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夹饭的筷子一顿,偏头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楚茴。少年放下筷子,一双眼清亮若山间溪流,静静与小段对视。小段一双凤眸冷冷望着少年,唇角微勾:“想子承父业?”
楚茴微微动了动唇,有些倔强的抿紧唇角,半晌才答道:“我想跟着段大哥闯荡江湖,帮官府破案子。”
小段冷笑一声:“你到底是要混江湖,还是要在官府当差?”少年皱眉,一时之间有些吃不准小段这句话的意思。小段放下筷子,轻声说道:“在官府当差,就如你父亲当初一般。在江湖上打混,就像我现在这样。你选好了,别将来后悔。”
少年手揉搓着衣衫,有些踟躇:“有,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段勾勾唇角,转而看向默默夹菜吃饭的江城:“江大哥,让这孩子跟你两天,行吗?”说着,又偏头看向李青澜:“就让他帮忙打打下手,多见识一下。”
李青澜略有迟疑:“跟着江城好吗?要不让他跟着小陶,或者衙门里其他人…”李老爷子顿了顿,“毕竟,江城做的那些,一般人接受起来,总有个过程,我怕把孩子吓着。”
江城也跟着点头,小段唇角微弯:“江大哥,这孩子的父亲,跟你是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其实青籽童鞋是个深沉的娃,以上全部是假象,假象。。
然后就是小段不让青籽叫楚茴“小茴子”的事,原因很简单,请研究小段和青籽的名字,就真相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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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苞?试 ...
依照往常,小段走在中间,赵廷在左展云在右,三人一路往朱府行着,间或聊几句天。“想不到青籽姑娘这么了不起!年纪轻轻的,照顾那么一大群孩子,还要叫他们念书识字。”展云轻摇折扇,微微笑道。
小段勾勾唇角,没有说话。那家伙,从小就喜欢当孩子王。明明只比自己大半年,却整日抢着做这做那的,非说要好好照顾小师姐。第一次煮面给自己吃,害的自己闹肚子闹了一整宿,接连三天高烧不退。偏偏那几天师傅不在,两人年纪都还小,也不懂煎药,吓得她搂着自己哇哇大哭,直说要害死小落了。
赵廷侧眸,就见小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粉粉的唇轻轻抿着,一双凤眸望着前方,仿佛蕴藉淡淡笑意。赵廷心里一窒,心说听到别人夸她两句你就这么开心?那什么青籽的,姿色平平性子泼辣,说起话来张牙舞爪的,还不知羞耻的一个劲儿缠着人不松手,一点身为女子的矜持都不懂,真没看出到底哪点好!
“青籽姑娘,好像性子挺活泼的。”不同于赵廷面色愈加阴沉,展云一直微微笑着,一边说话,一边悄悄观察小段神色。
小段粉唇微张,有些惊讶的侧眸,紧接着面色就沉了下来。展云一看小段那眼神就郁闷了,心说坏了坏了,小段可别是想歪了。果不其然,小段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一双凤眸里写满认真,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师妹心思单纯,对人对事,都很容易认真。展兄若真有心,我自然不会阻拦。但若只是一时兴起,想随便找人玩玩,那还请展兄高抬贵手,不要打我师妹的主意。”
小段一番冷言告诫,直听得展云简直哭笑不得,心说这就是多说多错吗?自己不过是想找个话题,逗小段多说些话,结果一个没弄好,愣是搞出这么个乌龙。展云扇子一敛连连摆手:“不是的,小段你误会了。我,我对青籽姑娘,绝无半分遐思,我,我…”展云急的脸颊都晕出淡淡的粉,“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所幸小段并没紧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轻轻点头,掀起袍子拾阶而上,抬手叩响朱府大门。展云正纠结的厉害,侧眸就望见赵廷正挑眉盯着自己瞧,展云脸颊更粉,清咳两声,迅速移开视线,端正神色正视前方。赵廷眯了眯眼眸,这家伙…
三人进了府,跟许世岚寒暄几句,便要求再去那几间做胭脂的屋子瞧瞧。依旧是张管事带路,小段一路走,一路细细观察院中花草。展云也跟着一同四下看着,毕竟三人里,只有他见过虞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走着走着,展云渐渐停下脚步,朝一株雪色蔷薇走去。展云掀起衣袍蹲□子,细细打量半晌,接着便侧过身子,让身后几人也看的清楚:“这是什么?”
张管事凑的近些,就见那株蔷薇底下,斜斜立着一支荏弱花株,羽毛状的翠绿叶片,蛋圆形的洁白花苞,上面还包着两片绿色白边的萼片。“这…”张管事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花,也不像野花啊!”
小段眸光渐冷,虽然花朵尚未绽放,但应该是“虞美人”没错。昨晚上特意跟陶先生讨了两本相关书籍,有一本书上还绘有“虞美人”植株形态,文字描述也与眼前这株完全相符。植株靠近根部的花梗微微有些弯折,似是被人用脚碾过,根部仅连着一点土壤,残喘倚靠在身后那株蔷薇茎干上,居然还顽强的开出了花。花苞初初抽枝,应该只是一半个时辰之内刚长出来的。
“张管事也不知道这花怎么来的?”展云站起身问道。
张管事老实摇头:“后院的花草一直都是二小姐打理。这些花大多是用来做胭脂的,所以要特别精心呵护,一般人都不能碰的。”一边说着,微微灰白的眉毛越皱越紧,“可院子里的花向来按不同种类、花色栽种,这一片都是蔷薇,这株花没理由种在这啊…”
“麻烦张管事帮忙找个盆子,这株花我们要带走。”小段与展云对视一眼,轻声说道。
“啊?哦,好。”张管事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捧着只小花盆回来了,里面已经装好了土,还喷了点水。展云将花株小心移出,又在花盆中埋好,还找了几只小木棍和一截细绳,将花茎固定。小段在一边看着,唇角微勾,赵廷瞧见小段那般神色,也不禁浮出淡淡笑意:“他平时就喜欢弄这些花啊草啊的。有时候从早上折腾到天黑,一身白袍都染成了土黄色,还在那捧着花盆傻笑。”
展云闻言转头睨他,笑得也有些无奈:“也就那么两回,还都被你赶上了。我那时候是为了那两株双蕊金墨兰,平时也不那么折腾。”
两人又你来我往调笑两句,展云捧着花盆,三人跟在张管事身后进了第一间屋子。“张管事,如果要在做胭脂的过程中,加些什么东西进去,最可能在哪个步骤?”小段伸手抚上捣浆的青石臼,“捣浆的时候,可能么?”
张管事摇头:“不太可能。每次捣浆、过滤、阴干这些步骤,大小姐都亲自动手,即便是二小姐和思小姐来了,也只能在一边打打下手。大小姐看的很紧,就怕一个不小心坏了颜色或香味,所以每次都很小心的。”
“这花也是有香味的。”展云看了小段一眼,又转头看向张管事:“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在这期间有人加了别的种类的花瓣进去,朱老板一定会有所察觉了?”
“那是肯定的。”张管事非常笃定:“研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鼻子要灵,初期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大小姐都会倒掉重做。我们‘醉朱颜’的胭脂不仅颜色正,味道也纯,有几种擦上之后,连香粉都不用抹!”张管事说起自家胭脂,一脸自豪,连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可是这次的事情…李大人已经发出告示,让最近三天内所有买了我们家胭脂的人把胭脂交到衙门,说要检查。”张老头说着,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眼角皱纹似乎更深了些,“铺子也不让开了。现在,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家胭脂毒死了人。以后,怕是没人敢来‘醉朱颜’买胭脂了…”
“张管事,冒昧问一句。”赵廷站在门边位置,沉声说道,“你们当家的死了,铺子开不了了,这般情形,对谁最有利?”
张老头被问的一愣,眉头皱的都要对到一块去了:“府里的各位主子,不可能啊!”见三人都盯着自己瞧,张老头急的额头都见了汗珠:“真的!虽然大伙有时候跟大小姐拌拌嘴、吵吵架什么的,可‘醉朱颜’是祖上传下来的买卖,从大小姐的爷爷那辈就有了,没有人敢拿铺子的生意开玩笑。如果以后铺子真开不下去了,府里的人都得去喝西北风,没有人是傻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这也正是三人想不通的地方。如果说是外人所为,根据上午众人所讲述的朱家做胭脂的过程,很明显,极难找到机会往胭脂里掺毒。而且刚刚又在朱府后院的花丛中找到那株“虞美人”,现在可以十成十的确定,这毒一定是府里人下的了。
可若是朱府中人自己下毒,又明显有些说不通。若是想害死朱芳华,其他那两人无辜枉死只是障眼法,那凶手明显也太豁的出去了。张管事那话说的没错,府上的人再有异心,也没必要把铺子搭进去。“醉朱颜”一倒,朱府的人都得喝西北风去!线索是多了一条,可依旧让人看不通透。
几人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小段先开口了:“刚才您说,在这个屋子里,是不太可能有机会往胭脂里掺别的东西。那,什么时候最有可能。”
张管事领着三人来到最后装盒的那间屋子。“就最后研好胭脂,往盒子里装的时候,做工的人才多一些。可那几位,都是些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师傅,实在是没理由做这样的事啊…”张老头也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郁郁望着屋子里的案几,眼神也有些黯淡。
小段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又将视线投向那张摆放在背阴出的长条案几,眉毛一挑,快步朝展云奔了过去:“把那只青瓷盒子给我。”
展云一手托着花盆,另一手探到袖中拿出那只盒子,递给小段。“张管事。”小段将盒子放到案几一头,轻轻摆好,接着又伸指敲了敲小盒一边空余的桌案:“平时,就是这样摆放胭脂的?”
张管事点点头:“是啊。这个案几是大公子当年在世时,专门找人订制的。一尺宽,三米长,正好用来摆胭脂,一列放三只小盒,一排二十只,所以一般我们一次就做五六十只,刚好。”
赵廷薄唇微弯,低声笑道:“原来如此。”
展云也跟着点头:“张管事,你们朱老板每次研出新胭脂,是不是一定会自己先拿一只试试?”
“对啊!大小姐每次都会拿一只,试试颜色和香味的。”张管事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所以剩下那两盒胭脂,只是为了万无一失。那人知道朱芳华一定会从案子这头拿一只胭脂走,却不确定她会挑哪只,所以就在三只盒子里都掺了毒。”展云缓缓说出结论,小段点头,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可是如果她那天心血来潮,随便从其他那几十盒里抽了一只,没从这边这三只里头拿呢?”赵廷挑眉看向小段。
“所以我们才能见到这株花。”小段伸手指了指展云手中的花株,“如果朱老板拿的是没有毒的,那人也会再次研磨花瓣汁液,想办法再往那只盒子里掺毒。”
“张管事,麻烦带路,我们要见一见你家二小姐。”展云说着,微微侧身,让出门口位置。
“这么说,夫人是不认识这株花了?”展云面带浅笑,捧着花盆的手臂略向前送出。
朱芳晴伸手就要抚上“虞美人”的花茎,展云手迅速一撤,侧眸与赵廷对视一眼。朱芳晴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右手:“我,我是觉得眼熟,能拿的近一些,让我再看看吗?”
展云依言将花盆更往前递了一些,一边温声说道:“夫人小心,这花花茎受损的厉害,禁不得人碰触。”
朱芳晴细细打量花株半晌,缓缓抬眸,看向展云:“对不起,我不认识这种花。不知公子是在哪找见它的?”
“就在那片‘玉堂蔷薇’的花圃里。”展云微微笑道。
朱芳晴手微微一颤:“几位的意思,是这花…”
“既然夫人不知,那我们再问问别人便是。打扰了。”展云略过朱芳晴的话没有回答。三人又依次见过许世岚以及朱巧思母女,了解些大概情况,便告辞离开。
出了朱府大门,月亮已经升的老高了。回到府衙,又听大方讲了一下这一天检查“醉朱颜”胭脂的情况,刨去有毒的那三盒、尚未卖出的三十二盒,其余二十五盒都当场检查,确认无毒,又让人领走了。其他品类的胭脂水粉也一一查验,都没有问题。虽然已经是意料中事,但整体查验一遍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毕竟这事可大可小,一旦再出任何纰漏,可就不光是“醉朱颜”吃不了兜着走,杭州府衙也会担上“办事不力”的罪名。另外,大方又说,下午去几家胭脂铺子查探情况的捕役也说了,基本上没什么新线索。
大方跟三人汇报完情况,就急匆匆回家了。府衙里其他捕役早就走了,李青澜和陶涵之也都歇下,展云和赵廷对视一眼,正要撺掇小段去外头吃顿好的,就见那道浅橘色身影再次非常适时机的奔了过来,挽起小段手臂就往后厨拽:“小尘,还没吃饭吧?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猪骨热汤面哦!那猪骨我熬了整整一下午的,汤色奶白奶白的,味道可浓了。还放了枣子和枸杞,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身后两人很没骨气的跟着,听到那句“好好补补”的时候,嘴角同时抽了抽,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看文的筒子们,你们可以不说话,我最近寂寞惯了。我不催乃们说话了,真的。
只是,乃们可不可以动动手指,点一下目录页文章题目下方的“收藏此文章”啊~
我,我,即便木有留言,至少看着数据我也略感安慰,能自我鼓励一下啊。
请看我寂寞寥落的背影~~~~~
还有啊,小i童鞋,乃是最近两天木有来,还是恢复潜水了?咳咳,我,我很想念乃的小剧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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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谈?误 ...
“哪!这个是小欣子给你绣的帕子,整整二十条哦!每条下角这里都有三朵浅蓝色的雪花,很漂亮吧?这个是小虎子给你做的核子钉,我装了整整两小袋过来!那小子还让我装,说做了整整五百颗,能多拿就多拿点,都沉死我了!还有这个,漂亮吧?”小段一手捧着二十条薄绢帕子,另一手攥着两小袋核子钉,盘腿坐在床边,望着青籽一件一件从那两只大包袱里往外掏东西。
“哎,先把这些放床上,你看看这只簪子,漂亮不漂亮?白檀木的哦!我记得小落你那只手串不也有一半是白檀木的么?这个啊,可是娇娇出嫁之后让她夫君专程送过来的!她夫君可疼她了!”青籽捏着那只簪子在小段眼前晃啊晃,“好看吗?这可是咱们清溪镇最有名的木雕师傅雕了整整三天才出手的!可羡慕死那些小媳妇了。这燕子很配我们小落啊!来来来,快把头发散开,我给你簪上看看!”
小段也没推拒,乖乖侧过头让青籽撤下柳木发簪,为他束发。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穿过发丝,青籽突然“啊”了一声:“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只桃木梳,你等等啊!”
小段就这么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看着青籽蹲在地上又开始跟那两只包袱奋战。乌黑的发丝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髻,其余就那么披散在后背,原本枣红色的桃木簪子已经看不出本色,昏黄的光线里,发簪的轮廓益加模糊,渐渐隐没在乌黑发丝中。
小段只觉得喉头隐隐发涩,半晌才轻轻叫了声:“青籽。”
“啊!找到了!小落你看,这只桃木梳好不好看?是我亲手做的哦!师傅看到之后,还跟我抢呢!幸亏我轻功了得,一下子蹿到院子外的那棵红豆树上,才没被她得逞…”青籽说着,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猫儿般的大眼亮晶晶望着小段:“小落,喜欢不?”
小段伸手拿过木梳:“喜欢。青籽,下次,别这么莽撞。”小段轻蹙眉心,缓缓说道,“原本我昨天就要离开杭州府的。你和小茴两个人拖着大包小包的,到这要是扑了个空,怎么办?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这边没有认识的人,小茴又不会功夫,太危险了。”
青籽闻言甜甜一笑,坐到床边搂着小段脖子:“我知道啦!别老皱着眉头,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我就知道,我们小落心肠最软了,晌午那时候跟我发脾气,都是担心我和小茴,对不对?”青籽蹭了蹭小段面颊,“小落,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过年时候你也没回去,师傅老是念叨,说早知道你现在干了这行,当初就多教你一些拳脚功夫,省的现在每天都惦记着。这核子钉也是师傅教小虎子做的。”
小段半垂下眼眸,只觉得眼眶酸酸热热的:“给你们的银子,也别老是顾着那些孩子。多给自己买两件漂亮衣服穿穿,还有那些个胭脂水粉、珠钗环佩什么的。你都这么大年纪,早该嫁人了…”
“我不嫁!”青籽额头用力顶着小段一侧脖颈,小小声的嘟囔:“我们小落还没嫁人呢,我就陪着小落。大不了,就跟师傅一样…”
“别瞎说!”小段哑着嗓子低斥,“你跟师傅,跟我都不一样。清溪镇虽小,还是有不少好人家。长相俊俏又有本事的男人也不少,你也别太挑了,县衙里那个小柳不是挺不错的?这么多年,就一直跟在你后头干这干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青籽撅了撅丹红的唇:“小落,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这么急着把我往外推?”
小段望着青籽那忽闪忽闪眨着的大眼,不禁哑然失笑。青籽细细端详小段半晌,冷不丁双手捧起小段脸颊:“小落,那两个人不能碰!”
小段微微一愣,随即绽开浅浅笑颜:“我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是小王爷,一个是前参知政事展大人的孙儿,名满天下的‘行之公子’,不是我招惹得起的。”
“小王爷?你说他就是那个七王爷的儿子,赵廷赵小王爷?”青籽惊讶的瞪圆了眼。
小段点头。“那那个周什么呢?那个周什么的不在吧?不是说他们三家交情匪浅,你没碰到他吧?”
小段浅浅一笑:“你放心。他们就是跟我面对面站着,也不知道我是谁。况且他周家当年对外宣称,那门婚事不作数,周煜斐怕是听都没听过那件事。即便真对上了,也没关系的。”
青籽点点头,一双大眼滴溜溜转了转,又伸出手臂搂上小段脖子:“小落,那个赵廷,你离他远点。”
小段轻笑:“知道了。”青籽半伏在小段肩头,一只手轻轻抚着小段披散在身后的发:“那家伙,看着就不像好人。我听说,他们军旅出身的,很容易喜欢男人多过女人。你,你可要提防着点…”
小段张了张唇,微微有些惊讶,但也没再说什么,就任青籽这么抱着,渐渐阖上眼。
“唔,青籽姑娘的手艺,果然非同凡响。”李青澜咽下口中的面,又夹了一筷子甜酱瓜放到碗里,“这面条擀的筋道,汤头也浓,真是不错!”
“小段哪,你可真是好福气!青籽姑娘昨晚等到你挺晚吧?一下午就在后厨忙着熬猪骨汤。唉,我们都到了早上才有幸分到一点尝尝…”陶涵之一边喝着热乎乎的浓汤,一边挤眉弄眼的跟小段玩笑。
小段只勾勾唇角,一语不发的继续吃面。赵廷只一径埋头吃面,脑海中不断闪现今早上青籽蹑手蹑脚从小段房里出来那一幕。那时候天还没大亮,赵廷辗转一宿,懵头懵脑的刚打开房门,想到水井边洗把脸,就见到青籽披散着头发,甜甜笑着从小段房里出来,又蹑手蹑脚进了隔壁那间屋子。段尘啊段尘,你昨天下午还一本正经的教训展云,不让他打你师妹的主意,是不是因为你老早就跟那丫头互许终身了?
该死的!赵廷咽下最后一口汤面,“啪”的一声撂下筷子,起身奔出屋子。只要一想到那人抱着别人的画面,胃腹之中就如同火烤,胸中窒闷得透不过气来。赵廷奔到院子里,舀起一瓢井水,伸手抹了把脸,冰凉的水珠子顺着线条硬朗的下巴“嘀嗒嘀嗒”滚落衣襟。
赵廷甩甩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真是疯了!那人怎么也有二十岁了吧?二十岁的男子,抱女人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这刚认识他几天啊!就这么为了他寝食难安的。赵廷一手撑在井边,望向湛蓝天际,未妨身后有人一掌袭来,赵廷侧身同时握住那人手腕,又迅速放开手:“怎么是你?”
展云微微一笑:“那你以为是谁?”
赵廷没吱声,冷着一张脸看向一边。展云手中折扇一甩,戳在赵廷心口位置:“动心了?”
赵廷嗤笑一声,看也不看展云一眼:“怎么可能!”
“哦?”展云抿唇一笑,收回手中折扇隐于宽大袖口,“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赵廷深邃眼眸一眯,薄唇轻启:“你什么意思?他可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