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臧霸点了点头。
张煌转头望向其余屋内众人,沉声说道,“在我与宣高去会会那何应的工夫,你们几个前往城内四处城门,打探一下这几日是否有囚车出城。我怕何应瞒天过海,这边假意安抚我等,那边会悄悄将臧狱曹用囚车运出了城。万亿,你与孙观去城北;阿到,你与吴敦去城西;大福,你与尹礼去城东;二公子、三公子去城南。都清楚了么?”
“清楚了。”众人点了点头,唯一没有被点到名的昌豨表情有些愕然,讨好似地对张煌说道,“张头领,那我…”
“你跟着我。”张煌淡淡说道。
可能是因为昌豨出卖过自己兄弟的关系,张煌并不是很信任他,为了避免此人坏事,张煌觉得还是应该将他带在身边,毕竟在他还有臧霸的眼皮底下,谅这个昌豨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分派完毕,众人分散履行自己的任务去了,而张煌、臧霸以及昌豨三人,则径直来到了府衙,向门口的衙役递上了拜帖。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禀告太守大人。”
收下了张煌十两银票的好处,那门卒顿时眉开眼笑地跑入了府衙,来到了府衙内的大堂偏房。
“启禀太守大人,狱曹臧戒之子臧霸求见。”
泰山太守何应此时正与主簿田章在偏房商议着什么,闻言表情一愣。
“那小子来做什么?”
主簿田章闻言哂笑着说道,“十有八九是来求情吧。大人此前虽与那臧霸立下了约定,说是只要他剿灭了泰山贼便释放其父,然而泰山贼首徐巽可不是好惹的,就算臧霸在我泰山郡有些名气,但终归还是年轻,如何敌得过徐巽?我看呐,多半是在徐巽那里吃了亏,这才意识到自己见识浅薄,这才回来,再次恳求大人。”
何应想了想,觉得这事倒也有可能。毕竟徐巽的实力他可是见识过的,去年他领百余县兵,都没能杀死对方,反而叫徐巽趁乱杀出了县城。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啧!若是他死在徐巽手中,那该多好…”
何应一脸遗憾地咂了咂嘴。
“大人见他么?依卑职之见,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徐州府的剿贼任务,大人实在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了那个小子身上。”田章皱眉说道。
何应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要见!臧戒那个混账东西,本官只不过将一些是我泰山县累赘的钜平县难民充为泰山贼,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竟然偷偷拟写名册,记录本官的罪行。幸亏本官防着他,否则,若是那本名册交到徐州府,本官非但要丢了官位,连性命也保不住。既然那本名册不在臧戒手上,只有八九在他三个儿子手中。若不能巧设罪名将臧氏父子、兄弟全部抓捕,我等就必须对那个臧霸客客气气…”
“大人怀疑名册在他手中?”
“唔!”何应点了点头,说道,“毕竟臧霸是长子,臧戒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想必有嘱咐他什么。”
田章闻言愣了愣,随即摇头说道,“大人,卑职以为,若是那臧霸手中当真有那本名册,恐怕早已与我等当面对质了,又岂会舍近求远,为救其父应那下九死一生的事?”
何应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他若是敢当场与本官对质,那就是自寻死路!区区一个小儿,也敢与我泰山县官府作对?不过看起来此子倒是聪明,矢口不提那本名册的事,这反而弄得本官投鼠忌器。要不是这样,一杯毒酒就能让臧戒那厮死在狱中,也省得本官日夜担心此事东窗事发。”
“说的是呐。”田章点了点头,沉思道,“看来我们得想个合适的罪名,将臧戒的三个儿子也抓起来。三个罪犯所说的话,想来也没有人会轻信。”
“言之有理!”
二人正说着,门卒已将张煌、臧霸、昌豨三人引到了门外。
“大人,臧狱曹之子臧霸,与其两个仆从在门外求见。”
何应用眼神示意田章躲到屏风后,这才一改之前说话时狠厉的表情,满脸堆笑地说道,“有请!”
经允许,张煌、臧霸、昌豨三人推门走了进来。
“草民臧霸,见过何大人!”进门后,臧霸朝着何应恭敬行了一礼。
“贤侄免礼。”何应笑呵呵地扶起了臧霸,随即疑惑地望了一眼张煌与昌豨二人,问道,“这两位是?”
臧霸早已得到过张煌的嘱咐,回答道,“大人,这二人是我前几日在游侠馆舍招募的食客…本来还有几人的,只可惜他们却被…”说到这里,臧霸脸上露出了哀痛的神色。
见此何应心中恍然,然而脸上却故意露出几许惊讶,诧异说道,“贤侄竟真的上泰山剿贼去了?哎呀,其实那日本官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哪能真的让贤侄去剿贼啊。实在是你父臧戒的事不好办,本官也是头疼啊,不得已那日才与贤侄立下那个约定,本以为贤侄会知难而退,却不想…唉!贤侄没受伤吧?”
眼瞅着何应一副关切的模样,张煌暗自皱了皱眉。
[这家伙好虚伪啊…看来徐巽说得没错,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张煌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一点臧霸的后背。
[刺激一下何应么?]
臧霸感觉到了讯号,当即正色说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岂能失信于人?既然臧霸已与太守大人立下约定,又岂是说说的?前日,臧霸便带着十几个招募的食客弟兄上山去了…”
何应感觉隐隐从臧霸的话中听到了讽刺的意味,眼中怒意一闪而逝,却被张煌瞧了个清清楚楚。
“不知贤侄收获如何?”何应问道。
“太守大人请看!”臧霸从怀中摸出了一块腰牌,丢在桌上。
“这是…”何应仔细一瞅,顿时一双眼睛睁得滚圆,只见那块腰牌上刻着‘钜平尉’三字,分明就是徐巽贴身收藏的腰牌。
[难道那徐巽阴沟里翻船,竟被这小子给杀了?这可…太好了!]
何应越想越欢喜,惊喜说道,“贤侄竟杀了贼首徐巽?不愧是我泰山郡首屈一指的健儿!贤侄,那徐巽的尸首在何处?”
话音刚落,张煌忽然察觉到屋内屏风后有人猛然吸了口气。
[屏风后有人?怎么,在我们来之前,何应在这里会见别人么?这间偏房莫非就是何应议事的地方?]
张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屏风,而臧霸则按照他此前的叮嘱,一脸遗憾而懊恼地回道,“徐巽的尸首,被那些泰山贼夺回去了…”
“什么?”何应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了,惊疑不定地打量了几眼臧霸,重复道,“被泰山贼夺回去了?”
“是啊,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偷袭杀了徐巽已属不易,他手底下的贼寇赶来支援,我们就只好撤退了。”
“这样啊…”把玩着手中的腰牌,何应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臧霸抱拳恳求道,“大人,虽然臧霸并未彻底剿灭泰山贼,不过既然徐巽已诛,大人可否先释放了家父?大人放心,若是大人能释放家父,臧霸愿投大人麾下,助大人铲平泰山!”
“这个…”何应脸上泛起为难之色,摇头说道,“若是徐巽的尸首摆在本官眼前,本官自然可以做主放了臧狱曹,可单凭此物…”
臧霸闻言面色一变,故作气愤地说道,“太守大人不相信臧霸的话?”
“本官岂会信不过贤侄,只是你父之事牵扯甚大,若是你杀了徐巽并且将他尸首呈上,倒也能以将功赎罪的法子让你父亲开脱,可眼下…”说到这里,何应抬起头来,说道,“这样吧,给本官两日时间考虑一下,如何?”
臧霸犹豫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领着张煌与昌豨二人离开了。
他们先脚刚走,后脚主簿田章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一脸古怪地说道,“莫非大人当真相信了那臧霸的话?”
“哼!”与方才的态度截然不同,何应冷笑说道,“就算本官双目皆瞎,也不会轻信那般谎言!那徐巽什么人物,岂会被那臧霸轻易所杀?不过…”说到这里,他饶有兴致地盯着手中的腰牌,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徐巽的腰牌却在臧霸手中,这倒是有意思…”
“莫非臧霸勾结泰山贼?对了,当初徐巽与臧戒的关系就不错,保不定徐巽顾念旧情,放了臧霸一马。”田章眼睛一亮,欣喜说道,“大喜啊,大人,有了这条罪名,我等便可名正言顺地缉捕臧氏兄弟了!”
“仅仅一块腰牌,并不能证明臧霸勾结泰山贼。”何应摇了摇头,眼中泛起几分寒光,压低声音冷笑说道,“除非…捉贼捉赃!”
“大人莫非有主意了?”
“吩咐下去,点县兵两百,于今夜将以臧戒为首的泰山贼一百二十人,押解至西山费县,一日后,送至徐州府杀头…找几个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田章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阴测测地笑了笑。
“卑职明白。”
第十八章 三生有幸
泰山军的瓢把子徐巽说得没错,张煌等人要闯荡的这个天下,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险恶,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比比皆是。
张煌与单福原以为徐巽的腰牌能够拖延一下何应,却没想到,那块腰牌反而起了反作用…
“梆梆梆——!梆梆梆——!”
大概辰时前后,张煌尚在沉睡当中,然而他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煌还来不及起床开门,房门已被撞开,臧霸与单福、陈到、李通以及臧艾、臧舜、吴敦等人,匆匆忙忙地闯入起来。
“老大,不好了!”
“出事了,老大!”
“啊?”张煌睁着朦胧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大呼小叫的臧霸与单福二人,昏昏欲睡地问道,“怎么了?”
臧霸气急,摇醒了又即将合眼睡过去的张煌,恨声说道,“老大,昨日深夜,何应那厮将家父押解到他处去了!”
“什么?”心中一惊,张煌的困意消散地无影无踪,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沉声说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臧霸指了指臧艾、臧舜二人,说道,“二弟、三弟方才早起上街,本来是想替老大以及几位弟兄买些大饼、糕点,却不想听摆摊的人说,昨日子时前后,何应那厮点了两百县兵,押解着家父以及其余近一百二十人,从北城门出,往西山费县去了。”
“怎么会这样?”张煌一脸吃惊地问道。
听闻此言,单福皱了皱眉,沉思说道,“首领,小生方才细细思量了一番。小生以为,此事恐怕是因我们而起…”
“怎么说?”
“您想啊,老大与宣高不是将徐大首领的腰牌给了那何应么?”
“对啊,我这不是想骗他,拖延一下时间么?”
“那若是没能骗住呢?”单福凝神注视着张煌。
张煌的眼神呆滞了一下。
[若是没能骗过…我们给了何应本属于徐巽的腰牌,这岂不是证明,我们与徐巽有关系?与泰山军有关系?]
想到这里,张煌双手一拍双颊,惊慌失措地叫道,“糟了!这、这、这…这节奏不对啊,那何应怎么这么厉害?不该是我们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么?他开挂了吧?要不就是那家伙本来智力就高?等会,难道说我的智力比他低,所以计谋被他看穿了?不应该吧…”
[老大又开始犯病了…]
单福、李通、陈到眼瞅着惊慌失措的张煌微微摇了摇头,就连新加入的臧霸似乎也逐渐掌握了张煌的性格,站在旁边不说话,唯独臧霸的两个弟弟臧艾与臧舜,以及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饶有兴致地瞧着张煌,听他说着那些从未听过的新奇怪异词语。
[这就是陈到、单福他们黑羽鸦的老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遇到事情也是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昌豨心中不由生起几分不屑。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床上的张煌,他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地另一种姿态,让昌豨微微有些心惊。因为此时的张煌,他的气势竟隐隐与他们泰山军的首领徐巽有些相似,气势厚重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呵呵呵。好样的,何应,竟然摆了我一道!这个天下,越来越让我期待了…”右手一撸额前的头发,张煌邪笑几声,那从容不迫的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
单福、陈到、李通三人早已是对张煌性格知根知底的老人了,见此,单福这才问道,“事到如今,老大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煌歪着头瞧了一眼单福,舔舔嘴唇说道,“本来想用和平手段解决的,可既然何应不给面子,说一套做一套,那就别怪我了…去西山费县!”
听闻此言,屋内众人心神一震,他们隐隐约约抓到了张煌话外的深意。
“首领的意思是…劫囚?”单福小心翼翼地问道。
“劫囚?”张煌摇了摇头,正色更正道,“臧狱曹捏住了何应犯罪的把柄,却反而被何应所害,被诬下狱,岂能算作囚犯?我们只不过是去一趟西山费县,将臧老爷接回来罢了!”
单福笑了笑,点头说道,“首领说得是,是小生用词不当。”
他们一句一句地说着,旁边臧霸只听得心中震惊,语气微微颤抖地说道,“老大,这不可啊…劫囚,这可是死罪啊!劫回了家父,我黑羽鸦势必会遭到官府通缉。恐怕再也保不住‘义军’,会沦落为贼军啊…”
张煌望向臧霸,正色说道,“人只要行得正,不必在意外界的评价。只要我们本着锄强扶弱、惩奸除恶的信念,无愧于天地,哪管朝廷视我等究竟是义军还是贼军?还是说,宣高你觉得我黑羽鸦皆是一些怕事懦弱之辈,遇到险恶便弃兄弟于不顾?”
“这…”臧霸哑口无言。
见此,张煌盯着臧霸问道,“我是问你,那何应铁了心要害死你父亲,你救是不救?!”
“当然救!”臧霸不疑有他,下意识地说道。
“那就行了!”猛地一撩被褥,张煌接过李通递来的衣衫披上,沉声说道,“那就去救!被兄弟两肋插刀的话,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说着,他环视了一眼陈到、单福、李通几人,叫道,“小的们,咱…要上通缉告文了!”
陈到、单福、李通,任那个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事,闻言哈哈大笑。
“那感情好,我黑羽鸦总算是要出名了。”陈到有些激动地捏了捏拳头。
旁边,李通双眼一亮,就连呼吸也加快了几分,咽着唾沫喃喃说道,“若是我李通上了通缉告文,怎么也得有个几百两吧?几百两…咕。”
“作为黑羽鸦的军师,通缉小生的赏银…除了首领,应该属我最高了吧?”越想越欢喜,单福竟噗地一声咧嘴笑了起来。
[这群人疯了吧?]
昌豨目瞪口呆地望着张煌几人,他实在想不通,得罪了官府、被通缉上了告文,这究竟有什么好高兴的?
[没听到说对方有两百多号县兵么?就这十一个人…竟想着要从两百多号县兵所押解的囚犯中救出臧霸的父亲,这…一群疯子!]
昌豨心底暗暗将张煌等人与疯子归为了一类。
然而在他身旁,孙观、吴敦、尹礼三人却被张煌那一番话说得神色激动,不能自禁。
“这…这就是大首领曾经说过的,‘虽千万人我亦往矣’的气魄么?”喃喃自语一句,孙观对张煌彻底改观了。
而吴敦、尹礼更是急不可耐地叫道,“张首领,这等好事我们兄弟岂能落后?加我们兄弟一个!”
屋内气氛顿时被点燃,昌豨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伙不要命的家伙,心中暗暗后悔接下这么一桩破事。
可是他就算不情愿也没办法,毕竟他泰山军的瓢把子徐巽开了口,除非他徐巽助臧霸成功救回了父亲臧戒,将功赎罪,否则,泰山军绝容不下他这等贪生怕死、出卖兄弟的家伙。
想到这里,昌豨咬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参与一份。
“好好好,营救臧狱曹的事,众兄弟都有份,不过在此之前…”张煌安抚了一下众人激动的情绪,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事实证明,我小看了那何应,这是我身为首领的过失,没想到他竟从一块腰牌瞧出了端倪…”
“端倪?首领的意思是…”经张煌这么一说,单福隐约也想到了什么。
张煌并没有回答,转头望向臧艾、臧舜二人,问道,“二公子、三公子,你们二人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
臧艾愣了愣,如实回答道,“是听糕点摊的老板说的,据他们说,是从守北城门的县兵口中无意听来。”
“不对!”张煌闻言摇了摇头,一脸笃定地沉声说道,“那何应铁了心要将臧狱曹陷害致死,从始至终都防着我们,绝不可能会在这种事上疏忽。倘若我是他,必定会严厉吩咐下去,勒令手底下的人不得泄露消息。只要臧狱曹一死,他手里捏着的何应的犯案证据也就不得而知了,因此何应无需再顾忌我们…”
“可这个消息却传了出来…”单福眯了眯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陷阱!”望了一眼臧霸兄弟三人,张煌沉思着说道,“因为那块徐大首领的腰牌,何应意识到宣高或许与徐大首领有些牵扯,因此在西山费城设下圈套,欲将徐大首领以及宣高你兄弟三人一网打尽。出于某种原因,那何应打算将你兄弟三个也害死!”
“加害我兄弟三人?”臧霸吃了一惊,愕然说道,“倘若说家父手中捏着何应犯案的证据,因而被诬陷入狱,这我还能理解,这我兄弟三人与他无冤无仇,莫非是打算斩草除根?”
“不对…”张煌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何应千方百计要致臧狱曹于死地,却对你客客气气,这里头应该有什么文章。”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宣高,你父臧狱曹可有书房?”
“有的。”
“平日里在书房写东西么?”
“时常书写,不过我兄弟三人并不心紧此事,因此没有去过问。”
“唔,那…在臧狱曹入狱后,府衙的县兵来搜过臧狱曹的书房么?”
“搜过两回,也没搜到什么要紧的东西。”
“不见得。”张煌摇了摇头,旋即对臧艾、臧舜说道,“二公子、三公子,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们去费县了,你们不妨再去臧狱曹的书房找找,看看是否有什么暗格,我觉得,臧狱曹可能将何应的罪迹案卷藏在那里。”
“我们这就去!”臧艾、臧舜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连忙告退。
望了一眼他兄弟二人离去的背影,张煌转头对昌豨说道,“昌豨,你即刻返回泰山,告知徐大首领,说何应阴险狡猾,将臧狱曹押解到了西山费县,眼下我们准备去劫人,若他有心,不妨出手相助。还有,记得告诉徐大首领,何应这番在费县十有八九是设下了埋伏的,为的恐怕就是引出徐大首领,顺便将宣高与泰山军暗通曲款的事公之于众,好按照刑法将臧氏一门全部问罪。我知道你爱惜性命,也不奢求你跟我们去拼命,只要你办成此事,日后我亲自向徐大首领求情,对你既往不咎!”
“好,我知道了!”见张煌只是要自己跑个腿,并不需要自己去拼命,昌豨心中大喜之余亦暗暗撇嘴:日后?明知是陷阱还要踏进去,你们几个以为还有命回来么?
不过心中暗讽归暗讽,对于张煌在危急关头的审时度势,一副首领派头,昌豨亦是暗暗心惊。
[奇怪了,这家伙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然而一旦到了生死关头,这家伙反而冷静下来,一桩事一桩事地将全部思绪理清…乖乖,听他说得煞有其事,不会那何应的图谋当真被他给猜中了吧?]
昌豨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张煌。
眼瞅着昌豨那吃惊的眼神,单福、陈到、李通三人对视一笑。在他们身旁,臧霸一脸震撼地望着张煌,心情亢奋起伏不定。
[这就是我黑羽鸦的首领…厉害!真的好厉害!]
“小的们,出发了!”穿戴好了衣服,张煌抬脚走出了房门。
“喔喔——”
跟在张煌身后,臧霸隐隐感觉胸口灼热阵阵,他由衷地心生一种感觉:他黑羽鸦,终有一日势必会名扬天下,成为天下众多健儿推崇的豪侠队伍。
能与这些日后的豪侠为伍,一起闯荡天下,同甘共苦、不弃不离,这实在是…
“三生有幸!”
第十九章 抛饵待鱼
危难关头,张煌展现出了首领级的才能与眼光,堪堪将何应的全盘意图猜了个透彻,让臧霸等人很是震惊。
的确,泰山太守何应确实是这么算计的。
不可否认,这何应虽阴险狡猾、口蜜腹剑,但是对于他把握事物的关键,即这份洞察力,也的确是一般人所想不到的。只能说,不愧是泰山太守。
仅仅只是一块腰牌,何应便瞬间意识到臧霸极有可能与泰山贼的徐巽有牵扯,并且转念间便想出了一条毒计:他点了两百县兵,将臧霸的父亲臧戒以及其余一百二十名囚犯在夜里押解到了西山费县,并且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引诱臧霸前来劫囚。最好啊,连泰山贼徐巽都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