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句话,直说地陈蓦脸上表情一滞,没好气地说道,“她爱来就来,不爱来就别来…你提这个做什么?”
“夫君莫疑,”给陈蓦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唐馨儿低声说道,“妾身只是听说,素素这些日子闷在府内,心情很是不佳,每日摔碎的瓷瓶玉罐不计其数,昨日,甚至将天子赏赐的一对玉马都摔了个粉碎…妾身以为,夫君还是抽空去见见她为好…”
“不去!”随手将茶盏搁在桌上,陈蓦撇开头望向窗外,那极具孩子气的动作,看地唐馨儿心中哭笑不得。
其实她很清楚,并不是天师府的下人偷偷来将此事告知她,在唐馨儿看来,那多半是张素素的意思,因为不好意思主动出面,是故才借她唐馨儿向陈蓦转达她张素素近日来的心情,最好能说服陈蓦主动上门,然后她张素素再服个软,撒撒娇什么的,那么这事也就化解了。
平心而论,唐馨儿其实也不怎么想插手其中去为张素素说好话,毕竟张素素当初实在是做得太过份了,甚至还曾用性命威胁过她,只不过嘛,几年之后,她唐馨儿已经坐稳了陈家大妇的位置,无论张素素情不情愿,都无法改变这个局面,是故,唐馨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会怎样。
再者,退一步说,在唐馨儿看来,即便她愿意与否,张素素或许日后多半会嫁给陈蓦,成为她唐馨儿的半个妹妹,闹地太僵总是不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卖张素素一个人情,替她说说好话,也省得日后张素素过门后与她凝眉瞪眼。
至于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唐馨儿看出,这一次,张素素这次似乎与自己的夫君闹得很僵,否则,以张素素不服输的个性,又岂会低头向唐馨儿求助?
话说回来,在唐馨儿看来,她与张素素的矛盾,终究只是如同争风吃醋般的家事,而涉及到陈蓦,那可不是小事了…
说实话,倘若换做别的女子,多半会在此时落井下石,但是唐馨儿显然做不出来,毕竟她看得出,她的夫君与张素素那个女子其实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两人的个性都比较好强,是故,才拉不下脸来向对方致歉。
不得不说,唐馨儿的心是好的,但可惜的是,心性柔弱的她终究无法说服陈蓦,毕竟从某些方面足以证明,陈蓦绝对是一个会一条路走到死的笨蛋,哪怕途中遇到悬崖峭壁,这家伙也绝对不会想到回头,而是会处心积虑地想着如何跃出这个困境,说白了,有些世俗道理,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就这样过了五、六日,陈蓦与张素素之间的冷战越演越烈,几乎是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当然了,并不是说两人的关系僵到了这般地步,而是他二人都拉不下脸向对方道歉。
在这段日子,仅仅对于许田围猎这种小事,张素素几乎每日都要召集部下商议两次,很显然,她这是为了给陈蓦足够的[机会],但遗憾的是,陈蓦本来就是心性高傲的人,一旦他下定决定,便没有人能够叫他改变主意。
说到底,陈蓦其实也没想着要将张素素怎么样,只要张素素主动说一句道歉的话,他多半也就是气消了,至于日后的事,以往怎样还是怎样。
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张素素还是陈蓦,都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是故,他们都拉不下这个脸向对方道歉,这不,在这五六日中,张辽等人每日都来到张素素的天师府商议那些所谓的要事,然后就莫名其妙看着陈蓦与张素素互相视而不见,时间一长,连傻子都看出来了,他们岂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是涉及到陈蓦与张素素,作为兄弟、作为下属,张辽、刘辟等人不好开口罢了。
如此过了三日,许田打围终于开幕,又气又恼的张素素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陈蓦主动来和自己说话,气地她几乎将府上能摔的东西都摔碎了,即便是在打围当日,在天子、曹操以及朝廷百官面前,她依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的脸色,甚至要比眼下的寒风更冷。
而相比于张素素,陈蓦倒是要好得多,率领着麾下黑狼骑将许田附近大小猎物都驱赶至狩猎范围以内,说实话,这项工作根本用不着他麾下黑狼骑,他身上那强烈的杀意,即便是虎狼、熊獐,也经不起陈蓦一记瞪眼啊。
初平三年三月二日,许田打围这项兴师动众的活动终于开幕,由天子刘协率先射中一只麋鹿为讯号,曹性的公子哥们、以及朝中帝党一系的公子哥们,都陆续驾驭着胯下战马、撇开四蹄,狩猎于许田这个巨大的狩猎场中。
不得不说,对于弓术精湛的曹性而言,他简直就占尽了便宜,因为其命魂【猎凖】的关系,曹性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便能射中他视线范围内所有的猎物,以至于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他身后二十名搬运猎物的士卒,可谓是满载而回,气地张辽当即与他分道扬镳。
也难怪,摆着曹性这么一个精通[连弓]与[矢岩]的弓将在旁,哪怕是他张辽也抢不到一个猎物啊。
好在许田的狩猎场范围极大,其中猎物更是不计其数,否则,那些曹姓的公子哥首先便要表示不满了。
让麾下黑狼骑继续将远处的野兽驱赶入围,陈蓦独自驾驭着战马黑风,行走在许田之内,毕竟他负责着的狩猎场的秩序,除了要预防某些年轻将领为了一个战利品大打出手外,他也需要保障这些年轻将领的性命安全,就好比曹操的那几个儿子,眼下才不过十来岁,遇到一只两只猛兽那倒是好说,毕竟还有身后的士卒保护,但是一旦遇到结群的熊、虎,那可就麻烦了。
而当这种时候,陈蓦就必须出手救人,说白了,维系狩猎场的秩序,这绝对是一个不能有丝毫松懈的苦差事,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出于曹操的信任,如果不是因为陈蓦自身实力强悍,也绝轮不到他来负责此事。
“唔?”
走着走着,陈蓦忽然面色微变,他翻身下马,面色沉重地拾起丢在地上的那一架弓,他拉了拉,发现那正是狩猎所用的一石弓。
抬头再一望远处,只见不远处箭矢掉落一地。
怎么回事?
陈蓦皱了皱眉,蹲下身摸着地上的杂草,据杂草被碾压的痕迹显示,有人曾在这里摔倒…
想到这里,陈蓦抬起头望向远处,却愕然地望见了一匹无人的战马,正在不远处低头吃草,环首一望四周,却见四下无人,不由地,陈蓦心中咯噔一下。
毕竟,在许田狩猎场内,战马可以说是代表着资格,除了天子以及跟随的百官外,也只有那参与狩猎的五十个名额的人才有战马。
当然了,陈蓦不算,他是负责维持狩猎场秩序的将领之一。
换而言之,有战马在此,便表示附近肯定有一个名额内的狩猎者,但是…
难道有人遇害了?
陈蓦额头渗出几分冷汗,他朝着四周嗅了嗅,但是随即,他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他并没有嗅到什么血腥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蓦顺着箭矢掉落在地的痕迹朝着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地上的草丛中竟然摆着一个绳圈。
陷阱?
一脸莫名其妙陈蓦抬起头,顺着绳索望向一旁的树上,却愕然看到一个身穿素青衣衫的士子打扮的人正在树上打盹,而观此人腰间至臀部那染着的几分素绿人,陈蓦可以肯定,这肯定就是那个摔落马下的家伙。
不得不说,这家伙睡地很踏实,即便陈蓦站在树下打量了他半天,他也没有发现陈蓦,甚至于,时而还传来微弱的鼾声,这让陈蓦有些哭笑不得。
“喂!”陈蓦喊了一声,然而,树上那人没有反应,依旧踏实地打着盹。
皱了皱眉,陈蓦抬手猛地一拍树干,要知道,他可是万人敌级的猛将啊,一拍之下,整棵树为之摇晃,连带着树上那人也被惊醒,在惊慌失措地大喊两声后,扑通一声掉落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痛地此人哎哟哎呀呻吟不已。
“…”望着对方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陈蓦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是注意到了面前的陈蓦,那位士子大半的青年在好不容易站起来之后,对陈蓦拱了拱手,疑惑问道,“这位将军,小可莫非哪里冒险了将军,何以要陷害小可?”
“…”望着对方那认真的模样,陈蓦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皱眉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行礼,认真说道,“启禀将军,小可在此等待日落…不不不,小可在此等待猎物”!
“…你方才,说了日落?”陈蓦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古怪,因为他很清楚,这场狩猎的时间就是从天明到日落,换而言之,眼前这家伙在开始后不久便在等着结束,这实在是…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误,那人一本正经地为陈蓦展示他所布下的陷阱,话还没说完,却见陈蓦一伸手,一把便将那根绳索扯断了。
望了眼手中的断绳,陈蓦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说道,“就凭这个?”
“呵呵,将军神力…”
“少来这套!”随手将断绳丢掷一旁,陈蓦皱眉说道,“人人都想着猎获猎物,好向天子邀功,唯独你在此虚耗时辰,倘若你无意此事,我可将你带离此事…”
说实话,陈蓦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听闻后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心动,瞪大眼睛望着陈蓦,喜悦说道,“当真?”
陈蓦愣住了,古怪地望着对方。
这个懒散的家伙,真的是狩猎的么?
“喂,你叫什么?”
只见那人愣了愣,随即恭恭敬敬地对陈蓦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小可河东司马懿,字仲达,见过将军!——不知将军何时将小可带出去,将军你看,小可此行匆忙,也没带着书卷、美食…”
一时间,陈蓦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
第195章 许田见闻(二)
这就是司马懿?历史中魏国朝堂上权倾朝野的权臣?
陈蓦大跌眼镜。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面前这个毫无干劲的家伙,竟然便是历史中赫赫有名的晋国之父。
想了想,陈蓦皱眉问道,“司马仲达是吧,你确定要退出狩猎?”
“是,小可确定…”司马懿恭敬地行了一礼,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是与此事毫无关系的陈蓦显得有些筹措,在迟疑了一下后,低声说道,“你要知道,此次机会千载难逢,倘若拔得头筹,无疑是平步青云,即便未能胜过他人,只要表现出色,依然会受到朝廷大臣、以及许都世家赏识…”
“是,小可知道…”
“知道你还执意要退出?”陈蓦诧异地望着司马懿,说实话,他真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家伙,要知道这次的打围狩猎,可是天子刘协抵达许都后的第一次皇巡狩猎,换而言之,意义重大,无论是曹操麾下的将领也好,朝廷帝党一系的士家公子也罢,哪一个不是憋足了劲想要在这场较量中拔得头筹,没见到就连对赏赐毫不在意的曹性也卯足了全力么?
当真百官的面,受到天子嘉奖,那是何等的荣耀?那可是天下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
而眼前这个家伙倒好,丝毫干劲也无,比赛开始没多久,竟然就在无人处消极怠工…难道说,这家伙是一个视名利、官爵于无物的清高人士么?
想到这里,陈蓦犹豫着问道,“你…没想过要升官么?”
出乎陈蓦的意料,司马懿古怪地望了一眼陈蓦,诧异说道,“小可当然想过…”
“唔?”陈蓦愣住了,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在停顿了一下后,惊讶问道,“既然如此,何以要在此消极怠工?虚耗光阴?为何不去拼搏一番,猎获几头猛兽,向天子邀功?”
“唔,”在陈蓦古怪的目光下,司马懿想了想,点头说道,“不瞒将军,小可也考虑过此事…只不过方才不慎跌落马背,却是让小可醒悟过来了…你想啊,小可不过文弱书生,不精弓猎,如何比得过那些自幼习武的武人,与其徒劳无功,不若偷闲片刻…”
“…”张着嘴听了半天,陈蓦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不得不说,司马懿所说的话,句句在理,也是,看似丝毫不通武艺的他,如何比得过张飞、曹性、张辽等精通弓、骑的将军么?退一步说,或许他连曹姓的那几个公子哥都比不上…
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呢,只不过…
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司马懿决定退出,陈蓦也不再劝说,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策,将其摊开在左手上,随即右手又从腰间摸出一支狼毫笔来,沾了些许唾液,正要提笔在竹策上写,却见司马懿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变,急声说道,“将军且慢!”
“唔?”陈蓦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司马懿。
只见司马懿死死盯着陈蓦手中的竹策,怯生生问道,“敢问将军,这是做什么?”
或许是没有明白司马懿的意思,陈蓦莫名其妙地说道,“记录啊,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司马懿咽了咽唾沫,拱了拱手,讪讪说道,“这个…小可斗胆,敢问将军可是记录参与狩猎人员的收获?”
“对!”陈蓦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此名单一共四份,分别在我、夏侯元让、夏侯妙才以及此刻在天子身旁的荀尚书手中,以记录所有参与者的所得猎物,既然你执意要退出,我自然要在名册上写个零…有何不对?”
“不,不是不对…”司马懿连连摇头,随即咽了咽唾沫小声问道,“敢问将军,这份名册可是要上递天子?”
“是上递荀尚书…唔,差不多,总之四份名册最终会交予天子手中,取其中优胜者,予以赏赐…”说着说着,陈蓦好似是明白了什么,歪着头望着司马懿,似笑非笑。
或许是领悟到了陈蓦笑容中的深意,司马懿干笑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将军且慢,小可忽然觉得,就此退出实在是有愧于陛下信任,有愧于社稷,有愧于无缘此名册之英杰…”
“哦?”陈蓦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在望了司马懿许久后,将名册与狼毫笔收入怀中,静静地望着他。
可能是明白了陈蓦的意思,司马懿一路小跑,捡起了自己掉落的一石弓,又从地上拾起一枚箭矢,环首四望,寻找着猎物。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旁,忽然蹦出一只兔子…
在陈蓦凝眉注视下,只见司马懿深深吸了口气,使劲全力拉开弓弦,看他那满脸涨红、双肩微颤的模样,陈蓦不禁微叹着摇了摇头。
“噌!”
只听一声弓弦之响,司马懿射出的箭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在飞过几丈远后,果然不出陈蓦意料地一头栽在地上,别说射中那只兔子了,这枚箭矢距离目标猎物竟然还相差好几丈远…
“啪!”陈蓦无力地捂了捂额头,心中暗暗好笑,这是何等弓术!
正想着,那边司马懿也瞧见了自己的杰作,望着手中的猎弓长长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来,一脸为难地望着陈蓦说道,“要不,小可还是退出吧…”
“…”
不是吧,这就又放弃了?
这家伙也太没干劲了吧?
望着司马懿那为难的表情,陈蓦哭笑不得,在微微摇了摇头后,说道,“当真?”说着,他的手再次伸向怀中。
或许是瞧见了陈蓦的动作,司马懿面色微变,抬起手阻止了陈蓦,讪讪说道,“不不不,小可只是说笑,只是说笑…”
陈蓦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板着脸说道,“没有下次了!”
“是是…”司马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狡黠,低声说道,“将军,小可以为,也不见得所有名册内的人都要记录吧,总有几个将军不曾遇到的,对吧?”
望着这家伙期盼的目光,陈蓦哪里还会不明白,摇摇头彻底打碎了这家伙的期待。
“即便不曾遇到,待日落之后亦会清点个人所得猎物…”
“这…”果然,司马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在长长叹了口气后,在树下坐了下来,没好气地埋怨道,“其实小可并无意参与此次围猎,乃小可兄长执意替小可上报名额,正所谓长兄为父,小可又岂能违背兄长意思?”
“是故对于兄长的话阴奉阳违么?”依在树旁,陈蓦颇为好笑地接过话茬。
不得不说,有些人哪怕初次见面便合得来,至少,陈蓦感觉眼前的司马懿很是有意思。
“不不不,绝非阴奉阳违…”司马懿连连摇头,急忙解释道,“只是小可不擅武艺,将军也见到了,小可臂力难开一石之弓,何谈狩猎?”说着,他抬起头偷偷望了一眼陈蓦,嘴唇微微动了动。
陈蓦是何等人物,那可是万人敌,眼力自是非同小可,他岂会看不到司马懿的小动作,还没等司马懿说话,陈蓦便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皇巡狩猎,岂同儿戏?——曹公有言在先,敢作假舞弊者,不论何人,重惩不殆!”
“呃,是么…”司马懿讪讪一笑,很显然,陈蓦一句话便说中了他的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懿舔了舔嘴唇,低声问道,“敢问将军,何许所得猎物,才算合格,不至于在天子面前大失颜面?”
或许是眼前这个家伙颇有好感吧,陈蓦想了想,犹豫说道,“以兔、禽为例,二十匹也差不多了吧,虽难以引人瞩目,倒也不至于惹人耻笑…”
话音刚落,便见司马懿瞪大眼睛望着陈蓦,难以置信地说道,“二…二十匹?”
望着他瞪大着眼睛的好笑模样,陈蓦心中暗乐,脸上却不露丝毫异色,淡淡说道,“此间五十人,皆自幼习武,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二十匹兔、禽,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我要是你,便早早动身,要知道,此刻其他人大多都冲着虎、熊等猛兽而去,并不会太关注兔、禽,待些许时辰之后,猛虎猎尽,到时众人为拔得头筹积累猎物,你可是连兔子都打不到了…”
一句话就说的司马懿倒抽一口冷气。
“将…将军说的是,此事确实不得不防…”说着,司马懿正要起身,却忽然望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野猪,体型硕壮,粗粗估计不下三、四百斤。
多半是注意到了司马懿死死盯着那只野猪的举动,陈蓦嘴角扬起几分笑意,淡淡说道,“这只野猪,倒是能抵二十匹兔子…你要猎它么?”正说着,他转过头去,却见司马懿神色诡异地望着自己,连忙说道,“想都别想!——本将军身为当值将领,岂能助你作假舞弊?”
话音刚落,便见司马懿嘿嘿一笑,摆摆手笑道,“将军误会了,小可安敢如此?小可只是想问,倘若小可并不以弓弩擒杀,而是设之以计谋,可否?”
“计谋?”陈蓦愣了愣,不由想起了司马懿方才所设的那个绳索陷阱,在思考了一番后,点点头说道,“那倒是可以…总之我不会助你!”
“是是…”司马懿连连点头。
说实话,陈蓦确实有些好奇,好奇司马懿究竟想用什么办法猎获那只野猪,他正琢磨着,却见司马懿从地上拾起一块婴孩大小的石头,朝着远处的野猪丢去。
说来也奇怪了,用弓准头极差的司马懿,竟然一下子就丢中了那只野猪,只见那只野猪猛然站了起来,用凶恶的眼神瞪着司马懿与陈蓦二人,随即甩开四蹄冲了过来。
“它过来了哦!——你打算怎么对付它?”陈蓦带着几分揶揄说了一句,毕竟在他看来,司马懿的做法简直是愚蠢之极,然而,当他转过头去时,却愕然发现司马懿早已不在原地。
而这时,陈蓦隐约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却见司马懿正吃力地攀着爬上树干。
“这算什么好办法?”陈蓦不禁暗暗嘀咕一句,随即,他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阵阵蹄声,他下意识地转回头,却发现那只野猪正凶神恶煞地冲向自己,转眼工夫便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得,陈蓦有些傻眼了。
喂喂喂…
“将军小心!”已爬到树上的司马懿舞着右手向陈蓦喊了一句,气地陈蓦恨不得将这家伙拽下来。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会不明白?
气归气,但是陈蓦丝毫不敢分心,毕竟野猪的冲撞力那可是不得了,尤其是这只野猪至少有三、四百斤,被这家伙撞一下,那还得了?即便有刚体护身,恐怕也要被撞断几根肋骨。
“喝!”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陈蓦深吸一口气,身体微蹲马步,双手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只野猪两颗锋利的獠牙。
好家伙…何等力道!
心中暗骂一句,陈蓦大喝一声,双手一扭,借力用力,顺着野猪的冲力将其提了起来,双手紧握着野猪的獠牙将其拎起凌空转了几圈,继而陈蓦一声暴喝,将其狠狠甩了出去,只听轰地一声,那头被转地晕晕乎乎的野猪重重撞在树上,顿时昏迷了过去。
“将军神力…”面对着陈蓦不善的目光,司马懿悄悄从树梢探出脑袋,讪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