了,屋里就住着他。”
“晚上没人瞧见?”
“没有,大家都没听见动静。这附近晚上也没车,不知道他怎么出村的。”
“给他家里打电话了么?”
“打了,他妈住农村,耳背,问了也不知道事儿。葫芦原来一个人城里租房住,房东也不清楚。”老吕越说语气越虚,对面何导的神色可不好看。
“这龟孙儿,不管老娘,自己跑了。”何导一脚踩灭烟头,骂了一句,冷声道,“行了,让人盯着他妈。”
老吕想了想,又补充道,“其他人说葫芦原来老借钱,数额还挺大,组里大家渐渐拿不出来,后来就没消息了……”
何导眉毛一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两年前吧,最近一年没再借过了。”老吕欲言又止,“不过他也没什么可抵押的……”
“你怀疑他私下借过?”
“不清楚,他没说过……”
何导目光一暗,他是打烂仗出身的导演,对这些弯弯绕绕还算明白。葫芦那种人穷得叮当响,存不住钱,也没身份信用资质,银行不可能贷款给他。他只能找些民间私人借贷,高利贷款,但风险性也大了。
这种民间贷款公司,钱的来源不明,谁也不知道葫芦是帮谁做手脚。
“他跟了我好几年了,一直挺踏实,我真想不到……”老吕哑声道,他们这个行业大多是师傅带徒弟、教手艺。老吕应当说对葫芦极为熟悉,从没想过他能那么沉得住气,还那么能演。
剧组出事好几天了,葫芦毫无异常,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完全不惹人怀疑。
“行了,接下来的拍摄长点儿心吧。”何导弹了弹桌上的烟灰,淡淡道,“我可不想退休前砸了饭碗,更不想吃上牢饭。”
老吕喏喏地应了。
白泽在《红布》接下来的拍摄再没出过意外,而且演技渐入佳境,似乎慢慢进入了阎二后期的状态。这让何导极为惊喜,他本以为这次爆炸会影响白泽的情绪,但似乎反而是个突破。
白泽以前没恨过什么人,更没怨过什么,对负面情绪的表达不够深刻。但他现在似乎有参考目标了,他对陈振华的不解、厌烦、排斥、愤怒等等,都可以运用在表演角色上。
“你觉得我变了?不,我是看透了。”阎天冬身穿黑色的外套,端坐在长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佛珠,睫毛轻垂,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孤身一人来,孤身一人走,有什么意思?”
“什么家?什么国?都是骗人的把戏。”他懒洋洋道,“麻痹精神的毒\药罢了。”
“Cut!这条很好,保持这个状态啊!”何导相当满意,又到李勤旁边去看了一遍。
饰演阎决明的黄生也赞许道,“白泽,你可以啊,说实话这回你没准能拿奖……”
黄生是拿过影帝的人了,自然清楚各大电影奖项的倾向,《红布》的题材就很讨评委们的喜欢。黄生不敢乱说电影的票房,但对评委的审美取向还是大致能有认知的。阎天冬这个角色就像是奔着拿奖去的,说不定能拿到个最佳男配。
白泽勉强笑了笑,不过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黄生见怪不怪,理解他现在的状态,“还没出戏呢?行,你自己先调整调整吧,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白泽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地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借用自己的经历激发表演感情,效果很好,但比较难出戏。阎天冬的角色性格会有一点影响到他本人。白泽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消极的状态,他和阎天冬还是有根本上的不同。
阎天冬觉得人生失去了趣味,寿命的长或短没什么不一样,都只是活着而已。但白泽并不想这样,他只有十年的时间,要珍稀每一天。
“十年后你掌管我的身体,我就死了么?”四下无人的时候,白泽向楚莫发问。
第十八章
“你认为什么算死亡?”楚莫飘了过来,沉默片刻后问道,“或者你觉得活着是什么样?”
白泽愣了一下,看着楚莫伸出手指。她平静道,“即使你现在活着,也说不清吧?”
“心脏的跳动?呼吸?还是大脑活动?”她的指尖隔空虚点,从白泽的心脏处,到鼻梁,再到额头,淡淡道,“如果你是说生理上的死亡,实际上你的身体还没死,但你已经不是你了。”
白泽哑然,然后缓缓开口,“我的意识死了?”
“你觉得我现在算活着吗?我不太懂你们人类对生死的定义。”楚莫以魂体状态转了个圈,“这也算意识活着吧?我不过是把你的身体和意识分割开了。”
白泽有些发懵,他确实无法分辨这到底算不算死亡。他的身体还拥有生命特征,只是不再由自己掌控,意识却游离于身体之外。他不解道,“你拥有那么长的寿命,为什么还执着于人身?”
白泽询问过很多次,楚莫却从没有正面回答。古代的皇帝总想着长生不死,楚莫没有死亡的烦恼,为什么还在乎一具肉身?
“佛家说有生者必有死,有因者必克果。假如没有死作为对比,其实也无所谓生。”楚莫的声音很轻,像是要随风飘去,“我想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
她的眼睛明亮得如同黑曜石,有些好奇、茫然地注视着白泽。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在羡慕着什么。白泽突然意识到,她竟然觉得自己现在不算活着?
在白泽看来,除了普通人看不到她外,楚莫跟一个正常人完全没区别,就是物种不一样罢了。他当然不可能把她看做死亡的状态,但又如她所言,他解释不清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们只知道死亡的反面就是活着,人到了某个时间节点就死去了,但没人探讨过没有这个节点怎么办?
楚莫没有死亡,所以她觉得自己也不算活着。
《红布》的拍摄要接近尾声,郭奇也急得嘴角冒泡。他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平时他早就把白泽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好了,现在公司却一次次出面插手他的安排。白泽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粉丝和片酬是不缺的,但还得有更多拿得出手的作品。
这种影视项目都要提前谈,今年聊下一年的工作。郭奇手里有几个快谈好的本子,最近再跟人联系,对方却说奇点娱乐拒绝了。他当时就愣住了,立即怒不可遏地给丁丽打电话,没想到这回接电话的人却是董典。
董典算是奇点娱乐的实际掌权人,而且还是郭奇的大学同学。当年两个人是同省的老乡,考上了一所大学,毕业后又继续一起工作。郭奇听到董典的声音,询问道,“丁丽呢?白泽下半年的行程是怎么回事?”
“她在旁边。”董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来公司一趟吧,我们面谈。”
“她又跟你说什么了?”郭奇有些不屑地扯扯嘴角,董典和丁丽间有些暧昧,让他极为看不上,尤其董典跟郭奇一样,早就结婚生子。不过这种事情,郭奇也不好多说什么,更别提董典还算是他的顶头上司,“行,我马上过来。”
郭奇刚踏进公司,便感受到气氛有些不一样。会议室里只有丁丽和董典,董典见他进门,将桌子上的材料递给郭奇,“丽丽给白泽重做了一份行程,你看看吧。”
郭奇愣了一下,接过材料打开,越看眉头越紧,摇头道,“这绝对不行,拍摄周期太短,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好。我最近刚好有个适合的角色,不如先让白泽……”
“郭奇,丁丽跟你一样都是这方面的人才,自然有自己的考虑。”董典打断了郭奇,然后慢悠悠道,“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公司要往上市走,需要更多有一定量级的项目。”
公司想要上市,就必须每年推出一定数目的作品。现在奇点娱乐里的艺人只有白泽具备极强的粉丝号召力,拍出来的片子不管再烂,都有点击率的保证。丁丽给白泽安排的都是公司参与出品的影视项目,而且拍摄短,成片快,质量很难保证。
奇点娱乐本身的制作水平还不够,出来的影视作品自然没有大团队的好,再加上白泽又是公司的艺人,最后拿到手的片酬都不一定比外面得多。
公司上市后,董典等股东倒是身价暴涨,但跟公司里的员工可没有太大关系。为了尽快达到作品数量,丁丽把白泽的下半年排得满满当当,平均2~3个月一部戏,中间还有零七碎八的活动,基本没有休息。
郭奇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董典见他不悦,语气和缓了一些,规劝道,“你这个人就是太义气,老对人掏心掏肺……等个半年,公司真要上市了,他想拍什么,你再安排嘛。”
郭奇内心冷笑,这都等了快有四年了吧,除了前段时间白泽状态不好,白泽的行程就没有空过。董典开了不知道多少空头支票,但他本质上早就变成了商人,只在乎利益的最大化。
郭奇果断道,“我是白泽的经纪人,他的行程由我安排,这事儿我不会答应的。”
“好,那你现在不是了。”董典见郭奇冥顽不灵,索性也不再浪费口舌,“白泽那边你不用管了,公司会给你安排新艺人。”
郭奇犹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看着董典,突然感觉对方陌生异常。他沉声道,“我……要是不去呢?”
“长时间不完成公司工作,公司会进行辞退。”董典冷冰冰地说道。
郭奇看着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微微一叹,反而嘲讽地笑了,“他们说得没错,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董典闻言,脸上浮现出怒色。
“行了,典儿,你也别折腾了,哥不跟你玩儿了。”郭奇随手将行程表丢在桌上,拿起自己的包,“我会自己办离职的,我祝你财源广进!升官发财死老婆!”
董典站起身来,吼道,“郭奇,你犟个什么劲儿!你自己手上也有股份,至于吗!?”
“我还想问你呢,不就是钱嘛,至于吗?”郭奇凉凉地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字一句道,“他真的有演戏的天分,眼界不要太窄了。”
董典没有说话,郭奇心里最后的一丝期望也消散了。他转身出门,这回董典没有阻止。
“郭哥好!”
郭奇大步走在公司的走廊里,别的员工向他问好,他也置若罔闻,只是快步往外走。
大厅的大理石地板光洁明亮,门口悬挂着奇点娱乐的牌子。偶尔还会有粉丝在这附近蹲守,想要看到明星,谁也想象不到它几年前空空荡荡的景象。奇点娱乐租下的楼层越来越多,艺人和员工数量也不断增长。
郭奇站在大楼门口,竟然有几分茫然无措的感觉。他强压住心酸,坐进车里,半天都没有启动。郭奇是奇点娱乐的老人了,公司的名字之所以叫奇点,是因为他和董典在校时的工作室就叫这个。
他们在校期间都爱到外面刨活儿,接些小项目赚钱。郭奇为人仗义,朋友很多,工作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董典家里有些钱,干脆投到了工作室里,想把摊子做大一些。每年都有一茬儿小公司倒下,奇点反而一年年挺住了。
郭奇那时候虽然还跟董典称兄道弟,但也知道两人有上下级之分了。董典投了钱,话语权自然会加大。工作室刚弄成公司的时候,不少以前的兄弟都跟董典闹掰了,觉得董典做事不地道。
郭奇当时还没意识,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今天是白泽和程焰的杀青饭,两个人的戏份已经拍完,黄生和罗颖剩下的部分也不多了。《红布》剧组干脆拉了些啤酒到村子里,大家提前庆祝一下,生活制片专门订了菜过来。
主要演员和何导坐在一桌,制片人王克张罗着给大家倒酒,朝白泽晃晃杯子,“喝点儿?白的?”
白泽笑笑,“我酒量不好……”
“满上,满上……你和程焰可杀青了!”罗颖在旁边叫道。
“颍姐,你跟我俩有仇啊。”程焰不满道。
何导也开玩笑道,“罗颖你再这样,以后白泽不敢来拍戏了。”
黄生故意道,“导演你以后别请罗颖呗,白泽不就敢来了。”
“黄生,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罗颖翻了个白眼,众人哈哈大笑。
这是个饭桌上的插曲,但大家都听出了何导的暗示,他这是向白泽示意以后再合作呢。其他人都跟着何导拍过几次戏了,只有白泽是第一回。何导能说出这种话,证明对他很满意。
演员和导演们其实都有固定的圈子,有的是按地域分,有的是按院校分,大多都是相熟的聚在一起。这种小圈子相当紧密,假如何导手里有了个好剧本,最先考虑的就是这些人。
一桌人吃吃喝喝,白泽对眼前飘来飘去的楚莫视若无睹。今天的场合比较特殊,他要真让她附身绝对出事了。楚莫见他不理,超级不爽地呆在一边。白泽哭笑不得,只能趁别人没注意,悄声道,“明天让你吃蛋糕。”
楚莫迷恋一家店的芝士蛋糕,但白泽对此深恶痛绝。
白泽说自己酒量不好,并不是开玩笑。杀青饭吃了一半,白泽的动作似乎越来越迟缓,连夹菜的动作都变慢了。王克和罗颖又是能闹的,非要在桌上敬酒,白泽便有点喝懵了。
大家都有点兴奋,谁也没注意到。过了一会儿,黄生看着白泽,赞道,“行啊,白泽你够谦虚,挺能喝的!”
白泽眼神清明,面色平静,脸都没红,看上去像是喝了白水一样。黄生拿着酒过来,“来来来,跟我师弟喝一杯!”
楚莫神色自如地跟黄生碰杯,装得像模像样。
第十九章
白泽已经醉了,楚莫才会附身,她也知道分寸,干脆少说话,默默地吃菜。她只要不交谈,其他人又在说笑,很难注意到异常。别人来敬酒,楚莫也来者不拒,一饮而尽,最后竟然将其他人都喝倒了。何导都有些晕了,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是老了……”
黄生早就窝在角落里睡着了,其他人也不敌楚莫,纷纷败了。程焰脸涨得通红,一把勾着楚莫的肩膀,吞吞吐吐道,“泽哥,我跟你说啊,你别忙工作了,赶紧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这话我憋心里好久了,你很可能有双重人格!”
楚莫瞟了他一眼,凉飕飕道,“哦,是吗?”
程焰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但他现在脑子里都是浆糊,对危险的感知也弱了不少。楚莫拉开他的胳膊,随手把他推到一边。桌上其他人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程焰音量不大,自然没人听到。
楚莫起身,跟白泽的助理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屋了。李勤坐在别的桌,他酒精过敏,没有喝酒,看到楚莫脚步平稳,感慨道,“你可以啊,越喝越精神!”
桌上其他人基本都不省人事了,需要别的人扶,楚莫却是健步如飞、神清气定。她打开房门,躺在床上,解除了附身。楚莫刚刚飘到一旁,床上的白泽却突然坐起来了。
楚莫看他眨了眨眼,似乎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便问道,“你醒了?”
白泽望着她,突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呆呆地坐着。
楚莫,“…………”她怎么感觉白泽浑身冒着傻气?
楚莫飘过去,一把将白泽摁平,随手将被子拉上了。白泽发丝凌乱,眼睛像是水浸过般明亮,用脸颊蹭了蹭楚莫的手。楚莫仿佛触电一样把手抽回,见鬼般看了一眼白泽。
白泽一脸纯良地望着她。
楚莫眉头微跳,只当是个意外,坐到自己平时看书的地方。每天晚上白泽睡着的时候,她都在阅读。今天她想打发时间却不太容易,因为某人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她,丝毫没有闭眼的意思。
楚莫就算精神再强大,也感到有些不习惯,她看向白泽,淡淡道,“闭眼。”
白泽睫毛轻颤,眨了眨眼,缓缓道,“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睡过!?这还是那个喊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人吗??
“我不需要睡觉。”楚莫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似乎是人类的醉酒样子。她又重复了一遍,“闭眼。”
白泽这回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他发丝漆黑,眉目深邃,面如冠玉,品貌非凡,闭眼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如果不发出奇怪的声音,那就完美了。楚莫低头刚看了两页,床上的白泽又有了动静,开始哼唧起来。
他的声音本来就偏低沉,现在发出含混不清的鼻音,像是用羽毛轻轻在心尖挠,有种不自知的性感,又像是拨动着琴弦。
楚莫头皮发麻,“可以不出声吗?”
白泽睁开眼,样子有点可怜,“难受。”
楚莫眉毛一挑,“你要吐?”
“心里难受。”
“……”
楚莫决定出去飘一圈,冷静一下,免得忍不住把他暴揍一顿。她刚刚起身,飘到半空,白泽又出声了。
“你也要走了吗?”白泽的声音很轻,像是有点失落,“我不想一个人。”
楚莫现在想走都不行了,她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要怎么样?”白泽按照心理年龄该是三十多岁了,不该是三岁啊。
“我不想一个人。”他固执道。
楚莫故意顶嘴,“我不是人,管你想不想,这屋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白泽眼若星辰,“不是人也没关系。”
楚莫这么多年终于尝到了败北的滋味,面对这样的白泽,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破罐破摔地坐到床边,轻声道,“睡吧。”
白泽听话地闭眼,这回终于沉沉睡去了。楚莫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窗外的夜幕点缀着银星,她却什么也不想做。她可以听见白泽浅浅的呼吸声,让人有种放松的安逸感。
她不知道白泽为什么突然说出那样的话,但确实触动到了她心里的一角。今夜突如而来的心软,大概源于她曾经也不想一个人,只是大家终于都走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