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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叫不妙,这人是要动真格的了!这可怎么办…眼角扫到桌上的碗碟,我心念一转,抓起一只碗就朝两人中间扔了过去:“都给本王停手!”
碗正巧从两人中间砸了过去,碰在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脆响。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一截,又听得我一声冷冷怒吼,正在缠斗的两人总算停住了手。
一袭月白色的某人扫扫衣袍,红唇冷冷勾出一个弧度:“今天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郁某不跟你计较。若是下回,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风一身黑色劲装,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虽然一语不发,但那意思很明显,一副决不退缩死拼到底的模样。
我紧皱着眉踱步过去,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看向郁岚井:“郁公子,失礼了。今日这餐吃得相当愉快,凌宣在此谢过。”
“王爷客气了。”郁岚井面上神色渐缓,浅褐色的眼眸收起了之前的凌厉,“若是王爷不介意,岚井很愿意日后能多与王爷相聚小酌。”说完浅浅一笑,又恢复了今日初见时的温文尔雅。
我暗自打个寒颤…你是会京剧变脸还是怎么的,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儿啊…
“那是自然。”我欣然点头,“谢谢郁公子今日款待,府中还有些事情,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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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
冬日冷风吹在颊上,微微有些刺痛。我偏头看向一脸冰寒的某人:“有没有受伤?”
钟离风也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着粼粼水光:“不会。”
这就好。我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不想伤他自尊,但是有些话一定要说。“但是…你明知道打不过他,就不要逞强…”
风脸上又开始凝聚风雪,眉越锁越紧,深潭般的眼眸风浪乍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明显是生气了。唉…我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倔脾气!
我停住脚步,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就靠进他怀里:“我不要你受伤。即便是为了我…”手扶着他腰侧,抬起头望着他,“解决问题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拼了你的命,才能救我的命。”
四十一章 步步惊心(中)
翌日。寅时。
离天亮还很早。我坐在卧房的小圆桌前,一勺一勺的啜饮着杏仁色的粳米粥。
昨天晚上奚瑾派了人来,送了张短笺,大意是年关将至国事繁忙,虽然众人皆知宣王爷现在身子不大好,但我也不能一拖再拖总是不上朝。
粥熬得很香、很滑。我将空碗递出:“再来一碗。”眼下翔坤、燕粼两国使臣仍住在会馆,玢浱与奚棠谦的关系不仅传遍了凤都,怕是屿麟国君那里也早已听到了风声,如今更是派了自己的四弟郁黎皖暗中赶到凤都。
那位燕粼国的楉依皇女与郁岚井手下几名奏乐的少年走得颇近,会馆里总传来筝琴合奏的乐声。听闻,她极为偏爱那蓝思,已经开口向郁岚井要人…
“王爷主子,您还是多吃些吧…”可儿有些忧虑的开口,“光喝粥,体力上顶不住的…”
我摇头,将最后一勺粥含入口中,起身:“梳头发吧。”奚瑾应该已经私下接见过郁黎皖了吧。从现在凤都里传言的走向来看,这次翔坤与鸾凤国的联姻之事有谱,奚棠谦应能如愿抱得美人归了…
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眼下的青色已经用蜜色的胭脂遮过,我叹口气,“我看看都有什么色的胭脂…”右手无名指轻轻沾了些玫瑰色的膏体,举至唇边呵了口气,微微施力,缓缓在唇上晕染开来。
头发高高竖起,用一只紫玉钗固定好。我起身,展了展绛紫色衣袍的襟口,披上那件丁香紫色的厚重披风,手指缠绕几圈,系好了领口处的带子。手里拎了那只碧色的小鲤鱼,就向外走去。
细雪簌簌洒下,打在衣料上,发出细碎的声音。我一手将披风上的帽子拽起,一边快步向前走去:“这是干什么?”
不远处的长廊,站了两人,其中一个提了灯笼。借着微弱的黄光,看的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一个一袭银色衣袍,正是钟离和苏落。
这刚三更天,大冬天的,又下着雪,这两人也不怕冻着,就这么在我卧房外的长廊上,不知站了多久。走至跟前,钟离剑眉微蹙,苏落一脸忧愁,被我刚才那一声低叱,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都没说话。
“快回屋睡觉去!”我一手推着风的胳膊,一手扯了苏落的披风,“我以后天天上朝,你们还天天跟着起这么早?这大冷的天,真是胡闹!”
“王爷,苏落会些功夫,不怕冷的。”苏落大大的水眸圆睁,一脸郑重的跟我解释。风仍旧一语不发,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望着我,关心的神色一览无余。
我依旧冷着一张脸:“都给我回自己屋里去,本王还没废呢!上个朝而已,我应付的来。”说完转身,从可儿手中取过灯笼,“你也回去歇着吧。凌秀凌羽就等在门口,几步路的事,不用跟了。”
薄雪踩在脚下,微微有些打滑。我牙关紧咬大步向前走去。可儿、钟离、苏落,甚至是凌秀凌羽,我怎会不知你们的忧虑担心?
可我是奚凌宣,纵使记忆尽失武功全无,我仍旧是众人眼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王爷。我是这宣王府的天,是你们所有人的依靠,我应该披荆斩棘让你们安稳度日,怎能反过来在你们的庇护下得过且过?
今天这条路,让我一个人走。纵使做不回从前那个奚凌宣,我也要坐稳这王位,保得我王府上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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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中,头有些晕沉,双眼干涩。我闭目,徐徐吐出一口气。昨夜复核各地送抵的刑名案件直至深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得起身。
因为我现在内力尽失,风与凌秀、凌羽商量过后,决定让两人充当我的轿夫。虽然在皇宫里她们不能跟随我四处走动,但从王府进到皇宫这一路上,总算有人护航。
我按按眉心。蛰伏了这么一段日子,“凌”的人我都见过了,各方势力总算摸了个大概,近几日刑部的事情也算上手了。不过上朝是什么样子,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听得外面一个清脆的女声喊了一句“压轿”,我连忙伸手撑住一侧的窗牖,轿身前倾,帘子被人拉起,凌羽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王爷,到了。”
我“嗯”了一声,弓着身子迈出轿子。
天依然是无尽的黑色,雪势见大。接过一旁的凌秀撑着的伞,另一手提了灯笼,我放缓步子朝着“憩勉阁”的方向走去。
距离大臣等待上朝的屋子还有十几步距离时,已有宫人快步上前:“给王爷请安!让小的来吧…”伞和灯笼被人接过,我徐步前行。迈进屋子,我拂下帽子,解开披风的带子,抖了抖上面的雪水。
“王爷到的好早啊!”屋子原先四散坐着的人纷纷上前寒暄。
“王爷,您身子如何了?下官先前送的那盒人参,不知您用了没有…”一位身着深绿色官服的女子一边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一边伸出手要接过我手上的披风。
我又拂了拂披风帽子上的雪粒,眼风一扫,方才为我撑伞的宫奴连忙上前接过披风,为我披上。我勾唇一笑,一边自己系着披风上的带子:“时辰尚早,各位大人精神都好得很哪!”
其实每日都要上朝的官员并不多,但是宰相、太尉和六部尚书是一定要到的,其他官员不定。看今日这情形,算是人多的时候了。
又寒暄了几句,我说了句“身子乏了,想要歇歇”,就找了张椅子坐下了。胳膊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我偏着头,单手支颌,闭目养神。屋子里渐渐静了下来,只不时传来几句低语。
我知道有人在偷偷打量,左边嘴角微微勾起,顿时被注视的感觉就消失了。可儿她们都说,我这样似笑非笑的样子,比从前面无表情还让人胆寒。每当我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准是有人要倒霉了。
其实不尽然。我露出这样的笑,有时的确是在算计人,有时却是在吓唬人,更有时候,只是纯粹觉得讽刺好笑而已。不过,似乎这笑容,越来越有效果了…
五更二点的鼓声响起。我缓缓睁开眼,屋内的人有的已经走出去了,有的正在整理自己的仪容。起身,拂了拂衣袍,我也跟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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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宣,身子感觉如何了?”仍是那一身金色凤袍,只是此时端坐于这朝堂之上,与先前那几次见时的气质风度竟是大大不同。
我抬目与她对视,眼前人红唇娇美眼波明媚,但眉宇之间的凌厉霸气足以震慑群臣,她在微笑,可那笑容淡定中透着残酷,这才是真正的奚瑾!也只有这样的气势,才称得上一国之君!
我面露微笑恭谨答道:“谢陛下关心。臣身子好多了。之前耽误不少刑部的日程进度,臣会尽快补回来的。”
奚瑾点点头,又看向另一边的太尉。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分明。我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却清楚感到殿内众人个个噤若寒蝉如履薄冰。奚瑾的声音并不高,却透着一股让人不觉俯首的威严。
今日早朝并无大事,两刻时间过去,奚瑾要问的话就都问完了。“诸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静默无声。
“既然无事,今日早朝就到这里。”我垂目,唇畔牵着一丝微笑,感觉到斜上方扫来的视线,静静等着她下一句话。“凌宣,散朝之后到‘凤熙殿’来。”
我依旧微微笑着,拱手:“臣,遵旨!”
四十二章 步步惊心(下)
步出大殿,秦路早已守在一旁:“给宣王爷请安!请随小人来…”望着远方黑的纯粹的天空,我点点头,细细的雪粒刮在脸上,有些痒痒的。我抬手轻拭脸颊,缓缓出声:“麻烦差人去跟我府上的轿夫说一声,让她们先回吧。”
走在斜前方的秦路连忙转身,低头应着:“请王爷放心,小人这就差人去办。”说完抬手招呼我身后跟着的宫奴,耳语两句,那人就朝相反的方向奔去了。
“王爷小心。这边的路有些滑。”我“嗯”了一声,手里的小鲤鱼已经攥出了湿意。今日这早朝,只是个托词,或者说,是个开始。
从我醒来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我在迎宾宴上颂诗,剖白自己并无夺位野心;入宫觐见装吐血,显示自己身子虚弱难当大任;可奚瑾次次试探时时催促,昨日终于按捺不住写信召我上朝。我若不从,想当然尔圣旨第二天定会到府。到那时撕破了脸,可就再无转圜之法了。
已经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了。再过五日,翔坤、燕粼两国使臣就要返国。这五日之内,翔坤、燕粼的两位皇子、皇女,再加上一位屿麟国的四皇子,怕是要折腾的这凤都一夕之间风云变幻了。
上朝之后留我在宫,早是意料中事。郁黎皖此时也应该在宫中住下了吧…
“王爷,请…”仍是那间凤熙殿,上次尚有钟离和苏落守在殿外,此刻却连凌秀凌羽也不能跟在身边。我闭目,深吸一口气,凛冽的风和着细小的雪粒扑打在口鼻上,一股冷气直沁心肺。
握了握藏在袖中的拳,又松开,我睁开眼,抬脚迈入大殿,在宫人的引领下向内走去。
奚瑾此时已换了一身金色的曳地长裙,头发也松松绾在脑后,仅用一只七彩凤钗别好,耳边垂下几缕柔细发丝,妩媚之中更显慵懒。见我进来,唇畔噙着浅笑,几步上前牵起我的手:“快来,宣儿…冷坏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攥了我的手朝一张小圆桌走去,“起的这么早,身子还受的住吗?”
我一直微微笑着,此时被她拖着手臂坐下,迎上她一脸关切的神情,我点点头:“谢陛下关心,宣儿身子无大碍了。” 说完话,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小宫奴。
“这里也无外人,就不要再以君臣之礼相称了!”奚瑾听得我的回答,水杏般的眼眸满是温柔笑意,一只手抚上我左侧的脸颊,“看看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来,我特地让人为你炖的‘八宝鸡汤’,快尝尝…”
我本来心情无比沉重,听得“八宝”两字却难以抑制的抽了抽嘴角…前儿个晚上是“八珍固本”,今天一早是“八宝鸡汤”,皇上您和那郁岚井还真是有默契啊…
再想想奚瑾殿堂之上一脸冷酷威严,回到寝宫笑得温柔似春水,我不禁抖了一抖…怎么我身边尽是这种面貌千变万化的恐怖人种…
“啊!宣儿,会冷吗?”奚瑾连忙握住我的双手,目中满是关怀神色,紧接着扬声喊道:“再添些炭来!”
她的手很暖。真是奇怪,难道我的身子经了那一箭之后变差了?明明手里还握着郁岚井送的那块氤荼玉,体温却还是不及一般人高。被奚瑾双手握着,热度顺着手掌传向小臂,好暖和,好舒服啊…
“这是什么?”奚瑾感觉到我手中的硬物,秀眉微蹙。呃…我不得已摊开掌心,让她研究。这可怎么说是好?我府上的好东西,基本上全都是她赏赐的,这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以我的本事,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啊…
“呵呵…看来你跟那郁岚井走的挺近哪…”奚瑾伸指拎起那尾莹白色的小鲤鱼,在空中晃了晃,一双杏眼有些戏谑的看向我,“他连屿麟奇珍‘氤荼玉’都送给了你,这东西现在可是连屿麟国的皇室都求而不得啊!”
我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睛,怎么会…我知道这玉珍贵,却没想到稀罕到了这般地步…
怪不得,晏宸既然了解这玉的属性,自然知道它有多珍稀,所以他才总会说让我当心郁岚井。毕竟,算上前日之约,我前后也总共才见他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在宴席上,却连话都未面对面说上一句。第二次是在王府,却也只谈了“羽裳”的生意。
他见了我两次面就送了这般贵重的礼物,又想起那十几颗龙眼大的雪色珍珠,那几罐千金难求的上品茶叶,那筐连皇家都很难在冬日里尝到的红毛丹…我头有些大,脑子犯懵,后背泛凉…他这不是一般的献殷切,他这简直就是在拿银子,不!拿无价之宝砸我呀!
“皇…姑姑,我…”奚瑾呵呵一笑,将已经变回碧绿色的小鲤鱼又放回我手中,拍拍我的手腕:“姑姑这是替你高兴…来,先别说话了。快趁热把这鸡汤喝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小碗,一勺一勺的喝起了汤水。哇!皇宫的厨子果然不是盖的…兰花菇的草香,火腿的肉香,枣子的甜香,鸡肉的鲜香…和着淡淡的药香,我细细品着,香浓幼滑的汤汁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里,喝了一碗,周身都暖了起来。
“再尝尝这鸡肉…”奚瑾见我喝的眼都眯了起来,微笑着夹了一只鸡腿到我碗里:“这珍珠鸡的肉比起一般的鸡肉来更为幼嫩细滑,宣儿一定会喜欢的…再配上这新腌出来的酸黄瓜,来…还有这蒜茄子…”一边说一边将桌上各个小碟的菜品往我碗里夹。
我一边咬着滑嫩的鸡腿,一边躲着她筷子的进攻,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姑姑…我吃不了那么多的…不要了…”嗯…鸡肉好好吃哦…我一边咀嚼着炖的鲜香的鸡肉,一边转着眼珠。东西是很好吃,但是估计待会儿说的事情会比较难消化。我还是先做好心理建设吧…
吃过这顿有些过于丰盛的早膳,我不禁暗自苦笑…我怎么觉得有点阶下囚吃断头餐的味道?默默饮着清茶,我垂眸微笑,静静等着她开口。
“宣儿,你身子尚虚,今日又起的早,先在我这儿睡会儿吧。养养神…”奚瑾缓缓开口,说的都是贴心话,口吻却不容拒绝。
“好。”我放下茶盏,徐徐起身。我还能说什么?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先例多了去了,更何况她现下只是让我去睡觉。况且,我也的确有些乏了。借她张床歇会儿,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应付待会儿的境况。
“朕先去处理些事情。待会儿天亮了,你若想散散步,就让秦路跟着…”奚瑾也起身,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中午时候就留在宫里陪我吃饭吧。有个人,你要见见。”
我愣了愣,她难道是想让我见郁黎皖?我很快恢复往常神色,微微颔首:“一切都听姑姑安排。”
奚瑾点点头,轻快的抛了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她说的是:“可又是位绝代佳人哪…”
我望着她的背影,唇畔的苦笑方才展露出来。绝代佳人?经验告诉我,那都是祸水。
四十三章 所谓伊人(上)
躺在床上,萦绕鼻际的尽是悠悠的檀香味,和奚瑾平日行动间蕴藉着的那股香味一模一样。闭目仰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我佯装睡的安稳,其实内心满是疑惑不安。
怎么会…依据手头上掌握的消息以及先前的猜想,郁黎皖应该已经私下与奚瑾会晤,并且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协议具体是什么,现在还无从得知。但无论如何,她也没必要让我见郁黎皖呀!难道…我的心“咯噔”一下,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也不对…退一万步讲,奚瑾纵使不想除掉我,我这样敏感的身份,先皇的唯一女儿,曾经太女的最佳人选,她怎么可能不对我有所防备?她那样做,不就是增添了我的羽翼,削弱了自己的势力?
这么想来,难道我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她要让我见的人并不是郁黎皖…若是这样,我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躺了大概一个来时辰,我扶着头起身。“来人…”大概是有一会子没有说话的缘故,本就不高的声音还带了些许沙哑。
脚步声传来,动作倒是挺快。“王爷,您醒了…”秦路听得我的低唤就连忙跑进来,跪在床边,低头等我吩咐。
“嗯。本王想出去转转。随便什么地方,人别太多就好。”我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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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下着。
整片天空灰蒙蒙的。不比早时的细小雪粒,此时雪势转大,片片雪花纷扬洒下。落在掌心,清晰的六瓣晶莹,不消一刻功夫就融化了。
“这里是御花园?”虽然已是冬季,百花尽凋,但此处亭台楼阁、松柏山石,脚下的甬路皆由各色鹅卵石铺成,可以想见,春夏之际百花盛开,此处景色该有多美!
“回王爷的话,此处名为‘沉香园’,也就是咱们鸾凤国皇宫的了。”秦路在前面领着路,一边微微侧身,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我忍不住翻翻白眼…那不还是御花园!赶明儿可以跟奚瑾建议建议,这的名字起的不够大气…
身边有宫奴帮着撑伞。嗯,这伞举的高度倒是蛮合适的。我侧眸瞟了一眼一直跟我保持着身体距离却努力帮我撑好伞的人。
乌溜溜的大眼,粉粉的唇瓣,倒是个小美人!美人大概是注意到我的凝视,脸红了,头低了,神情娇羞了。
呃…我赶紧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这可是皇上的人!说不准哪天奚瑾一个看顺眼了就封个侧君什么的。我哪里招惹的起…
“秦内侍…”右前方款款走来一位身着桃粉色衣衫的男子。一双大眼水光翦翦,粉红娇艳若桃花的唇瓣噙着妩媚笑意,看这穿着打扮和身后跟随的人,应该是奚瑾的某位贵君或者侧君吧。
“秦内侍…这位莫不就是宣王爷?”粉衣男子抚唇轻笑,“见过宣王爷…”说话间人已经行至跟前,面向着我,粉面低垂,就要盈盈拜下身去。
我赶紧上前一小步,伸出手制止他的动作:“客气了。您是陛下的君侍,也就是凌宣的长辈。凌宣怎受得起如此大礼…”
“王爷,这位是筱侧君。”行过礼,秦路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子,下身的衣服上沾满了雪水,说话时头依然低垂着。我见她有些惶恐,想是没料到下着大雪的日子把我往这皇宫的领,还能撞上皇上的侧君吧。
我朝着粉衣美人微微一笑,原来是蓝思的叔叔,怪不得眉眼之间看着有些熟悉。这叔侄俩都是一样水灵大眼、妩媚风情。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儿,难怪能在后宫佳丽中脱颖而出,博得君王宠爱。
“王爷,这雪下的不小呢…要不要到‘绛雪轩’小坐片刻,稍事歇息呀…”这蓝筱,不仅人长得娇媚,说话声音也甜中带娇,尾音微微拖长,平日里常伴君侧,一定是个会撒娇的主儿。
“不必了。本王还想四处走走,今冬第一场雪,景色难得。”我淡淡说道。眼角余光扫到秦路明显吁了一口气的模样,我不禁暗自好笑,我这点规矩还是懂得好不好?怎么说他也是皇上的侧君,我若是跟他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是生怕没有话柄落在别人手里还是怎地?
“这样啊…”蓝筱秀眉微蹙,欲言又止的望着我半晌,接着又缓缓绽出一抹甜笑,“那就不打扰王爷赏雪的雅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