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爷,妾身…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玉如卿扑通一声跪倒在马车上,使劲地磕头,光洁的额头砸在木杆上,顿时鲜血流了下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布满了恐怖的红。
她知道了,那秦流苏在四爷的心中是绝对不可以玷污的,她说错话了,她真的说错话了。
“四爷…四爷…”玉如卿颤抖着身子,爬到逐冥冽的脚边,抱紧他的腿。“妾身错了,再也…再也不敢了,回头…回头妾身就给流苏妹妹下跪认错…不要…不要赶妾身走,妾身爱你,妾身是真的爱你呀…”
“本王在她们母女入府的第一天就说过,谁也不许说她们的不是,而你今日三番两次说她,已经犯了大忌。但本王今日不想杀你,你走吧,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否则,必死无疑。”他眼中的狠决,令人不寒而栗。
玉如卿面如死灰地松开了手,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留在这个她如此深爱着的男人身边了。
“呵呵…”她笑了,笑的好凄凉,脸上的血顺着下巴低落在胸前,妖娆而暧昧,然,逐冥冽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四爷…无论如何,无论我是不是在你身边,我都爱你,依然爱你,至死…不渝。”
说着,玉如卿匍匐在地上,然后下了马车。
逐冥冽闭上眼睛,马车继续往四王爷府而去。
玉如卿看着那马车远处,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他无情吗?不,他不无情,他对那秦流苏的情,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他只是,对他不在乎的人无情罢了。
四爷,我爱你,永远爱你…
玉如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悄悄的,谁也不知道的,逐冥冽“后宫”的女人,由三十七个变成了三十六个,其中原来被“宠幸”最多的那一个,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流苏刚回到熏箩苑便看到逐冥冽坐在房中。
“王爷回来之后就坐在那里呢,一动也不动,我们都不敢前去服侍。”小河走了过来,跟流苏说道。
“没事,你们先去歇息着吧。”
“可是…”小河还是不放心,她好怕那四王爷啊,生怕流苏会吃亏。
“放心吧小河,没事的,你和杏白她们先下去休息,有事情了我会叫你们的。”流苏安抚道。
【七十】
“那好吧。”小河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流苏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走入房中,只见逐冥冽端坐在那,兀自饮茶,看到流苏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
“你回来了?”语气波澜不惊,脸上不见震怒,平静地有点儿让人胆寒。
流苏走了进去,应道,“嗯。”
“十三送你回来的?”他继续问道。
“嗯。”她也继续这么回答。
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一言不发。
那月亮的光华透过窗户照进来,房中的家具镀上了一层银辉,浅浅的,好似熟知人的心事一般。
良久,逐冥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本王不过去,你就不过来,是吗?”
流苏听了,行了个礼,说道,“请问王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逐冥冽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流苏走过去,每靠近一步,流苏都觉得那种紧张和窒息的感觉就愈加强烈一些。
他走到流苏的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流苏下意识别过脸去,而他却令她不得动弹。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流连她每一处五官。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低头,慢慢向她靠近,靠近…
“四爷…”她伸手,捂住了唇。
而逐冥冽的手却停留在她的头上,那宽厚的大掌里,出现了一支朱钗——
“你头上的樱花钗不见了,本王今日给你买了一个蝴蝶簪。”他亲手,将那栩栩如生的蝴蝶簪插在了她的头上,顿时,好似一只翩翩蝴蝶落在了她的头上。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出乎流苏意料的,逐冥冽只是送了一支蝴蝶簪给她,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便走了出去。
“四爷…”刚步出房间,罗念便迎了上来。
“江南水患问题解决了,太子惩治了一批官吏,现已经在回曜京的途中了。”
“嗯,知道了。”逐冥冽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转身望着皇宫的方向,悠悠说道,“今天是她的生辰,罗念,本王想去看看她了,你随本王去吧。”
“是。”罗念应道。
每一次谈起她,四爷…的心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浓到化不开的伤痛,那是他所有梦靥般日子的开始。
那童年的破碎时光,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的伤痕了。
四爷对锦妃又爱又恨。
“皇上,为什么要把冽儿带来,为什么?”锦妃哭着,抱紧了小四爷。
“朕就是要让他看清楚!要让他看清楚他母妃的做出这种错失!”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冽儿,他是无辜的。皇上,我求求你。”
皇上将小四爷抓过来,丢在锦妃的面前——“来人!把锦妃打入冷宫,让他们母子永生永世不得见面。”
“锦瑟,你伤透了朕的心,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逐月皇夹着狂大的怒气拂袖离去!
“李德全,老四以后交给孝德皇后抚养!”
罗念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情景:八岁的小四爷被二爷、三爷、六爷几个人逼到角落,骂他是野种,把他当马骑。
皇上经过,狠狠的斥责了那三位嚣张的小王爷,小王爷们作鸟兽散。
“父皇…”逐冥冽充满期待地看着逐月皇,叫着他。
然而,逐月皇却冷冷地转过身,狠狠离开了,不再多看逐冥冽一眼。
小四爷跑到锦瑟宫门前,喊道:
“母妃,父皇不理我,所有人都欺负我,我该怎么办…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我的,我恨你,我恨你…”他弯腰捡起冷宫地上的石头,一颗一颗往往锦瑟宫的宫门上狠狠地砸过去——
那一声一声的石头敲击着门的声音,在冷宫里响起,却没有人去在意一个八岁孩子的内心。
从那一天起,逐冥冽学会了将所有的情愫都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任何人都别想看到他一丝丝的脆弱。
他发誓,要变得强大,任何人都要为他马首是瞻,谁敢阻拦,他便要踏着他的骨骸踩过去!
江南水患之事圆满解决了,微服出巡的逐尧皇未多做停留便返京了。
逐尧皇一袭胜雪白衣,稳坐在宽大豪华的马车内翻看着曜京传来的折子,那烛火照着他的脸,在车上留下一道俊美的影子。
庞然气势,浑然天成,一人静坐,却抵过千军万马。
冷眉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当年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却放着尊贵的身份不要,男扮女装留在我的身边伺候,这一留都快六年了吧。”逐尧皇放下手中折子,问道。
“回殿下,已经过了六年了。”
“六年…”逐尧皇喃喃说着,站了起来,“六年…六年…”
正说着,突然听到马车外远远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道不尽红尘俗恋,诉不完人间恩怨…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
那歌声让逐尧皇怔了一下——问道:
“他们在唱什么?”
“回殿下,他们唱的是《江山美人》。”
“江山美人?这种调子的歌,我从未听过,是谁谱的词。”
“秦流苏。”冷眉答道。
【七十一】
“流苏?”逐尧皇一听,星眸微怔,云淡风轻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随后又会心一笑,那么灵动的女子,能唱出这样的歌声,并不奇怪。
侧耳倾听,那歌声继续传入他的耳中。
“大殿之上,契丹公主挑战秦流苏,秦流苏便和绮罗郡主共同演奏了一首江山美人,当时宫廷乐师将记了下来,传到民间,目前这曲《江山美人》已经风靡了整个曜京。”
“将我的筝取来! ”
一把精致的古筝,上面刻着一个“尧”字,他心中喟叹,若是此生,能和唱这歌的人共抚一曲,此生无憾了。
马车四周的帷幔被迅速撤掉,逐尧皇席地,于天和地之间端坐。
修长而干净的十指抚上琴弦,婉转动人的曲调从琴弦上流出,他抚的便是流苏的这一曲《江山美人》。
逐尧皇精通音律,且过耳不忘,仅听一遍,便记下了所有韵律。
那清澈的泛音,舒缓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那如歌的旋律,“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余音袅袅,会将绕梁三日,不绝如缕。
在他的琴声中,能够忘记了俗世的一切,只觉得坐在云端之上,眼前所见,皆是清澈的美好。
冷眉不懂韵律,但是那仿佛能看见的、如花般绚烂调子也让她也忍不住呆住了。
十六公主逐云霓自从那次宫宴之后,就对流苏和绮罗四手联奏的《江山美人》兴趣颇大,发誓一定要学会。
这不,一大早的,她就跑到逐月皇面前,用尽了招数,终于让逐月皇同意她出宫,到了四王爷府来找流苏和绮罗。
“哼!十三哥太坏了,昨儿个明明说好一起来四哥府上找你们,他竟然提前跑了,害的我一个人在御花园里等了整整三个时辰呢。”逐云霓愤愤地说道,言语之中尽是对逐野瞳的责备。
逐云霓,十六公主,和逐尧皇一母所生,年方二十三,已经嫁了夫婿,可惜驸马爷在六年前平定诸侯的叛乱中中了埋伏死了,逐月皇怜她,便将她接回皇宫住着,太子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
逐云霓长得端庄贤淑,气质超然,心地善良是逐月皇所有女儿中最美的一个,但性格却显活泼,不拘小节,长长也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对流苏和绮罗很是喜爱。
“皇姑姑,你不要生气了,我们不理十三叔就是了,我们来玩,不理他。”小绮罗在一旁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逐云霓。
“对,绮罗说的对!还是我们绮罗对姑姑最好,我们再也不理那个家伙了。”逐云霓弯腰,捏了捏小绮罗的鼻子,“流苏,快点来,教我怎么用这七个碗奏出那种声音来。”
“好啦,先把这几个碗依次摆好了,然后在放上依次不等的水量…对…就是这样子。”
三个人围在花园的石桌上叮叮当当摆弄着,杏白和兰儿在一旁绣花,小河仍然就吃瓜子。
“好了,摆好了。”流苏拍了拍手,拿起两根筷子准备示范给逐云霓看。
突然,一阵悠远的古筝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侧耳一听…
不知是谁,正在抚一曲《江山美人》,那曲子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如雾中荷香,幽然不绝…
“这…是谁的琴音,好美…”流苏懂一点音乐,便知道这抚琴之人定有着高超的技艺。
不由自主的,流苏在碗上敲奏着,跟随那古筝的节奏,敲出灵动的音符。
道不尽红尘俗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千回右转自彷徨,撇不下多情数桩。
两种器乐的音乐旋律在天地间回绕。
逐尧皇一边抚着琴,那马车继续前行,突然,漫天的粉色樱花瓣如雪飘落,扬扬洒洒,像一场凄美的聚散,又像一个少女飘零的心事。
逐尧皇端坐在华贵马车之上,气韵风华竟令身旁万物黯然失色。
流苏轻轻随着那琴音轻轻哼唱着,闭上眼睛享受那心灵契合的美妙感觉。
凉亭内的逐云霓和绮罗站在一起,都听得痴了,醉了。
杏白和兰儿也不由自主放下手中的绣工,小河也睁着一双眼睛,侧耳倾听。
良久之后,曲调结束,但天地之间依旧萦绕着那三日不绝的美妙声音。
“那是大哥的琴声,那是大哥的琴声…”逐云霓突然说道。
“你说…刚才抚琴的人,是…太子殿下?”流苏抬头,问道。
“对,不会错的,大哥精通音律,他的琴音是曜京一绝,过耳不忘。十二岁那年,他的琴声不但听起来赏心悦目,还是最有利的武器,他曾经以一曲《十面埋伏》击退了三万大军,那件事是日曜王朝的一段佳话。”
“竟然是他…”
【七十二】
那样令人如痴如醉的琴音,竟然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逐尧皇弹奏的,流苏顿时大有伯牙遇到子期的酣畅感觉。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
子期死,伯牙 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流苏回头,顿时发现熏箩苑门口出现了一冷硬的身影,是逐冥冽,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自从他送了她蝴蝶簪之后,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了,小河说四爷整日都在书房,未曾出门过。
“父王。”绮罗看见逐冥冽,欢快地跑了过去,逐冥冽那冷傲的脸顿时柔和了不少,脸上露出笑容,弯腰将女儿一把抱起。
“绮罗,在做什么?”
“教皇姑姑奏乐唱歌。”
“…”
父女俩随意地聊着,逐云霓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对流苏说道——

“四哥八岁的时候就和我还有大哥生活在一个宫里,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作妹妹的,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温情的一面呢。流苏,他对绮罗真的很好,看看,都疼到骨子里去了。”
“是啊,绮罗真是幸运,难怪,以前她没有找到爹的时候,一直信誓旦旦地说爹怎么好,怎么好,原来父女之间会有心灵的感应。”
说着,逐冥冽放下绮罗,让她自己玩儿去了,径自朝流苏这边走了过来。
“四哥…”逐云霓喊道。
“来了…”逐冥冽浅浅点头道,视线不经意间飘过流苏。
“嗯,来和流苏绮罗学敲这几个碗,现在也差不多了,该回宫了。流苏,我先回宫,改日你来宫里,我们继续聊。”
“好的,公主,我一定会去的。”
“四哥,我走了。”
逐云霓和逐冥冽请了辞,在宫女们的陪同下,离开了熏箩苑。
这样,便只剩下逐冥冽和流苏两个人了。
流苏心中仍旧是紧张,拿着筷子的两只手有些不知所措。
“本王送给你的蝴蝶簪,怎么不见戴?”良久,逐冥冽眼睛望着流苏的头,问道。
流苏摸了摸那发髻,低头说道,“我怕丢了,我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上次的樱花钗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怕这蝴蝶簪也丢掉…”到时候,若真的弄不见了,逐冥冽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而她,生怕自己承受不起她的怒气。
“原来如此…”逐冥冽听了,那紧绷的脸才舒缓了一些,继而又说道,“你放心戴着,丢了再买便是,本王喜欢看见你身上戴着属于本王的东西,知道吗?”
“流苏,梨花雪,琴音…好似只有本王,什么也没给过你,你…想要什么?”他盯紧她的眼睛,问道。
“四爷…”她有些懵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逐冥冽抬手,撩起她的青丝,放入鼻息处,深深地呼吸着,“说!你要什么?蝴蝶簪你怕掉,什么不会掉?首饰?衣裳?胭脂水粉,还是…本王不懂女人的心思,你要什么要告诉本王…”
“四爷,我…我…你怎么了?”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对她严重的警告,可是他却送了她一只蝴蝶簪,今天,他突然又问她要什么。
“本王想对你好。”逐冥冽双手收紧,将她突然纳入怀中,头慢慢朝她靠近。
“四爷,皇上…”这个时候,罗念没有通报便匆匆跑了进来,一见那姿势颇为暧昧的两人,他立即转过身去——“末将该死!”
“什么事?”逐冥冽并未松开对流苏的钳制,转头问道,语气立冷硬,充分表达了他的不悦。
“方才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要召四爷您入宫,让您马上就去。”罗念胆站心惊地说道。
“知道了,本王这就去。”
“是,末将去备马车。”罗念说着,满头大汗地离开了熏箩苑。
撞破了四爷好事了,这是罗念跟在逐冥冽身边十几年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
“你随同本王一起入宫吧。”逐冥冽说着,松开了手,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发现流苏还留在原地,便转过身来说道——
“还在等什么?”
“哦,来了。”
*
皇帝突然召见四王爷,这是件稀罕的事儿,逐月皇已经很久没有特意召见逐冥冽了,也不知是凶是吉。
到了皇宫后,逐冥冽先去见皇帝了,流苏决定先去找逐云霓那里玩。
“公主,你看,那不是十三爷心仪的那个女人吗?”
契丹公主耶律银露在拜见了天朝皇帝之后,准备启程离开曜京回幽州了,虽然她还心心念念着逐野瞳,但是,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
却不想,在离开的时候竟然碰见了她发誓想要除掉的秦流苏。
“是她?!哼,这真是地狱无门她闯进来啊!卓玛,想个办法,把她弄出宫,带到契丹去,让本公主好好地折磨死她!”
【七十三】
“娘…”
四王爷府,绿萝苑中,正在午睡的小郡主绮罗突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一张粉白额的小脸顿时惨白惨白。
奉命在一旁守护着她的无崖子小朋友连忙几步跑了过来,“你怎么了?”
“小哥哥,我娘出事了,她出事了…”绮罗说着,连鞋也来不及穿,掀开被子,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往房外跑去。
“等一下…”无崖子连忙弯腰将她的绣花鞋拾起,跟了上去。
“不能等了,我娘等不了了。”绮罗头也不回地说道。
无崖子只好从后头一把将跑的飞快的绮罗抱起,按住她,替她将鞋穿好。
“我娘出事了,我要马上去找她,我不要丢她一个人,她会害怕的。小哥哥,请你跟我父王说一声,我走了。”
绮罗说着,转身继续往王府外面跑去。
无崖子怔忡片刻,也跟了上去,便跟在她身边走,边说道——
“你娘和王爷入宫了,不会有事的。”
“不,她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绮罗说着,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娘,娘…”绮罗一路哭着跑出了王府大门。
御书房内,逐月皇坐于桌案后头,威严的双眼扫过颔首立于面前的逐冥冽,问道——
“多久没带过兵了?”
“回父皇,两年了。”
“朕从未真正将兵权交给你,一直让你坐着有名无实的王爷,你心里可曾怨恨过朕待你不公?”
“父皇英明,知儿臣不才,没有能力担当重任。”逐冥冽不动声色,说道。
“论智慧,你稍逊太子;论用兵,你略输十三。”
“父皇所言极是,老四比不过太子和十三弟。”逐冥冽说道,心里那股不被承认的失落感却在无限放到,袖中的拳头,慢慢紧握着。
“契丹野心未死,这次契丹王和公主表面上来朝拜,实则是来探朝廷形势的。朕同南巡的太子通了书信,也和朝中大臣商议了,决定势必要将其狼子野心彻底打倒。有人主张,将契丹王和公主就此囚在曜京,而后发兵一网打尽。但我日曜王朝不是这等鼠辈。所以,决定十日后对契丹的发兵,此次,由十三任兵马大元帅,你辅佐他,任副帅一职。朕已经和十三谈过此事,他认为你比他更有资格担任大元帅一职,你认为呢?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逐冥冽明了,逐月皇明则问他的意见,实则在告诉他,他只能出任副帅,并且要听令逐野瞳。
“父皇,儿臣认为副帅一职,更适合儿臣,十三弟是有名的大将军王,并且有过出兵契丹的经验,他担任兵马大元帅最适合不过了。”
“嗯,既然如此。那朕明日便发布圣旨,你们十日后出发!一举歼灭契丹国。”
“儿臣定不辱使命!”
“下去吧。”逐月皇说道。
“是,儿臣告退。”逐冥冽躬身后退,出了御书房。
“等等…”突然,逐月皇又喊住了逐冥冽。
逐冥冽回过身去——“父皇,请吩咐。”
逐月皇顿了顿,说道——
“小心点,要保护好自己,朕不希望任何一个儿子出事。”
逐冥冽怔了片刻,而后说道。, “…是,父皇,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十三弟。”
说着,逐冥冽离开了御书房。
刚步出御书房,在后候着的罗念便匆匆跑了过来,他的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四爷,小郡主走了。”罗念深知四爷对郡主的重视,片刻也不敢怠慢。
“什么?!”逐冥冽一听,顿时心一紧,“说清楚!!”
“小郡主说是做了个噩梦,梦见女主子出事了,然后不顾一切地要找娘,崖子和丫鬟侍卫们都跟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