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月同样是惊怔在那里,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大概是我的目光挑衅了她,她微微一颤随即回恢了本性,上前将王红伟用力一攥,冷笑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啊?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说不定一家都是骗子…”
爸从来都是与人为善,被林素月的话气的下额直哆嗦。王红伟恼怒地闪开林素月的手,高声怒斥地道:“林素月,你给我闭嘴,我看你是真疯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是你吗?
妈妈决然地拉起我的手,气恼地道:“小言,我们走,是爸妈老糊涂了,你是我们亲生的,跟妈回北京。”
眼前地一切像洪水一样朝我袭来,我冷冷地盯着他们夫妻,不自觉地随着母亲上楼。周月娥怔在原地,似坠八云里雾里,始终没有开口。华明宇上前劝道:“妈,我跟楚言几经波折,你成全我们吧!从今后我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王红伟上前阻拦,连连歉意道:“大姐,你们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最近脑子不太正常。大姐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好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养育了楚言,你们放心,楚言永远是你们的孩子,我只要知道这孩子还活着,在什么地方就足够了,谢谢你们…”
王红伟激动地提高了嗓门,擦着眼角的泪水,让我不知所措,也让爸妈不知所措而面面相觑。我心潮汹涌澎湃,没有欣喜只有失望而怨怒,冷着脸别开了头。爸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印着红字的陈旧的记事本,递给了王红伟,缓缓而郑重地道:“真像就是如此,我们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小言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也决没有非份之想…”
王红伟哽咽着抓着父亲的手,五冠揪集地垂下了头,愧疚地道:“大哥,你别说了,再说我更无地自容。”
华明宇拉过我,另一手挽着妈的手腕,嘻笑打圆场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今儿是双喜临门,我们坐下谈吧!”
周月娥也似反应过来,上前拉着妈往客厅边走边道:“这可真是缘份,我们坐下谈,你还别说,我早就觉着楚楚像极了红伟,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真是缘份啊!”
我不情不愿地被华明宇拉着,撅着嘴僵在原地不动。气氛是活络了些,说话声从郁郁无欢升级到喜不自禁,华明宇在我耳际逗笑道:“别不高兴了,瞧我傻的,以前还吃老丈人的醋。累不累,我抱你上楼歇会儿?”
这个没心没肺的好事的家伙,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头时,瞄到了一脸尴尬木然的林芳菲,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冷哼着甩头上楼。
还未迈出数步,林素月竟然冲到我面前,那仇深似海地眼神,让我一颤。华明宇速迅地将我拦在身后,惊问道:“林姨,你到底怎么了?你放心,楚楚不会要你们钱的,楚楚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能不能放我们一马,让我们过清净的日子?”
真怀疑林素月是不是真的疯了,虎毒还不食子,她为何就跟我过不去呢?我淡淡地望着她,我觉着她可怜大于可恨,她那愤然地表情,让我彻底的心凉。我甚至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她,更庆幸没有遗传她的性格,也不明白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值两个男人衷情的。
林素月凛冽的目光投射而来,似爱了刺激伸出手指直指而来,尖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恨我们扔了你,所以你趁机接近我们,报复我们。你让楠楠失去所爱而疯,现在你又想来争夺家产是不是?哈哈,华明宇,你们都上当了…”
我气得眼泪直打转,用手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华明宇紧紧地搂着我,也似不可思意地无言以对。我软弱的心突然似被冰冻而坚硬,将眼泪吸了回去,冷笑道:“林素月,你根本不配做母亲,更不可能是我楚言的妈,你的女儿早就死了。如果她活着,那她真是应该去烧高香,她应该庆幸自己没跟你这种恶毒的人生活在一起,没有成为第二个王立楠。我拜托你从这里出去,华明宇现在已是我的老公,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你爱告告去,你不是说林芳菲怀孕了吗?那就让她生,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如果不是,我们也法庭上见,要么你教教她怎么样将孩子扔了,你不是有经验吗?”
华明宇拉了拉我的手,朝我使眼色让我禁言,我那控得了自己,将心里的火气一吐为快。爸妈围了上来,爸厉声道:“小言,上楼去,别说T!”
林素月的脸煞白如纸,被王红伟往外拉。见我们一起上楼,突然挣脱了王红伟的手,冲上来扯住我的衣服,疯了似地边捶边叫嚷道:“死丫头,你个害人精,我跟你拼了…”
爸妈都目瞪口呆,周月娥更是一脸莫名,还未等其他人扯开她的手,王红伟一步跨上来,涨红了脸,将林素月往后一攥。林素月一阵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掩面哭诉:“你居然为了外人推我,王红伟,你从来都不关心楠楠,我真是瞎了眼,我为什么会嫁给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
王红伟面容黯然失色,怒气在脸上骤然上升,拉起林素月,怒斥道:“林素月,你别得寸进尺,这些年我一忍再忍,我哪点对不起你们母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楠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以为谎言说一千遍一万遍就能成为现实吗?不可能,谎言永远是谎言,我从没追究过,当是你的过失,将楠楠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恶到这种程度,你还是女人吗?你还是母亲吗?虎毒不食子啊!素月,你竟然将自己的过失报复到我身上,报复到女儿身上,是你对不起我们,不是我们对不起你。我放你走,我累了,再也无心在人前做什么恩爱夫妻了,你带着楠楠找他去吧!”

第七十七章余波未了
房里又一次死一般的沉寂,目光全数落在他们夫妻的身上。王红伟叹气地垂下了手,此刻他的脸上似乎很平静,像是放下了背负许久的包袱。林素月惊恐地盯着王红伟,嘴唇颤抖着,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林芳菲叫唤着扶起林素月,两人搀扶着出了门。
王红伟怔怔地望着林素月的背影,回头抱歉道:“对不住,让你们见丑了。明字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会搞清楚的。大哥、大姐,改天我请你们,今儿我先回了。”
王红伟出门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那眸里有太多的抱歉与怜惜,让我心头一震。那家倒底是怎样的家庭?在外面看来,家产万贯,事业有成,一家团圆,竟然虚的不堪一击,就像一只烂心的梨子。
跟爸妈无言地上楼,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开口,只有上楼的脚步声。刚至房门口,听到周月娥跟华明宇地说话声:“像是做
梦似的,我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小宇,你王叔叔刚才是说楠楠不是他生的吗?天哪,天哪,那个男人是谁啊?难道?”
“妈,你胡思乱想什么呀?怎么可能?爸又不是疯了,还让我跟…”
“也是,真是人不可貌像,装得跟玉女似的,简直是疯子,换成是我,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不乐疯了才怪。楚楚说的话真让人畅快,这样的妈宁可没有。”
“妈,你小声点,楚楚已经够难过了,咱们可别提这一扎…
我的心一片冰凉,转头进了房。爸妈一脸严肃地町着我,我靠在母亲的身侧,倚在她的肩头,泪珠打了个转缓缓地流了下来,嘤嘤地道:“爸、妈,我真庆幸自己是你们的女儿,也永远只是你们的女儿,谢谢你们!”
爸意味深长道:“小言啊,你是大人了,这世上的事并不是样样顺顺当当的,我跟你妈明儿就回京了,你跟明宇好好过。”
眼泪不知为何扑闪而下,从未有过的伤感袭上心头,那是一种难以舍别的深情。我泣不成声,无论妈如何劝,还是不能自止。半晌,才禁了声,爬了起来,转身回房收拾东西,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爱情、亲情纷乱烦杂,让我转不过弯来。
华明宇推门而进,急速上前拉住我的手,惊慌失措地道:“你要去哪里?为何要走?你说啊,因为我还是认亲的事?如果因为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无论结局是什么,请你都要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人,永远一人,今后一定跟你彤影不离。如果是因为认亲的事,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认,王叔叔不会逼你的,难道你没有发觉王叔叔激动莫名吗?他毕竟是…”
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微皱着眉,愤怒地高嚷道:“认什么亲?认什么亲?你要认自己认。我回北京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扫门前雪,我不想见到林家人的嘴脸。”
华明宇无视我的挣扎,紧紧地抱着我,始终不肯放手,喃喃道:“我会的,是我不好,确实今天有太多的意外,别担心,一切会好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回去静静也好,再则爸妈说出真像,心里一定也很落寞,一个月后,我去接你,好吗?”
他的话让我彻底崩溃,又一次汨如雨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不肯放手。他的慰藉声像是催情弹,让我欲罢不能,又怕惊动父母,张合着嘴,却强忍着声。
“宇,我怎么像掉进了烂泥塘一样,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怎么会碰到林素月这样的女人?我真想一走了之,可是我舍不得你,我爱你…”
他哽咽道:“我知道,我理解,我明白,我也爱你,我从没这样担心过一个人。想想我相爱的过程,总是因为外因,倍受离别之苦,可是你相信我,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我们可以想像成上天对我们的考验,有情人终成眷属,会好的,别哭,一定会好的。别想太多,福祸相依,不见得是坏事,开心点,看像小花猫似的,让爸妈看到,老人心里更难受。”
我深提了口气,还微微有点颤。心却平静了下来,稍稍地收拾了行装,跟他静立在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第二天,华明宇将我们送到了飞机场,进安检的顺间,还是那么的难舍,脸上挂着笑,眼眶却情不自禁的泛红。飞机冲上蓝天的瞬间,我似乎还看到立在楼里,看着起飞的华明宇。他是爱我的,他也是一个值得爱的人,只是人处在社会,有太多的牵绊,简简单单的感情竟是一种奢侈品。
坐在飞机上,紧闭着双眸,想到了王红伟一家,竞勾起我的好奇心。王红伟一直来总是那么的和善,难道他因为太爱林素月吗?宁可忍气吞声地佯装幸福吗?一想到林素月跟王立楠,我不由得一阵冷颤?我竟然跟她们扯上关系,若不是事出突然,如果爸妈一开始先告诉真像,征求我的意见,我是决不会让这年事白干天下的。林素月怎么可能是我的生母,一定是弄错了,决不可能。
头好痛,我摸了摸额头,抬头望了望坐在后面的爸妈,他们也沉默不语。亲生如何?养女又如何?生的不情不愿,养的却是细微关切,养育之恩大如山,别说是林素月,就是别人,我也不想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飞机很快徐徐落地,回到家也只是中午时分,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和睦的场所。爸妈也似缓了口气,笑容回到了脸上。在杭州的一幕似成了遥远的记忆,谁也不去揭那层疤痕,没过几天,家又回复往日的生机。
一连数日,华明字都没有找电话来,也没发短信,心里闷的慌。直到第六天的傍晚,才收到他的信息,杭州似乎很不平静。王红伟跟林素月离婚了,林素月带着王立楠离开了别墅,不知所踪。
第二天他又打电话来,兴致勃勃地道:“老婆,我是清白的,清白的。林芳菲根本没有怀孕,她亲口说的,是林姨让她演的
戏,她因为…你居然不相信我,回来好好补偿我!”
我紧握着电话,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他是清白的,他是真正爱我的。我强忍着笑意,故意淡淡地道:“补什么偿啊?无论有
没有,你还是伤害了我,你让我伤心,我没让你补偿就不错了。我还想再呆一段时间,我在想要不要在北京安个家,以后常来住住?”
“好,只要你想,我一定能办到!你就不想知道王家怎么样了?”
我没好气地道:“你爱说不说,管我什么事?”
他思忖了片刻,缓缓地道:“哎,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林姨这么不喜欢你了,其实她根本不喜欢王叔叔,当然也不可能喜欢我爸爸,这两个成功男士,全八不林姨的眼。林姨所以跟王叔叔,是因为她上学的开资全是王叔叔给的,加上王叔叔的确是爱林姨,个中原因,两人一次冲动有了你。林姨怀你的时候,那男的来找她,见她这般情形,愤然离去。又过了几年,因为王叔忙于创业,林姨不知怎的又跟那男的会上了,就有了楠楠。但是那男的却去了国外,王叔因为爱林姨,始终想着有一天能找到你,一家人破镜重圆。可是事于愿违,纸包不住火,我猜想林姨一定跟有那男的通讯,去国外了。”
我冷哼道:“管她去哪儿,她是好是坏跟我没任何关系。我…我真为他不值,这样的女人值得爱吗?”
“不说了,水,无论如何她毕竟是长辈,最近公司挺忙的,我就勉为其难多守几日空房,你好好陪陪爸妈,再过些日子来接你,乖乖的啊!”
我忍俊不禁,笑骂道:“去,少来,我也想多陪陪爸妈,再过一个月,你再来接。”
他又似不舍,沉默了片刻道:“好吧,小不忍乱大谋啊,等我空了,我也到我丈人家度度假。别委屈自己,都给爸妈买些用的东西,有一点不许啊,别成天往外跑,让我担心。”
我不由得一笑道:“你就担心吧,北京好歹也是我老巢,老情人都了去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哼…”
他叹气道:“又来了,州官还没放火,企码不成功,以后不许再提了,挂了,自己保重。”
心情一下舒坦了许多,仰躺在床上,神精彻底的松泄了下来,美美地进入梦乡。

第七十八章追妻行动
一连在家隐了几天,看看书,陪着爸下个棋,其乐融融。午后迷糊中,接起了狂响的电话,刚一出口,那头传来了惊喜交加
的声音:“楚言,你回北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好了,后天我结婚,你可是我的发小,能赏个脸吗?好多同学都到,你也来
吧,聚聚好吗?”
齐宣仍然是炮语连连,这些年声音还是那么高昂,一时间恍忽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不由的惊喜地道:“这么快就结婚了?恭喜你啊,我一定来,在哪里办呢?几点啊?”
“后天十点前你来我家吧,还记得不?”
“当然,只要你家没搬。好,我会早点来看新郎的,呵呵…
等挂了电话,心里又一丝隐隐的怪异,抱着双膝陷入沉思。那个朴素的四合小院,曾经的欢声是否依旧,留下的脚印是否依稀。无论如何,我只希望友情仍在。
三月的天空灰蒙蒙的,齐家喜庆洋洋,新刷的红门异常的醒目。刚一进院,高中的同学蜂涌而上,几个要好的,相拥跳跃着,叽叽喳喳地像孩子。
“楚言,你越来越标致,江南雨水果然养人。你来了,我太高兴了。快来帮我,大家都快点帮我忙,马上婚车就到了,续旧的先靠边了。”
齐宣一身白色的婚纱,多一份韵味,少了几份平时的粗犷。一群人嘻笑着进了房,被她指挥着,她始终拉着我的手,似乎特别的激动。很快院门外传来了爆竹声,一群里涌到门口,我也紧跟在伴娘群里,抬头张望。
忽然觉着此刻特别地想华明宇,嫣然自嘲,竟然也想结婚了,想当年还自称不到三十不结婚的呢?那才仅仅几年时间啊,侧头一瞄,院中的枣树还在,抽着若隐若现的嫩芽。欢笑声,叫嚷声此伏彼起,一阵闹哄哄。我被人挤来攘去的,索性躲藏到了身后抿着嘴笑。
齐晖不知何时立在人群中,朝我淡淡一笑。他的举手投足更加的自信,散着一股引人的魅力。几个女同学的眼光就是铁证,别人眼明手快地挤上了小车,唯我立在一旁傻愣,不知上哪辆车好。
我耸耸肩朝胡同口走去,正想自己打的过去,一辆车停在边上,齐晖将车门一开,戏笑道:“楚言,上车吧,你呀,还是老样子,总比人慢一拍。”
我尴尬地撇了撇嘴,拉了拉裙摆上车,戏笑道:“你今儿是大舅子,怎么落后面了?”
齐晖笑睨一眼道:“家里人都走空了,我呀做好扫尾工作,酒店不远,马上就到了。”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很是尴尬,我竟然有点愧疼,又一想这不算会老情人吧?灿灿道:“齐哥,最近忙什么呢?一切都好吧?
他淡然地道:“刚从广州回来,对了,南方流行一种肺病,听说目前无药可治,最近越来越严重,就回来了。你最近最好少去人多的地方,现如今交通方便,人口流动大,小心为上。”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街上有些人带着白口罩,真这么可怕吗?”
齐晖淡笑着点头,突又淡淡地道:“你最近可好?我听说你订婚了,怎么又回北京了?”
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随即笑道:“送我爸妈回来,就赖在家里不想走了。”
车在饭店门口缓缓地停下,我急忙下车,朝他挥手道:“齐哥,我先进去了,谢你!”
他还是淡然一笑,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快速地逃离他的身边,又觉着自己挺可笑的,小家子气十足。宾客满座,早有人向我招手,我移坐到一旁。出于女人的心态,我还是四处张望着,始终没有看到郑姗姗母子,觉着好生奇怪。
总算到了散席,我早早地撤离了现场。未进家门,就拔通了华明字的电话,娇嗔地道:“字,我想嫁人了!”
“啊?好好的说什么疯话,你不都嫁给我了,还想嫁人,不就少个仪式吗?马上要开会了,等会儿再打给你,好好呆家里,别给我惹事啊!”
那头丰真半开玩笑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家伙越来越自以为是了,竟然把我当小孩,恶作剧的心又起,立刻发了条短信道:“宇,今天我参加了齐宣的婚礼,好隆重的…”
那头悄无声息,我失望地叹气,男人果然跟女人不同。换成是我,一定联想浮篇,这家伙竟然没有一丝醋意,真是伤我女人的自尊。
半夜时分,手机铃声响彻房间,我懒懒地道:“谁啊?”
“我在门口呢,快给我开门,小声着,别吵醒了爸妈…”
我惊坐了起来,半信半疑地道:“你没做梦吧?我在北京,你在哪儿啊?”
他有点不耐烦地道:“我困死了,但是清醒的很,快开门,再不开回头人当我是小偷了。”
我迅速地跳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嘻笑着打开门。他果然斜靠在门口,一副懒散地神情,还未等我反应过我,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笑骂道:“好啊你啊,几天不见就不认人了。”
我随手轻轻地碰上了门,兴奋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很忙吗?”
他径直将我抱回了房,吻随即到了嘴边,捧着我的脸嗔怒似地道:“不放心,想你了。”
我没好气地道:“不放心什么呀?你就这样看待我的呀?”
他笑着指着我,还以为有什么动作,却又快速的下了床,开门去了洗手间。他倒是对我家熟门熟路了,我乐不可支地躺在背窝里傻笑,像个傻瓜一样。片刻,他就溜回了房,追进了被子,像是冻僵了似的,抱着我一阵微颤。还未开口,就以行动宣言,怪不得人说男人就是下半身说话的动物。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一出门,爸妈似早就知道似地,笑问道:“几点来的?最近忙吗?”
他极自然地笑道:“爸妈,不好意思,昨儿赶了趟末班机,所以就溜进门了。工作马马虎虎,最近听一些朋友说南方病灾挺严重的,虽然北京离得远,但是北京人口流动大,所以我想接爸妈到渡假村住段日子!”
妈边摆碗筷边郑重地道:“我也听说了,说是挺严重的,不过我想少去人多的地方,应该没事。小言跟你回杭州,天天在家呆着也没事,该上班上班去!”
华明宇笑的春光灿烂,我笑嗔地道:“妈,我才休息多久啊,你就管我了。我们老总早将我开除了,反正回去也没工作,我不回去。”
爸摇头笑道:“多大人了,还娇情起来了。回去吧,你总不能陪我们一辈子,等天暖了,我跟你妈再去看你。”
我撅着嘴,某人却面上淡笑着,心里一定乐得很。中饭后,两人去了趟商场,买了一堆的东西,将家里的陈旧设备全给换了,我笑谑自己钓了个金龟婿。
回到杭州已是第三天下午,两人一进门,离家的伤感被无拘无束的喜悦所代替,两人嘻笑着一阵狂追闹腾,两人笑得跟抽筋似的,互相消遣。
我洗了把脸,拉拉他的手,可怜兮兮地道:“宇,我饿了,如果饭都没得吃,你给我买张机票,让我回北京啊!”
他一跃而起,笑骂道:“还好意思说出口,我也饿了,快去烧饭去,我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去…”
被他半推半哄着下了楼,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耸耸肩道:“我做好了,就叫空空菜宴,你自己吃吧,我外面吃去了。”
他还不信地往里瞧了瞧,嘟嘟嚷嚷地道:“老妈也真是的,回去了,也不给我备点。等等我,一人吃不如二人吃实惠…”
我笑谑道:“呵,你华总何时这么实惠了…”
他昂首阔步,边走边道:“哎,没办法了,得养老婆,也得为将来孩子省下奶粉钱啊,一人一份牛排吧…”
我追打着上前道:“别啊,什么牛排啊,超市里一人一碗牛肉泡面不是更省钱,我请你好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出了小区,王红伟的车仰面而来,我的心忽然一紧,微微闪躲一旁。他停下了车,打开车门,慈善地道:“楚言回来了,你们两个怎么不开车啊?去哪啊?”

第七十九章血浓于水
王红伟的脸有少许的苍白,眼眶也有些浮肿,人到中年妻离子散,一定很伤感,也很无耐吧!可我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闪躲了眼神,我觉着自己没有恨他的理由,淡淡的笑容应该是最好的表情。
华明宇捏了捏我的手,笑回道:“刚下的机,就到前面餐馆吃点饭。王叔你的脸色不太好,身体还好吧?”
我再一次抬头探去,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里是殷殷盼望之色,又有几分沮丧。我抿唇躲闪了眼神,他淡淡地道:“你们去吧,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有…有空到家来坐坐…”
忽然觉着心里酸涩的很,一股热冲向了眼眶,既使不认,我是否也该如从前那样相处。华明宇搂着我的肩,边走边挥手道:
王叔,回头,我们去看你…”
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我猛然回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华明宇柔声探问道:“要不我们去瞧瞧,王叔叔好像病了,哎,人逢变故,一定转不过弯来。老婆,王叔向来对你很好,再说爸妈也有意让你认他,咱们就算可怜孤寡老人,尽点孝好吗?”
眼眶里盛着泪,侧头吸了吸鼻子,撅嘴道:“谁说孤寡老人了?他…他有那么惨吗?就凭实力,还怕找不到好妻子。”
心又蒙上一层灰,草草地吃了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滞地坐了一个下午。唉声叹气了一个下午还是没下决心,认与不认之间都有太多的无可耐何。
转眼到了三月中,昨日接到爸妈的电话,南方的非典已发展到了北京,各类副食品,都出现了抢购现像。到了四月,北京被非典包围了,杭州也开始进入战备状态,我担心两老,每天也似例行报告一样,一天一个电话,特别是妈常去社区,更让我担心不已。
无意间接到齐宣的电话,说是高中的一个同学感染非典没多久就死了,对非典的恐惧更加深刻,齐宣结婚的时候还看到她呢,转眼就没了。想让爸妈搭机来北京,又怕途中传染,正当焦虑不安的时候,爸妈却出现在面前。
我喜出望外地上前,抱着妈蹦跳欢笑道:“爸、妈,担心死我了,我正想让明字去接你们呢?你们身体都好吧?”
妈笑道:“傻孩子,要不好哪站在你面前。北京像是进入战争时期,人人自危,有些小区整幢楼被隔离。”
华明宇与王红伟肩并肩笑着进了门,爸拉过我,郑重其事地道:“小言,要不是你亲爸跟明宇亲自开车来接,我们还真来不了。”
华明宇接口道:“对啊,老婆,要不是爸爸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指不定开睡着了。你想高速上开车打瞌睡多危险啊,今儿就当着爸妈的面,你就认了吧!”
爸妈都一脸笑呵呵的神情,感情我又是最后得到通知的人。这个多事鬼,一声爸爸叫得可真自然,我抛了颗卫生球给他。他裂着嘴躲到一边,王红伟见我不开口,气氛尴尬地很,急忙接口道:“你们别逼她,是我对不住她,她生气也应该的。小言,王叔叔跟你爸妈还没吃饭呢?有没有什么吃的?”
王红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其实在心里我早就没有任何芥蒂,就是极难启齿。我笑着点头,边回转身边道:“华明宇,你还坐着,快泡茶,我去做饭!”
华明宇搞怪的应了声,招呼着。妈起身来帮忙,边折菜边语重声长地道:“小言啊,人都说血浓于水,你看你亲爸爸也年纪大了,如今身边也没有关心他的人,你住得近,适当的时候,还是化干戈为一帛。别说这样一个成功的夫亲,就是一穷二白,你也得照顾着不是?”
我感激地道:“妈,只要你们不觉着委屈,我听你们的。不过,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最亲的。”
“这丫头,还学会嘴上抹蜜了,有你这句话,我跟你爸就心满意足了。”
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华明宇闻香而来,我轻声道:“去,叫爸爸们吃饭T!”
华明宇先是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地高嚷道:“爸爸们,你们的公主让我通知,开饭了。王叔倔丫头亲口说的,叫爸爸们吃饭,从此后王叔这个称呼开始名正言顺的下台了。”
王红伟怔怔地立在哪里,激动莫名地应了声:“嗯…”
我拉着妈的手,望着他轻唤了声道:“爸,你也过来吃啊!这样吧,以后两个爸都在的时候,我就叫北爸,南爸,怎么样?
华明宇哈哈大笑道:“好啊,南北统一,万事大吉,吃饭了,真饿了。”
王红伟有些哽咽地拍了拍华明宇的肩,朝我道:“谢谢你们,小言啊,只要爸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爸爸想好好补偿你,这些年对不住你!”
“我跟小言她妈总算放下一件事了,明宇,拿瓶酒来,今儿真该厌祝一下…”
这些男人全一个样,一顿饭后,三个关公,王红伟醉的东倒西歪,我撅嘴自语道:“真是的,原来高兴的全是他们,气死我
了…”
至从相认后,王红伟几乎天天来我们家里,是的,他是我爸爸,有次开玩笑问他,还没亲子鉴定,不怕认错了?他却摇头,称王家的遗传很明显,那就是鼻子与眼睛。退一步海阔开空,我觉着自己做到了,也享受到了两个父亲的爱。

第八十章结局
非典越来越严重了,杭州也有了疑似病例,单位也停工了。华明宇索性带着我们到渡假村,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清晨,爸妈都早早的起来,沿着山路散步,他们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山间生活。两个爸爸时而下棋,时而一起钓鱼,华明宇也总是参在其中。我跟妈的爱好,则是去山野里挖野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春天的竹林里到处是鲜笋,那挺身而起的嫩枝,如初生的婴儿,迎着风向着阳。晚餐后一家人如往常在阳台上闲聊,王红伟感慨道:“古人的所谓闲云野鹤,我今儿总算大有体会,忙碌了大半辈子,还是托我女儿的福啊!”
我嗑着瓜子辩驳道:“南爸,这你可说错了,你是托非典的福,要不是非典,你肯停下来吗?公司里一个电话,你一定就坐立不住了。你可不是古人,古人可没咱们有这么多物欲。我建议,爸妈就不要回北京了,你们两老在这里可以种种花草,还可以自已种无公害蔬菜,想嘈杂声了呢,回杭州住几个月。让这里成为休闲基地,等渡假中对外开放,我就来这里当村长,怎么样?
王红伟笑着赞同道:“好主意,明宇,不如我们再将边上的几十亩山地买下,打造一个公益性的老年渡假村,一定会被市场所接受。楚言近几年怕是当不了什么村长,马上要结婚,又要生子,老哥,就别回去了,父女齐上阵,也是山庄一景啊!”
华明宇连连点头道:“太好了,这样楚楚跟我就放下心了,爸妈,你们可得留下,要不然你姑娘,非得成了老姑娘才生孩子,你们不急?”
爸爸已然心动,妈将决定权推给了爸。爸最后拍板道:“好吧,就沾沾我姑娘跟姑爷的光了,这里确实是世外桃源,山好,水好,空气好!”
这是我跟华明字早布下的局,想不到一抓三老家雀,我们暗地里一幅自夸的神色。王红伟笑着到一边接了个电话,黯然失色,觉着他的下额都僵了,只是“嗯,嗯”了几声。
我跟华明宇不约而同上前探问道:“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红伟一声长叹,仰了仰天空,回头悲伤地道:“楠楠跟她妈去了香港,感染了非典,前天在医院去逝世。”
爸妈都惊问道:“是吗?你要节哀啊!”
王红伟自嘲地苦笑,沉默了片刻,爸妈跟华明宇都退到房里,将安慰的任务交给了我。想不到非典真的到了身边,虽然林素月跟我的母女关系是天下最糟糕的,有的只有恨意跟伤害,还有王立楠,但此刻死者为大,一切恩怨倾刻消散。我立在王红伟的身侧,轻慰道:“爸,生命无常,你别太难过了,她们能遇到你,也是他们的福份!”
王红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哽咽道:“小言啊,是爸对不起她们,爸不应该就这样让她们走了,楠楠虽不是我的孩子,可是爸从来视为已出,更甚是把她当做你来疼爱。我们错爱了一生,又相互折磨了一生,到头来还是各分天涯。你还恨她们吗?你别怪素月,开始她不是这么偏激的,因为楠楠,也怪我耿耿于怀…
王红伟浊汨涟涟,而我也跟着落泪,这汨却不知为谁流的?上辈人的恩怨并不是我能理得清的,两人望着天边的余辉,静静地听着竹涛阵阵,聆听着各自的心声。
终算熬过了非典,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两家开始张罗着婚事。爸妈还是喜欢渡假村,我们则隔三差五的去探望,又有服务员照料,很是放心。林素月跟王立楠过逝的阴影也渐渐消散。
另我意外的事是,一个自称是乔伟的香港律师,将一份遗嘱送到我的手中。让我出乎意料的竟是林素月的,我坚决不要,觉着像颗滚烫的山芋,第一个念头觉着她别有用心。律师转诉她的遗言,让我不知所措。林素月竟然求我宽恕,竟然说自己错的太离谱,没脸面对我,才将事情更加激化,企图自欺欺人,心安理得的远远地逃离。
她这一辈子,决不是我所能理解的。或许爱情的不如意,加上王立楠又是病儿,让她偏执,饱受精神的折磨。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再说她已经去了,如果恨,只能让自己更加难受,那我何不选择原谅,毕竟她在最后一刻想到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切过往都随风去T。
晨曦微露,一阵爆竹声将我催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出门叫嚷道:“爸,天都没亮,你们放什么鞭炮啊!”
爸爸笑容满面,王红伟上前推我道:“你个傻孩子,还不快点,小字一准提前来报到,好像我们把你藏了似的,刚刚就来过电话了。化妆师说好几点到?东西都备好了吗?”
我真是服了他们了,皱眉回头道:“知道了,不就结次婚吗?看吧你们忙的,我说吧,就自家人摆几桌算了,非要招摇过市
三个老的全叫嚷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就连我吃早饭的时间也不放过,又轮流唠叨了一遍。
“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不风风光光的不可能。老哥,到时我们一起扶着小言进场,行吗?”
“好,人多力量大,给明字这小子一点下马威也好…”
我一脸黑线,两个老老头嫁女儿,像去打仗似的。三人转瞬又齐回了房,不知在嘀咕什么?紧接着更衣、化妆,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人也越聚越多,喜气洋洋。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后,楼外有人高嚷道:“迎新娘了…”
像个傀儡似的,被人指挥着,拜别了父母,实际是他们三人一辆车紧跟着。几十辆车浩浩荡荡地游街视众,向酒店前进。摄影师让配合,华明宇笑嚷道:“意识一下,今儿的脸涂的粉也太厚了,嘴上也没处可下。”
我用力捶打着他,笑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也没少臭美!”
“哈哈,宇哥敢情嫂子是野蛮新娘,你吹牛吹大发了…”
“死小子,敢拿你哥开玩笑,我们可是众人眼里的天作之合,相约今生的缘份,你知道什么?”
相约今生?呵呵,我们的爱情是绝恋今生吧?我们要将爱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