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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牢房中的她,那双倔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诧,继而只是静静的与他相视,眸子里的晶莹,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看到她仅仅只能靠冰冷的墙壁支撑的身子,他恨不得走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
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谨守着最后的底线,侧过身子,让开通往牢门的那条路。
看着那浑身透着冷峻的男子抬手做出请的动作,秦婉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劫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帮她脱离苦海。
洞开的牢门就在面前,只要跟着他离开就可以逃脱眼前没有尽头的苦楚,就可以保住这条性命,却也同时令他和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婉的目光在牢房门口处停留了一瞬,继而移至李云的双眸中,竟发现那冷峻的眼眸中隐有水光。
她凝视他道:“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无异于承认我就是杀死林孺子腹中胎儿的凶手。”
“可如果你留下,就会死在这里。”李云往前踱了两步,在她面前停下。
秦婉垂下眼帘:“我宁可死,也不愿蒙受这不白之冤,令秦氏蒙羞。”
“秦氏一族已经背负了通敌叛国的罪臣之名,如今唯一幸存下来的秦氏之女,也将因为谋害太子子嗣而被问斩,再也不能洗刷冤情,你的罪责和那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素来冷清,对周遭之事皆不关心的李云,竟在此时直戳她心中痛处,令她既惊诧,又难过。
被他这样一提起,秦婉心中的愤懑再度被激起,久久不能平静。
李云却在此时伸出手到她面前,冷峻的声音循循善诱道:“小姐还是随我走吧。”
摊开在她面前的手掌虽然常年习武,却纤细而骨节分明,虽然刚刚了结数个狱卒的性命,却并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久久凝视着他的掌,秦婉做梦都想紧握住那只曾在许多次危机中保护她的手。
然而,她终究还是闭上双眼,答道:“我不能走,不能让秦氏蒙冤。”
“可是小姐如今这副模样,即便能够活着回到东宫之中,也不过只是重蹈覆辙罢了。”李云的声音再度传来。
秦婉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他眼中的不忍和决然。
两人却是长久的相视,再未说一句。
李云终究还是离开了,收拾了那几名狱卒的尸体,留下坚持不肯离开的秦婉在牢中。
然而他离开后,秦婉却陷入了震惊之中。
她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忽然间被他打开,犹如真正的幡然醒悟。
在怔了不知多少时间之后,她像换了一个人般扑倒在地,拼命抓起顾子陵留在这里的馒头,撕开包裹的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李云的话由于一击重雷击中她的心。
正如他所说,如果她始终这般消极厌世,就算此番可以洗刷冤屈,东宫中的算计和阴谋仍然会不遗余力的向她扑来,而毫无抵抗的她只能再次陷入这悲惨的循环。
倘若真是如此,莫说为秦氏一族平反,便是完成父亲的遗命,将秘籍交给太子殿下她也做不到,那么活着又有何意义。
事到如今,李云也好,太子殿下也好,没有人可以救她,除了她自己。
只有努力的活下去,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东宫之中占得一席之位,才有可能借助太子的力量,杀死秦氏一族的仇人摄政王,才有可能为整个秦氏一族平反。
她终于想明白,如此简单的事情,她却到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了。
后来,秦婉果然不再消沉。
就算拼上这残存的一口气,也要搏上一搏。
她在地上找到了些碎石块,而后在牢房的墙壁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后来换班的狱卒来了,见到牢房中只剩下她,自然是一番慌乱,继而隔着牢门对她喊话,威胁她说出那些狱卒的去向。
秦婉却当做全然没有听到,只是不停的在墙壁上画着。
就这样僵持到第二日,她终于如愿被带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那面容俊秀的男子,双眸里的阴霾却比初见之时还要深不可测。
他屏退左右,端坐于高位,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她,声音更是比眸光还要阴沉:“你在牢房墙壁上画的,可是乾坤十二式的秘籍?”
秦婉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眸,唇边却浮起浅笑:“奴家以为殿下并不在意那些秘籍。”
“你…”太子殿下的手握紧了座椅两旁鎏金的扶手。
秦婉却不卑不亢道:“请殿下放心,那些只是奴家随手画的,并非秘籍。”
“你这样费尽心机来见本宫,不过是想为你的罪责开脱。”太子殿下的声音平复了许多,语调里透着嘲讽。
“奴家并未打算为自己辩解。”秦婉的双眸之中有波光闪烁,呈现出哀婉之色:“只是因为家父遗命,秘籍必须亲手交给殿下本人,绝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所以想在临死之前将秘籍交给殿下。”
“秦氏一族世代忠良,誓死效忠天子和太子殿下,惟愿殿下有朝一日能为秦氏一族平反,奴家已是死而无憾。”秦婉说着郑重的以首触地,施以重礼。
她的这一举动却令太子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方才启言,问她道:“那么地牢中消失的狱卒又当如何解释?他们去了哪里,为何独留你在牢中?”
秦婉直起身子,知道太子殿下对她的疑虑更深,便凝视他的双眸道:“那些狱卒去了哪里奴家并不知道,但这也说明这个世界上对秘籍感兴趣的人不仅仅只有太子殿下,不是吗?”
眼见着太子殿下的双眸变得更加阴沉,她连忙以额触地接着道:“秦婉以秦氏一族的名义起誓,从来不曾有过背叛殿下的心,也从来不曾做过加害于殿下的任何事情,无论殿下是否相信,秦婉都问心无愧。”
说着这些话时,她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胸口的那颗心跳动得有多么剧烈。
是因为代替秦氏一族表明中心的激动,还是因为等待裁决的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
再度经过了长久的沉默,太子殿下终于叹息一声道:“本宫并非不在意秘籍,只是本宫也有苦衷。”
说着,他又顿了顿,复才道出后一句:“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且住回奉化殿吧。”,
留下此句话后,太子殿下便起身离开,留下跪坐在囚室中的秦婉,一脸不知是悲还是喜的表情。
太子殿下离开后不久,便有侍从来领了秦婉离开这牢房。
走出那昼夜不分的地方,才发现外面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秦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耀目的天空。
万里碧空之间,不再有阴沉的云翳,却漂浮着一团团洁白无瑕的云团。
她凝视着那些云,有一瞬的失神,直到身后的寺人催促,才继续向前。
身着黑衣的男子自不远处掩映的枝木后现身,在暗处默然目送那换下囚服的女子朝奉化殿的方向行去。
那日他虽然留她在牢中,然而出来后却几乎片刻也未曾离开这牢房周围。
明知道如今背负着太子亲卫的身份,他还是冒着被拆穿身份的危险,想尽法子留在这里,时刻关注着牢房中的变化。
虽然那时他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可如果当真到了危急关头,他依然会不顾她的想法,强行将她带走。
就在他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时,一个极其细微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云将目光移向一侧,头也不回道:“为何冒险在此时来找我,可是宫主命你前来?”
黑衣负剑的蒙面男子在他身后拱手道:“是主上要单独和你见面。”
李云终于转身,冷峻的双眸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这边,李云动身随那名黑衣蒙面的男子隐入木丛中,转身已消失不见,那边秦婉回到奉化殿,刚想找玲珑问话,解答这些时日盘桓在心里的诸多疑问,却得到了玲珑已死的消息。
后来她总算明白,为何太子殿下如此笃定是她下毒谋害林孺子。
原来此前玲珑也被抓去受审,且在交待了是受她的指使在茶水中加入红花后就自行了断了。
无胜之战(一)
“玲珑,替我倒盏茶来。”秦婉躺在床榻上养伤,习惯性的唤着玲珑,却突然意识到她人已经没有了,于是轻叹一声后改口道:“海棠。”
应声而至的少女低眉顺目,迈着莲步移至床榻边,不仅端来茶水,还扶着她坐起身,取来软枕,垫在她的腰后,再拉起锦被护住她的腰腹,果然十分会伺候人。
秦婉抿着茶打量她,只见她身形纤柔,行动间柳腰更是软若无骨,一张脸生得是明艳动人,娇媚如花,杏目秋眸却又楚楚含光,惹人怜爱,当真人如其名,如同一朵含苞待放海棠,妖娆却又不失纯真。
只可惜她未能出生在官宦人家,即便容颜胜过这后宫中的大多数女人,却也只能做一个婢女。
这个少女是太子妃赐给她的,听闻她回到东宫,身边的玲珑又没了,便遣了这少女来伺候。
秦婉启唇,刚想问她几句话,却有寺人来报,说画院的顾大人前来探望。
回到东宫后,她才知晓其实太子殿下并非只是被她表明忠心的那一席话动容才将她从牢房中放出来,而是因为顾子陵果然找到了证据。
承蒙他救命之恩,她尚且未及道谢,于是让海棠放下床榻周围的透明纱帐暂作遮掩,而后遣人领了顾子陵进来。
“微臣见过秦姬。”顾子陵象征性的端了个礼,又带了不少补药给她。
秦婉则吩咐海棠道:“快请顾大人坐,再去斟些茶来。”
“是。”海棠恭敬的应过后便退下,屋子里只剩下秦婉和顾子陵。
顾子陵起身踱至床榻前,伸手就要撩起幕帘,却被秦婉阻止:“这东宫之中处处都是别人的耳目,顾大人切莫越矩。”
听到她这样说,顾子陵顿住手上动作,只在床榻前立着,关切道:“那时见你伤得厉害,也不知恢复得如何?”
秦婉应道:“皮肉上的伤,再重也不过假以时日就会好。”
顾子陵却低下头长叹一声,似是领悟到这言下之意。
在他愁眉不展之际,秦婉反而恢复如常,问他道:“对了,你如何知道林孺子倒掉的药渣里会有红花的?”
顾子陵照实答来:“不瞒你说,此事乃是有人暗中相助。”
“此话怎讲?”秦婉话中透出疑惑。
顾子陵道:“我与那林孺子不过数面之交,当然不会知晓她服了安胎药,又将药渣弃在了何处,只是那日我急着为你找证据,正愁眉不展时,却收到了一封密信,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便照着那密信去找,竟果真找到了。”
“密信?”秦婉陷入沉吟。
顾子陵却反问她道:“我还正想问你,可是你在这宫中有相熟之人?”
秦婉却搁着纱帐摇了摇头,答道:“我只身入宫,并无相熟之人,不过这东宫中斗争激烈,许是有人见林孺子滑胎来落井下石。”
“这么说却也有理。”顾子陵说着,又对秦婉道:“你可知害林孺子滑胎的到底是谁?”
“是谁?”秦婉立刻急于知晓的目光。
顾子陵却道:“正是林孺子自己。”
“这如何可能?”秦婉惊诧,不能相信。
却听顾子陵道来原委:“林孺子怀的这一胎本就是个死胎,可她为了争得荣宠,却买通了为她把脉的太医将此事隐瞒下来,待到终于瞒不下去的时候,便演了这样一出,原想嫁祸于孟良娣,却不想错害了你。”
听到如此荒谬的缘由,秦婉不禁失笑,随即问道:“那林孺子呢?”
顾子陵道:“因其犯上欺君,又加害于太子姬妾,已被打入冷宫,听闻她因受不了失去孩子和荣宠的打击,已经疯了。”
“说来也奇怪,我将那些证据交给太子殿下,也未必能证明就是她做的,可是她竟随后就向殿下供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也不知是否良心发现。”顾子陵正说着,端着茶水的海棠自屋外进来。
他们二人便终止了这个话题,只闲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顾子陵便告辞离开了。
他走后,秦婉又令海棠撩起纱帐。
床榻正对的两扇窗原是开着的,微阳自窗外铺撒进来,光影一直延伸至床榻前。
透过那两扇窗,她看到天空中的云在游移,失神般低喃:“是你吗…”
顾子陵离开后,秦婉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她抿了一口海棠新沏的茶,随口赞道:“你这沏茶的手法倒与玲珑有些相似,不用滚水冲泡,反而用温水。”
海棠答道:“昔日奴婢与玲珑在一处时,她曾说过牡丹是白茶,比别的茶娇嫩,若是用热水反而伤了茶味,要用温水方能令茶香持久。”
“哦?”秦婉若有所思的看向海棠,却发现她露出一脸失言的懊恼表情,连忙的垂下头去。
她于是将茶盏放下,对海棠道:“你沏的茶比玲珑好,做事也比玲珑细致。”
“小姐谬赞了。”海棠欠身向她施过礼,便上前收了她饮罢的茶盏退了下去。
方才的对话中,秦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海棠是太子妃安排到她身边的人,玲珑又何尝不是?
自牢狱中出来后,她就一直存有怀疑,那香囊除了她就只有玲珑有机会触碰,而若说那日谁能在茶水中动手脚,也只可能是玲珑,她一直想找玲珑问个明白,却不想玲珑竟先一步自尽了,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自此以后,秦婉便对海棠留了一份心,然而很快她便发现了些许端倪。
和玲珑一样,海棠并非时时刻刻侍候在她身边,偶尔唤她时,要隔些时候才会有回应。
过往她巴不得独自一人待着,倒也不曾注意,如今却觉得蹊跷。
于是她佯装如往常般在庭院中作画,待到海棠出了殿外,她却跟了出去,竟发现她暗中与殿外途经的寺人有接触。
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是若无其事的与那寺人擦身而过,可格外留心的秦婉却注意到她分明是将什么递到了寺人手里。
果然她的身边布下了别人的眼线。
确认此事后,秦婉又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
待到她的身子恢复过来,她也不再将自己关在奉化殿中,而是主动求见太子妃。
想起玲珑在时,曾许多次有意无意的提起,让她向太子妃投诚。
如今,她果真这般做了,太子妃显得有些惊诧,但也十分欣然。
不仅如此,她亦参与到其他姬妾当中,积极同她们周旋。
白日里她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有入夜之后独坐在庭院之中,看着天际朦胧的云翳,才能寻得片刻的宁静。
很快,一切都开始改变。
因为与太子妃走得近的因由,其他的姬妾不敢再对她肆意欺辱,分派各宫的用度时,那些寺人也不敢再少了她的东西。
甚至许久不曾见过她的太子殿下也着人前来问候,在得知她身子复原之后,更是择了一日亲自来看她。
此番,秦婉不再像上次那般惶恐。
她仔细的梳妆打扮了,并备好了酒菜,在殿中等候。
太子殿下驾临,她格外热情的到殿外相迎,又将他引至殿中满满一桌丰盛菜肴前坐下。
“这些酒菜是奴家特意为殿下准备的,还望能得殿下之心。”她低眉顺目,温婉的说着邀请的话,随即斟满一盏酒递到太子面前。
“为何今日的秦姬,与过往甚为不同?”太子殿下连同她的手和酒盏一起握住,深不可测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秦婉却不曾将手收回,反而抬眼凝视他的双眸道:“去过一遭地牢,奴家便明白过来,哪里是苦海,哪里是奴家真正的归宿,囚室中那句话,奴家并未说谎,秦氏一族对殿下忠心可表,奴家的忠心亦是一样。”
她说得言辞恳切,又对太子殿下展露笑颜。
那双难辨喜怒的眼眸将她凝视了许久,终究在那副俊秀的容颜上浮现笑意:“好,这一盏,便为秦氏一族的忠心而饮。”
说罢,他接过酒盏仰头饮尽。
秦婉又立刻倾身上前,为那酒盏中添满酒水。
整个过程中,大殿里只有她和太子殿下,再没有其他人。
对于她今日的款待,太子殿下十分受用,一盏接着一盏饮下她呈上的美酒。
待到窗前月至中天之时,锦衣华服的男子终于倚进了为他斟酒的秦姬怀中,抬起双臂将她的纤腰箍紧,意识已经因为醉酒而含糊不清。
秦婉于是放下酒壶,将那醉酒之人扶起,嗅到自他呼吸间弥漫的酒气时,她却不自觉的蹙紧了双眉。
饶是如此,她还是奋力将他扶住,与他耳畔轻声道:“殿下醉了,奴家扶殿下去歇息吧。”
“本宫没醉,把酒再斟满…”那威仪的东宫太子倚在她身上,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全然失了平日里不容接近的疏离。
秦婉却承担着他身子大半的重量,将他扶入内殿。
床榻前的纯白的纱帐已然放下,在月光之中浮起幽蓝的光。
她引了太子殿下到床榻前,轻抬柔荑将那纱帐撩开。
无胜之战(二)
秦婉的床榻上此时躺着另外一个女子,饶是体态窈窕,面容娇媚,犹如繁花带露,半阖半开。
此女正是海棠。
她此刻双目微闭,密睫在眼见氤氲出扇形的影,乌发上好的绸缎一般铺满枕席,仿佛正模糊欲睡,却又双颊潮红,无比躁动的款摆娇躯,带得衣衫与衾被皆乱。
定是此前服下肉豆蔻起了作用。
得知太子殿下将要驾临奉化殿,秦婉便以做颜料为由,托顾子陵弄来了这有暖情功效的果实,入夜前混在茶水里哄了海棠喝下,眼下似乎火候刚好。
秦婉将帐内女子凝视了片刻,确认她已经神魂迷离,便将倚在他身侧的男子推入了床榻间。
她转身往寝屋后的庭院行去,身后的纱帐立刻翻起阵阵波澜,间或透露出女子的娇声与男子的喘息。
那些暧魅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渐渐远去,而她任由自己笼入月光之中。
来到庭院之中,她仍嗅到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气,下意识的蹙紧双眉,试图用衣袖拂去,然而试了几遭,却也不曾消减。
看来只有换了这身衣裳才成。
她虽想着,偏又懒得动,便索性择了一处石凳坐下。
这夜色晴好,因为天空有云,所以并不显得孤寂。
秦婉一动不动的坐在庭院里,整整一夜,凝视着天上的流云。
待到天边泛白,朝阳将明媚的色泽染上云翳,她才起身回到殿中。
寝屋里十分安静,那帷帐后的男女应当还在安睡。
秦婉忖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撩起半边纱帐。
她抬手在衣衫不整的男子肩头轻拍了两遭,很快便得到回应。
那双深邃的眼眸自睡梦中苏醒,少了平日里惯有的疏离。
“太子殿下该起了,再晚就要误了入宫的时辰。”她俯身于他耳畔轻声低语。
他伸出手来握她的柔荑,却被她灵巧的躲开,于是携着倦意道:“秦姬起得好早…”
话还未说完,倚在他身侧的女子亦翻动娇躯,醒了过来。
太子朦胧的双眼蓦地睁开,似乎突然间清醒过来,坐起身看了看秦婉,又看了看床榻内侧的女子,露出惊诧的表情。
秦婉却故意摆出一脸哀怨,凝着他的双眸道:“殿下昨夜饮得多,奴家便去为殿下熬醒酒汤,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殿下和海棠…”
她说着将目光投向海棠,只见她一脸惊恐,双眸空洞,似乎无法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那双深邃的眼眸骤然间阴沉,太子殿下正待发怒,却听见身侧传来低声的“抽泣”。
他回过头去,瞧见那新承雨露的女子正蜷缩在床角,娇小的身躯被笼在如瀑乌发之中,露出一双小巧玉肩微微颤抖,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更是哭得梨花带雨,直叫人怜惜到心里。
濒临爆发的怒意就这么收了回去,他抬手抚上她的发,轻声道:“承了本宫恩泽,难道还委屈了你。”
听到他这样说,原本掩面而泣的海棠抬起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婉敛目,唇畔浮起微不可查的笑意。
她看着太子殿下沉吟了片刻,而后对她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且需要你相助,这段时日怕是要委屈了你。”
他说着,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秦婉看了看被她握住的手,顺从的应道:“若是能顺殿下之意,秦婉怎敢觉得委屈。”
这件事过去之后,太子殿下虽未曾封海棠位分,却多了来奉化殿的次数。
自从尝过了海棠的滋味,他似乎格外惦念,时常借着看望秦姬之名来与她幽会。
秦婉也十分配合,只为他们备好了地方,打好了掩护,就识趣的退下。
男人大抵都是如此,得不到的才最受用,于是三五日就要往奉化殿来,乐此不彼。
这件事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秦姬受宠,甚至快要取代孟良娣的地位。
而太子殿下又因为此事对她生出愧疚之心,时常对她加以赏赐。
于是奉化殿门前变得车水马龙,前来探望闲聊的络绎不绝。
转眼三个月过去,秦婉渐渐发现海棠有些变化。
自打被太子殿下临幸后,她就终日惶惶不安,近些日子更是心不在焉,时常做事出错,莫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