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想到,在这仙魔交战的危机时刻,身为仙人的魔界之后竟然偷偷重回魔界,并混在守备士兵里,始终默默陪伴在命悬一线的魔君身边。
第二十一章 :仙魔大战(五)(完结)
姜怜心就这样趁着混乱,在众仙与众妖的哑然之中,招来祥云,携着画末一同离开了地府。
毫无疑问这段逃亡之路是何其的艰辛与危险,而最让她恐惧的是,她不知道画末还能撑多久。
身后追击的妖邪与仙人们仿佛巨大的乌云一般遮天蔽日的朝着他们扑来,她一面在他耳边低喃着“坚持住”,一面透过云雾,搜寻者三界内可以停留的地方。
直到海平面出现在眼眸之中,她终于灵机一动,朝着那仙雾缭绕的岛屿上降落下去。
她最终选择了藏身于蓬莱,一来蓬莱岛上强烈的仙灵之气是最好的天然结界,可掩藏一部分画末妖元的气悉,二来蓬莱岛上她也熟悉,且存有玄清尊者多年来收集的典籍,里面有可解炼妖石之祸的也说不定。
降落在雪梅林里的时候,画末已然魂思迷离,紧闭的双眸睫羽颤抖,薄唇间低喃着含糊的话语,看上去像是被梦魇纠缠住。
姜怜心见此情形便不敢再动,只得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让他枕着她的双膝躺在花海里。
她寻着他的手欲握住,却发现意识模糊中,他的掌还紧紧攥着袖角的那朵绣花,而这时,姜怜心才意识到他今日竟又重新穿上了这件雪白衣袍。
心底酸涩的感觉不知是感动还是悲伤,姜怜心的眼眶忽然微热、湿润,她只得展开手臂将他揽进怀里。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你?”她伏在他的鬓边低喃,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不安和恐惧。
她不知所措的在脑中搜寻着曾在岛上读过的典籍,可是眼下画末这般模样,那些追兵还知会在何时寻到这里,即便真有典籍写着破解炼妖石的方法,她也不可能撇下他,独自去寻找。
随着时间的流逝,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姜怜心始终不肯放弃。
她只得采用最笨的方法,那便是以她的神泽之气替代他不断被吞噬的修为。
她俯身覆上画末的薄唇,源源不断的将气悉渡到他的体内,可是在试了数次之后,她又不得不放弃,果然如他所说,渡气之法已经没有用了。
无论她将多少的神泽之气渡给他,都只是在他体内盘桓片刻便被炼妖石吸收了去,再这样下去,他的妖元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姜怜心焦急的抬起头来,拂开他的衣襟查看妖元的情况,然而事实上,妖元破裂所产生光芒即使隔着层层衣衫也十分清晰的透露出来。
强烈的光芒,仿佛刺破了他的血肉,看得她心惊胆战。
紧接着,更加可怕的变化开始在他的身上出现,姜怜心注意到那朵被他捏皱的红色绣花竟然透过他紧攥的手掌显现出来。
那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肉身在渐渐变的透明,隐约有化作云雾消散之势。
姜怜心记得这变化,曾经在她烧掉那幅画,使用矶元教授的道术时,他的肉身也同样散若烟云,而那一次他险些就要灰飞烟灭。
她已不敢再继续回忆下去,只是拼命的收紧双臂将他拥入怀中,仿佛拼命抓紧即将流逝的什么,同时两行清泪也在这一瞬间滑过她的脸颊,留下仿佛不可磨灭的痕迹。
无数的白梅簌然而下,仿佛亦感受到她的悲恸,落在她的肩上,落在他的白袍上,宛若白雪一般铺陈开来。
或许是被她的呜咽声吵醒,又或许是她方才渡去的那些神泽之气起了作用,贴着她侧脸的睫羽忽然剧烈的颤动了数次,而后缓缓掀起。
“怜心…”他虚弱的张阖着薄唇,唤着她的名,抬手触上她的面颊。
姜怜心已泣不成声,忙握紧了他的手背,紧紧贴上侧脸,俯□去,听他说些什么。
总是清冷的声音,这一刻却像是消融了冰雪,携着温暖与情思流进她的耳朵里:“我等了好久…终于还是等到了…”
他说着,气悉忽然微弱下去,姜怜心慌张的抬头,才发现自他身体中散发的光芒已然至极,水墨香气仿佛充盈天地那般浓郁。
显然他的妖元已碎裂殆尽,自妖元中释放的魂魄与修为则尽数被吞噬进炼妖石里。
姜怜心顿时慌了神,握着画末的那只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来自于掌心的触感正越来越虚无。
泪水不断的冲刷着眼眶,仿佛要流进她数千年来所有的泪,在泪眼模糊之中,躺在她怀中的男子面容仿佛泛着清浅的光晕。
他像是一幅水墨画,又像是一块无瑕的美玉,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渐渐的变得不能触碰,纵使百般不肯,却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他化作烟云散去。
“怜心…怜心…谢谢…”那是他烟消云散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许久仍回荡在她的耳畔,犹如最后一丝烟云萦绕在天际。
“不…”痛彻心扉的哀呼响彻整个岛屿,姜怜心抱着怀中仅剩的那件雪白衣袍,哭得险些背过气去。
原来这就是心痛啊,原来心痛的感觉比割裂那颗六瓣莲心还要不能承受,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颤抖得好似一片坠落的雪梅花瓣。
她收紧手臂将那抹雪衫贴在胸口,却还是觉得很冷,再也没有他的拥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悉,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整个世界孤离一般的寒冷。
在她扯着衣袍抱进怀里时,一个五彩斑斓的石子却滚落了出来。
那就是炼妖石啊。
姜怜心颤抖着将那颗石子卷裹进掌心,端详着炼妖石上浮动的光晕,就好像凝视着画末的面容。
确实,那炼妖石中封印着的正是画末的魂魄和全部修为。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矶元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炼妖石无解,在吞噬了元神之后将魂魄封印其中,唯有将其摔碎,魂魄才得以解脱,可没有了元神的承载,碎裂的魂魄会在顷刻间散尽,那时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姜怜心看了看手中的炼妖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襟,忽然停止了啜泣。
她安静的跪坐在雪梅林中,那样子就好像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待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她亦做好了决定,双手捧着炼妖石,递至唇边落下一吻,就好像在吻着那两瓣总是微凉的薄唇。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
她望着炼妖石微启朱唇,仿佛对情人诉说衷肠,又似在喃喃自语:“如果注定无缘,我宁可烟消云散的是自己,因为我真的很不坚强,不是一个好神仙…”
“小白,我再也不会把你给忘了…”她说罢这最后一句,竟自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幽蓝的冷光流转过锋利的刀刃,那是画末给她防身的匕首,以至寒之玄铁铸造,是三界内唯一可以刺透仙身而伤口不愈的兵器。
握着那镌刻精致的刀柄,姜怜心唇畔的笑意忽然变得灿烂起来,簇拥在雪梅花海中,是不胜形容的美丽。
当利刃刺入胸膛时,那一抹笑容始终挂在她的唇角,姜怜心亲手掏出了那半颗仍在跳动的六瓣莲心,一时间馥郁的香气弥漫,吸引来岛上所有的生灵。
她却不去管那撕裂的伤口中不断逸散的仙气,拼命支撑着将炼妖石高高举起,而后摔落在地。
最后一幕,似乎停留在无边无际的光晕之中,她不知道那是来自于六瓣莲心还是来自于画末自炼妖石中释放的魂魄。
她只知道,那是她闭上双眼前所见到的,最美的一幕。
…
“奈何奈何总无常,伊人魂归君已亡,红尘愁怨三千丈,不如孟婆一碗汤,厚禄高官金满箱,红颜知己情意长,到头皆如云雾散,了无牵挂最绵长。”
冥冥之中有歌谣漂浮于耳,低沉的吟唱似怨似泣,当那声音逐渐清晰的时候,姜怜心才意识到自己竟又睡了去。
记忆里,这已不知是第几次眯瞪过了头,果然没有六瓣莲心,她就不算个仙人了,至少不是个完整的仙人,试问有哪个仙人还会犯困打盹儿的,真真浪费了她身子里的那颗仙元。
其实姜怜心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算个怎样的存在。
因为曾经犯下的那些重罪,她早就被除了仙籍,所以再算不得仙人,因为没有心,入不了轮回,所以也算不得人。
说是鬼吧,这身子也忒重了些,妖吧,或许最接近的也就是妖了。
背负着这尴尬的身份,她也不知道这算是悲剧还是幸运。
那时她用玄铁割了心给画末,原是要散尽仙气,灰飞烟灭的,但或许是多年前服食的那颗仙丹药效持续时间太长,那伤口最后竟然还是痊愈了。
果然,仙界出品,质量保证。
姜怜心正重新打起精神来,看着自奈何桥上路过,或不甘或迷惘的生魂,一个鬼气森森的脸却飘到了眼前。
纵使早已见怪不怪,姜怜心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一幕吓得一浸,继而稳住情绪,朝着面前身着黑袍的那位欠了欠身:“怜心参见鬼帝。”
鬼气森森的男子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继而移步至她身前,与她一道看着经过的生魂道:“本君查了生死簿,他下次投胎的时间就在近几日,你可得好生看着。”
听到这话,姜怜心露出难掩喜悦的一笑,又朝鬼帝福身道:“多谢鬼帝提点!”
鬼帝面容虽然鬼气森森,说起话来却十分慈祥,忙扶起姜怜心,伸出两根指头道:“快别拘礼了,才一会儿工夫就拜了两次,这倒一点儿不像你师父,要知道除了西天佛祖,三界内玄清尊者从不把谁放在眼里,连天君都为此生了几回气呢。”
鬼帝凑到姜怜心近前,说话的声音越压越低,满脸都是八卦表情。
姜怜心额际的青筋不自觉的抽了抽,不知作何回答,只得沉默着听他唠叨。
鬼帝又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了细数了一遭,直到姜怜心又开始犯困了,才忽然一转话题:“你说你也是,修行了数千年,把这一劫过了,眼见着就能飞升成上仙,你怎么就不开窍,偏要陷在这劫数里面?你师父也不管你,自己躲在蓬莱不出来,…”
他还欲在说下去,姜怜心却偏了偏头,以眼神打断了他:“在我心里,小白从来不是劫数,从来不是!”
她笃定的将那句话一连说了两次,鬼帝立刻噤了声,他知道玄清尊者的这个徒弟表面上看起来跟玄清尊者不一样,实际上师徒二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一根筋。
“罢了罢了,你且等着他来,再陪他去一遭人间吧。”鬼帝只留下这一句便摆了摆手,去别处巡视了。
鬼帝走后,姜怜心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桥下的川流。
沉寂的忘川水烟云飘渺,在她等待的千年里,始终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地府里什么都没有变,唯有桥畔的彼岸花因为那场战争中沾染了神仙之血而开得更加猩红。
她闭上双眼,仿佛又闻到了熟悉的水墨香气。
“小白,前世你曾在忘川河中等我千年,这一世,我等你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打酱油的鬼帝还是很萌的吧,其实画末在得了那颗心后就入了轮回化身凡人,姜怜心则等在奈何桥上,每次等他再入轮回后,到人间与他相遇,度过一世,如此往复循环,其实原本到这里就是正文的结局了,而对于小白和小怜,这样的结局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不过某月知道有些小伙伴儿可能还是接受不了,于是作为亲妈的某月特意奉上下一章的番外,交待更多细节,以及其他人的后续。
第98章 番外:古宅中的婚礼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仿佛是为了应景那般,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月余。
缠绵的雨仿佛张开了巨大的网,将天地笼入其中,一片阴沉。
泛着水泽的水泥路边并排的画着一个个圆圈,圆圈中有焚烧的痕迹,那是祭奠逝去之人的其中一种方式。
提着白色花篮的路人面上还挂着哀思,行走的时候总是刻意的避开那些痕迹,带着并不言明的尊重和忌讳。
然而,当他们经过屋檐下那个抱着双膝,蜷缩在灰烬上的男孩身边时,或多或少都流露出表情变化,有诧异于这孩子不怕犯忌讳的,有可怜他在这雨天里没人管顾的,可终究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问一声。
男孩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样式也是老旧的,大小并不合身,因沾染了雨泽,现下早已湿透,贴在那小小的单薄的身子上,浸得他牙关打颤,瑟瑟发抖。
然而,当他抬起深埋在双膝间的那张小脸时,俊秀的五官却与他狼狈的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瞳眸,仿佛也沾染上雨雾,让人见之心生怜爱。
如此落魄的情况下,男孩并没有哭泣,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或许因为从小失去双亲,又因出生在清明被视作不祥,早早的尝尽了人世冷暖,男孩眸子里是与年纪不符的深沉。
路人之中已有顿住脚步心生犹豫者,盘算着有多大的几率这孩子会是有钱人家走散的少爷,可踟蹰之际,却已被人抢先了一步。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齐腰长发,面容秀美,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却也好似并不觉得冷。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女人微倾了身子,将雨伞挪到屋檐下,替男孩挡住漏进来的雨,而后朝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孩抬起头,痴痴的看了她片刻,却也没有问半句,便将她的手握住。
路人看到这里已猜了个大概,揣测男孩走失的亲戚来接他了,便只得打消方才的念头,讪讪的继续赶路。
“姐姐…是鬼吗?”当女人牵着男孩穿过一条条小巷,最终来到那间老旧的大宅子前时,男孩望着眼前那间远近闻名的鬼屋,怯怯的问道。
女人微勾起唇角笑了笑,秀美的面容顿时变得明媚起来,她侧过头看着仍紧紧牵着他的男孩摇了摇头。
“可为什么你的手是冷的?”男孩又追问道。
“因为天气冷啊。”女人不假思索的答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男孩没有再说什么,可顿了片刻,女人却转过身来,看着男孩道:“若我是鬼,你会怕我吗?”
她这话说得男孩小身子一颤,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女人便好似听到什么格外开心的事情,“咯咯”的笑出声来,拉着男孩边往宅子里走,边道:“以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一直在一起。”
…
十年后同样的微雨季节,连绵不绝的雨声打在窗台上,屋外依旧春寒料峭,可屋子里却是暖意浓浓。
氤氲着热气的咖啡搁在古香古色的矮柜上,倚靠在床头的男人正哗啦啦的翻着报纸,虽然他动作很轻,可还是惊醒了枕在他臂弯的女人。
女人微动了动,翻身整个人缠进了他怀里,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男人顺手将她拥住,空着的另一只手则将报纸拉开了些,双目却还是盯着上面。
他微牵起薄唇,仿佛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于是摇了摇正准备再打个盹儿的女人道:“老婆快看,我们的婚礼都上报纸了!”
“是娘子,娘子!”女人愠怒的纠正他,很是不喜欢老婆这种称呼,若是没有听明白,还以为是叫老婆婆,本来年龄就是她的痛处,这家伙竟还不知避讳。
尽管她十分在意这件事,可不得不承认,这十年来她的面容没有半分变化,这让他们两个看起来倒像是他年长些,这一点,他亦怀疑过,但也不曾深究。
“请怜心娘子御览。”他故意摆出夸张的语调,环过她,双手捧着报纸呈到她面前。
姜怜心就着他的手朝报纸上看去,费了老大的力才辨认出那些简体字,写的似乎是“百年鬼宅挂红绸摆婚宴,主人神秘身份遭猜测”,下面配了一张照片,正是昨日婚礼时的情形。
看着那张从远处偷拍,并不甚清晰的照片,姜怜心的思绪便也随之回到了昨日。
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婚礼,小白出生时就没了爹娘,而她则是与这个尘世无甚关联的人,故而婚礼中没有这个年代的人们讲究的那些证婚人之类的,只有他们两个。
其实,对于姜怜心来说,这个仪式本就不怎么有所谓,反正他们两个的婚礼也是隔个数十年就要举行一次的,可想到对于这一世的他来说,却是独一无二的,她就还是想办得用心些。
于是扯来了三仗红绸,将古宅细心装饰了一番,可结婚穿白衣服她始终觉得不大吉利,便坚决不肯接受婚纱,连哄带骗的央着他穿红裳拜堂。
小白原本就事事依她,婚礼时只当她是想追个新潮,也就同意举行这中式古典婚礼。
正要拜堂的时候,宅子里却施施然来了两位故人。
小白还在心下嘀咕着这两人怎么走路没有声音,莫不是古宅真的闹鬼,姜怜心就已欢喜的引着那两人来与他介绍。
“这位是矶元,这位是他的娘子小璃,还有这位…”当看到自小璃身后探出头来的小男孩儿时,姜怜心禁不住红了眼眶。
那小男孩生得极是俊俏,有模有样的穿着一身小西装,还端端正正的打了个红色的领结,被小璃自身后牵出来时,举手投足已是端雅得体,正眨巴着一双形制精巧的桃花眼望着姜怜心。
“他就是我们家宝宝小桃,同你说过的。”小璃满脸笑意的介绍着,语调里尽是宠溺。
纵使在画末上一次投胎时,小璃就曾告诉她这件事,可真的亲眼看到了,却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正怔愣着,小桃却一把甩开了他娘亲的手,跑过来攥着姜怜心的衣摆道:“我喜欢你,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
“胡闹!”矶元忽然出声喝止,提着小桃的衣领将他拎了回去。
小璃却一把将受惊的孩子抢过来揽进怀里,伸手指了指小白,边安慰小桃边打趣道:“这可不行,你怜心阿姨已经嫁给他了呢。”
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好在小白并不计较,适时出来打圆场:“他就是个小孩子,玩笑话而已,就别计较了。”
见此情形,姜怜心长吁了一口气,还在纠结于怜心阿姨这个称呼,却又听矶元气鼓鼓道:“他才不是小孩子,整天就知道缠着小璃,遇到漂亮姑娘就往上凑,长大了准是个祸害!”
姜怜心险些被这话呛着,小璃眼见着又要跟他吵起来,小桃则拼命往小璃怀里钻,露出一双桃花眼,却朝着矶元投去鄙夷的目光,都要乱成一锅粥了,最后还是小白出来调停了一番才作罢。
这段小插曲过后,新人继续刚才未完的礼仪,拜过天地。
小璃担当司仪的角色,引着姜怜心进了洞房,矶元则带着小桃和小白在厅堂里吃酒。
洞房里才在喜床边坐下的姜怜心却已迫不及待的拉着小璃说起贴己话来,开口便嗔怨道:“你好不容易渡得矶元成仙,不在仙岛上做你们的神仙眷侣,怎的大老远跑到人间来?”
小璃挨着她坐下,不假思索的答道:“今日你们成亲,白管家因为积孽已深,注定世世孤星带煞也就罢了,你这边也没个宾客,像什么话?更何况过往每一世你们婚礼,哪次是少了我们的,而且…”
她说着,忽而顿了顿,转而露出一抹顽皮的笑意凑到姜怜心跟前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看修成人形的桃管家?”
姜怜心被她语调里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暧昧问得窘迫,却假装若无其事道:“说来,是我欠了桃夭,却要你来还,实在是…”
“无妨无妨,我和小矶正缺个孩子,而且想不到幼年的桃管家竟然比长大后还要可爱。”小璃说着,目光中尽是难以掩藏的激动,和不可言喻的花痴样,看得姜怜心尴尬的咳了咳,脑袋上已挂满了黑线,不禁同情起矶元来。
“想那时,小矶在交战中受了重伤,堕入轮回,我一个人带着桃管家的妖元潜伏在人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君竟然是他。”小璃忽然转了调子,忆起往事,气氛顿时萧索了几分。
姜怜心低头以笑掩饰,却听她继续追问道:“白管家虽得了六瓣莲心,可入了轮回就是凡人了,且注定每一世都克尽亲人,孤独终老,轮回之苦又没有尽头,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陪在他身边啊。”姜怜心含笑不假思索的答道:“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陷落轮回反而比做神仙快活。”
“你不也在轮回里渡了矶元百世?”姜怜心反过来对小璃打趣,正说着,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小璃于是识趣的起了身,边退至门边,边摆着手同她告别:“罢了,你们快活就好,我就不妨碍你们洞房了,下一世再见啦。”
推门进来的小白顿住脚步微愣了片刻,显然对于方才在门外还听到说话声,眼下却没了踪影的小璃颇有些诧异。
然而,他也只是踟蹰了片刻便放下一切,朝着喜床边正端坐着、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走去。
揭开盖头时,清俊的眉眼仿佛穿越了时空和记忆,如此熟悉的映入她的眼眸,姜怜心难以抑止的模糊了眼眶。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世轮回了啊,若不是小璃的话,她竟从来不曾仔细数来。
就在她回忆着每一世的相遇与别离时,小白却因为她眼中泛起的泪光而惊慌起来,忙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这一问,泪水便愈发如决堤的洪水,她便索性扑进他怀里无理取闹:“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在忘川里,是不是那时候就想把我给忘了?”
她又开始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小白只得无奈的应付着,偏又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住。
姜怜心还不依不饶,来回折腾几遭后两个人便一同滚到了喜床上,溅了满身的红绸。
纠缠间,别扭渐渐被柔情所替代,嗔怒的话语也变成柔声低喃,恍恍烛火之下,喜房中已是一室旖旎…
…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小白附在耳畔的低语,打断了姜怜心的思绪。
她一时混沌,刚醒的睡意也还朦胧,顺口便应道:“我在想昨夜…”
“昨夜?”两瓣薄唇已然携着他的体温贴上了她的侧脸,当姜怜心回过神来时,他已将报纸扔到一旁,压着她继续方才的吻:“瞧娘子的意思,似想重温一番了。”
他总算是习惯了娘子这个称呼,只是说罢,他却将亲吻延伸到了她脖颈处,且辗转变作啃噬。
姜怜心下意识的扬起脖颈,自唇边泄出一丝浅/吟。
“娘子为何没有心跳?”正情浓时,小白却含糊的问道,说来这也是缠绕了他许久的疑问,特别是昨夜亲近过后,他更确认了这一点。
“因为那颗心,我已给了你。”趁着他出神间的一时失守,姜怜心一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而后俯□子,侧耳覆上他的胸膛,含着笑闭目聆听那颗因她而跳动着的心。
小白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毫无征兆袭来的吻哽咽住所有字句。
“等等…”这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着了她的道。
昨夜新婚也是这样,明明他想趁着今日扳回一城的,可怎么事到临头,他又成了被推/倒的那个,这不对啊!
“如果我真的是鬼,你怕吗?”全然忽略了身下之人挣扎的姜怜心又问了和许多年前同样的问题,四处作乱的手愈发变本加厉起来,迫不及待的解着他刚穿好的衬衣扣子。
小白急着去捉她的手,呼吸却不受控制的粗重起来,奋力抵抗之际,他还不忘抽空答她的话:“不怕…”
因为是你,所以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怜和小白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部讲完了,不知大家看得可还满意。
其实对于某月来说,小白是倾注了很多私心的角色,原本在构思这篇文的时候是定位成BE的,可是写着写着,就不忍了。
小白已经承受了太多,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和小怜分离,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结局,轮回之苦算得了什么,只要有那么一个人牵扯纠缠,所有的苦难就都得到了补偿,对于小白来说,小怜就是这样的存在。
好了,不煽情了,感谢更文的这半年时间里各位亲爱的读者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小白和小怜,是你们敦促着某月要加油写加油更新。
感谢喵喵徐的星球上没有猫、夜无鸾、浪里白条千年不倒小胡的地雷,感谢喵喵徐、胡杨君、xy741212 、mul、JMK 、念念 还有所有读者的留言,和你们讨论剧情总能给我带来新的灵感。
代表小白群么么一个!
另外在这篇文完结的同时,某月的新文也开始连载,这一次是关于千年前曾经倾国的美男慕容冲的故事,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某月,某月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写文哦,爱你们╭(╯3╰)╮
第99章 番外:团子团子
古宅中的日子平静而又安详,这让江怜心觉得没有尽头的时光也不再漫长。
事实上,除去等待的那些岁月,一旦和他在轮回里相逢,她就开始恐惧时间的短暂。
凡人总是这个样子,而她一个超脱三界之外的怪物却比凡人更甚,明知道一切周而复始,可只要拥有了就越来越害怕,害怕着失去,害怕着与他再一次的分离。
每一天都小心翼翼的珍惜着。
怀着这般不为人知的心绪,姜怜心收紧双臂将枕边人拥得更紧。
然而小白却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只觉得新婚之后,她就越来越粘人,每天大半的时间里都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一寻着机缘,就要温存上好一阵子。
当然,他亦是同样的乐此不彼。
凝视着怀中之人微闭的双眸,小白略低了头,在她额上落下满载怜爱的一吻。
女子得了甜头,愈发将他缠紧了些。
如此又待了一会儿,小白终于不舍的摩挲着她的发道:“饿了吧,我先去给你弄早餐。”
“不嘛,我还没醒,再歪一会儿。”姜怜心腻着声音撒娇,身子越发往他怀里蹭了蹭。
这一蹭却又蹭出事儿来。
也不知碰到了哪一处,小白的身子忽的一绷,体温骤然升高,连呼吸也重了几分。
姜怜心察觉到异样,只当自己压着了她,连忙微撑起身子抬头看他道:“是不是压着你了?”
落进她眸中里的眼瞳却似布了一层迷雾,万般意味深长的锁着她的瞳眸。
她隐约有些明白过来,那才撑起一些的身子便被他横臂到后腰上一揽,整个人又贴了回去。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什么话都忘了说,痴痴的凝视他的眼眸。
他将她拥紧,唇瓣贴着她的耳际呢喃:“怎的越来越像个粘人的小姑娘了。”
这么一把年纪被人叫小姑娘,着实有些别扭,可被他说出口,她却觉得十分受用,于是也不反驳,只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捂了半天才如蚊呐道:“我…我怕你不在…”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眷侣间的很多事情往往如此,才开了个口就心照不宣,更何况,他们已有了这般累世的姻缘。
于是小白又吻了吻她的额发,柔声安慰道:“我会一直都在…”
说完他又停顿了一会,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总是这样惶恐不安…是不是…如果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这样了?”
姜怜心身子一颤,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正中她心底最不堪一击的那处。
她沉默了许久,似乎鼓起勇气才嗫嚅着问他道:“你是不是很想要孩子?”
小白原本想安慰她,不想她却忽然这样反问,便顺着她的话应道:“若有幸得个和你一样的女儿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姜怜心凝视他好看的双眸,心蓦地一沉,眼中顷刻结了雾:“可要是…要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呢?”
小白则只是不以为然的弯起唇角,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们两个都还年轻,身子又没有毛病,怎么会没孩子?”
“可我已经不年轻了啊?”姜怜心刨根问底。
小白懊恼自己不小心戳了她的痛处,连忙安慰道:“别乱想了,你若不放心,过两日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医生的话你总该信吧。”
“啊?”姜怜心彻底怔愣在那里,看着他不知所措。
小白却笑容愈深,凑近了与她额首相抵,属于凡人的温暖气悉自他几乎与她想贴的双唇间渡来,恍惚间还携着水墨香气。
他道:“不管怎样,有一点我是十分确定的。”
他说着,露出一脸神秘表情:“那便是不辛勤耕耘的土壤,自然也就结不出庄家。”
姜怜心还在思忖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却觉一阵天玄,小白已然翻身将她压在了深下。
这下,她总算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了,然而没来得及开口,双唇已被他以吻封住,接着便陷入了一室旖旎。
关于小白想要孩子的事情,姜怜心也不是在第一世里苦恼,可这一世他这个念想似乎更强烈些,成亲之后便时常有意无意的提起,在那件事上也显得十分缠人。
她于是格外心焦,奈何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她苦于无人倾诉,正憋闷得难受时,小璃却十分及时的踩着一朵祥云降临在她家门口。
这千百年来,小璃总忙着修仙悟道,还要照顾小桃,极少到人间来,便是有,一次轮回至多也就一两次。
眼下她忽然过来,姜怜心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相问:“怎的突然来了?”
小璃也不答话,只在椅子上坐了,端起茶几上刚泡好的一杯茶就饮了,而后才道:“我大老远从瀛洲仙岛腾云架雾而来,且让我缓缓。”
小璃终归没说明来意,这让姜怜心愈发不安,往她茶杯里添了一回,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歇了半天,卖够了关子的小璃从宽大的袖子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而后握进掌心,递到姜怜心的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小璃说着展开五指。
当林珍惜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时,却是诧异的捂紧了嘴。
她满脸惊惶的圆睁了双眼看向小璃:“这…这是六瓣莲心?”
小璃弯了双眼,却纠正她道:“是你和白管家的孩子。”
姜怜心自她话中明白过来,“唰”的自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那熠熠生辉的一颗莲心道:“你也太胡闹了,这六瓣莲心比太上老君的金丹还珍贵,可知肆意窃取是个什么罪过?”
见她急了,小璃便收起六瓣莲心,扯了扯她的袖角道:“你先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
待姜怜心重新坐回去,小璃便当真讲来:“那日我自苍生池旁经过,竟有幸得见一朵六瓣幽莲的开花,都说能得见这一幕是极难得的机缘,我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六瓣幽莲花开只在一瞬,然而我看的入迷,当莲瓣凋尽,我也误了参拜佛祖的时辰。我只得取了那六瓣莲心呈到佛祖面前,本想解释一番,不想佛祖才看了一眼便对我说这莲心想入世为人,叫我寻一处人家帮它投胎。”
小璃说的故事甚是奇幻,姜怜心听得也是半信半疑。
然而犹豫之际,小璃却拉了她的手,将那颗六瓣莲心置入她的掌心:“我想着你每过一世都要孤独的等上小白许久,若是能有个与你相伴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见姜怜心不应,她便继续说下去:“我同这六瓣莲心相处了一阵子,只觉它颇有灵性,唯一就是性子有些倔,日后你们相处久了,想必也还好。”
姜怜心下意识的握紧那只手,原本平静的六瓣莲心一触到她的气悉,竟绽放出照亮满室的华光。
小璃激动的跳起来:“你看,这六瓣莲心和你有缘呢!”
姜怜心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掌心浮动的流光,喃喃自语:“有缘…”
…
十个月后,姜府老宅难得热闹了一回。
矶元和小璃一家子都老远赶了来,矶元一头钻进了卧室了,而小璃和小桃一个拽住小白的胳膊,一个抱住他的腿,才终于把他给控制住。
因姜怜心的反复交待,为了怕吓着小白,她们一家子在小白面前都不能使用任何术法,于是她只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低头见小桃也憋红了脸,于是打气道:“宝贝,坚持住了,一定要拉住你白叔叔。”
小桃愈发扳紧了那双小胳膊,呼哧呼哧的回嘴:“你别叫我宝贝我就坚持得住,还有他不是我叔叔!”
小白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她们母子二人的对话,拼了命的要挣脱她们冲进去,要知道那里面的可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当然矶元那个死道士并不在内。
“他是个道士,又不是医生,乱掺和什么?快让我送小怜去医院!”小白歇斯底里的呼声直叫小璃和小桃震耳欲聋。
没有人会想到,数千年来情绪都有些寡淡的小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真真叹为观止。
小璃就要支撑不住,只能拼命宽慰他:“你放心,我家小矶也懂医,祖传的老中医,保证母子平安,你就放心好了。”
“快放开我!”小白已完全听不进话,终于掰开了小璃的手,往卧室那边疾步而去。
这下糟了,小矶正以术法住姜怜心生产,若是这时候被他瞧见,可就…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的一声婴儿啼哭划破了姜府的上空。
方才还十分失控的小白忽的顿住脚步,愣了许久之后,他竟忽的一下瘫坐在地,面上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直挂在他腿上的小桃也掉落下来,团子似的小身子在地板上滚了两遭,爬起来后便一脸委屈的扑进小璃怀中哭鼻子去了。
两个孩童的哭声顿时交杂在一起,惊起了院落里古树上筑巢的小鸟,却也驱散了累世以来所有的惆怅与哀怨。
…
月子里的姜怜心脾气有些焦躁,在家里什么都不许做,她便只得靠在床头看报纸。
然而气人的是那报纸上的内容也不得她的心。
“哼,什么史上最仙的酱油男!你买的明明是尿布!这些女人真是,看到人家买尿布就应该知道是有妻室的,居然还这么花痴,简直…”
姜怜心后面的话已尽数被一双薄唇堵了回去,随着亲吻的深入,方才还无处消解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
片刻后撤离,她却留恋的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温存正待继续,旁边的婴儿床里却传来一阵啼哭。
姜怜心松开小白起身去瞧,见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只是一时被梦魇住,眼下已恢复平静,才松了一口气。
受到忽略的小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重新搂住他家娘子,又瞧见那只粉粉的小团子,心情便刹那间艳阳高照。
他分别吻了吻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而后拥着姜怜心呢喃:“我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一定是积福积德了,上天才会对我这样仁慈,赐给我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的话触到她的心底,想起千白年前的那些事,竟已遥远的好似别人的故事。
姜怜心回头寻上小白的唇瓣吻上,依旧是那么的贪婪着独属于他的水墨香气。
两人的呼吸交缠渐深,当这温存已入骨,就要无法自拔时,却再度被一阵清脆的咳嗽声打断。
姜怜心警惕的朝门口看去,见到的却是满脸通红的小桃,此刻正以一双小手遮着两眼,偏又自指缝间偷瞄,活脱脱就是掩耳盗铃。
再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姜怜心有些尴尬的自小白怀中退出,理了理衣衫,行至小桃面前,弯下腰柔声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娘呢?”
素来对姜怜心十分缠人的小桃今日却异常冷淡的绕过她,径直行至婴儿床前,俯身看着里面的粉团子,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唤作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是来看我媳妇儿的。”
“啊?”姜怜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走到跟前欲再问,却听到小桃忽的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了?”姜怜心和小白同时紧张的冲到跟前,低头一看才知原是小桃伸了手去逗那小家伙,结果竟被她一口咬住指尖,说什么也不肯放。
可怜的小桃又不敢用力甩开,于是只能由她叼着手指,吮得高兴。
说来也奇怪,平时若是睡着时被闹醒,总要苦恼一阵子,眼下这小家伙却只冲着小桃笑,俨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可怎么是好!”小家伙虽没有长牙齿,可咬着人也疼,姜怜心只怕她把小桃咬坏了,连忙上去解围。
怎奈那小家伙果真如小璃所说,倔得紧,好说歹说都咬住小桃不放。
这时候,小白却反倒是退开来,俨然有些旁观的意思。
“你别看着,快来劝劝你闺女啊!”姜怜心还是搞不定,回头向小白求助,怎知小白竟说出个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的话:“咬得好。”
她看了看小白,又转头看看小桃,只得无奈一叹:“真是前世的冤家。”
正是鸡飞狗跳之际,小璃不知何时也来到姜府,见到小桃就上来揪他的耳朵:“小祖宗,可叫我好找,竟然跑这儿来!”
小桃也不甘示弱,回嘴道:“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凡间忘了几日,你还好意思说,天下哪有你这样当娘的?”
“你你你…你还敢回嘴。”小璃愈发加重力道。
小桃这下终于受不住了,忙求饶:“哎哟,别这样,我手指还被咬着呢,哪有你这样当娘的!”
这真真是更加鸡飞狗跳了。
林珍惜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帮这边也不是,帮那边也不是,到最后索性都放下了。
她退到旁边,偎进小白的怀里,啧啧叹道:“可怜的小桃,以后还不定被闺女欺负成什么样子。”
小白却收紧手臂道:“想被欺负还得看我这个做爹的答不答应。”
姜怜心诧异的抬头看他,难以相信如此温柔的小白还有这样一面,可不管怎样的小白,看在眼里都是那么美好。
她终于忍不住踮起脚尖,偷偷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而后回头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子,忽然觉得原来这千百年来,自己是最幸福的。
不人不鬼又如何,不在三界中又如何,如今她已拥有一切,又岂是神仙可以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