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京城内。
秦流苏牵着小绮罗的手,那十三王爷在她腿上睡了一个下午把她的腿都睡麻了就算了,他醒来后发现她在打盹,还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训斥一顿也就算了,谁让他是皇帝老儿的儿子呢,可是,他又派给她一件任务,说十日后是皇帝召集所有王爷进宫宴会的日子,照例每个王爷都会献一份礼,而这次,他把挑选礼物的任务交给了她。
两人已经在这街市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了,但是,还是没有选到合适的呈给逐月皇的礼物。
“那十三王真是的,送给他爹的礼物干嘛要交给我来找呢,唉…”
“娘,你累了吗?”小绮罗仰起可爱的小脸,问道,她的脸也因为走来走去而变得红扑扑的。
“没有啦。”秦流苏蹲了下来,看见女儿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便拿衣袖替她擦去了。抬头之间,看到前面有个当铺,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玉坠子,这玉坠子,自从到了她的身上,她还没有找人问过呢。
“绮罗,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你不要乱走哦。”秦流苏交代道。
“娘,放心,我会站在你看得见我的地方的。”小绮罗甜甜地说道。
“嗯,乖乖。”
秦流苏将玉坠子取下来,往当铺里面走去。
小绮罗则乖乖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一顶八抬大轿经过,轿子旁边还跟随着好些个丫鬟和家丁,气势庞大,足见轿子里的人身份之重。
小绮罗来不及走开,那在前面引路的家丁便狠狠一把将小小的人儿推倒在地,猝不及防的小绮罗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疼的她皱起了眉头,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撑在地上,手皮都被磨破了,出了血。
“臭丫头!!竟敢挡我们家小姐的轿子,活得不耐烦了!!”那狗仗人势的家丁不但没有因为误撞了小绮罗而道歉,反而训斥起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孩来。
更有甚者,他弯腰,拧着小绮罗粉粉嫩嫩的耳朵,将她拎了起来,力道之大,绮罗的耳垂都快要裂开了。
但是——
“你敢欺负我,我爹知道了,会将你一顿好打的。”痛得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水汽的小绮罗,望着欺负她的大人,倔强地说道。
“哎呀,你说什么?你竟敢威胁我,你个毛都没干的小乞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奴才,我们家大人可是…啊…啊…谁呀…”这奴才还未说完,便觉得脖子被一只手生生给扣住了,顿时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四哥哥】
狗仗人势的奴才非常困难地回过头,却见一个冷漠的男子立于他的身后,一只铁手扣住了他的脖子,轻轻一扣,已经觉得骨头都要被扭断了。
他顿时吓得浑身像烂泥一般软了下来。
这个男子仿佛是阎罗王现身,俊美无比,却也冷漠疏离,绝对能瞬息之间轻易取人性命,好似任何生命在他眼中,都如同草芥。
他是谁?
“饶…饶命啊…”奴才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双腿间一片湿意,还散发着骚味。
“滚!”只淡淡的一声,却已令人怕到快要没了呼吸。
奴才摊在地上根本怕不起来,那伺候在轿边的人哆哆嗦嗦跑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走…走走,快快快…”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窜逃着跑了。
轿子内,身着一身淡绿长裙,娇艳若滴,正在眼神闭目的的女子察觉到外头的喧闹,她伸出一双白玉般的手撩起轿帘,顿时看到了冷面修罗的一般的男子,她顿了一下,“四哥哥?”
是他吗?是十五年前救过她的四哥哥吗?
她的一只手捂住胸口,生怕那颗狂跳的心会跳出来。
刚想要唤一声四哥哥,可是轿子已经远去了。
她惆怅地收回手,眼底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痛】
小绮罗扁着小嘴委屈地坐在地上,她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两个辫子被扯歪了,那被粗鲁家丁拧过的小耳朵,红的渗出了血。
她看着逐冥冽,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不怕他!她一点也不怕他!
逐冥冽发现了。
他从未遇过敢如此坦然地直视他的人。
而这个眼睛一眨也不眨与他对视的小姑娘,她的眼神,清澈的好像一颗夜明珠,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面对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他那颗冷硬到了极致的心,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弯腰,双手将小绮罗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着她红通通地耳垂,他心里涌起一股几乎已经消失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心疼的感觉——
“痛吗?”他问,声音低沉喑哑,却比平常柔和了几分。
他自己也不禁讶异,痛吗?从他决定走上那条有可能是不归路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在乎过任何人,包括自己是不是会痛了。
可是,他竟然会关心这个小姑娘会不会痛、
“痛…”一直倔强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的小绮罗,听到逐冥冽这句话,眼睛一眨,睫毛一闪,两颗大大的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逐冥冽拍去她身上的灰尘,抬起衣袖,擦去她小脸上的灰尘,每一下每一下,都那么轻柔。
然后他又蹲了下来,将小绮罗拉入怀中,将唇凑了上去,像父亲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朝她的耳垂轻轻呵气,以减轻她的疼痛。
小绮罗觉得原本觉得痛痛的耳垂,感到一股柔柔的气息,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此时的他,有着醉心的柔意。
仿佛方才那个阴狠的将人折磨到半死,再毫不犹豫拧断人脖子的男人,是另外一个男人一般。
替她擦完,呵气完,逐冥冽站了起来,说道——
“小姑娘,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如果不能强大起来,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倒在脚底下任人践踏,你明白吗?”
然而,小绮罗似乎并没有将他这一番弱肉强食的理论听到心里去,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直认真看着他的手,一直看着。
然后,她低下头,从衣服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她白底碎花的帕子,出乎逐冥冽意外的,她伸出一只粉嫩漂亮的肉肉小手,拿起了他宽厚却冰凉的一只大手——
“这里有血。”
说着,她用她的小手帕,替逐冥冽将手上沾的一点点鲜血,一点一点仔细地,小心翼翼地擦去,她个子矮矮的小小的,离逐冥冽的膝盖都还有一大节,但是她擦的好认真好细心,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手,长长的睫毛偶尔一眨——
【你娘没有给你做帕子吗】
她一边细心地擦着,一边说道——
“大叔,我娘说了,每个孩子身上都要有一条帕子,这样手才不会脏,大叔,你娘没有为你准备帕子是不是,我的帕子送给你,这是我娘为我绣的。”
小绮罗将这块还没有他手掌大的帕子非常郑重其事地放在逐冥冽的手里。
“娘…”逐冥冽垂眼看着手中的帕子,白色的丝绸上面绣着小小的小红花,绣花的人女工似乎很不好,花儿绣得规则,不均匀。帕子上还散发着小孩子的奶香,他一颗冷硬的心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低喃了一声。
这个小孩子不知道,他手上沾的是人血吗?
“大叔,你怎么了?”小绮罗发现眼前这个大高个子一直看着这条帕子。
“你叫什么名字?”逐冥冽将帕子折好,放入胸口。
“大叔,我叫君绮罗,你呢。”小绮罗不但回答了自己名字,也不忘问问他的名字。
“大叔,我是你的大叔,以后,你便这样叫我吧。”四王爷象征着冷漠和无情,而大叔是会帮小女孩擦鼻子,吹耳朵的大叔。
逐冥冽从身上拿出一把手指般长短的小匕首,放入绮罗小小的手中,“绮罗,这个给你,将来只要你拿着它来找大叔,大叔什么都会答应你。”
“嗯!”小绮罗拿过小匕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重重地点了点头。
逐冥冽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去了。
一袭玄色袍子飘起,徒留一个惆怅地弧度。
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后来的后来,小绮罗拿着匕首来找他,要他答应的,竟是要放弃他最珍爱的。
“爷,回王府吗?”身旁近身侍卫罗念请示道。
“不,进宫,去冷宫,本王已经好久没有去问候她了,或许,她还是思念本王的。”
逐冥冽那一贯冰冷无情的背影,恍惚间变得有些落寞,梧桐叶子落下来,飘落在他的肩头,他在树叶当中,远去。
当铺里面。
秦流苏将身上的玉佩取下来,双手递给了当铺掌柜。
掌柜将这玉坠子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煞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不同寻常的玉】
秦流苏见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掌柜的,怎么了?”
以往在电视剧中看过类似的情景,某掌柜看到客人要当的东西,吓得双膝跪地,这意味着这块玉佩不是普通的玉,大有文章啊…
而这块玉,又和她的真实身份息息相关。
回想一下,六年多了,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任何家人任何组织来找过她,若放在现代,她也算是个没有身份证的“黑户”了。
好悲剧呀,她的穿越之路总结为五个字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女儿的爸爸是谁,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饶命啊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饶命啊。”掌柜跪在地上,他身后的俩伙计见老板这样,也吓得跪倒在地,个个战战兢兢朝流苏猛地磕头。
流苏愣了,掌柜为何如此惊慌?
这块玉到底有何来头?和她这个真身究竟有什么关系?
莫非,她在古代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可是为什么,至今没有人来认领她呢?
流苏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一团一团的疑云缠绕在她的脑海。
但是,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突然之间,她开始怕知道这块玉佩的秘密了。
她觉得这玉坠子恐怕会让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从掌柜的反应看,它必定是个珍惜物,如果她在掌柜面前表现地一无所知,说不定他会认为她是小偷,偷了珍贵的玉佩来当。
小绮罗在她的身边呢,她可不敢把她一起带入什么漩涡之中。
要调查这玉坠子的秘密,还是等到找到小绮罗的爹之后吧。
“掌柜,你好眼力,这玉坠子确实来头不小,哈哈。”
流苏说道,然后从掌柜手中拿过玉坠子,满怀心事走出了当铺。
此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玉坠子后来给她带来了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之间,命运已把她推向情感的惊涛骇浪之中。
彼时,一身白衣的男子,幽深的眸子在不远处望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喃喃说道,“纤骨,你没有现在就调查这玉佩的来历,是正确的,看来这些年你磨砺得很好,我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少主,属下愚钝,您怎么知道她不会追问呢?”白衣男子身旁的随从问道。
“纤骨是我带大的,我很了解她。”白衣男子脸含笑意,说道。
“少主英明。”
“走吧,上回刺杀行动失败,这次要重新部署,无论是逐月皇的哪个儿子,我们至少要拿下一个。”
“是!”
白衣男子最后望了一眼流苏,转身离去。
【喂喂喂,十三爷在沐浴呐】
走出当铺,流苏看到小绮罗一直望着某个地方——
“绮罗,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呢。”小绮罗说道,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逐冥冽离去的方向。
大叔的背影,为什么看着有些萧瑟呢?
“你的小鼻尖有点脏脏的,拿手帕出来,娘帮你擦擦…”流苏蹲了下来,说道。
“帕子没有了,我给他了,他娘没有给他秀帕子。”小绮罗抬手擦了擦鼻子,认认真真地说道。
“他?谁?”流苏不解地问道。
“他是大叔啊,他给了我这个”小绮罗将手里一柄小小的银匕首拿给秦流苏看。
流苏将银匕首拿过来,顿时十分惊讶,好精致的匕首,只有她的手指长短,但是上面镶嵌了许多小小颗的宝石,在日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彩,这东西价值不菲。
“这个东西好贵重的,他怎么会给你?”
“因为我给了他帕子呀。”
“帕子?那条帕子一个铜板也不值。”流苏喃喃道。那帕子还被她绣得乱七八糟的,当初在扬州的时候,隔壁阿花还说她绣的花一点也不栩栩如生呢。
他到底是谁呀?流苏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匕首。
突然,流苏不经意间看到了小绮罗红肿的耳朵,她立即紧张地将她拉了过来——
“绮罗,你怎么了?你的耳朵怎么出了血…刚才娘进去之前还好好的呀…怎么回事?”看到女儿的耳朵红成这样,她的心好疼,好疼。
“刚才有一个人怪我挡了路,骂我是小乞丐,拧了我的耳朵。”小绮罗如实回答。
“什么?!!!是谁?!!!”流苏一听,气的大吼!
是这样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要她去死,她也绝对不许小绮罗受一点点皮肉伤害。
有一回深夜,两个人被村子里的地痞欺负,那些地痞拿石头扔她们,流苏弯着腰,把小绮罗紧紧护在怀里,背对着他们,那石头一块一块地丢过来,流苏的脑袋被砸出血,背后被砸的好多处青紫,连骨头都被砸痛了,等那些坏蛋终于走了之后,她都快死掉了。
但是,小绮罗一点伤也没有受到。
“他们的轿子上,写了一个‘多’字。”小绮罗记得是这样的。
“多?那就是姓多的人咯?娘马上去削他!这混账东西,敢拧我小绮罗的耳朵,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谁也甭想欺负我女儿!!”流苏说着,看着女儿的耳朵肿成这样子,她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没看到女儿被人当街欺负吗?你为什么还不出来保护她!!!你还要她等到什么时候去?”
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流苏将女儿抱在怀里,好愧疚好愧疚。
“娘,不要伤心了,我不痛,大叔已经帮我吹过了。”
小绮罗伸出嫩嫩的小手手替流苏擦着眼泪。
“不行!你是娘的心头肉,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能欺负你!!来,绮罗,我们回十三王爷府。”
“小果子,十三爷呢?”
回了王府,秦流苏将小绮罗安顿好,便四处找逐野瞳。
“十三爷刚骑马回来,这会子正在沐浴呢。”小果子懒洋洋慢吞吞地说道,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在哪里?!”
“十三爷自己寝宫里。”
“我去找他!”
秦流苏一听,二话不说朝逐野瞳寝宫走去,一脸的愤怒和坚毅,那些敢欺负她女儿的混蛋,都要付出代价。
“喂喂喂,小秦,十三爷在沐浴,你跑过去干什么?大胆!站住!来人呀…快点拦住小秦…”看着秦流苏一副要勇闯十三爷沐浴室的样子,小果子惊慌地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一边喊着一边去拦秦流苏,“哎哟…”他又急又赶,结果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秦流苏头也不回地朝逐野瞳沐浴的地方走去!
【小秦姑娘非要横闯】
丫鬟们听了小果子公公的命令,纷纷手忙脚乱前去拦流苏。
但是,秦流苏左躲右闪,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冲到了逐野瞳的的沐浴间。
“十三爷!”
她砰地一声将门推开——
而恰好的,这时候,逐野瞳刚好沐浴完,站起身来,而流苏就这么冲了进来。
逐野瞳当即脚底一滑,哧溜一声,整个身体往后一倾。
他连忙用手攀住了大木桶的边缘,才没有滑倒在木桶内。
“你…”
两人同时定住了,逐野瞳光着身子站在大大的木桶内,双手护住重点部位,瞪眼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子。
而秦流苏眨了眨眼睛,呆愣了——
逐野瞳有着一个令人惊艳的身架,她在现代学过绘画,知道他的比例匀称到惊心动魄,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此时,那一颗一颗的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往下流。
而他那原本束起的长发也凌乱的披散着,湿湿的发丝让他更显得性感诱人。
好…好风景。
“啊!色狼!”流苏脑袋突然被什么敲了一下,终于醒悟过来,她尖叫一声,捂住脸,转过身去,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你疯啦!本王正在沐浴,你这么闯进来,你竟然还说本王是色狼!”他是到底要被秦流苏看光光几次啊?
“十三爷,奴才该死,小秦非要横闯,奴才们没拦得住,惊扰了十三爷,请十三爷赎罪!”
“都给本王滚出去!!!”
怒吼一声,众人只觉得房顶都快要被掀了起来。
“是是是…奴才告退…”小果子拖着摔疼的双腿离去,“哎呀,小秦姑娘,你还等什么,走啊…”
“秦流苏给我站住!!其余人等退下!!”
小果子和丫鬟们听了,连忙一溜烟走了,留下好想把自己舌头咬掉,眼珠子挖掉的流苏。
“十…十三爷。”
“过来!”
“我…我就不过去了,呵呵…”流苏僵硬地傻笑着。
“过来!!”逐野瞳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替本王更衣】
秦流苏暗自骂了自己好几声,然后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再抬头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似乎完全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了。”逐野瞳说道,声音让流苏感到头皮发麻。
“流苏不该擅闯,请十三爷赎罪。”流苏双手合十作揖。
“过来!”逐野瞳再次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是…是。”流苏闭着眼睛,低着头,摸索着,迟疑着慢慢向他的大木桶靠近,每靠近一步,就越紧张一分。
“替本王更衣。”
“…什么?”流苏猛地抬起头来,“啊…”在看到逐野瞳光倮的上半身时,又立即低下了头去。
“水都凉了,再迟疑下去,本王着了凉,吃不完兜着走的人会是你。”逐野瞳靠在木桶边缘,懒懒地说道。
“…知…知道了。”好吧,流苏咬牙想到,待会还有事情要他出面,现在还是配合一些好了。
她走到旁边,拿过擦身子的棉质长帕子,低着头,闭着眼睛走到他的身后,替他擦水。
他没穿衣服的身子离她这样近,浑厚的男人气息传来,她紧张地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擦在背上的收微微颤抖着,因为太过紧张,手还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肌肤,顿时,就像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她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心跳陡然不规律起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敢睁开眼睛来。
而原本只是颐指气使要流苏更衣的,可是,当她靠近,身上隐隐散发的香气传来,而那双手又间或贴到他背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木桶里的温度升了起来,身体开始发烫发热,某个部位竟然莫名有了强烈的反应,而且这种反应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的手紧紧攀在木桶边缘。
这…
他十三爷对女人的定力一向非常强,可是这个女人只是给他擦擦背,他竟然就乱了,心乱,身体也乱了。
擦完了背,流苏逐野瞳白色的内衬衣裤取了下来,走到他身旁,低头弯腰双手将衣裳奉上——“请十三爷出浴。”
出浴的意思是,请十三爷从木桶子里面光着身子走出来。
【不要命了】
。半晌,逐野瞳都没有动静,流苏也不敢抬头,她只觉得他的呼吸声似乎有些粗重,整个房间的空间呈凝固状态。
突然,逐野瞳伸手一把扯过流苏手中的衣裳,粗声粗气地说道,“大胆秦流苏,方才硬闯偷窥本王奸计未得逞,此番竟然要本王光着身子出浴,妄图进一步轻薄!还不快快出去!!”
流苏一听,顿觉这十三爷瞎掰乱扯的本事还真够令人膜拜的。
待她走了出去,在门外侯着,逐野瞳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低头一看…
嚎…
他猛地一头扎入水中,努力将浑身的燥热慢慢减轻。
秦流苏在门外候着,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阵灵光,心头一热,她曾经在那个男人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都咬出血来了,上面一定留下了伤疤,而她刚才闭着眼睛替逐野瞳擦背,没有看到他的肩膀,但似乎,手指有划过一个什么粗粗的地方。
会不会…就是他?
还是她刚刚碰到的,不是疤痕,而是帕子上绣得金龙的凸线部分而已。
还是…
“方才急匆匆来找本王,所为何事?”正当她想的头疼的时候,逐野瞳已经衣冠整齐地走了出来,一身冰蓝色袍子将他桀骜不驯,乖张跋扈的气质衬托地近乎完美。
流苏一听,把疤痕的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十三爷,请您为小绮罗做主,我秦流苏愿意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逐野瞳一听,脸色一凝,“你快起来,绮罗怎么了?”
秦流苏便将今日在街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