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思忖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好!——无论何事,我都会向谢大哥传达!”
“很好!”谢安满意地笑了笑。
此后,谢安将萧离带回了大狱寺,按照规矩,替萧离办理了相关手续,而在此之后,他让萧离换了一身衣服,继而将他从大狱寺官署的后门放了出去。
说实话,对于谢安的话,萧离并不是全然相信,因此,在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返回危楼刺客暂时居住的地方时,他很小心地注意着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毕竟他是一名刺客出身,对于这种事相当警惕。
只可惜,胡乱在城内逛了好几条街道,萧离也没发现有什么人跟着自己,反而差点因此惹来街道上来来往往巡逻卫兵的怀疑。
天色将近傍晚,萧离这才回到了他们危楼刺客藏身的民宅。
当看到明明被抓走的萧离竟然好端端地又回来了,屋内一干刺客心喜之余,难免也有些怀疑,连连追问萧离是如何逃回来的。
或许是被众弟兄那不信任的眼神弄得心头火起吧,萧离敞开衣衫,怒声骂道,“看看,都睁大看看!——老子半个字都没说!”
望着萧离身上遍体鳞伤,一干危楼刺客这才闭上了嘴,但是他们频频看下萧离的目光中,依然有些怀疑,甚至于,有些人还向金铃儿建议换个地方藏身。
屋内众人争吵地厉害,金铃儿柳眉一凝,拍案怒声斥道,“吵什么吵?都给老娘闭嘴!”说着,她望了一眼萧离,正色说道,“萧离是我等知根知底的生死弟兄,岂会背叛我等?——莫要再胡乱猜测!”
“可是大姐…”一名刺客站了出来,犹豫说道,“萧离明明被官府抓了去,却又安然无恙返回…”
“孙正,你哪只狗眼看见老子是[安然无恙]的?”萧离怒声骂道。
那名叫孙正的危楼刺客转头看了一眼萧离,冷冷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如何逃出来的!——倘若你贪生怕死,背叛众弟兄,我孙正第一个饶不了你!”
“就凭你?”萧离火冒三丈,怒声骂道,“就凭你那三流武艺,老子就算是吃了卫尉寺的严刑拷打,照样能把你打地满地找牙!”
“你!”孙正眼中露出几分怒意。
见到这副情景,金铃儿眼中怒意越来越浓,冷声斥道,“老娘叫你等闭嘴,听不到么?!”
屋内众刺客闻言面色微变,一个个低下头去,就连方才差点挽袖子打在一起的萧离、孙正二人,亦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行了,萧离如何回来的,老娘心里有数!——你等再为此多说一句试试!”说着,金铃儿转头望向萧离,怒声骂道,“还有你,老娘叫你小心从事,可你呢?——这番若不是有老娘相识之人暗中救你,你早死了!”
萧离缩了缩脑袋,一副噤若寒蝉之色,良久怯怯说道,“其实,若不是他身边那个护卫模样的男子出手,小弟也不会被…”
“还想狡辩?”金铃儿眼神愈加愤怒。
萧离一听,干忙闭嘴,低着头连声说道,“小弟知错了,下次,一定会多加注意…”
见他一副战战兢兢之色,金铃儿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以为老娘喜欢这般呵斥你?那是为你好!——罢了罢了,日后需更加谨慎!”说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犹豫说道,“萧离,放你回来那人,有说什么么?”
“大姐指的是那大狱寺少卿,谢安?”
金铃儿面色微微一红,缓缓点了点头。
“他说,众牺牲弟兄的尸体,他会暗中帮忙的,叫我等莫要冲动,眼下,卫尉寺正打算用那些尸体,引我等以及东岭那帮人上钩,好一网打尽!”
“这样啊…”金铃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许杰好奇问道,“大姐,你认得那谢安?为何他要这般相助我等?”
“这个…”金铃儿面色一滞,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见此,萧离哪里还会不明白,咧嘴一笑,笑嘻嘻说道,“这个我知道,那谢安想娶大姐…”
屋内众刺客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金铃儿闻言芳心猛跳,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怒声骂道,“混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弟胡说八道?”萧离咧了咧嘴,问道,“那大姐倒是解释一下,为何大姐那块玉佩,会在那个谢安手中?——大姐曾经提及过,那是大姐的娘留给大姐的…”
“他还带着?”喃喃自语一句,金铃儿眼中微微流露出几分柔情,忽然,她好似注意到了屋内众人惊愕的目光,咳嗽一声,斥道,“胡说八道,那块玉佩老娘好端端地放在身边!”
“在何处?大姐可否让小弟等人瞧瞧?”
“…”金铃儿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望着她这副表情,屋内众刺客哪里还会不明白,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谢安想娶大姐?”
“据说那小子才十八岁吧?”
“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了,大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行刺那谢安与李寿二人了…”
“唔,看样子,大姐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都当成是定情信物送出去了…”
听着屋内众人的小声议论,金铃儿又羞又气,恼羞成怒说道,“都给老娘闭嘴!——他是官,余是贼…总之,不许再提及这件事!”
“是,大姐…”屋内众刺客齐声应到,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依然不时望向金铃儿,窃笑不已,看得金铃儿额角青筋绷紧,一跳一跳。
“哦,对了,”好似想到了什么,萧离窃笑着说道,“他还说,当初他抓到大姐一次,可惜被大姐跑了,这次倘若他再抓到大姐,大姐可无法再那般轻易地就脱身了…要关大姐一生!”
金铃儿闻言面颊绯红,吞吞吐吐地问道,“他…真这么说?”
“是!”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金铃儿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轻哼一声,喃喃说道,“那小贼,倒是好大口气…”说到这里,她忽然惊觉过来,环视了屋内一干窃笑不已的刺客,恼羞成怒般骂道,“看什么看?都给老娘闭目歇息去!”
“是,大姐…嘿!”
望着屋内众刺客揶揄的目光,金铃儿又羞又气,心中念叨着谢安的名字,暗自咬牙,然而眼神却是那般温柔。
还记得余么?
那个可恨的小贼…呵!
不对不对,眼下可不是想那小贼的时候,需尽快与李炜见上一面,否则,我危楼势必无法在冀京一带立足…
唔,今夜吧,到皇宫见见那厮,看看这家伙究竟想怎样!
想到这里,金铃儿眼中露出几分怒意。
李炜,打算借东岭那帮人,逼老娘妥协么?
好,算你有本事!
不过,若不能给老娘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事…
可不算完!
第十八章 祸不单行
“这便是小弟为大舅哥准备的住所,大舅哥觉得如何?”
回到了自家府邸,谢安领着陈蓦参观他替他准备的房间。
那是一间复合式的厢房,东西向二十余丈,南北向十余丈,由两个厢房构成,而如今,随着中间那堵墙被敲掉,这两个厢房便构成了一个极其宽敞的房间。
屋内,书桌、座椅、书架、衣柜、床榻、屏风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许多字画,再加上一些做工精致的木质小雕,使得这个房间颇具书香气息。
也难怪,毕竟屋内的摆设,都是由长孙湘雨设计的。
当初长孙湘雨住在谢安府上时,由于谢安每日都要到大狱寺当差,她闲着无聊,便使唤着府上的下人,将整座府邸里里外外的摆设都重置一遍,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就是谢安府上的女主人呢。
“唔…”站在屋内中央,陈蓦环视了一眼周围,忽然对从旁的府内下人,说道,“将这些家具、屏风都撤掉…换上烛台!”
“…”屋内那数名下人错愕地望了眼陈蓦,一脸犹豫地望向谢安。
见此,谢安拍了拍手掌,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这位乃本官远房表兄,他说的话,就是本官说的话!——还不快照本官表兄所说的布置?”
“是,老爷!”那数名下人连忙点头,一伙人手忙脚乱地将屋内的家具逐一都搬了出来,毕竟按着陈蓦的意思,除了供休息用的床榻外,他不需要任何家具。
当然了,烛台是必不可少的,最好能够摆满整间屋子,使得这间屋子就算在夜里也能像白昼间那样明亮。
由于这座府邸的主人谢安已放下话来,众下人自是不敢违背,他们几乎将府内厢房中的烛台都搬到了这里,粗粗一数,至少二十余架,可即便如此,看陈蓦的表情,他似乎并非很满意。
“就只有这些么?”陈蓦皱眉问道。
众府上下人面面相觑,期间,有一人小声说道,“回表老爷话,除老爷与长孙小姐房内外,其余府上烛台,已尽皆搬至此处…”
“哦…”陈蓦失望地叹了口气。
见此,谢安连忙说道,“大…不,表哥,今日你将就一下,待明日,叫府上下人上集市再购买几车…”
“好吧!”陈蓦点了点头,望着下人们将二十余架烛台上的蜡烛全部点亮,继而,原本布满顾虑的脸上,露出几分病态般的笑容,浑然不知,不远处的谢安、廖立、马聃三人,正用无比怪异的目光望着他。
尤其是谢安,正扳着手指计算着什么。
一架烛台五支蜡烛,二十余架烛台,百来支蜡烛…
一支蜡烛烧大半个时辰,一夜差不多五个时辰,换句话说,差不多要换九、十次蜡烛,每次至少百来支…
期间烛火绝对不能断,否则,指不定这位大舅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就是,一夜一千支蜡烛…
一支蜡烛十文钱,一千支就是一万文钱,算算,差不多是十两银子…
一日十两,一个月就是三百两…
呼,还好还好…
谢安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在他新得了一笔五十万两银子的巨额赏赐,这还不包括大周天子私人赏赐的五千两黄金,要不然,单凭他大狱寺少卿那每月八百两的俸禄,他还真有些吃不消。
拍了拍双手,谢安笑着说道,“表哥,那你先歇着,小弟还要去一趟东公府!——待会晚饭要吃什么,表哥尽管吩咐府上下人。”
陈蓦点了点头,他知道谢安要去东公府赴家宴,作为昨日不曾出席梁丘公接风家宴的赔罪。
平心而论,陈蓦十分想跟着谢安一道去,与梁丘家仅剩的两位亲人吃一顿家宴,但是他也知道,他若是出现在东公府,出现在梁丘公与梁丘舞面前,且不说他的爷爷梁丘公态度如何,他的堂妹梁丘舞是绝对不会再放他离开的。
正因为这样,他这才被迫放弃心中这个美好的夙愿。
“兄弟,你先留一下!”
“唔?”此时谢安正与马聃、廖立二人准备离开,闻言转过头来,疑惑问道,“表哥还有何事?”
陈蓦挥挥手退去了下人,就连廖立与马聃二人也被他请出了屋外。
“有件事为兄在心中藏了一下午了,憋地难受!”
谢安愣了愣,见屋内并无外人,遂笑着说道,“大舅哥但说无妨!”
只见陈蓦面色一正,皱眉打量着谢安,沉声说道,“今日下午,在马车上,兄弟说要娶那个叫做金铃儿的女人?——可是当真?”
“…”谢安犹豫着点了点头。
见此,陈蓦沉默了,半响之后,望着谢安诚恳说道,“兄弟,为兄并非矫情之人,有些话,当说则说!——你与我虽非同胞手足,但我当你是亲生兄弟般对待,为何?”
谢安犹豫一下,说道,“因为…舞?”
“不错!”陈蓦毫不掩饰,沉声说道,“舞乃我堂妹,你又是她夫婿,是故,你乃我妹夫,无论何时何地,但凡你夫妇二人之事,为兄必竭尽全力,绝不敢辞…但正因为血浓于水,是故,为兄有些话不得不说!——莫要辜负她!倘若兄弟做出什么叫她伤心的事,就算是大周皇帝护着你,为兄也要让你向她磕头认错!”
望着陈蓦那严肃的神色,谢安为之动容,点点头,轻笑着说道,“此事,大舅哥尽管放心,小弟绝不负她!”
“好,好!”陈蓦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歉意说道,“兄弟莫要怪为兄,为兄只是…”
望着他眼中那几分歉意神色,谢安笑了笑,说道,“大舅哥的想法,小弟明白,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伤心,对吧?——不过嘛,小弟倒是觉得,大舅哥是杞人忧天了,小弟若是做出那等事,哪还轮得到大舅哥来教训小弟?小弟家中那位,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炎虎姬]啊!”
陈蓦愣了愣,继而失笑般摇了摇头,附和说道,“对,对,为兄倒是忘了!——险些将她当一般女儿家看待…”
“呵呵,那小弟先走了?”
“兄弟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叫人来传个话…”
“嗯!”
与陈蓦寒暄几句后,谢安告辞离开,与马聃、廖立二人乘坐马车朝东公府而去。
途中,谢安忍不住反复回忆陈蓦方才的话…
他感觉很不可思议。
明明陈蓦只见过梁丘舞一次,甚至于,后者当时还要杀他,可他却这般护着梁丘舞,仅仅因为他是她的堂兄…
这就是亲情么?
“真是不可思议的羁绊啊…”
“唔?”驾驶马车的廖立好似是听到了谢安在车内的感慨之词,好奇问道,“大人,何事?”
“不,没什么…”谢安摇了摇头,忽然,他撩起了车帘,好奇问道,“廖立,马聃,你二人家中有兄弟姐妹么?”
廖立闻言一愣,笑着说道,“兄弟倒是没有,倒是有两个姐姐,如今早已婚配,大姐嫁到了益阳,二姐在青州渤海郡…”
“有联系么?”谢安好奇问道。
廖立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不怕大人笑话,待老父病故后,末将走投无路,曾投奔二姐,二姐与二姐夫使了不少银子,才让末将在南阳一带当了一个三百人将,本想出人头地后再去拜会二姐与二姐夫,却不想南阳暴动,末将不得已与张栋将军等人一同当了反贼,又有何面目去见家姐?这一晃眼,就四五年了…”
“那如今呢?——朝廷已赦免你等罪行,为何不去渤海郡见见你二姐?”
廖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初离开时,末将曾对二姐与二姐夫发过誓,待有朝一日末将跻身于将军,再去拜会他夫妇二人,报答他二人恩情!”
“原来如此…”谢安恍然大悟,拍了拍廖立肩膀说道,“有那一天的!”
“那就要看大人了!”廖立笑着说道。
“喂喂喂,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
“大人乃朝中新贵,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末将跟着大人,自然有出人头地的那一日!”
谢安闻言倍感好笑,忍不住揶揄道,“嘿!——初见时,见你脾气暴躁,想不到,还有这般心机?”
廖立闻言一愣,扰扰头尴尬说道,“大人还记得?”
谢安双眉一挑,戏谑说道,“如何不记得?——在洛阳时,你小子那时可是恨不得将本官碎尸万段啊!”
“嘿!——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廖立面色涨红,尴尬说道。
望着他尴尬的表情,谢安暗自好笑,转头问马聃道,“马聃,你呢?”
马聃闻言微微一笑,继而叹了口气,苦涩说道,“末将原先有个哥哥,不过很早便故去了…”
“哦!”谢安拍了拍马聃肩膀,作为安慰。
“大人呢?”马聃问道。
“我啊,”谢安苦笑着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见马车已行驶到了东公府府门前,轻笑着说道,“呐,这不就是么!”
廖立与马聃二人相视一笑。
下了马车,谢安领着廖立、马聃二将朝府内而去,至于马车,东公府府门前的东军卫兵自会看管。
沿着廊庭一路来到前院正厅,谢安远远便瞧见梁丘舞正站在厅前,望着府上下人将那一盘又一盘的酒菜放在桌上,看得出来,她很看重今日的家宴,否则,又岂亲自来监督。
“舞!”谢安远远喊了一声。
梁丘舞闻言转过头来,迎出厅堂大门,抬头望了一眼西面已落下的夕阳,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还算守时!”
“那是!”谢安嘿嘿一笑,身后,廖立与马聃二人走上前来,抱拳说道,“末将见过夫人!”
由于他二人乃谢安家将,因此,他们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称呼梁丘舞为舞将军。
“两位将军辛苦了,”梁丘舞微微一笑,抬手说道,“妾身已命人在偏厅准备了酒菜…”
“多谢夫人!”
梁丘舞点点头,吩咐下人道,“来人,带两位将军到偏厅用饭!”
廖立与马聃二人朝着谢安与梁丘舞抱了抱拳,跟着东公府府上下人朝偏厅去了,毕竟今日是人家梁丘家的家宴,就算是李寿来了,恐怕也讨不到座位,又何况是他们二人。
望了一眼廖立与马聃二人离去的背影,梁丘舞转过头来,皱眉问道,“她呢?”
梁丘舞口中的她,指的是长孙湘雨,但是由于[她]与[他]谐音,谢安会错了意,还以为梁丘舞知道了陈蓦的事,心中一惊,表情怪异地说道,“什…什么他?”
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疑惑说道,“她不是去找你了么?”
“什…什么?没有啊…”
“没有?”梁丘舞愣了愣,皱眉说道,“奇怪了…湘雨今日没有和你在一起么?”
“湘…湘雨?”谢安瞪大了眼睛。
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疑惑问道,“不然还是何人?”
“没没没,”谢安讪笑着连连摇头,忽然,他面色微变,猛地抬起头来,惊愕说道,“舞,你说,湘雨今日来找我?”
“是呀!——今日你一早便被荀大人喊走了,那个女人起来后,在府上待地无趣,中午用饭之后,便去大狱寺找你,说是你昨日不守信用,要给你好看!——没有遇到?”
谢安面色微变,缓缓摇了摇头,惊声说道,“半个时辰前,我刚从大狱寺出来…”
梁丘舞闻言,亦是面色猛变,喃喃说道,“糟了,出事了!”
“出事?”
“唔!”梁丘舞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日清晨,那个女人缠着我,硬是要与我等一同家宴,我被她磨地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答应了她…”
谢安心中一惊,他知道梁丘舞想表达什么。
长孙湘雨这个女人,向来喜欢算计、捉弄别人,因此,见梁丘舞准备办家宴替梁丘公接风洗尘,她这才死死缠着梁丘舞,硬要搀和其中,为的就是看梁丘舞与谢安在家宴时尴尬的表情,看他们如何向梁丘公解释她的事。
可眼下,这个女人却音信全无,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
“她什么时候去找我的?”
“据伊伊说,大概是未时前后!”说这话时,梁丘舞从正厅的壁柜上取过了那柄名为狼斩的宝刀。
二人急急忙忙走向府邸大门,准备去找长孙湘雨,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府上下人,神色很是慌张。
“小姐,姑爷,不好了,长孙小姐被人带走了!”
与面色大惊的梁丘舞对视一眼,谢安心中又惊又疑。
要知道长孙湘雨可是当朝丞相胤公的孙女,兵部侍郎长孙靖的女儿,在冀京,她可以说是少数一部分能够呼风唤雨的一类人,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被劫持?
“何人如此大胆?”梁丘舞厉声问道。
那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小声说道,“长孙侍郎…”
“…”梁丘舞愣住了,气势一滞,与谢安面面相觑。
“你说可是兵部侍郎长孙靖长孙大人?”
“是,小姐!”
“…”梁丘舞愕然地望了一眼同样面色惊愕的谢安,思忖一下后,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一名家丁缩了缩脑袋,小声说道,“两个时辰前,长孙小姐要出府找姑爷,叫小的二人驾马车送她,结果在前往大狱寺的途中,撞见了长孙侍郎的马车,长孙侍郎命长孙小姐即刻回府,长孙小姐却说她与长孙家已无瓜葛,长孙侍郎闻言大怒,叫随从强行将长孙小姐以及小的二人带到了侍郎长孙府…就在方才,他们才放小的二人回来…”
谢安与梁丘舞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倘若是其他人劫持了长孙湘雨,那自是好办,凭着梁丘舞的武力与地位,直接上门讨人便是,甚至于,谢安还能请陈蓦相助,纵观天下之大,又有几个人是这一对堂兄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