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四爷已将多将军之女多海娶进门了。”
“如此甚好,秦流苏可以回四王爷府里,回宫!”逐月皇听了,站了起来。
“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已经娶进门了…
流苏听了,包在手上 帕子顿时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后退了一步。
原来,逐月皇为了让四王爷封多海为王妃,骗她和绮罗进宫做筹码,他怎可如此对待四爷?怎么如此对待她和绮罗…
那日的四爷如此决绝宁可舍爵位,也不答应成婚,而现在却答应了,只因为她和绮罗在逐月皇手上!
她猛地站了起来——
小绮罗停止了流泪,微微抽泣着看着流苏。“娘…”
“走,回府,你父王现在需要我们…”流苏将绮罗从逐尧皇的怀中抱了过来,转身便往宫门外走去。
“流苏…”逐尧皇开口唤道,伸手,却也只抓住了她衣袖的边角,那温润如玉的声音里,包含着暗涌的情愫。
流苏转过头来,逐尧皇站在那,白袍在身,纤尘不染,天生的威严和尊贵,这是和她心意相通的男子——
“殿下,今天谢谢你及时赶到,谢谢你照顾绮罗的感受。我可以不做四王妃,我也没想过要做四王妃。可是,皇上如此待四爷,对他太不公了,四爷什么也没有,就算有错那也是上一辈的错误,为什么要加注到他的身上…难怪四爷会要…”流苏怔了怔说道,“总之,也请殿下…保护好自己,流苏…告退了。”
然后,她忍着某种突然说不出口的惆怅转身离去。
逐尧皇看着远去的人儿,在古筝面前坐了下来,那古筝之上还留着流苏抚琴之时,十指留下的斑斑鲜血——
修长的十指抚过她抚过的琴弦,那斑斑鲜血沾染在他的手上,他开口,清宁如许的声音在宫墙内回响——
“只为你盈盈一笑/我便逃也无处可逃/拔剑斩情丝/情思却在/指间轻轻绕/都只为情字煎熬/枉自称侠少英豪/前世儿女情/还欠你多少…”
流苏顿时了脚步,站在原处…
四王爷府内,多海的轿子已经进了门。
但是,整个王府内没有任何喜悦,所有人大气也不敢闯,奏乐的,唱歌的,都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四王爷是迫于无奈才将轿子迎进门的。
他那冷若寒冰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多海站在大堂中央,头上盖着红盖头。
“都退下。”良久,他终于说话了。
“是。”所有人等均依次退了下去,冰冷的大堂之中,便只剩下穿着玄黑色衣袍,外罩一层白纱,浑身散发着嗜血气息的逐冥冽,和一身火红嫁衣的多海。
逐冥冽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他暴虐的神情显露在脸上,多海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嫁衣下的一双玉手绞在一起,她好高兴也好紧张,四爷终于朝她走过来了么?
“啊…”多海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她头顶的盖头飞了下来,一张绝色的容颜出现在逐冥冽面前,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扣住了她的喉咙。
“唔…咳咳…四…四爷…”多海只觉得胸口的空气剧烈减少,整个人的身子开始发软。
“你进门之日,也是你入地狱之时!”他有如审判的阎罗,宣布了她的命运。
“唔…”他的话,令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本王给不了流苏的,任何女人都别妄想得到!滚!”逐冥冽手一松,多海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逐冥冽对她毫无怜香惜玉,那雪白的颈子,被他两只手扣的出现一大块淤青。
“四爷…”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爱他,从八岁那年在宫里看到他在骏马上的英姿的那一刻,当感受到他那冰冷的气息时,她就爱上了他,从此沉沦。
所以,当她随爹入宫之时,皇上问起她可有心仪之人时,她便告诉皇上,她此生只爱四爷一个人,如果不是他,她此生不嫁,愿伴着枯灯渡过余生。
谁料到,第二天,她就被赐婚了,她那时候简直被幸福冲昏了头,她竟然可有嫁给四爷做王妃了。
却不曾想,四爷依旧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她缓缓爬了起来——
“父王…”这个时候,大堂门口漂来两个声音,随之,两个身影飞奔而来。
当流苏一跨进门,便看见了一身火红喜服倒在地上的多海…
【一O二】
流苏看着穿着喜服倒在地上的多海,那抹鲜红在这阴森冰冷的大堂内显得那么刺目,一脸阴寒,没有半点喜悦之情的逐冥冽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飞奔进来的人儿。
流苏顿住了脚步,将绮罗纳入怀中。
逐冥冽眼眸看向她,原本,这样昭告天下的大婚是他要送给她的,他竟然没能做到,那世间最美丽的嫁衣成了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父王,她是谁?”绮罗不解地看着喜服的多海,扬起一张无辜粉嫩的小脸,问逐冥冽。
逐冥冽和流苏的心同时被猛地扎了一针。
“绮罗,她…”流苏弯腰,想跟女儿解释点什么。
“她什么也不是。”逐冥冽走了过来,要伸手将绮罗像往常一样抱过来,谁料,绮罗突然后退了两步,一脸警觉地看着逐冥冽,逐冥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是你的新娘子,对吗?”绮罗眨巴着一双含着雾气的大眼睛,问道,那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但是她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绮罗…”逐冥冽突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一双澄澈如小鹿般的眼睛。
“为什么不娶我娘,你不要我和娘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们了,是不是,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终于,那两颗珍珠般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哭的好凄惨。
“绮罗,不许这样说父王…”流苏蹲了下来,他已经开始明白这个男人的无奈了,他那么冷傲,却被逼着再一次做了不想做的事情,虽然,她没有想过要做他的王妃,可是…
她看了看捂住脸哭泣的多海…
“绮罗,绮罗…”逐冥冽看着这个一直后退,一直不愿让他碰的小姑娘,第一次感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打父王,你打父王,不要讨厌父王,好不好?”
他伸出手去,绮罗却一把推开他的手,转头,谁也不理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着…
“父王是骗子,父王是个大骗子…”
无崖子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大人,扭过头,跑了上去。
逐冥冽要追上去,流苏拉住了他,说道,“不用追了,让她哭一会就好了,她只是有点点伤心而已,她不会讨厌四爷的。有崖子陪在身边,不会有事的。你们…你们…我,我先走了。”
流苏说着,转过身去。
“流苏!”逐冥冽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力道强劲。
“四爷…”流苏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多海,将手抽了出来,“今天是四爷大婚。”
说着,她转身走出了大堂。
逐冥冽没有追上去,他第一次觉得没有勇气追上去。
他看着她那道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四爷…”多海轻声的,小心翼翼的喊着。
逐冥冽猛地回过头来,那道冰冷的视线,吓得多海后退了好大一步,身子重重地碰在后面的硬木桌子上。
“四爷…我…”
“你就顶着四王妃的头衔,慢慢等死吧!”逐冥冽说着,长袍一甩,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独留多海一个人。
流苏坐在房中,痴痴望着烛火,她那孤零零的影子被倒映在窗户上。
逐冥冽远远地便看到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流苏朝门口看过去,只见逐冥冽站在门口,她连忙站了起来,“四爷…”
“你在怪本王,是吗?”
流苏听了,怔了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走到外头的院落,说,“你看,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
逐冥冽走了过去,将身上的外袍解了下来,披在流苏的肩头,流苏一怔,欲要挣脱,逐冥冽却抓紧了她的肩膀。
“本王…要变得更加强大,让任何人都伤不了。”
“流苏,你等着,本王没能让你做到王妃,就让你做皇后。”
“四爷,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吗?还是要夺江山吗?”流苏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如果这样,会有很多人受伤的。”
“别人不在乎本王是不是受伤,本王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伤。”他说道,语气阴森地令人打颤。
“那…十三爷呢,你也不会放过吗?”
“如果他不归顺本王的话。”
“太子呢?”
“如果他不让出皇位的话。”
流苏的心猛跳起来,逐冥冽已经变成了一头嗜血的狼。
“四爷,我…我并不想要做皇后,这样已经够了…”她再一次试图劝阻他。
“但是,本王要做皇帝!谁也不能阻挡!本王将踏着万人的骨骸,笑看血流成河的战场,而你,将与本王一同享受被万民敬仰,站在权利的最高峰。流苏…今日,本王负了你,明日,本王必当千倍百倍还你!”
“流苏,不要逃,不管你逃到哪里本王都会不计一切代价把你抓回来!”
流苏发现,逐冥冽变得越发阴沉和可怕了,他眼眸之中的戾气越来越盛,越来越令人胆战心惊,这个男人的心里含着巨大的计谋。
他…要颠覆日曜王朝!
【一O三】
四王妃多海入府当日,四王爷将她一人扔下,更没有洞房花烛夜,一入府就被四王爷直接打入了“冷宫”。
多海王妃住在前院紫云苑,距离流苏的熏箩苑有一段距离。
因为四爷的不重视,整个紫云苑冷冷清清的。
“小姐,今天是您新婚第一天,四爷也不见过来,这也…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多海的随身丫鬟惠儿不甘地一边替多海梳理头发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小姐,你在将军府的时候,老爷可是把您捧在手心上呢,怎么成了四王妃反而…”
“惠儿!”多海制止道,“不许说四爷坏话。”
“…知道了,小姐。”
“好了,带上礼物,我们去熏箩苑一趟吧。”
“小姐!你是王妃,按道理应该是那秦流苏来给你请安,怎么反而是你过去见她了…”惠儿气自家小姐的委曲求全,忍不住再次抱怨道。
“惠儿!不许多嘴,再多嘴,就把你赶回将军府去了。”
“知道了…”
当多海领着丫鬟,穿着一身王妃的华贵装束,带着礼物出现在熏箩苑的时候,流苏正和小河在聊着天,看到她,她愣住了。
兰儿和杏白也愣住了,这王妃怎么上熏箩苑来了——
“给王妃请安。”除了小河,众丫鬟都跪了下去。
“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多海微笑着说道,她不高傲,很亲切和蔼,一点王妃的架子也没有。
“多海,怎么来了?”流苏站了起来,她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之间成了逐冥冽正室的人,按道理来说,她流苏的存在已经变得很尴尬了。
“我想说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一些礼物,从给你和丫头们。”多海示意惠儿将礼品放在桌上,“这份是给你的,其余的,就分给丫头们吧。”
“谢谢,你费心了。”流苏看着那些贵重的丝绸和首饰,以及送给丫鬟们的胭脂水粉,说道,不愧是大家闺秀呢,做事情很合宜。
“谢王妃赏赐。”
“不必多礼。”
“我不喜欢这种,我不要。”突然,一旁的小河将她手中的胭脂盒还回给了多海,说道。
多海一听,脸上顿时有些尴尬,而惠儿死死瞪了小河一眼。
流苏见状连忙说道,“多海,不好意思,小河是猎户家的孩子,从来没有用过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加上刚进府不久,还不太懂礼节。小河,送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啊。”流苏转身对小河说道。
小河这才将那精致的小盒子接了过去。
接着,众丫鬟们都退了下去,熏箩苑便只剩下流苏和多海了。
多海拉过流苏的手,说道, “虽然,皇上封我为王妃,但是,你先进门,还替四爷生了孩子,所以日后我该唤你一声姐姐。”
“多海,还是叫名字吧,我…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其实,她不喜欢什么姐姐妹妹的称呼,不管如何,她始终也不愿意沦为逐冥冽众多女人当中的一切。
“为什么呢?你先进门,我唤你一声姐姐,天经地义呀,你切莫因为王妃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在我心里,你就是姐姐。”多海不解地说道。
“那…那我们就来个不一样的,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多么生疏啊,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叫名字吧。”
“好吧,既然这样,就听你的。以后,我们一起好好伺候四爷。”多海说道。
一起伺候逐冥冽?流苏听了,背脊却升起一股凉意,“多海,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你心里不难过吗?”
多海微微笑道,“爱他便是要包容他的一切,往后,我会爱四爷所爱的,四爷所爱的,也是我所爱的,流苏你是四爷的爱,所以,你也是我的爱。”
“可是…”流苏说道,“我所追求的,却是一份唯一的爱,我们心灵契合,彼此信任,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你是说,一个人男人,只拥有一个女人吗?”多海听了,好奇地问道,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子的。
“嗯。”流苏点头。
正说着,逐冥冽的身影出现在熏箩苑内,多海见了,连忙站了起来,“臣妾给王妃请安。”
“谁允许你过来的?”见到多海的身影,逐冥冽不悦的说道,原本冰冷的眸子,此刻更见阴森。
“臣妾…臣妾…”
“多…多海是过来看我的。”流苏见状,连忙说道。
“出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来这。”
“是。”多海低下头去,抹着眼泪说道,然后走了出去。
“哎…”流苏喊着多海。
逐冥冽却不由分手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完美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双手轻拍着她的背,浑身冷傲的气息将她满满包围,用低沉喑哑地语调说道,“本王好想你,想的有点发慌。”
【一O四】
“四…四爷…”流苏欲要挣脱,多海还在呢,他怎么…
“别动,给本王抱一下,今天有点累了。”逐冥冽按捺住她的挣扎,闭上眼睛,抱紧她。
多海凄苦一笑,慢慢离去了。
他是永远也不会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的。
“流苏,本王明日就出兵契丹了,你随本王一路前往吧。”逐冥冽闻着她发间的的幽香,慵懒地说道。
“本王舍不得你,跟本王一起去!让本王可以时时看到你。”
熏箩苑里,弥漫着一股离别的愁绪。
兰儿擦了擦眼泪,对流苏说道,“主子,您是我遇见过的对下人最好的主子,现在…现在您就要随四爷去打战了,奴婢…奴婢真的好舍不得您呀。”
“傻兰儿,我又不是回来了。别哭别哭,我听说那契丹有很多好玩意儿,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多礼物。”流苏连忙宽慰着兰儿。
“主子,奴婢总认为那打仗都好生危险的,您可一定要好好保重啊,奴婢们每天把这熏箩苑打扫地干干净净的,做好吃等您回来,这是奴婢做的杏花糕,给您带上了。”杏白一边替流苏收拾东西,一边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好杏白,你真好,我就爱吃你做的杏花糕。”流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和这几个丫鬟相处不久,可是大家彼此都有了很深的感情。
一旁的小河拿出一包瓜子,塞到流苏包袱里,对她说道,“主子姐姐,这是我攒钱给你买的,你每天吃一点,不要一次全吃完了,每次吃的时候,就能想起小河来。”
“小河,谢谢。”流苏听了,好感动。
“主子姐姐,我哥前天跟我说,他找到一个心仪的对象了,是十三爷府里洗衣服的花花,可惜花花嫌我哥长得太黑了,没十三爷好看,心里老大不乐意。主子姐姐,你这次回来后,去和花花说一说,白有白的好,黑有黑的好,白的脆弱,黑的耐用。我哥虽然不比十三爷,但也有他的好处。”
“噗嗤…”流苏听了小河的话,忍不住笑了,她说道。“要是十三爷那家伙知道你说他脆弱,他准得脸红脖子粗跟你闹脾气了。哈哈…”其余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河却没有笑,她严肃地问道——
“主子姐姐,打战是不是和打猎一样,可能会碰上大野兽,把人给吃了,就像我爹娘和大哥,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呸呸呸…小河,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咱们主子和四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兰儿听了,连忙在地上跺了几脚,说道。
流苏听了,双眸黯淡了一下。
其实,她又何曾没有不安的感觉呢,自从逐冥冽昨晚说今天要出征,她的眼皮就没有停止过跳动,她隐隐有种感觉,此次契丹之行,不会平静。
“娘,我们这次分开,是不是要好久好久?”小绮罗伸手抱着流苏,头埋在她的怀里,不舍地问道。
“不知道呢,可能十天半个月,但是也有可能一年半载…”流苏轻抚着女儿的脸,依依不舍。
“上次你们出巡不带我去,这次去打仗又留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嘛,娘,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小绮罗不禁耍着小性子。
身穿银色战袍的逐冥冽和无崖子立在一旁,看着母女俩依依惜别。
“当然不行啊,打仗呢,又不是过家家,你好好呆在王府里,跟着魏太傅读书写字,回来我要验收哦。”
“…”小绮罗不甘愿极了,每次都不带她,好讨厌哦。
逐冥冽见她不开心,便走了过来,蹲下去,说道,“如果要去,就去吧,本王派兵专门保护就是了。”
“那怎么行?!”流苏听了立即反驳,“四爷,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不要太惯着她了。”
“你本王都能带,多她一个又何妨。绮罗,你说是不是?”
自从大婚,这绮罗就没有和逐冥冽说过一句话了,此刻听到父王跟自己说话,她也没有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还是没有原谅逐冥冽,看到逐冥冽伸过来的手,也不理,头微微撇过去。
“绮罗!”流苏伸手拍了她屁股一下,她还是不抬头看逐冥冽。
“不去。”绮罗小小声说道。
“罢了。”逐冥冽心中也不免觉得失意。
“总之,你不要任性了,在家里和无崖子哥哥呆在一起,不许欺负他,也不许捉弄魏太傅,要听话,知道吗?”流苏很想在临出发前板着脸交代几句,但是说着说着,声音却开始哽咽,眼眶也红了。
“嗯。”绮罗使劲点了点头,说道。
“主子,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她的。”这时候,无崖子小朋友站了出来,像个护花使者那样说道。
“嗯,无崖子,就拜托你了。”流苏站起身来,然后,随逐冥冽一块赶往正北门去。
“王爷都要走了,你还不跟他说一句话。”无崖子看着扁着嘴巴,抽着鼻子看着爹娘离去的绮罗,说道。
绮罗抬头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不关…”
出征仪式开始。
文武百官悉数到了正北门。
逐月皇立于城墙之上,看着下方三个儿子,此次出征,如同六年平定诸侯战役一样,仍旧由逐尧皇、逐冥冽、逐野瞳三人共同出征。
唯一不同的是,这满是男人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女人。
【一O五】
逐尧皇没有穿战袍,仍旧只一袭白衣,立于枣红色骏马之上,浑身散发着天生的王者气息,衣袂曼卷,广袖当风,几欲凌空,眸光清冷如冰,澄澈如水,风吹过,白袍飘飘,颠倒了终生。似云淡风轻,又将广厦万千掌握于一手。
逐冥冽和逐野瞳分别立于他左右。
逐冥冽一身银色战袍,精致银盔下,深邃而锐利的冷眸闪过一丝阴佞狠决,抿紧而轮廓分明的嘴唇。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此次,将是颠覆权位之时。
出征契丹的兵马大元帅逐野瞳一身金色戎装,英武神勇,俊美到可令天地失色,大将军王的气势展露无遗,他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汇集于沙场之上,金戈铁马,一场鏖战,转眼爆发,得志的男儿在沙场驰骋。耶律银露那女人,竟敢欺负秦流苏,这次,她死定了,必定将她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