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虎撇了撇嘴,竟不屑一顾地准备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啊,我想杀你…唯独你,今日我非杀不可!”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张煌缓缓从一堆砖瓦碎片中站了起来。在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后,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叠符纸,扬手一摊,掌心虚空一抹。
当即,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一排符纸整整齐齐地凌空悬挂,一共十二张,仿佛活物一般。
想来王虎身为泰山县县尉恐怕也没瞧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诧。
而另外一边的陈到,却是神色激动地捏紧了拳头,喃喃自语,“来了,老大的妖术…”
在二人那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张煌合掌掐指,竖二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人火火,天火灾,行南方,炎而上,离火,日气,火君…疾!”
话音刚落,张煌面前那一圈符纸中幽幽飘落一张,待听熊地一声,化作一团火焰,飞向王虎。
“什么鬼东西?”王虎大惊失色,抬起右手一拍。
火焰四射间,王虎只感觉自己右手一阵剧烈灼痛,低头细细一看,他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因为他发现,他的整条手臂竟被那团诡异的火球炸地皮开肉腚、外焦内嫩,更有甚至,隐隐有阵阵肉香散发出。
“刚体…无效?”
王虎顿时就傻了。
然而张煌却没有丝毫停顿,口中继续念咒,这回更了不得,那剩下的十一张道符纷纷化作一团火球,飞向王虎。
“不,不…”
王虎转身就逃,心说方才一团火就将他的手给烤熟了,这回一连十一团,那还得了?
可问题是,他逃得了么?
“轰——”
伴随着一声惨叫,王虎整个人顿时被火焰所吞没,当火焰退散后,他整个人竟不见了踪影。
死无全尸?!
“好!”在旁观战的陈到亢奋地舞动着拳头。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汉朝王都洛阳,在城内最高的建筑——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顶阁,仙雾袅绕、檀香阵阵。
而在顶阁的正中央,在所悬挂的那副‘天地’字样的草书前,有一位极具仙家气质的道袍男子正盘膝入座,闭目养神。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究竟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温似水、厉如火,仿佛这双眼睛能够穿透苍穹,看到他所想看到的天下万物。
“已然开始了么,这盘棋…”
【大汉朝护国仙师,第五宫元】
第二十二章 波澜渐起
——古夜郎国遗址,牂牁——
就当张煌等人将整个西山费县闹得鸡犬不宁之时,在距离他们极为遥远的西南,有一位年轻男子正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昂头望着苍穹,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表情。
该名男子唇红齿白、貌若潘安,身穿纹有青云的青色儒袍,腰系玉带、脚踩腾云之靴,一对剑眉极为英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
“泰山呐…似乎有点远?”
年轻的儒士顾自沉思着。
此时再一打量他四周,触目惊心、令人惊骇,只见在此人周围广达数百丈的范围内,到处都是人的尸体,残肢断臂、满地都是,惨不忍睹。这些人的尸体身穿着黑色劲装,与汉族服饰大为不同,一看就知道并非大汉朝的子民。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夜郎国?”
在遍地的尸骸当中,有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挣扎着从尸堆中爬了出来,双目充血瞪着那名儒士。此人,正是夜郎一族的族长,丘柯金。
此时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仇恨、以及恐惧。恐惧的原因十分简单,因为在他面前那名风度翩翩而又看似柔弱的儒士,单凭一己之力便剑挑了他夜郎一族,杀死了夜郎一族所有勇士,共计三千余人。
这可是他们夜郎一族为了要复辟夜郎国所必须的力量啊!
“哈?”儒士闻言转过头来,神色淡然地瞅着丘柯金。
见对方并不理睬自己,丘柯金再次愤怒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夜郎国?”
儒士终于有了反应,温文尔雅地说道,“只因你等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不可饶恕的罪行?”丘柯金面上表情一滞,万分懊悔地说道,“是么?原来我们夜袭滇国的事早已被汉国知道了么?”
“哦?”儒士两道剑眉一挑,有点吃惊地说道,“原来滇国被袭是你们干的?”
丘柯金张了张嘴,愕然说道,“你不是为那桩事来的么?”
儒士摇了摇头。
“那就是…”丘柯金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然是因为我等袭击了边界的汉人…”
“哦?你们还杀了我汉族子民?”儒士的脸上露出了让丘柯金看来非常危险的笑容。
丘柯金又连说了几桩事,皆是他这些年来所犯的罪行,但是那位儒士看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那究竟是为什么?既然不是为这些事,那究竟为何要袭击我夜郎国?”丘柯金气急败坏地吼道。
儒士闻言轻哼一声,抬头望了一眼丘柯金的城郭,眼神中泛起阵阵冷色。
顺着儒士的视线一瞧,丘柯金心中惊愕不已,因为那空荡荡的城郭上,如今只有一面在微风中飘扬的旗帜而已。
【天老子】…
在丘柯金骇然的神色下,那儒士抬手挥出一剑,顿时,一道惊世骇俗的剑气仿佛飓风般席卷大地,非但那面旗帜被扯得粉碎,甚至就连整座城郭也被夷为平地。
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丘柯金的眼中充满了绝望,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究竟是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恢恢,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儒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优雅地转身离开了,口中笑道,“夜郎自不量力,妄想与苍天比高!可笑!可怜!”
【大汉剑儒,天剑恢恢。】
突然,那名儒士站住了脚步,令不知传承了几代的夜郎王一阵心悸。
“你…你还想做什么?”
只见那名为恢恢的剑儒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几许困惑。
“泰山郡…怎么走?”
“哈?”
——与此同时——
“首…领…”
在费县东侧五里处的树林里,单福瞪大着眼睛瞅着他们黑羽鸦的首领张煌,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在他面前,只见张煌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眼神飘忽、吹着口哨,一副我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
“首领,您知不知道咱差点就陷在费县了?差点整个计划都因为首领失败了?啊?”
将脑袋凑近张煌,近得几乎要贴在张煌脸上,单福巴拉巴拉唾沫乱飞。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撅嘴吹着口哨,张煌满脸心虚地伸手掏着耳朵,眼神飘忽不敢与单福认真的视线接触。
其实也难怪单福这样生气,谁叫昨晚上张煌突然间也不知为什么就发了疯,将费县留守的两百县兵杀了大半,并且放过将这座县城付之一炬,引起了正在追击泰山军的费县都尉马延的警惕,立马撤兵回援。
好在单福、李通、臧霸等黑羽鸦的其余成员手脚麻利,顺利救出了臧狱曹不说,还释放了监牢内其余的囚犯们,混淆了马延的注意,否则,真说不好他们一帮人能否从马延的手底下逃脱。
一想到当时的险峻,单福就气得牙痒痒。忽然,他眼神一瞥,瞥见了正口沫横飞向臧霸、李通、吴敦等人炫耀的陈到身上。
“你们那是没瞧见啊,”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陈到一脸激动地说道,“当时老大唰地一身就跳出去了,我都没看清,就见他唰唰唰几下,将那几个县兵杀了,然后那个县尉王虎就出来了…一开始老大还打不过那个王虎,后来老大念了几句咒语,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吴敦、孙观、尹礼连声问道。
“嘿嘿!”陈到怪笑两声,双手胡乱挥舞了几下,说道,“只见老大这么唰唰唰几下,十几个人脑袋一样大的火团就飞过去了,把王虎那个渣滓炸得死无全尸…”
“好!”臧霸、吴敦、尹礼、孙观等人捏紧拳头大声叫好。
话音未落,只见咚咚咚几声,他们脑袋上便起了一个大包,连带着陈到与李通也没落下。
“军师(单先生),你打我们做什么?”
“打你们?嘿嘿,打的就是你们!本军师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教育一下咱任性的首领,你们在一旁倒是好…”
“穷酸,你打我做什么?”陈到气愤不过,质问道。
“你还说?本军师不是叫你看着首领么?”单福怒道。
“看着首领?”陈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那时不是叫首领看着我的么?”
“我…”单福顿时语塞,面上泛起一阵红白之色,强词夺理道,“胡、胡说!本军师明明是叫你看着首领的,你搞砸了还来怪本军师?”
“呐,这就叫恼羞成怒吧?”臧霸揉着脑袋上大包小声地询问李通。
“唔…”李通点了点头,一副附和表情。
其余吴敦、孙观、尹礼三人亦是偷笑,毕竟虽说付出了沉重代价,但终归臧狱曹他们已顺利搭救出来,这不,此刻他们心中欢喜地很呢。
可这一幕被单福瞧见,他心中更加羞恼,手持剑鞘一掐指,唱道,“呀呀嘿,本军师手持剑鞘将尔等打呀!咿呀嘿!呀呀嘿!”说着便朝李通、陈到等人追打而去。
可能是单福此刻气势迫人,竟将臧霸、李通、陈到、臧霸一众人打得到处乱窜。
远处正在包扎伤口的泰山军首领徐巽看着这一幕,笑呵呵地说道,“真是一帮精神充沛的小鬼啊,明明经历了昨日那般恶战,还有精力打闹…”说着,他摆了摆手,笑着出声劝阻道,“好了好了,小单军师莫要气恼了,若不是你们小首领那么一闹啊,徐某可就没命在这里与你们说话了。这不臧狱曹也顺利救出来了,算了算了。”
在他身后,泰山军的几名干将也是纷纷点头。毕竟昨夜若不是张煌在费县那么一闹,让都尉马延忧心老巢的安危,无心再追击他们,或许泰山军早已在昨日全军覆没了。
而臧霸的父亲臧戒、臧狱曹,此时也站出来劝道,“若小单军师真要怪罪呀,那就怪罪敝人吧,若非敝人谋事不秘,被何应那恶官得知,被他诬陷下狱,小儿也不会走投无路之下,将泰山军以及你黑羽鸦的众豪杰拖下水,此事因皆我臧戒而起啊…”说着,心有愧疚的臧狱曹竟欲下跪叩首,被徐巽以及臧霸连忙扶起。
见臧戒这位在监牢内受尽了刑责致全身伤痕累累的硬汉亦站出来充当和事老,单福这才叹息作罢。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在东张西望之后诧异问道,“首领呢?”
[老大早趁机溜了…]
陈到翻了翻白眼,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瞧了一眼,单福脸上的羞恼退得一干二净,望着远方微微叹了口气。
而此时同时,在单福视线所望向的森林深处,张煌正在一座崭新的坟墓前,面色沉重地望着坟前那个久久叩拜不起的壮汉。
“王大哥…”张煌轻声唤道。
王大壮,这位张煌前几日在泰山县结识的难民,在昨夜痛失了妻女,女儿被那些县兵残忍地杀害,妻子则被泰山县县尉王虎侮辱,在与丈夫见过最后一面、得知自己女儿死后,便咬舌自尽了,致使一家三口家破人亡,只剩下王大壮一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似乎是没有听到张煌的轻唤,王大壮低声念着这一句。应该说,整整一宿,他只念叨着这一句。
每念一句,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便少一分;每念十句,他眼中的憎恨便多十分。以至于到如今,张煌眼中的王大壮早已与当日憨厚淳朴的模样判若两人,冷静地让张煌心中不安。
“王大哥…”
“是张煌兄弟啊。”王大壮抬起头来,只有在望见张煌的时候,他脸上才露出了最初的憨厚淳朴笑容,感激地说道,“多谢张煌兄弟昨日仗义出手,替我那婆娘以及女娃报了仇…大恩不言谢,兄弟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王大哥言重了…”张煌本想劝王大壮几句,然而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遂问道,“王大哥日后打算怎么办?若是没有去处的话,我黑羽鸦…”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王大壮打断了。
望着张煌,王大壮诚恳地说道,“兄弟的黑羽鸦,那些小兄弟皆是本领高强的人,而我只是一个粗人,空有一身蛮力,留我在兄弟身边,只会拖累你们…我要去投奔唐仙师!”
“唐周唐仙师?”张煌吃惊地问道。
“啊。”王大壮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让张煌感觉莫名心悸的冷静与狂热,沉声说道,“唐仙师说的对,天地不仁、圣人不仁,视我等百姓如猪狗一般,虽然我王大壮昨日家破人亡,可仔细想来,这天底下如我一般家破人亡的百姓,又岂只有我一家?苍天靠不住,朝廷靠不住,天下的百姓弟兄若想过好日子,就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我已没有可失去的,只剩下这条命…这天下,还有许许多多并未受到迫害的百姓家庭,为了不至于让他们也遭受跟我一样祸事,我愿将我这条烂命豁出去…既然苍天无眼,那么,就让我等黄巾,替他戳出一个窟窿眼来!”
说着,王大壮从怀中掏出一根黄头巾来,目光坚定地绑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旋即,他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让张煌感觉分外陌生的笑容。
“大贤良师…一定能带领我们捣烂这个偏袒恶人的天!就在此别过吧,张煌兄弟。”
说完,王大壮站起身来,毫无眷恋地离开了。
眷恋?没有。
仇恨?也没有。
此刻的王大壮,心中只有一股冷静的狂热,一股欲将整个苍天都戳出一个窟窿的狂热。而这份狂热,就连张煌亦暗暗心惊。
“死士之志…指的就是这个吧?”
望着王大壮离去的萧索背影,再望了一眼那埋葬着王家妻女二人的无墓碑坟墓,张煌的心情颇为复杂。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一位太平道黄巾军的新成员的诞生,而且,还是一位死忠而狂热的黄巾死士。
“太平道黄巾军…势必会崛起啊。”
望着天穹,张煌喃喃自语。
第二十三章 寻找友军
且不说张煌等人顺利营救出了臧霸的父亲臧戒臧狱曹,一个个满心欢喜,且说泰山太守何应。
其实昨日晚上,当费县的都尉马延大破泰山军,带领兵丁追杀徐巽而去后,何应也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到此了结了,毕竟在他看来,徐巽再是厉害也不会是马延的对手。
因此,何应吩咐妻弟王虎代替马延在费县守夜,自己早早便安歇了。
可谁曾想到,费县半夜事发,一帮贼人不知从哪里混了进来,非但在县内四处放火,还释放了关押内狱内数百名死囚身份的矿奴。
这可要了何应老命了。
要知道,那些矿奴平日里恨极了县兵的欺辱,如今逮到机会岂会不报复?这不,何应带去的两百县兵被杀得只剩下十余人,死命保护着他逃向泰山县。
在逃命的途中,何应心惊胆颤,生怕那些人追上来将他一刀给杀了,直到后来他与心腹部下、费县都尉马延汇合,他这才松了口气。
好端端一个敛财的矿场,就这么给毁了。或许这才是何应最感到气恼的。
他原本打算着借臧戒这个诱饵将泰山贼首领徐巽这头大鱼钓上来,可没想到,却被张煌那一群小鱼苗咬崩了钓钩,以至于非但徐巽依旧还获得好好的,他却损失了费县这么一座收入不菲的矿场,被张煌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县内所关押着的数百名囚犯身份的矿奴也在越狱杀人后逃得干干净净。若想这座矿场恢复如初,没有个一年半载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座铁矿场给何应带来的财富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此地产出的铁矿那可是直接供应给洛阳的,是何应攀上洛阳的大官们的最佳途径,而如今矿场被彻底摧毁,至少三五个月无法产出铁矿,若是朝廷怪罪下来,别说何应一个泰山太守,就算是十个泰山太守也吃罪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天明时分,回到泰山县府衙,何应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敲响了府衙内的升堂鼓。
“谁啊?太守大人又不在,大清早的敲的哪门子升堂鼓?”
有不知情的衙役们听到鼓声骂骂咧咧地从班房出来,待瞧见何应衣衫破碎、满身灰尘地站在堂上,他们心下均是一愣。
“大人不是押解囚犯去费县了么?怎么了,莫非出什么事了?”
“废话!单瞧大人这模样就知道是出事了…闭上嘴少说两句吧,免得大人迁怒到咱哥几个身上。”
“说的是…”
窃窃私语了几句,一帮见过世面的衙役像平时那样走上前来,目不斜视,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应的狼狈。
其中倒是也有眼尖的,在瞅见何应身旁的马延后,心下微微一惊。
“马都尉怎么也来了?莫非真出大事了?”
“嘘…”
在瞅见了何应身后那沉着脸不说话的都尉马延后,众衙役顿时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当即缄口不言。
“混账!混账!混账!”
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应来来回回在堂上疾走,口中大骂出声。可能是因为回到了自己地盘的关系吧,他的心已经安定下来,但是心中那份恼恨却是愈加的强烈。
突然,何应一拍桌案喝道,“来人!”
众衙役心中一惊,在稍稍一顿后,有一位较为年长的中年衙役站了出来,拱手抱拳。
“大人有何吩咐?”
“封锁县城四门,严加戒备。面生者,若进出城门无有路引,就地抓拿。若是对方拘捕,格杀勿论!”
“是!”
[看来出的还真是大事啊…]
众衙役们面面相觑。
“还有,”抬手一指,何应恨色说道,“上报州府,昨日夜里,泰山贼贼首徐巽罔顾王法,率贼众公然劫囚,劫走囚犯臧戒,无端杀害官兵,并放火烧毁费县矿场,此三罪皆不可恕!泰山呈请徐州府发布缉贼赏银,缉泰山贼贼首徐巽缉银一千两;泰山臧氏一门,臧戒五百两,臧霸一千两!”
“嘶…”
何应那话一出,堂下众衙役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徐巽的赏银被提到一千两,这个数目虽然有些高,但终归还能接受,毕竟徐巽占据泰山,确实是算泰山郡一霸,可臧霸年纪轻轻却被提到一千两的缉银,与身为泰山贼首领的徐巽平起平坐,这实在出乎他们意料。
诧异归诧异,可是见此刻何应万分震怒,他们也不敢出言询问,当即应了下来。心中暗暗猜测,可能臧霸那个小子做了什么让太守大人万分震怒的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实何应恨的并非臧霸,而是杀了他妻弟王虎,并且放火烧毁了费县矿场的凶手,黑羽鸦的首领张煌。可是呢,何应却误以为张煌是臧霸所招揽的众食客之一,以至于日后张煌、李通、陈到、单福几人发现官府贴出的缉贼榜文后,一对比自己与臧霸的缉银数额,一个个目瞪口呆。
吩咐完诸事,何应挥挥手让众衙役退下了,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而在他旁边上的椅子上,都尉马延也是满脸深沉,手捏着扶手,只将扶手捏着咔咔作响。
良久,马延沉声说道,“终日打雁,没想到临终竟叫几只小雁啄了眼…大人,那个杀了卑职爱徒的狗崽子,难道当真就没有丝毫头绪么?”
何应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事发之时,那伙小贼将一概目击此事的县兵都给杀了,不过在他们放火烧费县之际,倒是有几个人在远处瞧过那么几眼,一个个都颇为年轻,若本官所料不差,多半是臧霸小儿在前一阵子招揽的门客…”说着,何应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张煌的容貌来,毕竟两日前他会见臧霸的时候,张煌始终站在臧霸身后,一言不发,以至于何应误以为张煌是臧霸的跟班门客。
“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一拳砸碎了扶手,马延忍着怒气问道,“据卑职所知,臧戒除大儿子臧霸外,还有臧艾、臧舜二子,他二人眼下身在何处?”
“你的意思是…”何应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只见马延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老的逃了,就抓小的去顶。费县一案,臧戒勾结泰山贼徐巽有目共睹,证据确凿,卑职手下数百兵丁皆可作证,就不需再经过徐州府了。请大人即刻发下命令,将臧艾、臧舜捉来,三日后于菜市口问斩!”
“这…”何应闻言皱了皱眉,犹豫道,“处斩刑犯,需经过州府认可,我泰山私自斩囚,恐怕有些于理不合,万一日后徐州府问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