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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虽是世家出身,个人生活上却没有外人以为的那般养尊处优。吃穿用度向来讲究,却以做样子给人看为主要目的,自从萧瑞儿和蓝湛看到江亭那间书房与卧房合二为一的简陋房间,就对这人有了很大改观。也因此,在蓝湛外出查探各方宾客的同时,萧瑞儿放心将一些简单的活计交给江亭,让他帮忙打下手。
时间紧迫,江亭找来的材料也不完全,萧瑞儿几乎愁白了发,总算将两样药粉成功调制出来。最后一步烘焙的步骤,也尽可能物尽其用,找来了筛子和煮茶用的小炉,两人各自看着一只,眼都不眨一下,直到天边泛白。
待两种药粉终于烘制完成,已是天光大亮。
蓝湛也从外头回来,一进屋就见萧瑞儿一个人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眼下带着两圈烟青,嘴唇也干裂的有些发白,明显熬了一宿。
一脚将门带上,蓝湛几步走到跟前,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到床边:“那小子呢?”
“不是说会过来帮忙?怎地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收拾烂摊子。”
萧瑞儿手还没来得及洗,也不好碰蓝湛身上,只能用腿撞着蓝湛膝盖,让他起开:“人刚走,去取朝食了。你别闹,我手上都是药材碾碎的…”
蓝湛俯首狠狠亲了一口,磨着牙道:“累死我了!把你跟那豺狼搁一块,我还真不放心!”
萧瑞儿啐了一声,唇角微弯笑着骂道:“尽瞎说!”
蓝湛额头抵着萧瑞儿的,拽起她两只胳膊放到自己肩上,搂着人半卧在床上:“我说真的!要不是为了案子,这些人我必须彻查一遍。你自己一个人又忙不过来,根本不可能放你跟他待一整个晚上。”
看着萧瑞儿微微翘起的嘴角,蓝湛凑上前亲了一下,接着咒道:“没想到那小子忒不济事,俩人一起还害你一宿都不得睡,笨死了!”
萧瑞儿手不能乱摸,只能歪着头笑着听他发牢骚。等他说完一长串话,就道:“别说我,你不也一宿未睡。”
蓝湛一挑眉:“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男人,三天两宿的不睡觉不算个事儿。你现在可是我媳妇儿,我未来孩子的娘,累坏了怎么办,谁赔!”
门板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江亭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细听还略带了丝笑意:“江某是想赔,可就怕蓝大人不让啊。”
蓝湛头都没抬,直接出声斥道:“出去!打断人亲热要折寿的不晓得?”
江亭也不生气:“包子还有粥,有两碟新蒸出来的糕点,我记得萧老板过去曾赞过好味。”
萧瑞儿只能用手肘兑了把老板胸膛,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起来,一边忙出声道:“江庄主…一起用吧!”
外室传来江亭的脚步声,以及门板被带上的声响。
萧瑞儿气的狠狠白了蓝湛一眼:“你…”
蓝湛笑得一脸得意:“讨厌鬼终于走了。”
萧瑞儿无语,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你也不怕人笑话!”
蓝湛一脸陶醉往萧瑞儿肩窝一扎,闷着声道:“唔…管那么多作甚…瑞儿,你好香…”
萧瑞儿被他说话时呼出的气弄得痒痒的,往旁边躲着不让,一边无奈的道:“昨夜忙了一宿,都未顾得上沐浴,怎么会香。”
蓝湛随着萧瑞儿的动作跟着跑,最后特别无赖的用下巴和唇在人胸脯上蹭:“就是好香…”
“我那时刚来临俪场,在酒肆想抱你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萧瑞儿纳罕:“不可能。我过去经常出任务,根本不往身上擦任何香粉。连脂粉都不用。”
蓝湛闭着眼嘀咕:“那就是天然体香…”
萧瑞儿眼见这人半压在自己身上,面带倦容轻阖着眼,明显昨晚也是累狠了,因此就顺着他没再乱动。
闭上眼,萧瑞儿迷迷糊糊想着,或许是常年炼制香粉的缘故,身上多少沾染些香味也不一定。就这么着两人依偎睡着了。
…
其实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
蓝湛先醒过来,本不愿意将人叫醒,奈何非常时期,待的地方也不太平。只能将人叫醒,让萧瑞儿先洗个脸,屋里东西等他回来收拾。端起桌上饭食打算到后厨热热。昨晚上折腾一宿,倒把整个山庄都探熟路了。现今不用问人都知道什么地方在哪儿。
刚出了门,就见江亭又端着一只托盘过来,明显两人份的,有菜有饭,是午膳。
两人手里都端着饭食,江亭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手臂微抬示意蓝湛直接转身回屋得了:“甭热了,直接吃这个。”
蓝湛也没推辞,转过身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脸道:“你等会儿。”
江亭一愣,就听蓝湛一脸冷峻的道:“我说进来你再进。”
江亭是何等玲珑心思的人,不用想都明白屋子里先下怕是不方便,不由得微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蓝湛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这人是想多了,也没纠正,反而心情大好的进屋去了。
很快屋子里传来蓝湛的声音,让他进去,紧接着门板被人从里面拉开,萧瑞儿面带歉然的朝他一颔首:“快进来吧。”
屋子里蓝湛一反在外人面前傲然跋扈的样子,正弯着腰收拾地上那些东西,萧瑞儿早将桌子收拾干净,欲从江亭手里接过托盘,一边问候道:“江庄主用过了?”
江亭含笑道:“用过了,瑞儿姑娘快趁热吃吧。”
只一句话,不仅回应了萧瑞儿的问候,还暗示她话里的毛病:不是江庄主,该是江亭。
萧瑞儿翘起嘴角更正:“江亭。”
蓝湛那边很快收拾妥当,洗了手,回到桌边坐下,一边指挥江亭:“那个谁,门关上。”
江亭眸色微凉睇了蓝湛一眼,没说什么话,转身到门口将门板闩上。
三人在桌边坐下,萧瑞儿从蓝湛手里接过水杯,先喝了两口水,道:“江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江亭一听这问话,面上就露出淡淡欣喜:“今日上午还挺不错的。方才我过去跟她一块用的午膳,她一直叫我‘大哥’。”
萧瑞儿拿起饭碗,夹了口素菜,皱了皱眉心,却没说话。蓝湛瞥见萧瑞儿的表情,聪明的选择没有揭穿。
三人平静的用完一餐饭。蓝湛拿过随身带的茶叶罐沏了三杯茶,递了一杯给瑞儿,自己拿过一杯,手指轻刮着水杯外壁道:“山庄里,所有宾客都能对上。”
蓝湛双目之中流露出淡淡嘲讽,道:“我该说是你这个赏兰会办得太好,还是三月兰的掩藏功夫实在一流?”
江亭只微一怔愣,就反应过来蓝湛话中深意:“你的意思是,对方早都混进宾客之中了?”
蓝湛道:“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渡河,我也就不跟你玩虚的了。”
“我相信昨晚苏影所说不假,但我不认为三月兰的目的只单纯是一个江兰若。”
江亭沉默许久,微垂下眼道:“我明白。”
萧瑞儿想确认自己的猜测,便问:“蓝,你的意思是说,三月兰是冲着盛兰山庄来的?”
蓝湛道:“其实对方的用意从一开始就很明显。”
“只是死的人多,查起来感觉对方的用意模棱两可,难以捉摸。其实把后来死的那些人抽出整个案子,”蓝湛用手指比划一下,笑看着萧瑞儿道:“…发现了么?”
萧瑞儿缓缓道:“对方想挑了盛兰山庄?”
蓝湛一拍手,朝萧瑞儿眨眨眼,一副“我媳妇儿就是聪明”的表情。反观对过江亭则面色不豫,却并未对蓝湛和萧瑞儿的话有多吃惊。
想想也是,以江亭的缜密心思,加上多年手掌大局的敏锐嗅觉,三月兰的动作那么明显,即便是单纯依靠本能,江亭也早该感到了危险。
三人间有了短暂的沉默,江亭和萧瑞儿同时出声,话说的不同,问话的对象却都是蓝湛。
江亭问的是:“你觉得,他们除了若若,还想从我这儿得到有关我父亲的什么秘密?”
萧瑞儿则半是怀疑半是不满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那条密道通往临俪场何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还有一更。大家不用等,周末过来瞅一眼就成。刚才本来写到2300字了,突然闹肚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抱歉久等。我觉得我特杯具的是,上吐下泻盗冷汗的时候,我想的是要是今晚更不成了,会不会被你们骂 …o(>_<)o …
廿七章 柳暗有花明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同时传来江福的声音:“庄主。”
江亭朝二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不用起身。萧瑞儿和蓝湛虽然私底下就江福的身份有所质疑,但就此只与关漠有过交谈,并未跟江亭透露半分。因此听了江福的声音,也并未表现出异常。
江亭将门打开,在门口低声交待了几句,江福并没有跟进来。只见关漠和苏影一前一后进了屋。两人各自都有些灰头土脸,头发上衣裳上都沾着灰尘,面上也显露出疲态,所幸都没有受伤,看样子昨晚行动无论成功与否,至少没跟对方直接对上。
萧瑞儿帮着打了两盆水,又从自己随身带的包袱里给苏影找了件干净外裳。关漠原本就是易容,又是男子身份,收拾起来自然比苏影快便多了。只是不知为何他收拾干净以后又重新装扮成女子模样,因此苏影出来之后依旧不知道关漠的真实身份和性别。
蓝湛原本坐着不愿动。还是萧瑞儿在旁劝了几句,才不情愿的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五人各自在桌边落座,再次聚齐。
关漠还没坐下就先灌了几大口凉水,有些粗鲁的姿势动作让一旁苏影看的直皱眉,却碍于两人并不相熟,并没多说什么。
因此便转过脸看向三人,道:“中间出了点小岔子,不过还蛮顺利的。我们顺着地道一直走到尽头,趁着夜色正深,到了地面上。”
萧瑞儿一听这话,就先皱了皱眉。临俪场里无论哪家都不是简单的,夜深人静之时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会一点觉察都没有…
苏影也看出萧瑞儿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有关临俪场,苏影虽然不比萧老板以及这位…”苏影侧眸瞥了翘着腿坐在凳上的关漠一眼,清咳一声,又接着道:“关女侠熟稔,但其中的道道,过去也没少听江湖人说起。”
“我们这次冒险到上面,又能如此顺利的返回,其实也是钻了对方一个空子。”
萧瑞儿静下心绪,回视着苏影道:“愿闻其详。”
苏影微微一笑道:“对方的宅子,基本已经搬空了。”
萧瑞儿拧眉看了关漠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搬空了?哪家?”
若有哪家人去楼空,郦茗澜那里怎会一点风声也收不到,端木和郦茗澜都有各自的人脉和眼线,可以说是临俪场里一暗一明两道人马,要想绕过这两拨人,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空自家…临俪场年轻一辈里,能做到这一步的,手指头掰着都能数的过来。
要么,就一定是临俪场的老人!
想到这儿,萧瑞儿心里悚然一惊,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前后诸多事情连缀起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在脑海中生成。经验老道到能瞒过郦茗澜和端木,除非是那几个平常就看郦茗澜不过眼的老家伙,也是为了表示对这几家的尊重,所以大当家才略微放松对他们的掌握。这里面有道义上的限制,还有一部分,也是不得已为之。
毕竟几家子老一辈都年事已高,这几年业已纷纷将手中大权交给家中儿女,而年轻人里,要么对郦茗澜心悦诚服,要么因为自身实力的缘故对其忌惮颇深,短时间内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再说其他各家,十有八九都是几年前那场大战跟着郦茗澜一起打江山下来的,对现今临俪场的状况没甚不满,对大当家以及十煞的一些大刀阔斧的革新举措也都乐见其成。
许多事情,只是不愿去想,其实答案早就心中埋下种子。
慢慢的生长、发芽,直到它开始拼命的破土而出,疼痛的让你你再也无法忽视。
有多少人是因为被成见和自欺欺人蒙蔽了双眼,在步步接近真相以前就丧失性命,原因都是同一个,不敢去正视心中的想法,更不敢接受现实去证实心中的猜测。
所幸萧瑞儿虽然生性良善,对关系相好的人也难免心软,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能拎得出轻重,也能在关键时刻痛下决心,正视心中所想。
过去对蓝湛和自己的感情是如此,如今对案件的进展和嫌犯的推断亦是如此。
因此,心中初次有了大胆揣测,又迅速在脑海中将所有线索捋顺一遍,萧瑞儿抬起眼,直接看向终于安生坐下来的关漠,问:“是卢家?”
关漠勾着嘴角,露出一抹说不上开怀也说不上苦涩的笑容:“早猜到了?”
萧瑞儿又看了眼苏影的神情,终于能够确定自己心中猜测,心中也不知是松懈下一口气,还是再次压上一块大石。一轻又一重之间,萧瑞儿转脸看向蓝湛:“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关漠有点郁闷的在两人间来回扫视:“这年头一个比一个机灵,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前辈倒在血泊中啊!”
江亭眼看着几人间的互动,也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确定?”
蓝湛与萧瑞儿眼神交流片刻,才道:“地道那头就是卢家镖局的后院,这个应该算一条铁证了。”
江亭向来谨慎,此刻事关重大,更不敢有半分大意:“那条地道毕竟是十几年前修的,只能证明当时卢家里有人给三月兰办事,并不能证明…”
“那卢家基本清空了又怎么说?”苏影打断江亭的话反问。
关漠在旁边接口道:“我们没敢往前院去,只是那卢家后院早已经杂草丛生,不知荒废多久了。不过平常门面上还有人顾着生意,我想也就剩个空壳子了!”
萧瑞儿若有所思的道:“这两条应该足够将卢家化作头一号的嫌犯,再联系之前那卢盛林的种种举动,他的嫌疑可够大的。”
江亭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事实,怔愣道:“可他…当初是他先提出在暗门签下生死契书的…”
关漠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就乐了,歪着嘴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那老匹夫有这个胆子!”
蓝湛则冷笑着道:“我说是咱们都被他摆了一道子才对!”
萧瑞儿一愣,半晌才讷讷道:“难道…卢远,根本就没…”
蓝湛面色不善的道:“这谁知道!尸体上的衣裳是卢远贯穿的,马匹以及上头的挂件都是他本人的,尸体是他自家人认领的,头颅又不见了,这么大的漏子,居然就让他们偷梁换柱的给瞒了过去!”
萧瑞儿看到他搁在大腿上的拳头都现了青筋,又见他眉间一派阴沉神色,知道这人是真动了怒。心里也因为蓝湛的推测以及此事的模棱两可有些愤懑。
苏影也是做捕快的,对这类事自然比江亭要敏感得多,只大略听了蓝湛与萧瑞儿的对话,就将案子中的关键点差不多掌握住,因此试探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卢远,大概多大岁数?”
萧瑞儿与关漠对视一眼,道:“大概二十五六…”
关漠想了想,也不太确定:“差不多吧,顶多三十出头。”
苏影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才道:“我这边是得到一些消息,只是不敢保证准确性。听说三月兰…最近两年一直在闹内讧。”
“现任三月兰主自从几年前上位后,一直没有什么大作为,虽然动静搞得不小,可实在的好处并没捞着什么。与十二楼其他几个分舵相比,更有几分强弩之末的感觉。”
“可是三月兰手底下老人还在,有本事的人也不少,所以就有人动了心思。”蓝湛对此并不吃惊,接口道,“两边各自都有拥趸,也都屡出奇招,正因为争抢的厉害,这两年风头甚至有盖过总舵之势,树大招风,实在的好处捞没捞着不说,确实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估计十二楼主现下也恼恨的紧,不知道该拿这群蠢货怎么办才好。”
苏影露出一抹有点莫测的笑:“又或许楼主本人根本就乐见其成。不过死个把人,杀鸡儆猴,正好名正言顺来个大换血。”
蓝湛冷哼一声,睨了苏影一眼道:“一年多不见,苏五你倒是聪明了点。”
苏影脸色微黑,干笑两声道:“我是不是该说声多谢蓝大捕头赞赏?”
蓝湛格外嚣张的一挑唇角,悠闲摆摆手道:“不必客套。”
苏影深吸一口气,撇过脸没有讲话。
江亭在旁边听得头都晕了,半晌才将整件事捋顺出个大概,头一句话就是问萧瑞儿:“那依照你们临俪场的规矩,我和卢盛林的契约,是不是就算他违反约定了?”
萧瑞儿一听这话就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人还真是榆木脑袋!心里头就两件事,一是眼前这个盛兰山庄,还一个,就是他那个宝贝妹妹!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是个孝顺儿子,也是个好兄长,就是将来谁嫁了他,估计得少遭不了罪!
江亭一见萧瑞儿那个神情,也有点不自在,忙出声道:“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毕竟当初是拿性命以及山庄的声誉做赌注…”
萧瑞儿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现下这个状况,你们两边都不干净,暗门是不会出手相帮的。”
江亭听了这话也不失望,只是明显松下一口气的模样。
萧瑞儿又接着道:“不过你父亲的事,或许官府会追究,却不在临俪场的管辖范围内。卢盛林却还有一层临俪场的身份在,他此番这些行动,只需大当家一声令下,他就是整个临俪场的公敌。”
关漠在旁轻笑了声,道:“凡见卢盛林本人,必将之安全无虞带回。接下来就等着接受拷问吧!”
蓝湛一听此言,顿时回想起当日陆小瓶的惨状,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因此笑着看向萧瑞儿道:“瑞儿,此事不用等你们大当家下令,你此刻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是真相大白了。接下来剧情继续推进,案情真相方面就一些细枝末节需要交代了。
廿八章 劝慰并设局
赏兰会当日。傍晚。
原本依照江亭写给各位宾客的单子,这日傍晚是要在山庄最大那片花圃赏兰吃酒的。顺便再说些场面话,不过武林中人尤其是生意场上的那些位,该套近乎的套近乎,该谑言嘲讽的甩脸子,跟前些年江湖上盛行的什么武林大会一个路子,也没甚新鲜玩意儿。
结果到了这日,盛兰山庄大门缓缓阖上,管家刚高呼了声“盛兰山庄赏兰会就此开始…”,老天就跟三岁孩童不讲理闹脾气似的,刷啦来了场倾盆大雨。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当此情形,兰花是赏不成了,还得各自强撑着笑脸,仿佛头顶那瓢泼大雨跟缠绵小雨丝似的完全无碍,跟江亭客套几句,说句稍晚时候见。
江亭面上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远远看去还有些心事重重的,这点在外人看来倒也正常。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是个晦气,在场的都是人精,不免又多安慰几句,至于心里是幸灾乐祸还是心有戚戚,就不得知了。
萧瑞儿在远处看着,也忍不住轻笑了声,感慨这姓江的小子果然是个能说会演的。蓝湛站在一旁帮着撑伞,嗤了一声道:“要我就说,什么这会那会的全都是祸端,偏这些老东西个个的热衷得跟什么似的,尽给官府惹事儿!”
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萧瑞儿乐得清闲,索性也来了兴致跟蓝湛逗贫:“蓝大人教训的是。都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不懂规矩,尽给蓝大人和苏大人惹事儿…”
蓝湛一听萧瑞儿故意学着自己语调,还在那个“和”字上咬了重音,眼皮儿一撩看向身边的人,笑容有些僵硬的道:“瑞儿,那个苏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少跟她…”
“少跟我什么?”苏影也没打伞,披了件蓑衣戴着斗笠踏雨行来。
因为雨水下的急,山庄之中植被也茂盛,地面渐渐就升起缕缕白色烟雾。苏影并不算个美人儿,贵在那种女子中罕见的清爽冷冽的气质,斗笠下那张小脸儿露着,乍一望去,仿佛画中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饶是萧瑞儿在临俪场见过不少各色美女,见此情景也不得不赞个妙字。又或者女人欣赏女人,与男人欣赏女人的眼光不同,总不喜欢那些个太过侬丽的,对清淡宜人又不会自视甚高的同性总会多添一份好感。
苏影话接的紧,瞧向蓝湛的目光也带着淡淡嘲讽,只是整张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山涧清溪,淡淡的不兴波澜。
蓝湛一看到苏影就没个好脸色,又或者两人相识多年,彼此也熟稔的很,因此蓝湛完全忽略了对方尚且是个女子的事实,说起话来半点不跟她客套:“你不是去查探那边的动静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影瞟了他一眼,淡声道:“天在下雨。”
蓝湛没好气的回了句:“该干什么的不还在干什么!”
苏影表情更淡,仿佛觉得与这人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暂时没甚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