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和展云对视一眼,两人向仵作道过谢,又一同去到前厅,听丁大人以及主簿先生说了些案子情况。
三名死者皆为已婚少妇,最小的杨小茹还不到双十,年纪最大的女子也就是前两天被害的这位,也不过二十四五年纪。三名死者的家世背景也不尽相同,杨小茹算是商贾之家,另外两名死者,一个家里夫君是开镖局的,另一个则是在街边做小买卖的。
杨小茹是在客栈被人以一条白色布带勒死,另外两名死者,一个死于一间茶楼后巷,另一个死在自己家中床上,不过在后两名死者的身边,并未找到行凶的布带。
基于三名死者皆是被布带类的物事缠绕颈项导致窒息而死,再加上三人死亡时间间隔约莫为十二三天到十五六天,且死后身上衣物及配饰都有被人收拾整理过的痕迹,苏州府已经将三件案子归在一处。丁大人手底下的捕役已经追查了将近一月,可案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现场留下来的线索,除了一具尚且保存完好的尸身,便是最初那条将杨小茹勒死的白色棉布条。
丁大人手下的人已经将布条拿到城中布庄问过,证明这种布料是最普通最常见的棉布,一般人都可以买得到,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因此从凶器下手调查这条路子也断了。
段尘和展云从府衙出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天有些阴沉,走没两步竟下起雨来。两人也没带伞,展云忙拉着人进了附近一间饭庄,一边笑道:“原本还想什么时候带你来这尝尝这家的特色菜,这场雨倒是下的巧。”
两人说着话,跟着小二上到二楼,不想段尘刚步上最后一阶台阶,身形便微微一顿。展云跟在后头,便顺势扶上她腰侧,柔声问道:“怎么了?”
一边说着,顺着段尘视线看去。临窗那人却好不尴尬的站起身来,向来冷峻的面容出现几丝裂痕,薄唇勉强弯出一抹笑,眸中神色也有些闪躲:“行之,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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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思恋?启程 ...
赵廷到苏州城已经有三天。之前一路从汴京骑马过来,行的并不算快。进城当天晚上,就听人说行云山庄二公子与人结了姻亲,二人已与几日前行过文定之礼。听闻亲事办的极为低调朴素,除了双方家里人,只请了城中的两位好友,因此知道这事的人并不算多,事情也就是在苏州城里的人念叨念叨,江湖上远还未传开。
赵廷原本也没想好该如何去到行云山庄找人,这下倒好,心里头仅有的一点念想也打消了。从前连同周煜斐一起来苏州找展云玩的时候,三人经常到这家饭庄久坐。这地方风景好,饭食也做的很是雅致,且因为价钱比较高昂,向来客人都不会太多。
赵廷一连三日都到这静坐。菜点的不多,酒倒是一壶接一壶的要,一直喝到饭庄打烊了才离开。回到附近客栈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醒了之后接着过来。
这些日子总是一个人,赵廷便不由得想起从前他们三人一起游历大江南北嬉笑玩闹的日子,以及和段尘在杭州府初相识时那段时光。如今展云携着段尘回了行云山庄,周煜斐每日在刑部忙进忙出,赵祁那几度病危自顾不暇,西北那边倒是难得清静,他想主动请缨都没有仗可打。
一个人在这里坐着饮酒,看着路上行人熙来攘往,脑海里却总是浮现那人清冷面容,以及最后在汴京城门那一幕。竹制帘子缓缓放下,她坐在展云身边,翘起唇角对自己浅浅一笑。赵廷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对自己露出那般笑容,可那天真的见到了,心也就死了。
赵廷虽然脾气直性子也倔强,可他不傻,知道段尘露出那种笑容是因为她身后那个人。因为有展云陪伴,因为两人终于能摆脱汴京城中纷扰繁杂,回到苏州过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逍遥日子,所以才对自己露出那样一个笑容。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安慰,更是一种告别。
他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静下心来回想从前种种,赵廷渐渐明白,自己和展云到底哪里不同。他能给段尘的,是尊贵的王妃之位,舒适安逸的名门生活,以及穷极一生的专注宠爱。可这三样,段尘恰恰都不需要。
她向往的,是每日游历江湖破案助人,天高云阔的自由驰骋,以及一个能够与她相互扶持,彼此陪伴的知己。且不说前两样他以皇室王爷的身份是否能够做到,单就最后一条,他就比不上展云。他自认不比展云喜欢的晚,也不比他爱的少,只是他确实不如展云了解段尘。
心里面将这些事情反复捣腾,细细咀嚼,分析的愈是清晰透彻,心就愈是疼痛苦涩。思念那人几近发狂,一转过脸,却见她一袭浅青裙装,头发挽成一个素雅云髻,一脸淡然站在楼梯口处看着自己。刚要怀疑是自己酒喝的太多出现了幻觉,就见另一人一袭雪色长衫出现在她身边,手臂占有性的扶上她腰侧,凑近她耳畔浅笑低语。
真真是一对璧人啊,任谁见了都会这般感慨。赵廷努力抿出一抹笑来,一边僵硬起身朝二人打招呼。
不敢去看那二人看到自己是何神情,赵廷半垂着双眼,薄唇微弯,一边搜肠刮肚找着问候的话:“听说你们文定已过,恭喜。”
段尘和展云这会儿已经走到桌前。段尘看了眼桌上酒菜,便没多说话,只轻轻颔首。展云和这人相交多年,也看出赵廷应该不是刚到,且知晓他肯定没有与人同行。招呼小二过来添两副碗筷,以及几道热食,展云拉着段尘在赵廷对面坐下,唇映浅笑问候道:“王爷和王妃可还好?”
赵廷勾起唇角:“很好。熠然很忙,前一阵被他娘追的紧,从刑部出来就直奔‘兰草阁’,每晚都睡在那,多少天都不着家。他爹每天都到刑部堵着,却总抓不着他人。”
展云摇头轻笑,还真是那小子的行事作风。
赵廷定定看着坐在自己对桌的人,面容白润眸色清亮,精神很是爽朗,看来这些日子在行云山庄过的挺好。心里却不禁低嗤一声,人家二人双宿双栖恩爱缠绵,展云又向来温柔体贴,她怎会过的不好!
段尘觉察到对方格外专注的凝视,也没抬眸,只从桌上端起展云帮她倒的菊花清茶缓缓啜着。展云则微微一笑,温声说道:“今天刚碰上一个案子,就在苏州城里。你若是不忙,可以跟我们一起帮忙找找线索。”
赵廷调转视线看向展云,就见他眸中透着浅浅笑意,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似是什么都没觉察。赵廷却因为对方的细腻心思胸口微窒,看着展云的眼也透出几许歉然,又慌忙侧眸看了段尘一眼,见她似乎并不反对展云提议,便弯起唇,沉声道了一声“好”。
三人一同用过午膳,便去到出过命案的客栈以及茶楼后巷,最后又回了趟苏州府衙。偏巧天气也糟糕,细雨时下时停,折腾了一下午,也没什么太大收获。展云让赵廷回客栈取包袱,三人一起坐了马车回到行云山庄。
晚上,庄中众人见到赵廷,不免又是一番寒暄。一同热热闹闹用过晚饭,展烨也来了兴致,三人便陪着一块饮茶谈天。秦琴和青籽则拉着段尘到房间讲些体己话,萧意意也在旁边笑吟吟听着,不时还插两句嘴。
青籽在那撅着嘴抱怨半晌,末了郑重其事的告诫段尘:“小落我跟你说,成亲之前绝对不能让他沾到一丁点便宜,知道么?你看我,要不是因为宝宝,才不会这么早就跟他成亲,我原本还想去汴京找你们的…”
萧意意当即嘴角一抽,不顾师徒情谊当场揭老底儿:“青籽,为师依稀记得,当初好像是你酒后乱|性,强了人家江先生罢…”
青籽脸颊一热,眼眸圆睁强辩道:“我当时只是想把他绑住,别那么快回杭州府,我哪知道就那么一次就…”结果不仅绑住了江城,连带她自己也被套牢了!
秦琴旁边捂着嘴呵呵直乐,觉着这师徒俩每次说话都特有意思。又见段尘坐在中间,半垂着眼眸,似乎有些不自在,便清咳两声,故作严肃道:“青籽,萧师傅,你们讲话也注意点影响。尘儿跟咱们不同,好多事都还没经过…”要是被展云知道她们拉着段尘都是聊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黑着脸直接将人领走才怪!
萧意意当即嗤了一声,手指绕着自己发丝玩的起劲儿:“没事!这么些年都这么磨叨过来的,这丫头开窍晚,好多事说了她也不懂。”
青籽抱着段尘一只手臂撒娇:“小落,我们都讲过了,你也跟我们说说,你和他到哪一步了?他虽然没做过全套,亲啊摸啊的总是有的吧?他温不温柔,有没有很急躁的想占你便宜?”
段尘侧眸瞟了她一眼,淡声回道:“没有。”
青籽扁着嘴锲而不舍:“什么呀!我问了那么多,哪能都用一句‘没有’就打发了。小落你好坏,我把自己和老江的故事都讲了,连第一次的细节都讲了,你至少也讲个亲嘴的呀!”
段尘盘膝而坐,面不改色:“我没要听。”是她们非拉着她要讲。师傅也在,秦琴也在,她总不好直接拂了三人的面子说自己不要听罢。
青籽咬牙,恶狠狠的威胁,拽着段尘手臂的手指也微微施力,却没有真的下手掐:“不行!你不要听也听了,作为公平交换,至少要讲一个!”另一手竖起食指晃了晃,“就讲一个。”
旁边萧意意也不劝,就笑吟吟看着俩人闹。一旁秦琴柔声解围:“要不,就讲讲你为何喜欢上行之,或者他做了什么事让你很感动之类的。”
段尘想了想,轻声答道:“他种了一片淡青色的兰花送给我。”这两天晚上,她总会一个人跑去看那片兰花,每次看的时候,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秦琴悠悠一笑,行之这小子,倒是比他大哥懂情|趣。青籽“哇”了一声,摇着段尘手臂连声叫道:“在哪在哪?我也要看,淡青色的花,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
萧意意却“嗤”了一声,伸指点了下段尘眉心:“傻丫头,一片兰花就把你收买了!前几天晚上要不是我刚好路过,差点就被吃了罢?你那个闪躲的功夫还有轻功都修到哪里去了?”
青籽义正言辞教导段尘:“小落,这件事上你一定要听师傅的,我就是吃了这个亏。你看你还总想着到处走走看看,破案子什么的,要是有了宝宝,这些就都做不了了。”
段尘眉尖微蹙,这件事她还真未仔细思量过。要是有了孩子…
结果当天晚上展云来接段尘送她回房,走到门口时,就听段尘开口问了句:“要是有了孩子…”
展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们俩亲还没结洞房都没入什么都没做过呢,怎么突然就说到孩子的事了!展云迅速调整了一下呼吸,笑着抚上段尘脸颊:“怎么突然想到孩子的事了?”
段尘蹙了蹙眉尖,没立刻答话,显然也有些苦恼。
展云见这情形,心下一转便猜出个大概,手指轻轻摩挲着她下颌,温声道:“不用想那么多,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说着话又低下头,亲了亲她唇角,“你若是不愿,即便成了婚咱们也不急。嗯?”
段尘突然想起之前青籽讲的那些事,不禁耳根微热,脸微微一侧,躲开他的唇。尽管不明白原因,展云也看出她是有些害羞了,搁在她下颌的手指轻轻滑动着,一边笑着安抚道:“别想太多。反正一切事情都依你,我可以慢慢等。”
原本烦恼了一整晚的事,就这样被展云几句话轻易化解…
因为临时出了案子,段尘和展云的游玩计划暂时搁下,白天就连同赵廷一起进到城中搜集线索,傍晚才回到山庄,众人一处用膳吃酒,分成两拨聊的起劲儿。就这样一直过了六七日,案情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段尘嘴上不说,可心里却越来越焦急。这次的凶手明显每隔半月左右就会出手害人,眼看又临近半月期限,他们这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同丁大人以及府衙众人,一时间都有些焦虑不安。
到了第八日晌午,段尘等正在府衙同丁大人以及主簿一块用饭,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丁大人打开一看,顿时面色骤变,紧接着一语不发将信笺递给赵廷。
而与此同时,青籽也收到江城从杭州府寄过来的信笺,上面内容与丁大人收到的如出一辙。约莫从七天前,杭州城内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死者皆为年轻女子,颈部有被布条缠绕过的勒痕,身上衣物配饰整洁如新。
由于丁大人日前将在苏州城中发生的案子写在碟上给两浙路各个府衙传了一份,现在整个两浙一带各级州府官员都知道案子具体细节。因此李青澜在案发后赶忙给丁大人这边发了信。而江城则因为跟段尘私交,再加上知晓她现在行云山庄,因此才给青籽写了封信,简要叙述了下案情经过,希望段尘能过来一趟,帮忙查案。
故而在第二日,段尘连同展云,赵廷和青籽一同踏上前往杭州府的路程,萧意意则独个骑马回了清溪镇木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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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聚首?体贴 ...
苏州府距杭州府并不算近,四人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第八日午后抵达杭州城。好在青籽身体底子原就不错,过了头三个月,精神也越发好了,一路上马车颠簸,倒也不觉有什么大碍。
四人坐车行了一段路,待到府衙那段路上时,青籽便嚷嚷着说要下来走走,直说坐车坐的腰酸背疼。段尘为着行事便利,这会儿已经换回男装,便扶着她下车,慢悠悠往府衙方向溜达。反正已经到地方了,也就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而且马车坐久了也确实不舒服,难为青籽怀着身孕,这一路上都没抱怨什么。
展云和赵廷并肩在后头跟着,怎么看这个情形怎么觉得怪异,彼此交换一个眼色,各自面上都有些微妙。一抹温和光亮闪过眼角,赵廷眯了眯深邃眸子,瞟了眼展云左手小指上样式朴素的银戒子,薄唇弯出一个浅浅弧度。
这些日子与他们两人共处,心中仍免不了刺痛与难过,却不知怎的,渐渐生出一种从前鲜有的温暖安然之感。看到段尘比从前更经常露出的微笑,愈加安然柔和的神色,听她在展云的温声引导下与几人分享一些从前游历遇到的趣事…
赵廷一边贪恋段尘从前鲜少流露的温婉风貌,一边又恼恨这种变化不是因他而起。如花笑靥不是为她绽放,温声细语不是说与他听…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不能触碰,不可诉说,却卑微到因为能够见证便觉得心满意足。
展云对他的宽容和理解,他不是没有觉察,甚至有时觉得会自己过于霸道与贪婪。若是易地而处,段尘成为他的王妃,他自认很难做到展云一半的大度,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生死至交…
四人静静走着,不多时,就见青籽猛地踮起脚,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朝远处用力挥着,一双大眼亮晶晶的,脸颊也染上两抹飞霞:“相公,小茴子!”
段尘忙把她举起的那只手臂用力压下,一边小心搂着她腰侧制止她往前飞奔的举动:“你现在不好做太过激烈的动作。”
那边江城也朝这边连连挥手,和楚茴一前一后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匆忙跟段尘三人打过招呼,又笑着扶上青籽手臂将人上下一通打量:“倒是比在这边的时候还丰腴了。”楚茴在一旁抿嘴微笑。
话音刚落,就遭到青籽暴力镇压,伸指狠狠弹了两人额头,凶巴巴的吼道:“说什么呢!”
师徒俩动作一致摇头浅笑,既没伸手揉,也不辩驳。江城又朝展云拱手一作揖:“过去一月,拙荆承蒙行之公子多多关照,江城在这儿给公子道谢了。”
展云忙伸手一抬,唇角噙笑:“江先生哪的话!原本也是为着我与尘儿的事,才劳烦江夫人走这一遭,要谢也是行之先道谢才是。”
青籽在一旁翻个白眼,伸指捻起江城肩侧布料示意他赶紧走:“都认识这么久了还玩这一套,你们两个不嫌酸老娘我还饿了呢!快走快走…”一边又蹭着江城手臂撒娇:“相公,我想吃醋鱼,还有你做的那个蕈子蛋花汤…”
江城面上微赧,又朝三人拱拱手:“抱歉…那个,我准备了不少菜,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罢。”
段尘瞟了青籽一眼,又浅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还要先去趟李大人那里,你们慢吃。”这方面再怎么不开窍,这点人情她还是懂得的。眼前这两人典型的小别胜新婚,反正案子的事还有其他人在,仵作的验尸记录肯定也早都誊写得了,而且看这样子,李大人那儿肯定也批了假日,他们更不好打扰了。
楚茴平日里性子冷淡,但毕竟年纪尚轻,见到众人重逢的温馨场面,一时难掩心中喜悦,也跟着温声起哄:“师傅,师娘,我午膳和大人一起用便好。”言下之意,您二位赶紧走罢!
江城又朝三人一拱手,扶着青籽往另个方向去了,一边走还不忘回头跟段尘交待:“案子的记录你跟小茴要,有什么细节问题问他便好,实在不懂了等我明天一早,我明天一定早来…”
几人皆是莞尔一笑。小半年不见,楚茴个子又拔高了半个头,这会儿已经和段尘平视了,看人时神色却恭谨依旧:“段,段大哥。”
段尘唇角微勾,轻轻颔首:“好久不见。”
楚茴低头的瞬间,瞥见段尘和展云左手小指上一模一样的银戒子,眉峰一挑,惊讶抬眼:“段,段大哥…”
段尘不禁露出一抹浅笑,这孩子每次唤自己名字时总会结巴两声,都好几年了,也没改过来…一旁展云面色未变,却将少年神色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楚茴不禁侧眸看了展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咱们快些走罢,李大人和陶先生怕是等的急了。”说完便快步往前走去,看背影似是强自压抑着什么,身躯微微有些僵硬,步伐也有些不自然。
段尘蹙了蹙眉尖,也没说什么。倒是赵廷别有深意看了展云一眼,薄唇也抿的有点紧。
李青澜与陶涵之也是许久未见段尘,一上来难免又是一阵寒暄闲谈。又见赵廷和展云也跟着一块过来,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十分欢迎。
毕竟查案这种事,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而且这两人脑子活,身手也好,虽然末了因为周煜斐那一番折腾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总的来说与段尘一起,三人配合的还是相当默契,接连堪破两起案子,为杭州府一解燃眉之急。
一众人边用午膳边谈天,很快就说到这次的案子上。李青澜面上神色也有些严峻:“小段哪,从上次给你去那封信一直到现在,那凶手都未再犯案,城门那儿设的卡子你们也看到了,松进严出。可即便是这样,咱们也不能保证那人现在还在城里。”
陶涵之捻着胡须点点头:“说真的,咱们现在是又怕他犯案,又怕他不犯案。”
段尘三人闻言均轻轻颔首,表示理解。如若凶手再次犯案,那就表示又有无辜女子遭受戕害,作为一方父母官,对此自然是十分不忍不愿。可如果凶手一直不犯案,就代表这人很可能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已经逃窜他处,也意味着段尘等这次又扑了个空。
且如若真是后一种情况的话,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一来虽然杭州城百姓就此安生了,可其他地方又将有人无辜受害。二来缘此这人便是毫无缘由的四处逃窜作案,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短,留下的线索也少,几乎摸不到他行事规律,段尘等若是就这么追在他后头跑,很难有赶在他前面阻止人犯案的时候。
一时间饭桌上气氛也有些沉闷,李青澜与陶涵之显然对这个案子是头疼不已,一边叙述两名受害女子的身世背景,一边不住叹气。众人很快用过午膳,趁着饭后饮茶的空当,陶涵之将卷宗交与三人仔细翻阅。楚茴则候在一旁,等着过一会儿带三人过去查看尸体。
两名遇害女子同样是已婚少妇,年纪都很轻,家境也都不错。段尘一边回忆着之前卷宗上的记载,一边听楚茴在一旁讲解验尸结果。楚茴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讲到这方面的事却是滔滔不绝,且言语很有条理,极少用到冷僻词汇或解释,即便是外行也完全听得懂。
段尘有意要考验他,便问了两个颇为刁钻的问题,主要还是这些年破案时一些仵作教给她的常识。没想到楚茴都答的挺好,面上神情也一直不卑不亢。
和之前苏州府那三起案子一样,死者皆是颈部有令人窒息的勒痕,凶器应该同为布条类的物件,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痕;且身上,发间一干衣物配饰皆格外整洁。看来凶手将人勒死后在现场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一直待到将死者身上各处收拾妥帖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