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香儿现在觉得很幸福,每一天都很开心,娘可以放心了。”香儿跪在娘亲的面前磕头,而后留着泪说了这些话。
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白允竟也陪着他做了这些事情。
他竟对着这样一具凡人的躯壳磕了头,而后也唤了一声“娘”。
香儿侧头,看着和自己并肩的白允,忽然留着眼泪笑了起来。
白允感觉到她的注视,亦侧过头来,微蹙眉宇道:“瞧你,也不知是哭是笑,真难看。”
他虽这样说着,却抬起纤尘不染的袖摆一点一点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珠。
香儿忽然没有征兆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蹭着他的雪白衣襟道:“我想明白了,等成婚过后,就让娘亲入土为安,你道可好?”
白允抬手轻揉了揉她头顶的软发,柔声道:“好。”
转眼已至成婚前夕,照规矩,新人直到拜堂前都是不可相见的,唯有这样成婚后的恩爱才会长久。
白允于是吩咐了花娘好生看顾香儿,而后便至屋中闭关打坐,一日都不曾露面。
不仅如此,白允又为了方便众妖来参加婚礼,撤了结界。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香儿于是百般央求花娘带她下山去玩,花娘哪里磨得过她,只得应了。
意想不到的是,待到她们下了山,却发现昆仑山几条下山的出路竟都被凡人的军队给堵了。
花娘瞧了一眼道:“唉,看这架势,说不准人间又要改朝换代了,咱们别凑这个热闹。”
说完她便携了香儿准备腾云驾雾,改走上头的路,可香儿却发现那些士兵铠甲上的图腾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待到她们二人自那些人上方飞过时,香儿一眼自那群人中认出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快放我下去!”她说着忽然挣扎起来,吓得花娘连忙收了法术。
才一落地,她便朝着那位骑着骏马、头戴金冠的锦衣男子那边跑去。
身后花娘却一把将她拉住,紧张道:“那人身上有龙气,并非普通的凡人,我们招惹不起。”
“来着何人!”于此同时,一声厉喝也自不远处传来,显然她们已经被那些人发现。
花娘连忙敛起妖气,满脸堆笑的与那名士兵周旋:“回军爷的话,奴家是…”
“殿下!”在花娘忙着解释的这段时间,香儿却越过人群朝着为首的那名锦衣男子挥手。
男子觉察到动静,朝她这边看来,仿佛怔忡了许久,眉心的朱砂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目。
见他许久没有回答,香儿还以为他没有认出自己,于是朝他那边跑去,同时呼道:“殿下,我是香儿啊!”
到了男子跟前,她却被两名持剑的士兵挡住。
男子身后则有一气度不凡的带甲之人对他道:“陛下小心,恐是刺客!”
怎的又不叫殿下,叫陛下了?
香儿正思忖着,却见一直怔至此刻的楚朝临抬手阻住欲继续相劝的甲衣人,翻身自马背上下来,行至香儿面前道:“你真的是香儿?”
香儿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笑道:“当然是真的,你怎么来了。”
“你果真住在昆仑山中。”楚朝临微微一笑,清俊的面容忽然变得温暖。
他握起香儿的手道:“我是来找你的。”
“哎哟喂,这叫白公子看到可怎么了得,姑娘唉,你是要嫁人的了,可要守妇道!”楚朝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冲上来的花娘给打断。
花娘一把将香儿拉开,护至身后一个劲儿的数落。
“嫁人?”楚朝临面上笑容顿消,眸子里浮现出失落的神色。
除了对白允,香儿还是不大会察言观色,笑着点了点头。
花娘则斩钉截铁道:“正是!”
“看来,是我来晚了。”楚朝临垂眸叹息,下一刻却忽然握住香儿腕子,将她自花娘身拉了出来。
花娘大惊,正要上前阻拦,却被身后上来的数名士兵纠缠住。
香儿还在回头关注事态的发展,却被楚朝临以双手握住她的双肩道:“我不远千里,到这里寻了你月余,只想问你一句话。”
“啊?”香儿凝视着他的双眸,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楚朝临则继续说道:“如今我若带你走,你可愿同我回去?”
“去南都吗?”香儿怔怔的问。
“是,回南都。”楚朝临锁着她的双眸,语调甚是笃定。
香儿似思忖了片刻,却道:“我是很喜欢南都,可是白允不喜欢。白允喜欢昆仑,我也喜欢昆仑,所以还是待在我和白允都喜欢的地方比较好。”
楚朝临面上拂过一丝苦笑,松开了双手,对香儿道:“你可知你口中的白允是什么?你当真要困在他的身边过完这一辈子?”
香儿仔细想了想,确实不知道白允到底是什么,但对于后面一个问题却没有什么疑问,于是望着楚朝临点了点头。
楚朝临叹了叹,又与她相视许久才道:“我原以为等我有足够的权力选择想要的一切时,就可以迎你入宫,却不曾想…香儿,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先遇上我好不好?”
他说的这段话,香儿实则听得糊里糊涂,但见他那双眼中透露出的情绪甚是真挚,便点了点头。
望着楚朝临远去的背影,香儿忽然响起什么,扯住花娘的袖摆道:“哎呀,忘记把喜帖给他的,他老远的过来,不请他喝杯酒多不好,我还想带他去见白允,花娘你快…”
“我的姑奶奶,你快别说了!”香儿还未说完就被花娘捂了嘴:“幸而白公子未同他碰上,也不知方才你们说的话白公子在山中听到没有…”
花娘又数落了她半天,顺带着连下山去玩耍的事情也泡了汤,香儿甚是沮丧,但听说白允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生气,便只得答应花娘不告诉白允,一脸怨念的回山中去。
第29章 结发为夫妇(二)
经过长达月余的折腾和期盼,成婚的吉日终于来临。
香儿身着层层叠叠的大红喜袍,头戴珠冠,手执绢扇,坐进由八只鸾鸟牵引的喜轿里,腾云驾雾的绕着昆仑山盘旋了整整一圈。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依靠白允,自己一人腾云驾雾,看着层峦叠起的昆仑山风在脚下绵延,当真是既紧张又兴奋。
待到花轿落地,昆仑山中的精灵和妖物早已齐聚一堂。
香儿在两名花妖的引领下,端着步伐小心翼翼的前行。
她隔着扇面,偷偷朝那些宾客们瞧去。
只见他们当中有和凡人没什么两样的,有生得格外妖娆美艳的,也有长得奇形怪状、三头六臂或是看不出人形的。
那些精灵妖物都一簇簇的聚着,看着她窃窃私语。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精灵妖物,香儿由起初的好奇变为阵阵背脊发凉,不由的加紧脚步,抬眼不安的寻找白允的身影。
好在只一眼,她便在庭院正中寻到那一袭熟悉的身影。
今日的白允一改往日的白衣翩跹,周身笼入大红的喜袍之中,与身后蔓延的夕阳几乎融为一体。
想不到身着红袍的他竟与平日里那么不同,虽依旧透着不容亵渎的清寒,可俊美无双的面容却在炽烈之色下充满了毫不刻意的魅惑。
香儿同那些观礼的精灵和妖物们一样,朝着他看痴了去。
仿佛满眼都是无尽的霞光和漫天的红,她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耳边的喧闹声都成了模糊一片,她看到他掀起睫羽,展露那双好看的眼眸。
他凝视着她的双眸,薄唇微弯,竟于面上浮现一抹浅笑。
这一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笑容,果然那一副清寒的容颜,笑起来比无数次想象中的还要蛊惑人心。
香儿毫不意外的被他蛊惑得失了神。
恍惚之间,微凉的掌握住她的指尖,而后将那只柔荑裹入掌心。
他将她引至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昆仑山间刮来的风拂过面颊,将两人的衣袂交织在一起。
喜悦和欢呼夹杂着传入耳中,香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祝福的,因为这场婚礼,因为白允,她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伴着花娘洪亮的声音,白允与香儿十指交缠的步入喜堂之中。
“拜天地!”
他们转过身来朝着远处连绵的山峦一拜。
“拜高堂!”
香儿握着白允的手和他一同弯身,朝着堂上端坐的娘亲行礼,虽然那只是一尊躯壳,但她相信,娘亲在另一个世界中亦会对她祝福。
“夫妻交拜!”
伴着宾客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那个宛若神祗的男子与她相对而拜。
在低头的那一瞬,她忍不住偷瞄他的俊颜,又忍不住偷笑了一阵子。
“送入洞房!”
伴着花娘这一声婉转的高呼,香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被人牵引着往洞房中去,行至半路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看白允。
这一瞬,她瞧见白允亦将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这才安心进了洞房。
数个时辰之后,香儿在洞房中已经坐得浑身僵硬。
按照花娘之前教授的方式来坐,实在是太累了。
花娘曾说,未防有宾客来闹洞房时丢了夫家的脸,故而新娘子入洞房后一刻也不能松懈,那背脊必须挺直,那柔荑要端着执扇,直到夫君来了才可移开。
可后来花娘又说,那些精灵妖物都十分忌惮白允的厉害,多半不敢来闹洞房的。
如此一想,香儿便又略松懈了些,试探着动了动手脚。
她始终关注着房门上的动静,可关注了许久,除了远处传来的乐声和喧闹声,别的什么也没有。
终于忍不住的香儿顺手丢开了扇子,挽着袖子自床榻上跳开来。
她来回在屋子里走动,活络已经发麻的手脚,片刻后又觉得肚子有些饿。
好在桌子上搁着许多红枣桂圆什么的,便顺手拿来剥着吃。
吃了一会儿后,白允还是没有回来,香儿实在无趣,便在屋子里转悠,想找些事情来做。
百无聊赖之际,她竟在屋子里的墙角处发现了一口大箱子。
这时候,她想起花娘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压箱底”,于是心下默然道:“既然叫压箱底,会不会就在这个箱子里?”
香儿一面为自己的才智感到自豪,一面忙着搬开箱子的大木盖。
“哇!”打开箱子之后,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箱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东西,譬如枕头、丝帕、摆件,都是一对一对的,颜色多是喜庆的红色,上面若有花纹,也全是鸳鸯、并蒂莲之类的。
她一样一样把那些东西掏出来把玩,忙得不亦乐乎。
“到底哪个是压箱底呢?”香儿将那些精致的物件罢了一地,还没分辨出花娘所说的压箱底。
直到她果真扒拉到箱子底的时候,竟发现了一本书册子。
说来书册和这些物件摆在一起也着实奇怪了些。
香儿执起书册子,认真的念起上面的字:“什么宫图…”
她琢磨了半天,但是第一个字白允还没教过他,于是单凭名字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香儿于是怀着好奇之心打开书册。
实则打开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生怕里面有更多她不认得的字,然而打开之后她却松了一口气,书里面全都是图画,没有一个字。
画她应该还是看得懂的,香儿于是有了信心,抓了把红枣抱着书册坐回喜床上慢慢看。
然而当她将那些书册里的画一一仔细看来后,却竟然又看不懂了。
“这些都是什么呀?”香儿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那些画上的人两个两个的纠缠在一起是在做什么。
那些人不仅身子以奇怪的姿态扭在一起,身上还都没有衣衫,面容上的表情更是奇怪,好似十分的痛苦,又像是很开心。
香儿连红枣都丢到一旁,更加仔细的研究起来。
可是饶是她看的再仔细也没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倒是越看脸越烫,心跳也渐渐变快,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日白允剥了她的衣裙欲惩罚她的景象。
“这是怎么了?”她将书册摊开在腿上,一双手敷上双颊,指望略缓一缓脸上的高热。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香儿连忙警觉起来,下意识的觉得偷看这本书册的事情不应该让白允知道,于是手忙脚乱的将书册藏进了枕头底下。
她本来还想收拾下别的东西,可白允已经推门进来,早已容不得她再做别的。
香儿只得拾起绢扇,迅速的端起架势在床榻边坐好。
她端了半天,见进来的只有白允一人才舒了一口气。
看来花娘说得没错,那些宾客慑于白允,不敢来闹洞房。
可是随着白允的脚步靠近,她却莫名的紧张起来,心跳再度加快。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瞧见绣着鸳鸯的大红衣摆随着他的步伐移至她面前,而后自上方她嗅到一股冲鼻的酒气。
香儿于是诧异的抬头,却又跌入了他渲河水般好看的瞳眸。
他的面上又浮起那抹惑人的浅笑,眸子里则弥漫着一层薄雾。
今日的白允实在太不寻常了,竟然破天荒的饮了酒,还笑得这样好看。
坠入他眸中片刻,香儿已然不知所措,嗫嚅道:“你…不是不能沾凡间的酒菜?”
白允的声音也一改往日清寒,显得有些沙哑的传来:“这些酒是仙露所酿,不是凡间的酒。”
“哦。”香儿垂眸,感觉到白允俯下身来,将微热的气悉渡到她额前,顿时从不知所措化为如坐针毡。
她自始至终不敢看他,眼瞅着呼吸都要凝滞,白允却忽然站直了身子,撤离开来。
香儿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听白允道:“看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得甚是尽兴。”
香儿抬眼去看,才意识到喜房里被她弄得一片狼藉。
方才吃过的果核还摆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那一口箱子大敞着,里面的东西全被掏出来扔了一地,眼下看来着实有些夸张。
“我坐在这里太闲,又饿了,所以就把这些东西找出来…”香儿绞着衣摆努力解释,企图维护自己贤良的形象。
她说了半天,白允却静静的听着,待到她露出窘色才闲闲道了一句:“无妨”。
说话间,他又缓步踱至她身侧,欲在床榻边坐下。
香儿却倒抽了一口凉气,见他是往枕头那边坐,生怕那本册子被他发现了,便慌忙自床榻上起身,拉着他往桌机旁边去,同时道:“花娘说了,入洞房之后还有很多步骤的,我们得赶紧开始,要不然天都亮了也做不完。”
白允则由着她将自己拉至桌机前坐下,甚是意味深长道:“哦,花娘都教你了?”
“恩。”香儿看着白允笃定的点了点头。
第30章 结发为夫妇(三)
“先是同牢礼。”香儿边嘀咕着边回想花娘教她的步骤,将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那两副碗筷和几道菜食上。
天知道方才她有多想将这些菜全偷吃一遍,只是怕有人来闹洞房再看出来给白允丢了脸才终于管住自己。
眼下香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依次夹了每一道菜分别到白允和她自己的碗里,口中念念有词:“从今以后同席而坐,共桌而食。”
说完后,她却偷瞄了白允一眼道:“你不能吃凡间的食物,那我就替你吃了。”
而后也不待白允答应就要去夹白允碗里的肉,奈何那一身喜服袖袍太广,着实影响发挥,香儿束手束脚,在白允的碗里捯饬了半天也没成功将那块肉吃到口。
面对着已然入碗却不得入口的美食,香儿也不知哪里来的斗志,全把礼仪丢到一旁,掳起袖子来,挤到白允身边去夹那块肉。
在她全然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白允将碗往她跟前挪了挪,稍后又执起筷箸将那块同她斗争了许久的肉夹起,递到了她的唇边。
已经红了眼的香儿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得意的瞅了那块肉一眼,就着白允的筷箸含进了嘴里。
果然美味!
香儿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却见白允又自盘子里夹了另一块递过来。
这红烧肉做得入味又筋道,吃起来可口,但拈到碗里却不易,若是用力太小,夹了半路就要落到桌上,若是用力太大,中间肥腻的部分就会碎裂开来。
想不到白允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筷箸倒是拿得甚好。
香儿这样想着,又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块。
不一会儿,那几小碟的菜都见了底,香儿才想起来还有两道礼没有行。
她忙扯出帕子抹了抹嘴,而后取来两瓣盛了酒的卺,将其中一半递给白允。
“饮过合卺酒,从此同甘共苦、举案齐眉。”念完这句话,香儿便端着自己的卺碰了碰白允的,而后凑到跟前尝了尝。
不愧是仙露酿的酒,即便卺是苦的,可酒留在嘴里的回味却是甘甜的。
香儿与白允一道饮完了合卺酒,还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
“接下来是结发礼。”香儿说着,自发间摘下一根簪子,随即散落下一撮发丝。
她将那一缕发丝牵至身前,抬头看向白允,本想问他有没有匕首把这一缕头发割下来,却发现那两瓣形状完美的薄唇不知何时竟然近至咫尺。
白允倾身至她面前,半束的墨发滑过耀眼的红衣,瀑布一般泄至身前,与她的一缕发丝绞在一起。
“怎么结?”他声音微哑的相问,握着她的手触上他的发。
每日里为他拢发,这头绸缎一般的发丝最是令她爱不释手,总是要把玩到他问她梳好了没才肯松手。
眼下握着这一把绞着自己发丝的墨发,她却有些无措。
她凝着那双惑人的眼眸,半晌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头发还没割下来,便依照花娘教过的方法将两人的发丝编在一起。
因为紧张,且白允的头发实在太滑,香儿折腾了许久才终于编完。
完成后,她便十分得意的取了那条辫子欲向白允炫耀,却忘了那头发还长在两个人的头上,于是用力一扯间,自己先被疼得龇牙咧嘴。
她再抬眼偷瞄白允,发现他也蹙紧了眉宇,于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眼帘吐了吐舌。
白允却也没有数落她,探出两指掐在那两缕发丝的上头,而后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一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发丝便落在了香儿的手上。
香儿欢喜的惊叹了一番,取来锦盒,和白允一起将发丝放了进去。
做完所有的这些,她总算是彻底松了那口气,今日成婚所有的礼都完成,而她也没有出什么大错,真是可喜可贺。
香儿还没有自那股得意劲儿中拔脱出来,便觉到一股微湿的气悉喷撒在耳际,接着白允的声音顺着听觉直传进她的心里:“然后呢?”
他的声音太奇怪了,香儿惊诧的抬起头来,这一次却一不小心贴上了他的薄唇。
一时间心跳如鼓,她连忙后退,想缓解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却被白允擒住了双肩。
他双手扣着她的肩头,再度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也不知是否微醺,他将纤长的睫羽垂了两遭,凝着她的双眸又深邃几分。
“接下来该怎么做,花娘没有教你吗?”白允忽又问了一句。
香儿在他和平日判若两人的表现中彻底怔住,半晌才愣愣的摇头:“花娘说结发礼是最后一礼。”
“结发礼后还有别的。”一贯十分吝惜言辞白允难得耐着性子同她纠缠。
“还有别的。”香儿低头思忖,忽然想起那个纠缠了她许久的问题,于是睁着双乌亮的眼睛看向白允道:“难道是‘压箱底’?”
白允只是看着她,看面上的表情显然已经默认。
香儿却有些自责:“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压箱底’是什么?”
“你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白允悠悠的说道。
香儿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方才情急之间藏在枕头下的书册子并没有藏好,有一大片书角落在外面,上面的画也半遮半掩的暴陆出来。
她忽然觉得十分窘迫,双颊如同看那本册子时一样发烫。
白允偏还在这时候问:“可看懂了?”
香儿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又连忙摇头。
经验告诉她,在白允面前还是莫要不懂装懂的好,于是小步的挪至床榻边,拎着书角将那本图册提溜出来,捧到白允面前:“白允教我可好?”
本以为这样白允就会耐心的同她解说,却不想他只是朝她挪进了两步,而后道:“唤一声夫君来听听,我就教你。”
“夫君。”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可话音才落,那册子便失手飞了出去,因为突然的天旋地转让她着实受了惊吓。
白允毫无征兆的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之中已然三两步行至床榻边,而后拥着她跌入满塌红绸。
香儿还在惊魂中尚未恢复,挚热的吻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
一时间满眼都是炫目的红,香儿眼前和脑中都是混沌一片。
胸口的空气一点点被消耗殆尽,她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白允的怀抱和床榻之间。
歆享过属于她的气悉过后,白允才终于微微撤离,俯视她模糊一片的瞳眸。
香儿全然来不及反应,双手无力的攥着他的喜袍,因为方才的吻而变得丰盈的唇微张,阵阵急吁,双颊也染上同喜袍同样的色泽。
这是怎么了?他明明说要教她,怎么竟说话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