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两人说着话,厨房因为多出来的人而显得有几分拥挤,安幼黎眸光闪了闪,拉着一旁许绛往外走。
“许绛,我今天还准备了火锅,你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送来了没有。”
“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我饺子才包了一半——”许绛本能拒绝,安幼黎手下用力,死死拽着他出门。
“是谁一路上嚷嚷叫着要吃火锅的,现在给你订来了废话还这么多?”
“可是我...”
两道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周闵也赶紧溜之大吉,只剩下安幼黎的助理左看右看,突然福至心灵。
“哎,那我也去帮忙,这里就辛苦你们啦!”
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厨房顿时空空如也。
沈意浓:“.........”
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层尴尬,上次悬而未决的东西再次席卷上来,两者堆积在一起,沈意浓脸都快要低到地上。
“这种包法简单一点,我们动作快的话十分钟能搞定。”程如歌打量案板上的材料一圈,指着那个元宝饺子,望着她出声。
“我不会。”沈意浓张了张唇道。
“没关系我教你,很简单的。”程如歌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饺子皮,放上馅,慢而细致地展现给她看。
“这样,往里折一下,这边再同样的动作...”
沈意浓不自觉靠近去看清他的手法,熟记于心后,学着他的方法重复。
“对,就是这样...”程如歌稍作倾身过来看她的动作,嘴里出声指导,沈意浓很顺利地包出了第一个元宝饺子。
“我学会了!”她兴奋抬头,才发现两人距离已经靠得很近,黑亮的瞳孔撞到一起,在明亮灯光下,有些东西无所遁形。
程如歌对她微微一笑,夸奖,“真棒。”
声音似乎温柔得不可思议。
沈意浓感觉自己像沉浸在了一片无垠的深海里,水波荡漾,迷失方向。
餐桌刚好够坐满人,客厅灯火通明,夜晚顿时变得喧嚣。
冬日夜里,一群人在温暖的房子里围着火锅烫菜,盘子里是白白胖胖的饺子,许绛夹起一个塞到嘴里,好吃得差点咬掉舌头。
他狼吞虎咽地嚼着,胡乱朝沈意浓比着赞。
“好吃、好好吃!”他惊异地都瞪圆了眼睛。
“明明你就随便放了两勺盐而已!”难道真的是那句话,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沈意浓笑笑没作声,没有人回应他,大家都在忙着填满嘴巴。
......
安幼黎家里有个小型的电影放映室。
吃完饭,她邀请众人去观看她的新片。
安幼黎上半年只拍摄了一部电影,制片人是她自己,导演有过几部作品,偏向商业化一点,票房和口碑也中规中矩。
就单配置来说,除了她,都没有太大名气,
电影还没有上映,但成片已经出来了,题材同她往日的风格有些不符,是一部有关于绝症少女的浪漫文艺纯情片,结局带着淡淡的遗憾和悲伤。
安幼黎切了水果装在盘里,还有些饮料和零食一起放到了桌上。沈意浓听她和程如歌聊着电影宣传和上映的相关事宜,才明白他今天来是真的有事情的。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墙上幕布散发着微光,前后放着几组沙发,最大的可容三人,整个地面都铺着厚地毯,上头随处散落抱枕。
沈意浓不喜欢靠屏幕太近,便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没一会,程如歌走了过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时,沈意浓才发现,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片子吗?”程如歌问,随口闲聊,沈意浓稍作思索。
“其实我什么类型都看,只要好看的。”
他了然点点头,想起什么,侧目,“那也看过我的?”
电光火石间,沈意浓忆起两人在茶楼的那次见面,他曾经提到对方是他粉丝时不自觉带上的沉重无奈,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
“嗯...看过一点,但不是特别的印象深刻。”刚讲完,沈意浓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她忐忑不安地盯着程如歌,谁料,他只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影片开始放映,周遭安静,大屏幕上缓缓出现片名,带着轻缓低柔的音乐声。
微仰起的脸被照亮,像沐浴在皎洁月光里的纯净面容。
沈意浓望着那个名字。
《第一次初恋》
盛开的花枝藤蔓从墙上冒出来,清晨日光笼罩,少女骑着一辆自行车慢慢从斜坡而下,风扬起她的长发,露出她嘴角笑容。
这是影片的开头,安幼黎的一个出场,就把气氛瞬间带入。
沈意浓看得很认真,她再次体会到了演员的魅力,他们可以赋予角色生命,把自己变成完完全全另一个人,然后被定格,留在了这短短两个小时里。
程如歌见她专心的样子,没去打扰,而是自己伸手去拿茶几上放着的橙汁。
沈意浓正沉浸,不防他突然靠近,水果和饮料在她右手边,程如歌要拿必须得越过她,手臂从背后绕过,就像是把她半环在怀里。
男人气息炙热,忽的涌来,动作在晦暗不清的光影中显得分外暧昧,沈意浓陡然一惊,整个人猛地往后缩。
程如歌顿住,低头打量她一眼,然后慢慢收回手,沈意浓余光看见了他拿着的那杯橙汁。
脸瞬间就烧红了,沈意浓懊恼欲死,恨不得立刻打个地洞钻进去。
“对不起,我...”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辩解,声音虚弱得毫无底气。程如歌垂眸注视着她。
“这么怕我?”
“不是!”沈意浓立刻抬起头反驳,说完,又郑重加了一句。
“没有,没有怕你。”她蹙眉,在脑子里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
“只是...可能有点紧张,面对你。”
“紧张?”程如歌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反问,屏幕明灭光束投在他脸上,眼底泄出几分沉思。
沈意浓稍微松了口气,肯定点头。“是的。”
“那这样呢...”尾音轻不可闻,消失在了唇间,沈意浓睁大眼,看着程如歌近在咫尺的面容。
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因为他俯身过来吻住了自己。
昏暗幽闭的放映室,前面坐着认真观看电影的人,耳边主角在念着台词,偶尔泄出单调柔缓的背景乐。
狭窄的角落,她被程如歌圈在沙发上,缓慢细致地辗转触碰,像是在品尝着某种特别的东西,动作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安抚。
感知不到时间流逝,心脏持续剧烈跳动,沈意浓呆呆的任由他亲着,惊愕到忘记闭上眼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又像是短短几秒,程如歌离开,姿势却未变,仍旧是隔得极近地凝视着她,声音低而哑。
“还紧张吗?”
说话时,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更、更紧张了...”沈意浓大脑持续停止转动,只凭着本能磕绊回答,一说完,面前的人就低低笑了起来。
程如歌唇色红润,比起原先要艳丽几分,带着被滋润过特有的红,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意浓愣愣看着,不由回想起了方才的触感。
脸越烧越烫。
身前人抬起眼,在黑暗中依旧如星辰般发亮,直直盯着她。
“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程如歌说完,终于坐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新鲜空气涌入,沈意浓得以喘息,暗自大口呼吸,恍惚间,闻到了橙子的味道。
她转头,看到程如歌拿着那杯橙汁仰头喝了口,微抬起的下颚线条分明,喉结上下滚动,她无意识吞咽一下,耳边响起清晰地“咕咚”声。
再度缺氧了。
因为这一个吻,电影的下半场沈意浓完全不知道讲了什么,旁边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鼻间,耳边,浑身感官似乎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终于浑浑噩噩捱到影片放映结束,许绛他们站起来开始讨论着剧情,一边往外走,她假装镇定地跟着人群,一眼都不敢往身边看。
回到剧组,沈意浓冷静了好几天,才把那天的事情调节得差不多,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心里催眠自己,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种事情她做起来得心应手,哪怕平安夜收到程如歌的消息,也能基本保持淡定。
“今晚有空吗?”
她默默深呼吸了两口,才回。“怎么了?”
“没事。”
“就是想问一下,如果你一个人的话。”
“要不要一起过?”
一口气到喉咙差点岔了道,沈意浓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两声,想起那天在他家的场景,又控制不住的心砰砰直跳。
“怎么过?”明明已经紧张到屏住呼吸,仍旧只发了短短三个字过去,沈意浓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冷静、端庄、自持。
非常好,不要怂。
“我打算在家里过。”
“自己做几个菜,就像上次一样,或许可以再买点别的东西,你想吃什么?”
程如歌总有种自然到理所应当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被他带进去,跟着他的想法去行动。
沈意浓认真思考了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
“不用了,我没有特别想吃的。”她拒绝完,又担心态度太过生硬,缓和气氛似的添了句。
“我只要一个苹果就够了。”
......
程如歌在超市挑选着苹果,四周张灯结彩,充满节日气息,各种规格大小颜色的苹果摆放在货架上,有些用纸盒包装好了,格外讲究精致。
他低头拿起两种不同的苹果分辨着,左边这个通体深红有光泽,个头圆润,右手上这个则粉艳透黄,颜色水嫩漂亮,却一看就是略酸的口感。
他想了想,脑中浮起一个人的样子,拿着右边的那个苹果去结账了。
傍晚,沈意浓来到程如歌家,他安置好她后便进去厨房,接着把一个洗好的苹果递给了她。
“饿了吗?你先吃这个垫垫胃,我再准备两个菜就好了。”
“还好不是很饿。”沈意浓接过他递来的苹果,“谢谢。”
她低头打量着,感觉会有点酸,放到嘴里咬一口,果不其然,微微酸涩在口腔炸开,伴随着清甜的汁液。
沈意浓微微困惑注视着厨房程如歌的背影,觉得他好像不是很会挑苹果。
不过她还是把整个都吃完了。
端着杯温开水进去时,程如歌刚好把最后一个菜装盘,他抽空看向她,用眼神询问。
“这个苹果有点酸。”沈意浓陈述,还辅以佐证,捧起手中玻璃杯喝了口水冲淡嘴里酸涩。
“很酸吗?”程如歌露出点内疚,沈意浓又不好意思了。
“没有,一点点吧。”全部吃完就不止了。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端起盘子往外走。
“我买的时候也觉得可能有点酸,但应该不会太重。”
“?”沈意浓疑惑,“酸你还买,你喜欢吃酸的吗?”
明明记得采访中他口味比较偏甜才对。
“不是。”程如歌顿了顿,却又没再开口了。
只是那一刻觉得,她就像是那个苹果,颜色层次丰富,外表诱人,无害极具欺骗性,一口咬下去,却是酸酸甜甜,让人揪起心,又舍不得放手。
程如歌今天做得是三菜一汤。清蒸鲈鱼,只放了姜丝葱花生抽,鲜嫩无比。西兰花炒虾仁,口感清爽,奶白的鸡蛋丝瓜汤,还有为了沈意浓特意准备的一道红烧鸡翅。
两人份刚刚好,用乳白色盘子盛在餐桌上,颇为养眼,不自觉食指大动。
沈意浓吃了两口,眼里露出满足,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今天过节,我们要不要喝点饮料?”
程如歌筷子顿住,“我没有买。”
他思索几秒,“家里只有红酒了。”
程如歌说完,就看了沈意浓一眼,很快驳回了刚才这句话。
“还是算了,我去榨点果汁吧。”
“不用了!红酒挺好的!”沈意浓连忙劝阻他,不想再那么麻烦,况且这个时候喝红酒也挺应景的。
她打量着面前菜色,就是简约精致的模样,明显西式风格。
“那你少喝一点。”程如歌想想还是同意了,去酒柜拿来一瓶红酒,找出高脚杯给她倒上了三分之一。
刚好有点口渴,沈意浓尝过后觉得尤为满足,两人在灯光下浅浅地碰了碰杯子,玻璃相撞,红色液体里特有的酒精味都变得令她甘之如饴。
也就喝完这杯,程如歌就不让她再碰了,方才的酒口感柔和绵软,沈意浓刚尝到点甜头,有些贪恋,求着他。
“再给我倒一点点,再喝一口就好了。”她比出一根手指头放在脸颊边,声音放软了,很像是撒娇,程如歌拒绝不了,微微叹了口气,又举起酒瓶给她倒了一点。
“说好了,喝完这个就可以了。”
“嗯嗯好。”沈意浓忙不迭地应道,忽视了自己越来越沉重的意识。
红酒当时喝感觉不到什么,后劲却很足,尤其是程如歌家里藏酒都是年份久远的,作用就更大。
当两人去阳台散完步回来,刚到沙发上坐下,沈意浓迷迷糊糊抓着他袖子凑过来亲他时,程如歌就觉得不对了。
他圈住她的手腕,抬头往后躲了下,沈意浓唇磕到他下巴,不满皱起眉,嘴里胡乱嘟囔着什么。
程如歌想侧耳去听,不防她又再次抬起脸,这次十分精准地碰到了他的唇,面前的人顿时笑了起来,傻乐似的,边亲边含糊不清叫着他的名字。
“如歌,如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真的那什么了!!!(好怕被锁大家记得准时早点来qwq瑟瑟发抖
这章二十四小时内留评都送红包!顺便给大家推一个好朋友的文!螃蟹大大写文超好看的!
她是捉妖大佬[重生] --by暴躁的螃蟹
文案:
米宛是捉妖师,因为杀妖太多,被群妖借力围攻,最后灵力耗尽被困死在墨林。因一点妖力不散,灵魂不灭,五百年后,米宛机缘巧合之下重生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重生后米宛打算做一个佛系的捉妖师,本着妖不犯我我不犯妖的高尚品德,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大哥,我不是来捉妖的,我就翻个墙,出去减肥。”米宛道。
“……”从没有被人看穿过身份的樊辰。
“大哥,这是过路费,喝了对你的伤势有好处。”老半夜借道的米宛,递过去一杯奶茶。
“你知道我受伤了?”樊辰挑眉。
“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我又不瞎。”
=
后来,米宛开了一间宠物医院,主营宠物产前护理。
米宛:“需要宠物产前护理吗?三十万起,谢谢惠顾。”
众妖:“生孩子真贵。”
这大概是个爬墙第一天,就被猛兽盯上的故事。
喜欢的朋友直接搜书名或者作者名就可以传送了~
☆、第 18 章
程如歌动作顿了顿, 原本抓紧的手变成了安抚一样摩挲着她腕上肌肤,身子微微后靠, 任由她在他唇间胡乱亲着。
沈意浓也就只维持着片刻主动,没亲多久,便力气耗光了样软倒下去, 程如歌手扶在她身后,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
醉醺醺的人意识仍旧迷离,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嘴唇从他皮肤上擦过, 有一下没一下碰着他的下巴和侧脸, 湿热的呼吸带着酒气,逐渐侵蚀着人的理智。
程如歌垂眼看着怀里的人,沈意浓无力地靠在他身前, 眼睛被客厅天花板的灯光刺激得眯了起来。
她努力看清他, 又笑了笑, 突然伸手戳了下他的脸,仰头痴痴唤着。
“如歌。”
程如歌眸色倏忽下沉,一把打横抱起她,起身上楼。
......
窗外通透,被明亮的阳光投在脸上唤醒时, 沈意浓皱眉轻喃了声, 脑子沉得像是灌了铅。
她无意识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浑身各处传来的酸痛立刻让她从梦中清醒,沈意浓猛地睁开眼, 记忆回炉,她当即拥被坐起。
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环顾四周,从房间装修和书架上那排收藏的影碟可以辨认出熟悉的风格,沈意浓目光下移,看到角落那台黑胶唱片机。
程如歌曾和她提过,他房间里有一台。
此刻的情形很好解释了。
沈意浓不抱希望地拉开被子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男士睡衣,她懊恼得直抓头发,各种画面齐齐涌入脑中。
她又和他睡了。
坐在原处神思空白长达十分钟之久,沈意浓终于逼迫自己接受现实,恹恹垂下眼,有气无力地下床。
从浴室洗漱完出来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卧室已经站了个人在那里,程如歌看向她,坦然自若。
“你起来了?”
“...嗯。”
“饿了吗?我准备了早餐。”他垂下目光,视线从她身上偏大的睡衣扫过,不着痕迹移开,脑中最后留下的只剩她露在外细瘦的手腕,莫名有种惹人的伶仃感。
“...有点。”被他这么一问,沈意浓才发觉胃里空荡,她站在那脚尖不自觉动了动,低眸盯着地面。
“那走吧。”程如歌很自然地过来牵住她的手往外走,掌心温热,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扣住她,沈意浓脚步稍顿,跟着他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粥面早点,程如歌拉开椅子。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准备了点。”
“谢谢。”她咬咬唇道。
吃了两口虾饺,沈意浓又端起一旁豆浆,忍不住抬眼望向对面的人,欲言又止。
“昨天...”
程如歌动作顿住,眸光淡淡投过来,落在她身上。
她莫名心虚,被程如歌这幅静候下文的模样震慑到,眼神不自觉避开,很小声。
“我喝醉了。”说完,她立刻抬头,看着他无比诚恳,“我酒量很差,酒品也不好,一喝醉就容易失去控制,所以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我没喝醉。”程如歌突然出声打断她,目光深深。
“我很清醒。”
沈意浓哑然失色,望着他,露出些苦恼和困惑。
“别想这么多。”
“啊?”她茫然,程如歌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天是圣诞节,剧组很人性的放了一天假,吃完早餐,程如歌问她要不要看书。
沈意浓第一次来他的书房,里面大得吓人,整面墙壁都被做成了书柜,旁边架着扶梯,飘窗上铺着雪白色地毯,阳光正透过玻璃照进来。
沈意浓在他的一堆藏书中随手拿了本荷马史诗,原以为会是艰涩难懂的文字,结果出乎意料的好看,希腊军队将领伊塔卡王奥德修斯在战争结束后返回家园,漂泊路途中发生的种种。
她看得入迷,连程如歌端着牛奶进来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他出声问,沈意浓把书籍封面展示给他看,程如歌颔首,手里拿着的牛奶递向她。
“这本书挺不错,里面有些故事都很有意思。”
“你都看过?”沈意浓端起杯子喝了口,指了指那一整面墙的书籍。
“大部分。”程如歌解释,“放在最顶上的都是看过的,底下有一些还没来得及看。”
沈意浓惊讶得睁圆了眼睛,露出敬佩。
程如歌淡笑,目光掠过她嘴角,微微顿住。
“这里,擦一下。”他指了指自己嘴角示意,沈意浓不明所以,胡乱抹了两下,恰好是相反方向。
程如歌无奈,又提醒了具体一点。
“右边,有牛奶没擦干净。”
“啊。”沈意浓尴尬,立刻伸手抹去,然后微红着脸,“现在呢?没有了吧。”
“嗯,还有一点。”他低声道,嗓音沉得像压着翻滚的云,沈意浓刚诧异抬眼,就见他倾身下来。
柔软落在她嘴角,一触即离。
程如歌捧着她的脸,指腹浅浅擦了擦她肌肤,眼里露出笑。
“现在没有了。”
“.........”她抿紧唇,定在了那里。
这个人,怎么总喜欢动不动亲人啊。
冬天的阳光温暖又不具攻击性,即便晒上一上午,也只觉得浑身懒洋洋,就像是柜中放了几个月潮湿的被子,被驱散阴冷,只剩下蓬松和柔软的阳光味道。
沈意浓放下手里的书,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困了?”一旁程如歌替她把散乱在脸侧的头发梳理到耳后,神色温柔。
沈意浓点点头,声音染上了倦意,“想睡觉。”
“去那里。”书房有躺椅,上面铺着柔软的毯子,程如歌径直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到椅子上。
陷入柔软,浑身都叫着满足,沈意浓只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姿势,便枕着枕头闭上了眼。
身旁突然传来动静,软毯很明显的陷下去一块,熟悉的体温靠近,程如歌把她揽入怀中。
沈意浓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他安抚的目光,他顺了顺她的背,声音低低贴在耳侧。“睡吧。”
“嗯。”她无意识应了声,脑袋靠在他颈窝,昏沉沉的,慢慢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的那一霎那不知身在何处,夕阳散落在地板上,把书房染成了油彩般的红,黄昏柔软而多情。
沈意浓从梦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程如歌,他偏着脸,头低下来抵着她的额,呼吸浅浅,沐在光影中的面容梦幻得不似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