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的在内心挣扎,却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引诱下丢盔卸甲,如此往复,直到呼吸因为稀薄的空气而变得急促,她才终于抓住最后的一丝清明,拼了全力将他推开。
沈茹月愤然的怒视着流觞,却见他正用一双魅惑人心的凤目将她凝视,唇畔又勾起了惯有的邪美笑意。仿佛意犹未尽,他竟当着她的面伸出舌尖,甚是享受的舔了舔薄唇。看着薄唇上再次泛起的水泽,而那一双唇瓣似乎因刚才的吻而有些肿胀,沈茹月只觉连脖子都是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么呆着着实尴尬,沈茹月于是打算找些事情来做。她趴到窗户边向外看去,才终于发现了方才被自己忽视了的喧嚣声的来源。只见她和流觞所乘的马车正行在一条狭长的道路上,而道路两旁皆站满了人群,想来应是此地的百姓。那些百姓无一不在欢呼雀跃着,他们或捧着自家酿的美酒,或提着自家种的苏果,争着抢着往行进着的肃国士兵们手里递。一时间,鼎沸的人潮将整个肃国大军淹没进一片欢快和喜悦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的这么热闹?”似被欢庆的人潮所感染,沈茹月的嘴角不禁也挂上了灿然的笑意,她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穿着各式古代衣衫的百姓,觉得什么都是新奇的,于是用盛满好奇的语调问道。
“这里是太邺,我肃国的都城。”流觞一面回答着,一面靠过来同她一起看着窗外。可是他才刚在窗户前露了个面,窗外的人群便忽然爆发出一阵比先前更为热烈的欢呼声。“快看!是大王!是我们尊贵的大王!”“大王万岁!”“肃国万岁!”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震耳yu聋,沈茹月于是忍不住伸手堵住耳朵,却听到流觞将唇贴到她耳畔说道:“百姓们在为肃国大军的胜利庆祝。”说完他便对着窗外的百姓挥了挥手,那些百姓则更加激动,皆跪伏在地,嘴里一遍又一遍山呼万岁。
沈茹月转头看向流觞近在咫尺的侧脸,魅惑人心的美丽和臣服天下的霸气竟能如此完美无缺的揉和进这一副眉眼中,着实可叹。而她转而又想起自己身旁坐着的竟是千年前,被万民拥戴、奉为神明的王,虽然对这个人着实没有太多的好感,可心里还是不禁升起一丝丝得意。
或许是贯穿整座太邺城、直通王宫的这条道路太过冗长,又或许是为了让百姓能够有更多的时间一睹英雄的风采、感受皇家的威仪,马车在太邺城中行了许久才终于在宫门前停下。然而沈茹月却还好似没有将这百姓同乐的热闹场景欣赏够,只得依依不舍的随着流觞下了马车。
才在马车下站稳身子,便听得又是一阵山呼万岁,原来是文武百官在宫门前排好了队迎接他们的君王,看样子似乎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流觞则忙走上前将为首的一位白须老者扶起,口里说道:“众位爱卿平身。”看到此番情景,要不是有先前在大营的那些个经历,沈茹月一定会觉得文献里对他“暴虐残忍”的评价是杜撰出来。
沈茹月这般想着,又抬起头向眼前的肃国宫殿看去。文献里记载的大肃皇宫也在太邺,不过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在肃国统一七国、建立大肃皇朝以后才建造的,那么眼前的这座宫殿应当是肃国皇族为一方割据之王时所使用的宫殿。从规模上来看也确实比记载中的大肃皇宫要小上许多,然而这并不影响殿群所散发出的恢宏庄严之气。
肃国以玄色和朱红为尊,因此王宫建筑也以这两种颜色为主,殿顶则由鎏金的手法进行点缀,檐牙用同样鎏金的龙形雕塑装饰,寓意着飞龙在天。而从离宫门最近的大殿来看,肃国宫殿的风格和结构倒是与先秦时期的建筑风格有些相似。
那班大臣行完礼后就和流觞一同入了宫门,行过一片宽阔的广场似的地方,来到在宫门前便隐隐瞥见的那座议事大殿。方才隔得远,看得也不真切,此时在咫尺之处端详,沈茹月不禁为古人的匠心独运所折服。那大殿一砖一瓦都是用的千挑万选的材料,便是走廊里的一根柱子,也是自整片森林里择最优而筑,而檐牙上的飞龙更是栩栩如生、流光溢彩,仿佛只待一阵风起,便会乘云归去。
按照传统殿群的形制,这座大殿多半是做举行宴会和接待他国使者之用的。这一点,沈茹月似乎猜的不错,只见流觞果然领着群臣进了殿中。接着乐师和舞姬便一一登场,丝竹悦耳、群臣举杯,热热闹闹的宫廷盛宴从日阳当空一直持续到夕阳低垂,席间不乏美人献舞、珍馐佳肴。然而沈茹月却都不甚感兴趣,她只荡着手里的酒杯,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脸醉意却还举杯豪饮的群臣。一心只盼着这酒席快些结束,让她再往那王宫深处逛逛,也好一睹这千年前肃国殿群的风采。
九、初入太邺(二)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宴结束,跟随流觞还有一行侍从宫女行走在通往王宫内庭的路上,沈茹月实在难掩满心的兴奋之情。她四处张望着,观察各个宫殿的外观和装饰,一一揣测它们的用途。
一路行来,沈茹月注意到肃国王宫里殿群的分布甚是讲究。皆是丈量过风水,依照五行之法,呈卦象分布。同时每一座大殿分别对应天上的一颗主星,将苍穹中星辰的分布,照原样搬到了地上。如此囊括天象之势正体现了肃国皇族意图一统天下的野心。
如此一路赏看一路行着,很快便到了宏肃宫,听侍从介绍,这里便是他们的大王、流觞的寝宫了。才到殿门口,却发现又有一群人在此相迎,他们大多都是宫里服侍的宫女和侍从,但其中有三位被人簇拥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待流觞走近,她们便施施然带头行了礼,娇滴滴的说着:“恭迎大王回宫。”才一句话,听得沈茹月一身骨头已经酥了半边。
沈茹月细细打量了她们,便不禁在心下叹道果真是美人。只见这三位女子皆是如花容颜,气度非凡,想来都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然而她们的着装和气质却是各有千秋。
中间那位身着火红轻纱大袖衫的女子身段婀娜,五官立体,双目深邃,瞳孔的色泽竟如琥珀。看来应该是个少数名族或者外国人。沈茹月一面在心下自言自语,一面对那位红衣女子投去赞许的目光,只觉她气度妖娆,一身蜜色的肌肤到比中原传统的白瓷肤色多几分野性和性/感。她正看得移不开眼,红衣女子却好似发现了她的存在,刹那间飞来一簇眼刀。
好凌厉的气势!沈茹月一面有些后怕的在心里感叹,一面假装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挪向红衣女子左边的那位佳人。
说她是佳人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一袭普普通通的淡青色衣裙,笼在她的身上竟如同烟雾缭绕,娴静的好似一幅水墨画。她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便令人觉到一股如烟似雾的哀愁扑面而来,只看了一眼便不禁对其心生怜爱。只是她从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悲伤情怀,便是在此刻,她也好似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表情的随别人说着迎接的话,却显然被沉重的心事索绕。沈茹月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又向第三位姑娘看去。
这位姑娘容貌虽不及红衣的那位娇艳,却是生得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只见她眉间一点朱砂,柳叶眉儿微弯,桃花眼儿微翘,樱唇小巧、不点而红。一张时常挂着笑意的脸映衬在桃花色的衣裙中,更添娇俏,让人看了心里便觉得熨帖,忍不住便生出许多亲近之意来。
当真是三位各具风骨的大美人儿啊!沈茹月一面在心下赞叹,一面斜着目偷睨了一眼流觞,见他仍旧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于是撅了嘴有些鄙夷的嘀咕:“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此句说得甚是小声,却见流觞忽而侧过头来看她,沈茹月忙噤了声,收回目光,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流觞并未与她们多寒暄,只承了礼便掉头回了前朝处理这些时日积压的政事。而沈茹月则依照他的指示,随着一位侍从,向为她准备的住处走去。
沈茹月并不慌着回去歇息,便央着那侍从领着她四处转转。她只觉自从入了这太邺城,自己的那双眼睛便不够用了,连眨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生怕错过了千年前古国都城和王宫里处处可见的奇花异草、亭台楼阁。
“对了,方才那三位姑娘可是大王的王后和妃子?”沈茹月一面四处张望着,一面漫不经心的与那带路的侍从搭着话。“姑娘所言差矣,大王而今并未大婚,也未曾封过王妃,那三位小姐是大王的侍妾。”那位侍从恭敬而又甚是谨慎的说着,他只略略回了头,便又躬着身子提着灯笼为沈茹月引路。
想不到这样高贵美丽的女子都只沦落到为人侍妾的地位,看来都是些深宫里“望穿秋水,只待君归”的怨妇。沈茹月仰起头向漆黑的苍穹望去,只见明月当空,哀婉缠绵的月华如银丝绣在墨色的天际,又撒下清浅的辉光。宫殿亭台、琼楼玉宇在月光的笼罩下宁静却又寂寥。想到这个时空中那些红颜薄命的宿怨,沈茹月的心上也不禁笼上了一丝月华般淡淡的哀愁,同时也深切的同情着方才那三位绝色女子。心叹凭借她们的容貌和出生本该寻得一个体贴的丈夫白头偕老,如今却因为这个时代的悲哀而落的与人共事一夫、分享爱人的地步,着实可怜。
沈茹月在这月光下行着,只觉一颗心愈来愈沉重,也全无兴致再去欣赏眼前的景致了,于是便劳烦那位侍从领她回住处歇息。
侍从于是领着沈茹月绕过一座很大的园子,又穿过几个迂回曲折的长廊,便在一座恢宏的宫殿前停下。而后,又对她毕恭毕敬的躬身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辞了那侍从,沈茹月才发现这座宫殿的门口已然立了十来位宫女和侍从打扮的人,见她到了,已急忙迎了上来。
“沈姑娘万安!”一番行礼过后,这些宫女和侍从们便簇拥着沈茹月向殿内走去,而沈茹月也不忘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将这宫殿打量一番。仰头间只见琉璃镶嵌的屋顶在月光下正泛起绚烂流光,竟让人联想到傍晚时分,霞光漫天的景象。四处檐角则立着四只展翅yu飞的禽鸟,鎏金的光泽到与那琉璃瓦相得益彰。再看檐下宫殿正门上书有“丹霞宫”三个字,倒是与这座宫殿的气度相得益彰。
待入了殿门,自是又一番琳琅满目,沈茹月早已是目不暇接,也由不得她一件件将那些工艺精细的古董拿来细细赏玩。再加上马车上颠簸劳累,她索性找了个坐塌坐下来,而后端详起垂手立于她面前的一众侍从宫女。
离她最近的地方立着两位皮肤白皙的清秀少年。二人皆柳眉凤眼,秀挺的鼻梁下是润泽的樱唇。尖尖的瓜子脸上,五官竟然如出一辙。“你们两个是双生子?”沈茹月甚是感兴趣的问道。
那两位少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身上的衣衫和配饰却要比旁人华贵些,举止到也更加优雅识礼,得了她的问,一同拱手行礼,而后由其中的一个少年作为代表回答:“回姑娘的话,奴才确是双生子,我叫孟冬,他叫孟夏,是我的孪生弟弟。”
在哥哥的回答过程中,沈茹月注意到那位唤作孟夏的弟弟始终一声不吭,脸上表情更是冷若清霜,而他哥哥却是一脸盈盈的笑容。如此结合着他们的名字一想,沈茹月禁不住笑得捂了肚子。那些立着的侍从和宫女见她忽而笑得这般狂放,都一脸惶恐的噤了声,却见终于笑够了的沈茹月抹着泪花儿说道:“你们的爹娘定是把你们两个的名字给取反了,这冷冰冰的叫孟夏,热情似火的到叫孟冬,真有意思…”
听她一番道来,在场的一群人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那孟夏还是一脸清霜似的表情,可双颊上却泛起不为人察觉的微红。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止住笑意的沈茹月又瞅向旁边的一位姑娘,那姑娘生得小巧玲珑,一张鹅蛋脸上水灵灵的杏眼甚是惹人注目。浓密的睫毛眨巴着,浑身都透着灵气。看起来也不过二八年华,打扮却像是那一干宫女的头领。
“沈姑娘好!奴婢本名叫珍珠,因犯了忆珍姑娘的名讳,就改成珠儿了。珠儿是丹霞宫的掌事宫女,以后沈姑娘的起居就有珠儿来伺候了。”那珠儿果然伶俐,一连串倒豆子般把沈茹月想问的、没问的都给说了出来。
“珍珠…”沈茹月若有所思的在口里念了这名字,而后笑了笑道:“瞧你这一双大眼睛,忽闪得跟珍珠似的,倒是人如其名。”
话才说完,沈茹月只觉有倦意袭来,于是掩嘴打了哈欠,而后便对那些侍从和宫女说:“茹月本就出身贫寒,不习惯有太多人伺候。你们大王的好意我心领了,珠儿留下便够了,你们其他人就都回去吧。”
沈茹月笑盈盈的说着,心里却在打着如意算盘。如今,她对这肃国王宫里的事情都还不熟识,确实缺个灵巧的帮手,但身边的眼睛太多,又会影响她的逃跑大计,所以留下这珠儿刚刚好。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却见孟冬孟夏两兄弟忽的跪下,那孟冬便说道:“奴才兄弟俩是大王特意吩咐留在沈姑娘身边的,请姑娘莫要将我们赶走。”
沈茹月无奈的向珠儿看了看,递了个请求救援的眼色,却见她也忽的跪下来道:“别的也就算了,两位孟公子本是掌管王宫大小事务的总管,都是大王身前伺候多年的,甚是妥帖,务必会合沈姑娘的意。”
听了她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沈茹月只好点了点头,心下不禁感叹这两人的不可小觑。所谓王宫总管搁在现代那少说也得是行政总监,如此年轻便能达到此位,看来这肃国是人才辈出,也难怪在最后一统天下。
十、初入太邺(三)
好不容易才打发了那些人离开,又命孟冬和孟夏退下,沈茹月这才得了空子回寝屋里沐浴歇息。古代人用的木桶虽不及家里的浴缸舒服,柴火烧的热水也不及热水器加热的方便,但经过水雾浸泡,终于洗去路途奔波的尘灰,却能缓解了连日来的疲倦,倒也甚是惬意。
沐浴过后的沈茹月换了一身珠儿为她备好的睡袍,丝质的衣料滑过肌肤,柔滑的质感甚有几分滋养的味道。不禁又倦了几分,沈茹月于是打着哈欠向铜镜里看去,只见原就有些尖的瓜子脸因为这段时间的辛劳和忧虑竟又消瘦了许多,双颊则因为方才沐浴时汽水的蒸腾泛着微红。
“沈姑娘的眉眼生得真好看,也难怪大王对姑娘这般重视。”珠儿一面捧着沈茹月的长发,用手里的丝绢仔细擦拭发丝上的水滴,一面看着铜镜里的影说道。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担当不起。”沈茹月急忙打断她话解释着:“况且我和你们大王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是,珠儿绝不敢肆意揣测大王和沈姑娘。不过大王对姑娘的宠爱可是在短短两日间就传遍了整个王宫了,大家都知道沈姑娘是大王心尖上的人,否则也不会安排姑娘住进这丹霞宫啊。”显然珠儿并未领悟沈茹月的解释,只当她是害羞。
沈茹月听她这样说,倒是对这宫殿提起了几分兴趣,于是忙问道:“丹霞宫可有什么来历?”
珠儿笑了笑,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同时耐心的向沈茹月解释起来:“这丹霞宫是大王的母后,也就是先王后在与先王举行大婚前住过的地方。宫里的人都说这儿风水好,有天凤庇佑,住过这里的人日后都会为后为妃,母仪天下…”
听珠儿说着,沈茹月忽然想起丹霞宫四个檐角上雕刻的禽鸟,而今回想起来,有几分像凤凰,却又不似凤凰那般翎羽繁复。现在从珠儿的话里才明白,按照中原几国的习俗,一国之王大婚,娶的多是盟国的公主,流觞的母后就是戎国的长公主。因为路途遥远,准王后会被提前一月接入宫中,在将要嫁入的国家准备婚嫁事宜。这段时间她们的身份还不是王后,但又是极其重要的,所以肃国选择用减少了翎羽的凤凰装饰丹霞宫,取的便是这层用意。
知道了其中的涵义,沈茹月只觉在这丹霞宫里住得甚是不安起来。可是珠儿却并不知晓她心下的一番纠结,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说得更加带劲了。
“不仅是丹霞宫这一桩事,单看大王把孟冬孟夏两位他身边时时都离不得的公子遣来伺候姑娘,便可知大王对姑娘的心意了。姑娘莫要小瞧了这两位,原都是上大夫孟大人家的公子,三年前大王登基,他们才做了宫里的总管事。这才几年便将宫中大小事务安排的妥妥帖帖,也让我们这些奴婢下人对他们服服帖帖。”珠儿一提起孟家两位公子便是一脸的崇拜,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沈茹月想起那两位长相清秀的少年,不过高中生的年纪,竟已能打理整个王宫的大小事务,当真是干练。再想想自己,高中时还在学校里背着《滕王阁序》,回到家都是父母备好了现成的吃喝,便是为生计发愁也不曾有过,比起他们到真是惭愧。可转念又想,这样的才华和出生竟入了宫,又不禁为他们可惜,于是叹道:“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就做了公公,看他们眉眼清秀,想必再大些便长成了两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
话还不曾说完,珠儿却已笑得前仰后合。沈茹月有些好奇的回头,只见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抹着眼睛里笑出的泪花儿说道:“姑娘误会了,肃国的王宫里其他办事的侍从都是公公,只有总管事不是。况且大王的意思是他们年纪还小,便在后宫里历练,待及冠了便要回到前朝去做官的。”
“原来如此。”沈茹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却忽的又想到了什么,竟毫无征兆的笑出声来,只拉了一脸疑惑的珠儿到跟前来,才神秘兮兮的说道:“留着这么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在身边,你们的大王不会是断袖吧。”
那珠儿显然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只一脸的惊慌失措,瞪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愣在那儿,许久才缓和过来。她仍旧一脸的慌张,对笑得险些岔过气去的沈茹月劝说道:“哎哟,我的姑娘,这话您可别乱说,要是被大王知道了就遭了。”见她这般惊恐,沈茹月倒是忍不住更乐了,只好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应了。
和珠儿唠叨了许久,沈茹月只觉阵阵困意袭来,便也不再向珠儿问话,只闭了眼养神,由着珠儿在身后用桃木梳理着她刚擦干的发丝。珠儿的手法甚是舒服,沈茹月只觉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
可过了一会儿,珠儿替她梳头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珠儿可是梳好了,若是梳好了,我便去睡觉了!”沈茹月用袖子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也懒得睁眼便站起身来,往那床榻的方向行去。
脚下一步还没迈实,沈茹月只觉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接着重心不稳便被那人捞进了怀里。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沈茹月惊恐的睁开眼睛,用力将他推开,又连退了两步,直靠上了身后放着铜镜的桌台。接着偷偷把手摸向铜镜,只待那人再有动作便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去。再抬眼去寻珠儿,却发现她早已不知在何时退了出去,不见了身影。
此时的流觞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唇上始终挂着一抹邪美的笑意,纤长睫羽下的双眸,灿若星辰,逼得沈茹月不敢直视。然而他并没有再逼迫她,而是转过身,甚是悠然的走到床榻边坐下,而后又将目光投回到沈茹月的身上。
沈茹月看着那个占了她的床的男人,只见他此刻又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月光笼在垂至腰间的墨发之上,泛着剔透的流光。白玉般的肌肤伴着一双形态完美的蝴蝶骨自宽大的衣袍里露出。睡袍的衣襟比常服要开得低些,堪堪将蝴蝶骨下精致的曲线呈现出来,左胸还结着痂的伤疤露出半条,却也无损白玉凝脂的风华,反而给这过于阴柔的色泽增添了几许霸气。
沈茹月有些羞愤的移开了眼,只觉屋子里的空气有些闷热,连带着她的面庞也沾上了些许热度。她犹豫着,却终于还是放开了手里紧握的铜镜,有些怯然的向流觞面前挪去。
停在他面前,俯视俊美的眉眼,才发现在月光下纤长的睫羽也被镶上了炫目的流光,让人看了便有些移不开眼。可沈茹月还是低下了头,有些尴尬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茹月话音刚落却觉到腕上被人一拉,接着身子一软,竟已被流觞扯着坐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的热度便在一瞬间蔓延上她的身子,沈茹月急忙挣扎,却觉到温热的气悉喷撒在她的耳畔和颈项间,顿时使她心跳如鼓。而后流觞魅惑的声音便携着更多潮湿而又灼热的气悉吹进了她的耳朵里:“来让你知道知道…本王到底是不是断袖…”
沈茹月心下一惊,想要起身,却被他结结实实的禁锢在怀里,一双手都被他捏在掌心里动弹不得。沈茹月只觉面上又烫了几分:“你无耻,竟然偷听墙脚。”
“自家的墙脚,如何听不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手上的力度便又加重了几分。
沈茹月只顾着拼命的挣扎,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不知不觉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答应过我不再欺负我的,你好歹也是个一国之君,怎么可以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