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很安静,没有人敢抗议。
直到江苑的身影消失,鸦雀无声的会议室才传来窃窃私语,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那一处,打量揣测。
江见欢僵坐在椅子上,眼神直直发愣,过了好一会,方才缓慢地收拾着面前本子起身。
一直紧握着手指终于松开,上头被掐得通红。
凭江见欢的资历独立拿下这个设计,是勉强了,但她并不想要放弃。
只有挣更多的钱才能还债。
更何况,她相信自己能做好。
江见欢被江苑拉入了一个工作群,里头已经有三个人了,江苑,苏末的助理李飒,还有一个熟悉的灰色头像。
是苏末。
江见欢盯着电脑发呆。
当年分手闹得激烈又决然,她拉黑删除了一切苏末的联系方式,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个头像,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收起思绪,准备开始工作时,发现有人@了她。
李飒:@jjh江小姐,听说你是我们这次的主设计师,合作愉快啊【握手】
江见欢看完信息,也回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李飒:江小姐什么时候有空给苏末量一下尺码呢?

江见欢疑惑,苏末的尺码按理说iro应该有记录的,为什么还要重新去量?
她正准备去翻系统里的资料,又看到屏幕上李飒发来了几条新消息。
李飒:毕竟都过了这么久了,苏末的身形尺码应该也有些变化。
李飒:重新量一遍会更精准一点。
江见欢连忙回复。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李飒:苏末明天就有空。
江见欢又和李飒聊了几句,敲定好具体的地点和时间,这一切都是在群里进行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江苑只是临到最后吩咐了江见欢仔细一点,而苏末全程都没有说过话。
第二次来到苏末工作室,江见欢从容许多,不过今天不是李飒接待她,坐在门口的一位姑娘带她走到了苏末工作间外面。
“江小姐,您自己进去就好了。”她礼貌颔首,微笑开口。
江见欢盯着面前这扇门,迟疑两秒,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
“进来。”里头传来一道冷淡无波的声音,即使隔着一堵墙壁,依旧能感觉到熟悉的存在。
她推开门进去,看到苏末带着一副大大的耳机坐在电脑前专注地听着什么,不时蹙眉在本子上记录着,江见欢视线不由自主打量四周。
房间很宽敞,摆放着许多乐器和音频设备,音响,键盘,还有许许多多她叫不出来名字的专业东西,江见欢目光定格在灰色沙发那里,那上面放着一把她熟悉的吉他。
棕色的琴身,看起来斑驳有些老旧的琴弦,曾经无数次,江见欢看到苏末拿着它在台上弹奏,还有无数次,他拿着它对她一个人唱歌。
脚步声从侧面传来,伴随着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江见欢飞快调整好表情,平静地看过去。
苏末已经离开了座位,他穿的很居家休闲,宽松的黑色毛衣,深灰色长裤,裤脚柔软的布料垂落下来搭在棉拖鞋上。
踩着地毯响动轻不可闻。
“你忙完了吗?”江见欢和他打招呼,嘴角挂出了一抹笑容,苏末漆黑的眸子淡淡扫过她,嗯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开始?”她试探问道,苏末本来在桌前喝水的动作顿了下。
“好。”
清晰地传来一个字,江见欢微微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带来的皮尺。
原本捉摸不清他的态度,不知道这次的任务会不会顺利。
但苏末愿意配合,是再好不过。
昨天散会不久,江见欢去单独找过江苑,她想弄清楚这一切是巧合还是——
“总监,这次为什么是我?”
明亮的办公室,江苑在电脑前忙得移不开眼,听完江见欢的问题,她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抬眸意味深长看着她。
“你说呢?”
---你说呢?
轻轻巧巧的三个字让江见欢心提到了嗓子眼,分不清是好是坏,脑袋正被乱七八糟的猜测和臆想充斥,就看到江苑收回视线,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当然是看好你。”

苏末已经在她面前站定,双手自然地垂落在两侧,他看了她一眼,视线直视前方,落在她的头顶。
江见欢拿着皮尺,低眉顺眼的替他量着尺码。
白净的手指按着一角,拉直,从头量到脚。
江见欢在一旁本子上记下数字。
“你…手张开伸直。”她低声道,苏末闻言照做,下一秒,被骤然靠近。
苏末来不及感觉,胸前那一点束缚感已经消失,江见欢记录下胸围,绕到他背后量肩宽。
臂长,腰围,臀围...
苏末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看着她忙上忙下的测量,又有种奇异地快感。
“好了。”江见欢记录完他全部的尺码,暗自松了口气,她抬头朝他说道。
“那今天先到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嗯。”苏末周身一下冷却,沉着脸,似乎是不耐烦地哼出这一声。
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他的江见欢默默垂眸收拾东西,动作很迅速地背着包离开。
从出租车上下来,江见欢刚走到iro楼下,就接到了李飒的电话。
“江小姐…你今天过来,苏末的状态还好吧…?”
“啊?”江见欢满头雾水。
“挺,挺好的啊。”就是最后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那怎么…”另一头的李飒仿佛很焦虑,自言自语的声音传了过来,江见欢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问。
“怎么了吗?”
“没事。”李飒好像叹了口气,认命的模样。
“打扰江小姐了。”
“真的没什么事——”江见欢正欲追问,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忙音的嘟嘟声传来,她盯着手机屏幕,疑惑地抿了下唇。
-
因为临时出的合作通知,导致时间紧张。
江见欢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设计中,熬了几个星期,终于绘制出草稿。
昨晚一直到凌晨她才完工所有图纸,并且检查过一遍之后确定再无纰漏,一大早上班,江见欢就给了江苑过目。
一共五套服装,适合正式场合的西装系列,休闲款外套,还有各种搭配服饰。
整个系列的主服装颜色基本都是浅色,看起来很统一舒服,衣服款式偏向简单,一眼看去又和普通大众款不同,可以看出设计者的别出心裁。
一切都很符合苏末的气质。
但在这整个里面,有件淡薄荷绿色类似工装款的外套,成为唯一一抹突出点。
这算是江见欢自己的藏私,因为很早之前,她就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苏末。
清新,独特,干净。
像是春天的味道,象征着希望和美好。
江苑看过之后淡淡颔首,没有发表评价,只是叫她给苏末那边确认,江见欢联系了李飒,没过一会,他说已经发给了苏末,但是暂时还没有回复。
一直到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江见欢还没有收到消息,那边一天没有音讯,就等于所有工作进度都耽搁在这里。
江见欢想了想,顺手打开了李飒的对话框。
询问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李飒在那头急急忙忙,惊慌无比的样子。
“江小姐,今天太忙了,我刚刚才反应过来,苏末一整天都没有回复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无人接听。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
“你别急,他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
“不是,你不知道,苏末每次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在家晕倒过好几次,要不是我发现及时...”李飒似乎想到了什么,音量拔高,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江小姐,你能帮我去苏末家里看一下吗?!我实在走不开,他家地址和大门密码我稍后发到你手机上,麻烦了!”
江见欢还没来得及拒绝,李飒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手机微微震动了两下,显示出了一排地址。
就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处高档小区,打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她目光凝在上面许久,叹了口气,认命地收拾东西准备提前下班。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迷案:#知名歌手为何屡次晕倒在家中,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发五十个红包~
第6章
站在这栋灰白相间的别墅前,江见欢迟疑了一会,方才伸手在触摸面板上输入密码。
伴随着滴滴几声,细微的咔嚓,门开了。
江见欢握上门把,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就进去看一眼,是为了确认工作,如果进度被耽误的话到时候背锅的还是自己。
就当是遇见一个难缠的客户了。
她动作很轻的推开门走进去。
面前是一间很大的客厅,家具很少,显得空荡荡,落地窗外有一个人工湖,两旁种着树木,环境清幽,四周非常安静。
江见欢环顾一圈,发现里头装修也都是黑白灰三色,冷感又简洁。
一点都没有家的感觉。
她试探地叫了几声苏末的名字,空气中飘荡着回音,却没有人答应。
江见欢看着面前的楼梯,踟蹰几秒,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门是半掩的,隐隐绰绰可以看到里头露出的被角,江见欢试探走过去,敲了敲门。
“有人吗?”
依旧没有回应,但是虚掩着的门却被她顺势推开了,房里景象收入眼底。
正中间是那张床,上头躺着一个人,被褥凌乱,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看得到乱糟糟的头发。
江见欢走过去,脚踩在底下白色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轻轻叫着苏末的名字。
床上那人隐约好像听到了,动了动,脸随之从被子里露出了一点,显示出不正常的红。
江见欢视线一紧,探手过去。
底下的额头滚烫,冷不丁放上去竟然觉得有点烫手,江见欢赶紧摇晃着他的身子。
“苏末,醒醒,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睡得再沉的人被她这么一弄也醒了过来,苏末懵懵懂懂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耳边的人聒噪无比,叫嚷的声音莫名还有些耳熟,他费力地掀起眼皮,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江见欢的脸。
“你怎么来了...”他睁大眼睛,挣扎起身想靠近看得再清楚一点,只可惜力不从心,不一会意识又被睡意打倒,整个人无力往后仰。
闭上眼的前一秒,苏末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江见欢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倒在了床上。
“苏末,苏末你醒醒...”那道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像是两道力量在他脑子里拉扯,苏末眉头紧皱,极力找回清明。
江见欢叫了他一会没反应,在包里摸索着手机准备给李飒打电话求助,手指刚触及到硬边,面前的人又再次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江见欢一喜,正准备扶他起来,就看到苏末盯着她,双眸漆黑得有些异样,眼角因为发烧而泛着浅浅的红,声音轻得不像话。
“你回来了。”
“啊?”她诧异挑眉,还未来得及开口,面前的人就朝她压了过来。
唇上传来炙热的温度,熟悉的柔软在上面摩挲着,湿热的呼吸喷撒在她脸上。江见欢感觉自己也瞬间烧起来了。
“我好想你...”
一声低低地叹息,随后没了动静,苏末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江见欢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迟迟未能回神,过了好久,无意识抿了下唇。
脸上的温度又增高了一点,她垂下眸,神色复杂的注视了苏末一会,轻轻把他从身上推开。
给李飒打了电话,很快他就过来了,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随他一同而来的还有家庭医生,江见欢看着他熟练地给苏末输液,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细微的疼痛感。
“这次多谢你了,江小姐。”房间门被关上,李飒送她下楼,江见欢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他为什么经常这样,难道不会照顾自己吗?”
李飒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苏末就是个工作狂,灵感来了能把自己关在房间几天几夜,好几次都是饿晕过去被发现的。”
“真的是搞不懂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李飒还在一旁唠叨,江见欢不由想起两人在一起那会,苏末也是这样,写新歌来灵感时常会废寝忘食,只是没现在这么无所顾忌。
没想到这些年他却是变本加厉起来。
大概是没有了束缚吧。
出门天已经黑了,冬天天暗得早,李飒说要送她被江见欢拒绝了,苏末还没醒,需要人照顾。
这一片都是别墅区,要走到大门保安亭外头才能打到车,四周静悄悄的,只余两旁昏黄的路灯。
最近降温了,夜里冷风带着寒意,江见欢把下巴缩进了高领毛衣里,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慢慢走着。
脑海中不自觉回荡着刚才的那个吻,苏末大概是意识不清醒,两个人当初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也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
她在大学又遇见苏末之后,兴奋得快疯了,每天像个精力用不完的小怪兽,没皮没脸地追着他跑。
那个时候苏末依旧在酒吧打工,江见欢就查到了他的排班表,轮到他表演的那天,早早便过去等着。
苏末说了她几次无果之后,便只能任由她。
那次大概是开学两个多月,江见欢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愈发得寸进尺,竟然还会在跟着他下班路过小巷子时,用着怕黑的借口偷偷去拉他袖子。
对于她这种变相占便宜的行为苏末心里大约也是清楚的,只是看到她害怕得缩着脖子的样子不知怎么又心软了,只好任由她拉着。
到后面——
江见欢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假装腿扭伤让他背她回宿舍了。
苏末打工的那个酒吧治安不好不坏,周末人很多,就容易出乱子。
那天江见欢来的时候经常待的那个位子已经被别人占了,她只好在吧台前找了张高脚椅,伸长脖子望着舞台那边苏末表演。
她经常来,调酒的小哥哥都认识她了,但今天他却请假,换了个人。
江见欢没坐多久,不知怎么来了个男人端着杯子和她搭讪。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江见欢长得好看,虽然比不上闺蜜迟蓝那么美艳动人,却胜在皮肤好,白皙细腻柔软,不止脸,一身肌肤都是这样,让同宿舍的女生都羡慕不已。
而且她头发和眉毛都很黑,五官又生得漂亮,一打眼看去,让人过目难忘。
江见欢一般不搭理,搭讪的那些人也就识趣走了,但今天这个格外脸皮厚,在一旁不停说话吵得不行,江见欢眉头一皱,不耐烦了。
“你好吵。”
“什么?”那人一愣,随后脸色沉下来,上下打量她一番,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小妹妹,很有个性嘛。”
江见欢在刚开始已经环顾过四周,只有这里有一个空位,她今天陪易晴雪逛了一整天的街很累了,实在是不想站着听歌。
“这样,这杯酒我喝了,你不要再和我讲话了好不好?”江见欢端着杯子和他打商量,男人眼中露出一抹趣味,随后招呼着吧台后的调酒小哥。
不一会,江见欢面前放上了三杯满满的酒。
“一杯哪行,怎么也要三杯才说得过去——”他脸上掺杂着恶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江见欢打量着面前三杯不同颜色看不出材质的酒,抬眼问了那个调酒小哥度数。
他报了一个数字。
江见欢感觉自己应该能接受。
“你说的,三杯。”她毫不怯场地和那个男人对视,他也被激出了几分豪气,点头提高音量应道。
“三杯,说到做到。”
江见欢二话不说端起了杯子。
面前的三个玻璃杯顷刻便见了底,耳边响起叫好声,江见欢盯着他,声音染上了冷意。
“你可以滚了。”
男人耸了耸肩膀,识趣起身走人。
他刚离开,酒劲就冲了上来,江见欢伸手抵住头,后知后觉想起来,以前那个调酒小哥都会给她减轻一些度数,喝起来没那么猛烈。
而现在这个,也太实在了。
江见欢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小哥满脸无辜,他只是听从顾客的要求而已...
苏末结束演出过来时,发现江见欢已经是趴在吧台上傻笑,一见到他,却倏忽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的。
“你结束啦。”
“怎么回事?”苏末没有看她,目光却是转向调酒小哥,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苏末神色立刻沉了下来。
“走,我送你回家。”他伸手去扶江见欢,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从椅子上跳下来,落地时却没站稳,倒在了他怀里。
“小心一点。”苏末叮嘱一声,半拽半抱的带着她往外走。
这个时候酒吧人不少,江见欢被他拖着,身旁都是拥挤的男女,吵得她脑袋越来越晕。
快到门口时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江见欢不受控制扑在了苏末胸前,他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腰,把人固定住。
“没事吧。”他低声问,两人靠得极近,那把干净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仿佛是在贴着她耳朵说话一样。
江见欢手脚一颤,有什么东西穿过身体,麻麻地,让人想打哆嗦。
大概是酒精带来的后作用。
她是这样想的,却伸手圈住了苏末的脖子,踮着脚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甜/又虐/吗
第7章
江见欢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昨晚罕见的失眠了,难免想起了一些旧事,搅得人不得安宁。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白色窗帘飘动,她躺在床上发呆。
那晚当时亲完苏末之后,她就倒在了他怀里,不省人事的被他送回了宿舍。
第二天只看到了迟蓝关切的脸。
面对她的询问江见欢懵了半天,最后抓了抓已经乱得不能再乱的头发,双眼倏忽冒出光。
“蓝蓝,你还记得那个我们前几天看到的某乎提问吗?”
迟蓝思考了一下,迟疑道。
“是那个...”
“亲到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体会吗?”
这是几天前她们宿舍热议的一个话题,里头有不少人分享了自己的狗粮故事,惹得一群怀春的妹子嗷嗷羡慕不已,放出狠话迟早也要去底下留名。
江见欢坐在床上,神色郑重无比,宛如壮士出征般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要去怒答一发。”
亲到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体会?
——就是浑身轻飘飘的,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巨大喜悦,整个人有种恍惚的不真实,却又分明感受到了唇上的触觉和温度。
一簇又一簇火花在心脏处炸开,连呼吸不自觉屏住,只希望那一刻永远没有结束。
哪怕那时的她意识模糊。
亲到苏末的短短几秒里,江见欢脑中依旧上演了一部短促但内容极为丰富的爱情电影。
以至于后来再见到苏末时,她总是控制不住地盯着他嘴唇傻笑,心神荡漾,像一个被爱冲昏头脑的花痴女孩。
-
今天周六,设计稿还是没有确定下来,许久没有这么安逸的周末。
江见欢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做了个早餐,接着又慢悠悠地开始打扫卫生。
出门倒垃圾的时候顺便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买了菜打算中午做饭。
她以前不会做饭,大学和苏末有段时间算是半同居状态,那个时候都是他在厨房忙碌。出国之后,外面吃饭很贵,而且也不太合口味,江见欢就自己开始学着做饭,这几年也摸索着过来了。
一个人很随便,江见欢炒了个红烧排骨,一个青菜,家常口味,味道不好不坏。
苏末的厨艺倒是很好,简单的菜也能被他炒出不一样的味道。
刚把碗洗干净收入橱柜,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江见欢擦干手过去,看到上面来电显示时愣了一下。
苏末的号码是她后来存的,为了方便工作上的联系,已经不是他之前用的那个了,刚开始发现这个事时说不失落是假的,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很正常。
此时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他的名字,江见欢接起,尽量用正常语气说话。
“喂?”
“江见欢?”那头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像是询问证实。
“是我。”江见欢手指不自觉握紧手机边缘,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空气。
“昨天你过来了。”陈述的语气,笃定又平静。江见欢组织了几秒措辞,解释说明缘由。
“找你确认设计底稿,却一整天都没有回复,李飒担心你又晕倒在家所以叫我过去看看...”
“我亲了你?”苏末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质问随之传来,江见欢大大的眼睛里有几分空洞茫然。
“你昨天发烧了,意识不太清楚,我...”她话音顿了一下,像是自证清白般郑重地保证。
“没关系的,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末沉默了好久,耳边安静得可怕,在江见欢忍不住快要出声询问时,那头传来了他仿佛咬牙切齿地声音。
“既然这样,那就感谢江小姐能理解了。”
-
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之后,苏末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而一直到周三,江见欢都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设计稿的消息回复。
她忍不住又催促李飒。
“江小姐,你是不是又得罪他了?”李飒在那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