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只喜欢他的脸了?”冒娜不服气地撇嘴:“真当我是那些脑残小女生吗?我和他在戏剧社共事过一年多,一起K过歌,一起玩过狼人杀,还一起打过王者荣耀,就连去年
很火的吃鸡也一起组排过好几回,他夸我是他认识的妹子里面游戏玩得最溜的……我对他的了解才不是只看外表那么肤浅!”
“那怎么不见你有行动?”
冒娜有苦难言:“我……”
“咱们寝室里,平时胆子最大的可就是你,怎么,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别告诉我你全无准备!”
冒娜吃了这记激将法,斜眼看小鹿:“我可记得,咱们寝室平时主意最多的就是你。怎么样啊鹿军师,有没有一二良策献上?”
小鹿这姑娘长得斯文,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姑娘偶尔那么一笑,怎么看怎么腹黑。她手一招:“附耳过来!”
12 舞会3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柏林少女,纪我心中最值得记忆的一款玫瑰香水。
——南栀香评?玫瑰篇
因为有了冒娜那句“迟到即正义”的口号,四个姑娘两两一对,不慌不忙地走到隔壁理工大举办晚会的大楼,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期间冒娜和小鹿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事儿,俩人时不常嘀嘀咕咕几句,隔几分钟就冒娜就爆发出标志性的狂笑。许慕橙觑着同伴的脸色,轻声说:“南栀,还惦记娴雅那家的面试呢?”
温南栀拢了拢风衣外套,垂着头:“这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如果说四个女孩子里面,冒娜胆子最大,小鹿主意最多心最细,那么脾气最倔的就要数看起来最温和的温南栀了。说起来,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议论,温南栀这名字取得好,名如其人。可只有关系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外表温和甜润的姑娘,每每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有多大的拼劲儿和韧劲儿。
“别想太多。”两个人虽然决定留在不同的城市,温南栀想留平城,许慕橙选择回家乡,但寝室里最近半年一直为工作拼搏犯愁就数她们两个,温南栀的种种压力和为难,许慕橙最有切身体会:“我这边工作也还没落定,可日子还不是得开开心心地过,要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纠结让自己不快乐的事,那人生真过得太苦了。”
温南栀笑了笑:“也是,既然都出来了,就和她们俩一块好好玩,享受今晚这个舞会!”
舞会举办地点在理工大一座老楼的三层,因为是老楼,直到现在也没安装电梯,只能爬楼梯上去。刚走到二楼,就听到楼上传来的乐声,是最近某音软件上很火的一首快节奏舞曲,原本吹着冷风谈天说地的几人一扫萎靡,随着音乐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说是两所学校学院间的联谊舞会,但其实只要事先得到消息,哪怕不是这两所大学的学生,只要是年轻人,都可以进来玩。但平城师范大学地处学院路,附近前后左右都是全国有名的一等学府,这种舞会上来的年轻人,不是本校生,也是隔壁学校的学生。
往年也有不少学生趁着跳舞结识朋友,后来谈恋爱走在一起的还不少。
一进舞厅,温南栀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冒娜和许慕橙平时最爱热闹,一进场就撒了欢儿地跑没了影,小鹿提两个人拎着包,一扭头瞧见温南栀的脸色,走上前问:“你怎么了?”
哪怕灯光斑驳照得人脸色红一块青一块并不清晰,也不妨碍小鹿看清好友脸色不佳。
温南栀摆了摆手,说了两句话,才发现因为喇叭外放的音乐声太大,小鹿压根儿听不到自己再说什么。她只得凑近小鹿耳朵,大声说:“就是突然觉得心脏震得慌,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也不大舒服。”小鹿体贴地表示自己也有相似地感受,又说:“她们俩待会儿玩累了肯定也要找地方喝饮料的,咱们先去占个位子。”
舞会刚开始不久,对于这帮年轻学生来说,正是跳得起劲儿的时候,哪怕没在舞池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也三三两两凑在附近聊天,休息区反倒没什么人。
因为拐过一道短走廊,声音被隔绝了一大半,两个人一在休息区坐下,就感觉好了很多。
小鹿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温南栀有点不好意思:“我忘记吃晚饭了。”
“我那会儿进门问你吃了没,你还骗我说吃了。你呀!”小鹿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饼干之类的东西。”
温南栀拦住她:“我不太想吃甜的,你等等我,我刚进楼门之前看到有间小超市开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小鹿见她说话间又恢复了往常的言笑晏晏,知道她这是不再钻牛角尖了,心想听冒娜的出来参加舞会散散心果然对大家都好,不禁点点头说:“把包给我,你拿着手机去就成啦。”
温南栀笑着将背包递了过去,起身朝外走去。
沿着楼梯下楼,一路音乐声越来越缥缈,或许是受了舞会气氛的感染,温南栀边走边哼着歌,突然听到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她划开手机屏幕,就见是小鹿发来的消息:“买完吃的赶紧上来呀,有好戏看!!!事关咱们娜姐!”
能让小鹿一连用三个感叹号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八卦。温南栀唇角含笑,摁住发语音的键位:“我已经看到小卖铺的大门了,这就——”
门廊处的灯泡昏黄发乌,温南栀又是边走路边看手机,突然就觉得脚下一空,她一声惊呼堵在嗓子眼儿,心脏和身体的反应同步,如高空抛物一般骤然落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光顾着看手机,完全忘记看面前是不是有台阶了,印象中台阶好像有三四阶,这下完了,肯定要摔得鼻青脸肿——千万分之一秒的时间,温南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要是摔得破了相
,又或者崴了脚,接下来可怎么去参加面试啊……
果然如那几个丫头所说,真是面试面得魔怔了。
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从任何地方传递到大脑,温南栀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被一股力量猛地兜住,后腰一紧,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紧接着就觉鼻子一酸……
温南栀闷哼一声,捂住鼻子。
“走路当心点。你这个体重要是摔下来可是能把成年男子砸骨折的。”
这人说话声音可真好听,说是听得人耳朵一酥也不为过,温南栀抬起头的时候想,可怎么说话的内容还有语调……这么欠抽?
不等她多想,对方已经松开了手。
温南栀踉跄着站稳,昏暗的光线里,她有点庆幸自己今天戴了隐形,所以能把对方的样貌五官捕捉得很清楚:眉很黑,挺鼻薄唇,一双凤眼眼尾微挑,在男人里可以说是非常出众的长相了,但因为这人不笑,神情又冷又不耐烦,看起来就是一副非常不好相处的样子。
直到男人走远,温南栀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甚至都忘了说句“谢谢。”
13 舞会4
一路捂着鼻子走进小卖铺,骤然明亮的灯光让她忍不住眯起眼,松开手,对柜台后面正在嗑瓜子的老板娘说:“有烤肠吗?”
老板娘正在看韩剧,边嗑瓜子边笑出一连串的“呵呵呵”,答了一声“有”,转身麻利地包了根烤肠:“三块钱,还要别的吗?”她抬起头,“噗嗤”一下就笑了:“哎哟大妹子,你这是吃什么大补的了?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啊!”
温南栀愣愣的,直到对方好心递过一张纸巾,才懵里懵懂地发觉……刚刚觉得鼻子酸酸的,其实是撞得流鼻血了。
老板娘明显笑点有点低,一边帮忙递纸巾一边笑声越来越大,还不忘逗她两句:“你也是来参加那个舞会的吧?怎么了这是,看到帅哥太激动了?”
“不是……刚撞了一下。”温南栀脸颊爆红,好一会儿才把鼻血止住,瓮声瓮气地道了声谢,又多买了一包纸巾并几袋薯片,付完钱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吃食。
哪可能这么巧,一撞就撞得流鼻血了,而且真是撞到自己还能不知道?老板娘自觉身为过来人,这种情况下应该大智若愚从善如流得过且过,真把小姑娘逗急了就不好玩了,因此懒洋洋应了一声,扭过头接着看电视剧了。
一只鼻孔塞着纸巾,这回更没法儿跳舞了。好在温南栀不会跳舞,来这种场合更多是为了陪室友兼换换心情,因此溜墙边快步走到休息区,直奔小鹿的位子,一边问:“出什么事儿了?”
哪知道不仅小鹿在,冒娜也在,而且肩膀一耸一耸的……是在哭?
能让冒娜哭,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大事儿!温南栀顿时惊了,同时又有点疑惑,明明刚才在微信看小鹿的语气是透着欣喜的,可这看着也不像是发生了啥好事儿啊?
她走到近前,小鹿一抬头:“你怎么了?流鼻血了?”
温南栀放下零食,在小鹿身旁坐下,有点尴尬:“刚和你发消息没留意,和一个男生撞上了,就……”
“小心点啊?”小鹿凑近看了看,说:“也别塞太久,我看好像不流了,你取下来,再多喝点水。饮料今晚就别喝了。”
温南栀用手指戳戳她手臂,又指了指冒娜的方向,小声问:“什么情况?”
难得小鹿这样一向走淑女路线的姑娘都翻起了白眼:“别提了,刚给你发微信时,我正乐呢!真是转眼间风云突变风波迭起!”
冒娜哭得一噎一噎的,解释起因经过结果的工作只能交给小鹿了。
小鹿飞快地将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还不是丁溶溶那个祸害!你刚走,橙子就跑过来跟我说,郑朔来了,而且刚来就邀请咱们冒娜跳舞,冒娜多高兴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温南栀摇摇头,她怎么都想不通,怎么自己前后下楼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就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她平常和丁蓉蓉交往并不深厚,但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又住对门,有时碰上了一起去上课吃饭,或者去个图书馆,两个人的交情倒比丁溶溶和班上大半女生要好。但要真论感情深厚,那肯定是比不过她和三个室友的。
小鹿深吸一口气:“曲子放到一半,丁溶溶进场了,我当时直觉就要出事儿,你知道吗?丁溶溶就那么眼睛一瞟,朝着郑朔那么一笑,紧接着两个男生就交换了舞伴,郑朔接丁溶溶接的那叫一个稳当,那叫一个殷勤,可咱们娜姐根本就没准备,那个原本和丁溶溶一起跳舞的男生动作也慢,就这么直接把人给摔地上了!”
“摔了?”温南栀吓了一跳:“没摔到哪吧?脚有没有事?”如果她没记错,为了今天这个舞会,冒娜可谓是精心打扮,脚上的高跟鞋足有六七公分!
冒娜抽噎着说:“我脚再疼,也比不上我心里难受!你们知道当时多少人在舞池里,他们两个男生都护她一个!然后我摔了!”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唰唰往下流,“你们知道……你们知道我多丢人吗?!”
小鹿叹了口气:“你别这么想,你以为当时那种情形,其他女生看了会幸灾乐祸?今天这儿的女生8成是咱们学校的,你以为大家伙不知道平时丁溶溶的为人?过了今天,看不惯她的人只会更多。”说到这儿,她转脸看温南栀,“平时你偶尔遇上丁溶溶,她叫你吃饭、温书,你就好脾气地去,我和你说别和这人深交你还不当一回事儿,栀栀,你性格太单纯了,遇事想得太少,经过今天这事,你要是还理那个女人,真别怪我生你的气!”
温南栀从前也只把丁溶溶当成同班同学相处,并未把她当成多好的朋友,此时听小鹿这么说,又听着冒娜哭得那么委屈,心脏简直皱成一团:“你说什么呢!我平时不拒绝她那些邀约,一是觉得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又住对门,二是我从没觉得她人有多坏,顶多是家里条件好、又性格骄傲,我……”
“那经过今天的事,你还觉得她没什么坏心?”小鹿越说越气,脸颊都憋红了:“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但今天为了冒娜,我倒要把我知道有关她的事,
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温南栀明白,冒娜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小鹿又觉得自己善恶不分,今天回到宿舍,肯定几个人免不了一场长谈,她对此倒没什么抵触情绪,只是轻轻拉小鹿的袖子:“你先别气,有关丁溶溶,你有什么要说的,待会等咱们几个回了宿舍,再说也不迟。可现在冒娜都这样了,当务之急,咱们先帮她检查一下伤处,我看这舞会也被待了,没什么意思。”
温南栀平时是四个人里最柔的,没想到今天关键时刻,说出来的话到挺有大局观。小鹿不禁生出了些刮目相看的感觉,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我也是气糊涂了,在这儿急着和你掰扯这些做什么。”
温南栀到冒娜面前蹲下,见她将右脚翘着,隔着丝袜都能看出脚踝那里肿起挺高一个大包。她轻轻握住冒娜的脚踝,试探着转动一边柔声指挥道:“我先带着你做几个动作,你仔细感受,看疼不疼。如果只是单纯扭伤还没什么,你今天穿这么高跟,可别摔得骨裂了。”
冒娜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吓得连哭都忘了:“那……那要是骨裂了怎么办?”
南栀职场小札02:只要肯努力,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14 舞会5
温南栀见她一双眼哭得肿成桃子样儿,顿时心头火起:“郑朔人呢?说起来也是我们直系学弟,又是他把冒娜甩了出去,现在人伤了他在哪?”她突然反应过来:“橙子呢?半天不见她人!”
小鹿扶额:“我真是气傻了,橙子刚刚说跑去找姓郑的算账,这都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人!”她一转身,正好瞧见许慕橙气鼓鼓地走回来,连忙迎上去,“你这是怎么了?他人呢?”
许慕橙一摆手:“别提了!先不管那孙子,冒娜刚不是伤到脚了吗?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温南栀站起身,扶着冒娜的肩膀:“我怀疑可能有轻微骨裂。”她转身,看向两个伙伴,“保险起见,咱们还是送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冒娜本来哭得一噎一噎的,听到温南栀这么说,吓得连哭声都没了:“那,那我怎么办呀……”
“我是担心会有,不一定有。”温南栀温声安抚她:“而且如果真有什么不好,肯定越早治疗好的越快呀,我们都陪着你呢,别怕。”
许慕橙和温南栀一左一右把人夹起来,可冒娜穿着高跟鞋,单脚跳也不方便。小鹿也来了脾气:“这样肯定走不了,你们等着!”
小鹿还真挺有办法的,不一会儿就喊了个本系的学弟来,说是他们诗歌社的社友,叫严斐,人看起来挺精壮的。
男生皮肤黝黑,戴着一副眼镜,走过来一看有好几个女生,顿时有些腼腆,两手在裤子上接连蹭了好几下:“那个,小鹿学姐说让我来帮忙。”
小鹿走在后头:“你们俩帮忙,让严斐背着冒娜,我用软件叫了车。待会走到校门口,应该差不多正好到。”
有了严斐帮忙,几个女生紧跟在后头,不一会儿就顺利坐上出租车,前往最近的市三院看诊。
宋京墨回国当天,在家陪家人吃过晚饭,打了辆车回母校。
十二年前,平城理工大学是当时国内唯一开设调香专业的大学,因此哪怕当时宋京墨的高考分数报考清北大学仍绰绰有余,仍在高中校长和诸多老师的惋惜声中坚持选报了平城理工大学的化学专业调香方向。也是在这儿,他结识了令他受益一生的恩师周允生,后来又机缘巧合和恩师的独生女周云萝,成为一对当时驰名校园的神仙眷侣。
周云萝虽然也就读于平城理工大学,但并不和宋京墨在同一个专业,她天性温柔敏感,很有艺术天赋,在理工大学读了两年绘画班,因理工大学绘画班与F国某艺术学院有交流项目,在大三那年前往F国,继续完成本科课程。宋京墨本应在两年后才可以前往F国继续调香方向的课程,却因为周允生多方联系,托了许多从前的老朋友,让他以交换生的身份得以提前一年前往法国。
回想起从前在国内的校园生活,宋京墨发觉,自己如今所能回忆起的事竟然不多。印象深刻的唯有追随着周允生和那些大师级调香师前辈的脚步,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中度过的无数个日夜。车子停在校门口,他举头望向头顶那六个行云流水的大字,心头浮起的滋味有几分复杂。
他一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每年回国的时间也有限,除了陪父母家人,总会跑几趟恩师家中。师徒两人要么对坐闲谈,要么把酒言欢,这么多年,两人早已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可自从八年前他离开理工大学,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今晚师生两个见面的地方仍在周允生家中,可他却没像往常那样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到理工大学家属楼下,而是在校门口下了车。
从东门大门口,纵穿整个校园,再走一小段路,就是周老师的家。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今天格外想自己走一走这一段路。
或许是因为直到最近,他才意识到,他梦想开始的地方,不是巴黎,不是Constance,更不是他创造出第一支具有个人风格香水的那间实验室,而是这里。
匆忙走过那座老旧的教学楼时,昏黄的廊灯下,他突然看到一个穿米色大衣的女孩只顾盯手机,浑然忘了脚下的台阶。他的脚步和手臂比他的意识更早做出了选择,直到他说了那句话,松开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扬长而去,走在清风疏朗的林荫道下,他才突然想起,为什么自己刚刚会觉得一切那么熟悉。
当年他和周云萝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座教学楼的台阶前,也是近乎一样的情形。
身体娇柔面庞清丽的女孩子跌落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正望进她的眼瞳,不一样的是,那天不是这样光线昏暗的深秋夜晚,而是一个鸟儿啁啾、清风拂面的春日清晨……周云萝当时比那个女孩子还要惊慌,却要比她有礼貌多了。他还记得她颤动的睫毛,绯红的脸颊,以及那声带着颤音的“谢谢”。再后来,他们两个一点点熟悉起来,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对情侣……
对于像宋京墨这样工作上细致到极致、生活中却粗线条到另一个极致的男人而言,能清晰记得两人十一年前初见时的所有细节,甚至清晰到当时头顶的
阳光,女孩子身上传来的轻柔香气,已经算是非常浪漫了。
直到接到周允生打来的电话,问他到哪了,他才突然意识到了点儿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刚刚那个女孩子身上似乎有柏林少女香水的味道,外人不知道的是,他并没有许多人以为的那样心高气傲,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香水,不论商业线还是沙龙线,不论多小众的限定,他都在各式各样的场合试闻过不止一次。
他最精准的嗅觉,才是令他跻身最优秀调香师行业的关键前提。
他的脚步逐渐停下来,可是好像不对,那个女孩子身上,除了玫瑰加胡椒的香水味,还有另一种很特别的香味,一种非常清冽的味道。当时不经意间的一嗅,那股清爽的芬芳仍萦绕在鼻端,让他精神为之一震。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该如何描述,但鼻子却非常渴望再次闻到那个味道。不是因为那香味多么好闻,多么令他着迷,而在于,那种香味似乎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他隐藏近两年的难言之隐。
他停下脚步,转身,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荒唐。
不过是擦肩而过时闻到的一阵清香罢了。
他已经走出这么远,又没有太在意对方的样貌穿着,偌大校园,上哪去找一个连名字相貌都不清楚的女孩子呢?
这么想着,他摇摇头,加快脚步向校园另一个方向的教职工家属楼走去。
15 小白菜
收到娴雅杂志发来的录用短信时,温南栀正坐在宿舍椅子上,给冒娜削苹果,小鹿坐在另一侧,边剥桔子边娓娓道来她知道的丁溶溶那些极品事儿。
前两天的那个晚上,几人一起去医院拍片子,最终医生确诊为骨裂,冒娜的脚踝不负众望地打上了石膏。说起来,冒娜这姑娘也够皮实的,从到了医院就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帮他们看诊的大夫还打趣说:“小姑娘这是摔倒时哭够啦,这会儿眼泪都没掉一颗,还蛮坚强嘛!”
四十出头的男大夫说话是江浙一带的口音,看起来很温和,帮冒娜做一系列检查工作时也很温柔。
许慕橙在一边忍不住吐槽:“她才不是因为脚伤了才哭的。”
大夫接过一旁小护递给来的单子,边看边说:“哦?那是因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