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是不是怕我一个转身就把他给扔大街上不管了啊!
晏宸的表情倒是还好,始终是他那经年不变的一脸淡然。
风…呃,从始至终视线都胶着在我身上,那个,难道他终于比较识货了,发现这满屋子的成衣都比不上我身上这件的精巧别致?我有点不自在的继续研究…
有趣的是,这店内无论是柜台后面负责取布撕布的还是站在客人一旁负责介绍解说的,清一色是13、4岁的男孩子,且个个容颜清俊身形秀颀。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羽裳”如今的当家不简单啊!怪不得这里能够客如云来尽兴而归,不只是衣料齐全剪裁出色那么单纯,这店子吸引客流的手段可真是不一般!
“不知这位小姐是想挑布料还是看成衣?”迎上来的是一位17、8岁的青年男子,看他身上与其他男孩子不同的装扮和那颇有些自持的神色,应该是个小管事的吧。
见他眼睛一直盯着我大麾下的粉橘色衣裙,我心中恍然,左边嘴角微微勾起,“既然认出这是你家丁大师傅的手艺,怎的不知将我往哪引呢?”
眼前男子蓦的对上我的双眼,不禁脸上一红,又慌忙躬身低声道:“小人失礼。王爷请随小的如内堂。”
“前日丁师傅与小人说起王爷曾提的合作分账一事,在下一直以为是王爷给咱们‘羽裳’面子在说笑,想不到…”
眼前这位自称路舒午的就是掌管这“羽裳”总店的当家人了,五十来岁的一位女子,倒是见过些世面的样子,虽然说话毕恭毕敬,但不见一般人在皇家面前的慌乱无措。
“路大当家客气了。以‘羽裳’在凤都乃至全銮凤国布庄里的名声和地位,我要求合作分一杯羹,应该是我要‘羽裳’给我面子才是。”
我轻轻吹开上面浮着的一层嫩绿茶尖儿,啜了一口,唔…这“羽裳”绝对油水大大嘀!
一个凤都总店里当家的都能拿得出这等好茶,这“碧云出釉”竟然比我王府的还嫩还新鲜!应该是前不久刚收的秋茶吧?
我赶忙用眼神示意他们三个多喝几口,这么好的茶,多喝一口赚一口啊…
哼哼…姓郁的,咱们梁子结大了!
先是那温泉花圃再是这“碧云出釉”,你一商人过得比我堂堂鸾凤国的王爷还滋润!我不多从你这捞点儿,我晚上觉都睡不安生!
“我看过丁师傅根据王爷的要求制出的成衣,也仔细看过王爷构思的图样,的确与众不同!小人实在佩服得紧…”路舒午说到生意就目露精光,语气也愈见兴奋。
我轻抬右手打断她那完全可以预见的长篇累牍,“在商言商,路老板不用再说旁的,一句话,我构思的图样,可有市场?”
路舒午明显一愣,顿了一下又回答道:“想不到王爷竟也是内行人。这市场,肯定是有的。只是…”我倒!我就说了“市场”二字怎的就成了内行人了?你见缝插针找机会夸我也不用这样吧!
“只是这分利一事你是做不了主的,需得与你家主子仔细商议是不?”我一径将她准备磨磨蹭蹭半个时辰的话说了出来,见她张口结舌一时间接不上话的样子,不禁暗自觉得有趣,是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人吗?不好意思,那是因为你没跟我谈啊!我放下茶盏徐徐起身,路舒午也慌忙起身:“王爷…”
“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讲,只要我说可以成批制作成衣的图样,都要与‘羽裳’五五分帐,且从今往后我在你家做衣裳,不收一文。”我望着她明显化为石像的样子,心想刚这样你就受不了了?让你们受不了的还在后头呢!郁岚井,接招吧!
走出几步感觉身后还是一点反应也无,我微侧过头:“路老板不必远送,只是,本王在王府等您的好消息。要快哦!”
说完轻笑出声,和晏宸、苏落、风向外走去。路舒午怕是听了这话才刚刚回神,忙跟上来走在前头为我们带路,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王爷好走、小心脚下、招呼不周、太失礼了什么的。
我见她这秋冬交接之时额上汗珠都冒出来了,不觉有些不忍,想是刚才自己玩儿的太过了?没有啊,我只是话说得直了些快了些出其不意了些,这也不算什么吧…
忽然瞥见身边三人也是明显出神的表情,呃…难道我刚才…把他们吓着了?
出了“羽裳”大门,看见苏落期期艾艾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苏落见我鼓励他说出来的眼神,就磕磕巴巴了半天,冒出来了一句:“王爷,您…现在手头不太宽裕吗?”
我…

第十二章 有钱人哪!(下)

“凤都里有点特色的饭庄,不知你们三位有什么推荐?”一路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偏头看看左边的风,又看看右边的苏落和晏宸。
“不知王爷有否什么偏好?您不妨具体说说,我也好推荐些。”苏落先开口了,一双兔儿般的大眼亮晶晶的望着我,兴许是觉得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
不过我估计即使他不抢先说话,另外那两位也说不出什么。
风从8岁起就做了我的贴身侍卫,平日里应该没什么机会了解到这些。
那个晏宸嘛,这半天他看到什么东西都是一副波澜不惊与己无关的样子,我估计除了药材和病情,别的他一概提不起兴趣。
“嗯…环境清雅些,菜色清淡些,服务周到些。就先这样吧。”这秋冬交接之时总免不了天干物燥,虽然有点想吃辣,还是算了吧。
“那…苏落想到一处,完全符合王爷的要求。只是…”苏落仿佛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什么?”我有些好奇,不过一个饭庄而已,怎么就能让他欲言又止了。
“那个…”苏落有些不自在的攥了攥自己的袖口,“那家饭庄是郁家开的…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我母亲曾带我去过,我是听母亲和其他几位大人说的…”
说完苏落神色更不自然了:“王爷,您别生气,咱们不去那家就是了,苏落可以再想…”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特讨厌郁家啊?呵呵,才不会呢,人家连仇富心理都算不上,只不过是羡慕嫉妒外加觉得…郁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介意分我一点点哈…“咱们就去你方才说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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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这郁家能够在诸多行业做大做强不单是靠钱或者运气,那绝对是靠头脑!
小二领我们进来的这间屋名叫“采雪阁”,从轩窗望出去正对着一片梅树,想来如是雪天来此,听着屋里的古筝音律,喝着温热的酒,看窗外梅花上的落雪,应是别有一番意趣,这“采雪阁”三字,妙啊…
点菜的事就交给苏落了,他在府上吃的这几天,应该对我的口味也有些了解,不会出什么大错便是。“小二,你这‘蒰箬堂’的酒,可与别处有甚不同?”这酒嘛,还是我来把关吧。
“不知道客官是喜欢喝口劲儿柔的还是烈的?柔的我们这儿有自家酿的梅花酿、桂花酿、芙蕖酿等等各式鲜花酿出的酒,烈一些的我们这儿有二十年的极品女儿红,竹叶青、花雕…对了,还有我们家自制的五年陈酿‘黍酯酥’…”小二口齿伶俐地报上了酒名儿。
“‘黍酯酥’是怎么个意思?”这种酒,我还从未听说过,“听这名字,难道是由黍米、羔羊肉之类的东西酿出的吧?”
“这位小姐真是行家!我们家这‘黍酯酥’正是由黍米、羔羊肉、葡萄、蜜桃、龙眼以及多种名贵药材酿制而成的!”小二越说越自豪,“几位客官要不要来一坛尝尝?包管您喝了一口回味无穷,下回来了还想点…”我点点头,小二就拿着菜单下去了。
此时静下心来,耳边的这首古筝曲子竟是轻灵婉转又不失大气,我不禁偏头想看看这弹曲儿的人:
是个容貌清朗的少年,和苏落差不多年纪,一双大眼如泣如诉,嫣红的小嘴弯出妩媚的弧度,纤长白皙的十指在琴弦上舞动,如笋的指尖上涂抹着粉嫩嫩的蔻丹,更加衬得一双手白嫩纤细媚惑人心。
“王…小姐…”苏落在我的瞪视下慌忙改口,一双大眼有些委屈望着我,却也没有接口下去,但我仍瞥见弹琴的男子眼中倏地闪过的一抹精光,我不动生色的转回视线,继续凝视弹筝的男孩子,这筝弹得真真有番风味,这人嘛…
“菜点的不错。”我又夹了一口菊花鳜鱼,这鳜鱼甚是新鲜,火候也恰到好处,鲜嫩得几乎入口即化,略带着一丝淡淡的菊花的清香和回甜,“你们也吃啊,真的很好吃嘛。”
“这鳜鱼小姐可以多吃些,这个时节的鳜鱼相当滋补,对小姐的身体复原大有益处。菊花就不要吃了,菊花性寒。”晏宸一脸认真地对我嘱咐道。真是服了他了,吃个鱼都能讲出这么多事来…
“那这道淮山乌鸡呢?”我刚要伸手拿汤匙,就被苏落接了过去,一勺一勺地开始为我盛汤。
呃…这孩子也忒有眼力架儿了吧。
谁知晏宸竟然格外严肃的回答道:“淮山温补,乌鸡养血,对您身子甚好。”天哪,他难道没听出我是在调侃他吗?
“主子,您就听晏宸的,他也是为您身体好。”风夹了一柱素烩竹荪到我碟子里,“我知道这个补气养阴,您可以吃。”说完还看了烟尘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后才又端起碗慢慢吃着。
我无语了,这仨人是不是指望着一顿饭就把我养好养壮顺便再把武功给补出来啊?完了,我不会以后天天过这种日子吧?汗…
“那个,我尝口酒哈!”我匆忙放下筷子,酒盏刚举至唇边,就听晏宸不慌不忙的嗓音继续到:“小姐,这黍酯酥还是少饮为宜,这酒对您的身体来说太过强势,且所含之物过于杂乱,于您身体无益。”
我手都哆嗦了,“那个…晏宸哪,我就先尝一口,一口哈。”
说完赶紧啜了一口,唔!酒味厚重馥郁,多种水果的香甜与黍米的醇、羔羊肉的鲜融合一体,喝不出一丝丝药材的味道,倒是像饮某种鲜香的甜品,可咽下之后从咽喉一路向下至胃里都暖烘烘的,看来这酒的劲道倒真是不小!
我不禁有些佩服的看了晏宸一眼,这人看样子也不像喝过这酒,可光凭小二所说的酒的配料就能判断出酒的属性,厉害哦!
“王爷最多可饮三杯。”晏宸淡淡说道,我看了看风,见他一脸赞同的神色,又看了看苏落,明了他那我们也都是为您好的目光,无比哀怨地朝晏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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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蒰箬堂的菜品做的精致味美,苏落的单子点的也用心,再加上环境清幽筝音悦耳,这顿饭吃得我还是很满意嘀!
我拿起小匙剜起一小勺茉莉红豆冻闲闲放入口中,半向后靠在椅背上,唔,这郁家的饭庄,不一般呢。
不知何时弹筝的声音断了,随之一阵香风迎面而来,我嘴角微扬睁开双目,恰见之前弹筝的男孩子此时正盈盈拜礼,一边用清脆的声音柔柔说道:“蓝思见过小姐。给小姐请安。”

第十三章 风波暗涌(上)

“蓝公子客气了。起身吧。”
我坐直身子,将手中的盛甜品的小盅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男孩,又伸手从桌上拿起手帕,丝毫没有要起身搀扶的意思。
这孩子反应倒也机灵,随之自然优雅的站直了身子,一双盈盈水目脉脉望向我。
“蓝公子…”我徐徐开口。
“小姐叫我思思就好。”蓝思柔柔的嗓音打断了我的话,我仿佛听到某人“嗤”了一声,又听到某人颇有起伏的吸气声…
呵呵,各位,要淡定啊。
“不知小蓝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儿呢?”我左嘴角微微勾起,直直望着眼前人的眼。
“回小姐,是思思平日里自个儿琢磨出来的曲儿,名字叫做‘七夜雪’。上不了什么大台面的,小姐随便听听。”
嗯,还真是会说话!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谈得一手好筝,会看人脸色又进退得宜,是个可人儿呢!
“小蓝过谦了。”我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视线刚好和他持平,蓝思适时地红了脸颊、垂下头、又飞快地抬眼瞟了我一眼,这一低头一抬眼之间满脸娇羞神色,欲拒还迎的小把戏玩的还真是到家啊!
“小蓝…”我故意将声音压低,略带一丝沙哑,“小蓝,记得跟你家爷说,他最新的合作伙伴今日专程来此帮他试菜,让他不必客气。记得,五五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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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怎知那小二不会拦咱们?”苏落这孩子有个优点,不懂就问,不像另外那两个,明明也想知道,但从来都不开口,他们这是欺负老实人啊。
“你之前不是说,郁岚井开了多家饭庄,只有这家是他自己做老板?”我微微笑。
“对了。晏宸,听说你有家药堂,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晏宸白净的面容微露惊讶,遂点点头:“不过不是什么药堂,是家小药铺。王爷…”
“药堂药铺都一样,不都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吗?走吧。”说完停下脚步,等着晏宸带路。“苏落,依你看,那蓝思是个怎样的人?”我继续之前的话题。
“王爷,您…王爷,您听我说,那蓝思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男子,他…”苏落想劝说什么,想是又怕我生气或是误会他的意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不过,我懂。他心思单纯,是真心为我好。
“我只是问你,蓝思在蒰箬堂,算是什么人?”他是聪明人,只要稍加提点,应该很快就能想清楚这前因后果。
“我之前去那里,也有两次是他在一旁弹筝。在蒰箬堂所有弹奏乐器的人里,他算很红的了!听说很多人去那里吃饭,都会点他…”苏落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哦?这么说,只有今天,这位蓝思闲得很喽?”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王爷,您的意思是,郁岚井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们去吃饭,所以安排了蓝思在旁弹奏伺候?”见我点头,苏落大大的眼睁得圆圆的,模样可爱极了,晏宸面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风表情一如往常,呵呵,看来跟着我混的,心思定力就是不一般啊。
“这位蓝思,不简单啊…”我此话一出,身边三人皆是深思神色。的确,但一个饭庄里弹筝的都能是这般人物,郁岚井,看来我与你打交道,要使出全力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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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里就是了。”眼前的店铺门面不大,在闹市一隅也并不显眼,门上挂了藏蓝的厚棉布帘子,上面写了“药铺”二字。
走进去是一间虽然不大却颇为敞亮的屋子,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坐在靠窗的一角,正在为人号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正照着一张方子从一格一格的小木匧里取药材。
“小非。”晏宸朝那小童喊了一声。“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名唤小非的男孩子匆忙放下手中的物事,向我们奔过来。
“少爷,这位是不是就是您说的…”小非攥着他家少爷袖子的手微微有些抖,望着我的眼睛竟有些湿润。
“我姓凌。”我接过他的话,向他扬起一抹笑,看来晏宸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呢…
“凌,凌小姐好,见过凌小姐…”小非的声音有丝颤抖,应该是知道我是谁了,不知为何,他看我的眼神竟像是看着恩人般的感谢还有崇敬。
“小非,不忙。你先把手头的药材包好,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不忙不忙…凌小姐快请坐。小非他包的是些平日里卖的治伤风感冒的药,不碍事的。小非,快给几位贵客泡茶。”
先前在为人号脉的老妇人此时正笑容满面地望着我们,拉起我的手,将我向窗边领去,“凌小姐身子应是好了大半,不过大伤初愈,仍要注意调养。最近天一日比一日冷,凌小姐要多穿些,千万别着了凉。”
她笑咪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此时小非也搬来另外几把椅子,苏落倒是无一丝骄矜之气,接过小非手里的椅子,乖乖的坐在一旁。风没有坐,一如既往站在我的右手边。
从药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老人和小非都跟了出来,我见他们颇为不舍的神色,暗道自己真是考虑不周,晏宸为着我的事,应该已有月余未回家了。
“晏宸,其实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你也不必为着我日日住在府中了…”我话还未说完,就见晏宸先是惊讶继而转为落寞的神色,呵呵,看样子他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对于人才,我一向是松口不松手嘀。
“这两天你多陪陪大娘和小非,三日后正式入驻王府,做我王府的大夫以及,我个人的药师,每月有四天假,月钱先定十两纹银,放假的具体日期你自己定,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薪金不满意可以再议,你看行吗?”
其实我这根本不叫和人商量,自己说了一堆就等人点头,他要是不同意我还有后招,反正经过今天这一天,我灵感突发,发现这小晏子的用处是大大嘀!简而言之,就是一小摇钱树,嘿嘿…
晏宸基本上已经是让我给忽悠晕了,我话音刚落他就发狠的使劲点了点头。
我拍拍他的肩,又跟大娘和小非道了别,就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顾今天这一天过得可真充实,顿时就觉得自己英明无比。
突然一左一右两边的袖子都被人拽住了,我不解的回头,就见苏落和风同时说道:“王爷,错了。”“主子,这边。”
呃…我这个悔啊!装了一天还是功亏一篑,被他们知道呢…
人家,实在是不认路啊…

第十四章 风波暗涌(中)

离王府还有段距离,就见一个人影施展轻功向我们奔来,行至跟前又一个躬身向我行礼,原来是凌秀,怎么我身边的人个个都会武功啊。
我见她神色焦急细汗满额,忙让她起身说话。“王爷请随奴婢速速回府,皇上来了!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李管家连同咱们奴才都说不知王爷去了哪,皇上瞧着面色不善…”
这离王府也不过五十米远,纵然风施展轻功又能快到哪去?
我伸手将凌秀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不要慌张。你现在回去告诉李管家已经迎到我了,她自然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凌秀的小脸儿更红了,低头应了声是又飞身朝王府的方向奔去。
直到三人行至大门口,身边两人都静静跟着,看样子都挺沉得住气,就这么相信我?
我缓步迈过门槛,便三步并作两步向主屋外厅急行,还未踏进屋就出声唤道:“微臣见驾来迟,烦劳吾皇久侯,臣罪该万死,还望皇上开恩!”
边说边行间已走到厅中央,说完双膝跪地,行了个銮凤朝君臣相见的全礼。“宣儿,快起来!你…你都想起来了?”
我顺着奚瑾搀扶的力道缓缓起身,抬眼望见她脸上并无一丝不悦神色:“皇上,您国事繁忙日理万机,拨冗来此看望宣儿,宣儿却让您等了这许久,宣儿真是…皇上,恐要让您失望,宣儿这十余日来身体虽恢复了些,但过往旧事,却一件也未回忆起来…”
伴着奚瑾坐下,我腾出一手自一旁桌上匆忙拿起茶碗,看见上面的胭脂却不露声色咕咚咕咚两大口将茶水喝尽,“唔,渴死我了!”
复又将茶碗捧在手中,蓦的大惊,一下子将茶碗甩在桌上:“皇上,宣儿…臣,臣方才并不知道这杯茶是皇上…”
奚瑾拍拍我的手背,本有些微红的脸此时漾着一抹笑:“无妨。”又朗声吩咐可儿:“你家主子渴急了,还不赶紧再倒杯茶来?”
“皇上姑姑,我说刚才那茶怎的那么甘甜解渴,原来杯沿儿上有姑姑的凤涎…哎哟!姑姑,疼…”我捂着被她轻敲的额头,呲牙咧嘴地呼痛。
“你这孩子,怎么恁的贫嘴!”奚瑾被我调侃的脸若桃花。
我连忙起身,伸开臂弯:“皇上姑姑,您看我穿这颜色,好看吗?”
“好看,好看!宣儿你这许多年来除了紫色从未着其他颜色,朕还以为要到你成亲那日才能看到你穿紫色以外的颜色呢。”
这次轮到我脸热了。“姑姑,今天我去‘羽裳’又订了几身衣裳,姑姑您不知道,那‘羽裳’可大了!什么样儿的布料衣裳都有,连茶都特别好喝!”我端起茶碗,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
“哦?你在他家喝着什么茶了,又觉得好喝?”奚瑾颇为配合的问道。
我状似不满的皱皱鼻子,抿了口杯中的清茶:“就是这‘碧云出釉’喽,居然比姑姑送给我的还新还嫩,都气死我了!”
“宣儿,你觉得,那郁岚井,为人如何?”奚瑾话锋一转,面上颇有些试探神色。
“啊?我们并没见到那个郁什么井啊?对吧?”说着我满面疑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苏落和风。难道,我暗忖,不妙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不禁低估了郁岚井,而且忽略了奚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