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德自风流 作者:简小扇
江家女出阁
作者有话要说:有压力才有动力
于是,扇子又开新坑了。。。。
把你的花花收藏狠狠砸向我吧
还是那句话,绝不弃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喜儿的声音很轻,白玉梳子缓缓滑过镜前女子柔顺的墨发,第三次梳子滑下时,却被女子抓住了手。
“我真的会白发齐眉,儿孙满堂么?喜儿你说,这不是骗人的么?”
朱丹红唇撤出一抹凄楚的笑,在跳跃的烛光下有些诡异的妖媚。
“啪”的一声,白玉梳子应声而落,女子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颤抖的喜儿,轻笑一声,再不似先前那么悲戚。
“怕什么?你小姐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小姐我会长命百岁,夫妻恩爱,儿孙满堂的。”
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自己打理起长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老妇迟疑着走了进来。
“颜儿,好了吗?迎亲的人来了…”
“好了,走吧,喜儿,你小姐我今日便可从这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了。”
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凤冠,戴在了头上,珠帘垂下,女子的笑恍惚的看不清楚。
“颜儿…你…娘是为了…娘是为了你好,你别怪娘…”
老妇人声音有些颤抖,想伸出手去拉女子的手,却被女子侧身避开。
“娘?我有娘么?你不是江展笑的娘吗,你不是为了她将我嫁给那个姓傅的吗?你不是为了让我死心还杀了孟倾吗?怪你?怎么会怪你?对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是不会有任何感情的。”
女子的声音平静的无一丝波澜,老妇人身子颤了颤,自责开口。
“是娘的错,把你嫁去金楼,确实是委屈了你…”
“怎么会委屈呢?”女子笑着打断她的话。
“别人愿意娶我已经是天赐荣幸了,这不是你和那个被称作爹的物种说的话吗?”
老妇人还想说什么,门外已经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
“吉时已到,请新娘出阁。”
女子哼笑一声,踏出了门,喜儿朝老妇人行了行礼,慌忙跟上。
女子的步伐似乎很是轻快,连带着大红嫁衣上下翻动,招摇而明艳。
江府门口站的那一干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子走出江家,连街旁看热闹的路人都不如。
老妇人终是不忍,哭着出声抱住了女子。
“娘,我最后一次叫你娘,希望你看在我是你十月怀胎所生的女儿上,厚葬孟倾,我江展颜这辈子,独对不起他一人。”
话落,女子推开老妇人的怀抱,决然转身,走向那顶装饰极尽华丽的喜轿。
碧霄冷着脸站在台阶旁,正准备上前去扶她,却在女子吐出第一个字时愣在原地。
“我,江展颜,今日出江家,从此不是江家人,无父无母,无兄无姊,今世再不踏进江家一步,再相见,如陌路,若违此言,魂断黄泉。”
一字一句,狠绝漠然。
碧霄皱了皱眉,忍不住看向江家众人,却见他们神色厌恶,甚至有些庆幸女子与他们恩断义绝的作法。
心底有什么东西瞬间改变,碧霄冷冷扫了江家人一眼,快步走到女子身边,和喜儿一左一右将她扶进了喜轿。
街道两旁的路人看着这奢侈壮观的嫁娶仪仗,毫无艳羡,只有对女子的悲悯和同情。
轿起,喜庆的锣鼓声直上云霄,那一地碎语,皆被掩盖。
此次被金楼楼主安排来接亲的几人皆是满心不满,想他们名震江湖,居然被逼着当起和媒婆无甚区别的接亲人,回去后还不知会被那几人笑话成什么样。
是以,这本应喜庆的气氛生生被几人脸上的冷意杀气压了下去。
碧霄碰了碰乾天的胳膊,低声道:“我瞧这江家三小姐并不如传言一样。”
乾天没有理会,沉着脸继续朝前走,倒是坎水嬉笑着一张脸凑了过来。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绝对比传言的还要好看。”
“你被楼主安排来接亲的时候,不是还大骂别人是天下第一丑吗?”
碧霄嗤之以鼻,很不待见坎水每每见到美女都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我觉得天下第一丑的名头还是留给你比较合适。”
话落,人已经闪到几米远,果见碧霄朝着他刚刚站的地方狠狠拍出一掌。
“狠毒小气的女人,居然下杀手。”
“拆了你都不算过分!”
正在争吵间,乾天突然身形一动,落在了喜轿旁边,与此同时,一人手持长剑,身着红衣,满目狰狞的冲了出来。
“颜儿,颜儿,我来救你了,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男子嘶吼着,握着剑逼进喜轿,却两三招便被乾天拿下。
“抢亲耶!传说中抢亲耶!”
坎水满脸兴奋,激动的跑到了乾天身边,看红衣男子的眼神似在看一稀有物。
“孟…孟公子…”
喜儿捂着嘴,不知是惊恐还是诧异。
乾天却是眉头紧皱,对着仍在奋力挣扎的男子道:“我不想杀人,立刻滚开。”
“我不怕你们,我不怕金楼,我要带颜儿走,我要带颜儿走。”
男子依旧嘶吼着,双目血红,乾天眼里闪过一抹不耐,正欲动手,轿内却传出淡淡的声音。
“孟倾,你没死?”
“颜儿…”
“我不会和你走的,你走吧。”
话落,轿帘被掀开,女子抬步走了出来。
“和你走,会被金楼追杀至死,比起亡命天涯,我比较喜欢多金舒适的生活。”
“孟倾,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先前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所以,你走吧,趁你还活着,去过属于你的生活。”
淡然的话语,却如利箭,狠狠刺入孟倾的心口。
“颜儿,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孟倾虽在笑,眼里的凄然却让乾天都不忍再看。
“没有,我不喜欢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
毫不迟疑的话,终让孟倾苦笑出声,乾天抿了抿唇,放开了制住他的手。
孟倾果未再挣扎,只是抚了抚剑身,似是自语。
“没有你,何来生活?”
话落,竟是举剑自刎,女子惊叫一声“不要”,乾天已经出手夺过了他的剑。
孟倾有些欣喜的看着女子,道:“颜儿,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
女子愣了愣,耸肩一笑。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
“为了一个女人便要死要活,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坎水早没了先前的兴奋,鄙夷开口,孟倾却是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女子转身上轿,未再吐一言。
直到迎亲队伍上了喜船,江面上再看不见丝毫影子,孟倾依旧站在原地,天地间那抹大红,刺眼而凄然。
碧霄从船舱里走出来,朝坎水和前天点了点头。
“应该没事。”
“女子果真都是无心无情的啊。”
坎水仰头长叹,眼里却是无一丝轻视。
碧霄努嘴,道:“还不是为了你们男人。”
江展颜刚才那番绝情之话,其由衷当然瞒不过这三位从小便在腥风血雨中滚爬的人精。
正说着话,突见门被猛地推开,江展颜面色痛楚的冲了出来,直直奔向船尾,转眼已经伏在了栏杆上。
“这还叫没事,都要投海自尽了!”
坎水惊叫一声,翻身而起,碧霄和乾天更是满目焦急,脚尖轻点便落在了江展颜身旁。
“江小姐,三思。”
坎水一把扯住江展颜便要将她往回拉,女子的手却死死抓住栏杆,发出“唔唔”的痛楚声。
坎水见她寻死之心如此之甚,越发着急,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手上一使力便将女子拉进了自己怀里。
女子伏在坎水胸口,身子猛烈颤动,一股难闻的味道慢慢传了出来。
碧霄和乾天早就发现了江展颜不是想投海,但见坎水毫无察觉,便抱着看他吃瘪的心态站在一旁。
坎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把推开江展颜,碧霄忙忙将她扶住。
江展颜长呼出一口气,抚了抚胸口。
“我从来不知道,晕船呕吐也是需要三思的。”
“啊……”
一波接一波的尖叫自坎水口中发出,生生让平静的海面震了一震。
碧霄站在一旁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连乾天嘴角都带了丝笑,江展颜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我有让你走开的,是你自己不听,非要拉我下来。”
坎水正想发怒,低头瞟见自己胸口那摊污迹,愤然甩袖回了船舱。
展颜涮了口,便和碧落乾天一起坐在船尾,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便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江小姐晕船很厉害?”
碧霄不想气氛冷下来,挑了个话题开口。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都晕。”展颜笑,在大红嫁衣的衬托下无限风华妖娆。
碧霄看着她的笑有些发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失声道:“什么叫天上飞的?江小姐坐过天上飞的东西吗?”
展颜扬扬嘴角,声音有些恍惚。
“大抵是上辈子坐过吧。”
“天上飞的只有鸟了,那鸟能载人吗?”
身后满是不屑的声音的传来,坎水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乾天身边坐下,满眼挑衅的看着展颜。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展颜笑答,坎水如碧霄一样因她的笑失了失神,喃喃道:“哦,试试…”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何言,顿时大怒。
“我他妈的上哪试去。”
“我怎么知道。”
展颜依旧是笑,坎水瞬间涨红了脸,愤愤哼了一声便再不说话。
虽然看着坎水吃瘪很有趣,但乾天却依旧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
“江小姐,我需告诉你,万不得有轻生的想法,否则,江家…”
“江家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展颜打断他的话,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不过,我不会轻生的,放心吧。”
乾天正想点头以示放心,却见一个小瓷瓶从展颜的袖口掉了出来。
伸手接住,瓶身上“黄泉香”三个字让在场的人瞬间失色。
“黄泉香,服之落黄泉。”
“江小姐,你若不想轻生,随身带着如此剧毒,作何解释?”
乾天语气有些冷,展颜却只是撇了撇嘴。
“我没打算自己吃啊,我原是给你们楼主准备的。”
“…”
“江小姐,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
碧霄干笑着开口,不动声色的瞪了想要拔剑的乾天一眼。
“那以后便不开了。”
展颜勾勾嘴角,想要伸手去拿乾天手中的黄泉香,却见乾天将瓷瓶放进了自己怀中。
“这等江湖上闻之失色的剧毒,江小姐还是不要放在身上的好。”
“碧霄,江小姐出自制毒世家,要是不小心把什么毒连带着嫁妆一起带了出来,造成误会就不好了,你去好好检查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碧霄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展颜,沉声应下。
展颜整了整嫁衣站起身,笑的无邪。
“没了,就这一个。”
说完,施施然走进了船舱。
三人对视一眼,均在各自眼中看见了迷惑,这个女子,丝毫让人捉摸不透。
不一样的江小姐
晕交通工具的人都知道,一旦晕起来,整个人就如霜打了的茄子,毫无精气,恹恹的如同重病一般。
如今展颜就是这个样,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彷如女鬼。
喜儿一边将又吐了一次的展颜扶到床上,一边倒水给她,满目的担忧。
“小姐,要到玉岛起码还得坐十日的船,你怎么受得了。”
展颜涮了口,半倚在床沿上,虽面如病色,却依旧神情悠闲。
“晕着晕着,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
“小姐,你…你终于又变回来了…喜儿…喜儿很开心看见这样的小姐。”
喜儿突然便泪盈了满眶,伏在床沿上小声抽泣起来。
“自从…自从小姐那次…之后,喜儿再也没见过笑里带刀,话里带刺的小姐了。”
展颜干笑两声,伸手抚了抚喜儿垂下来的发丝。
“喜儿啊,这笑里带刀,话里带刺实在不是什么好话,以后还是莫要说得好,特别是莫在用它来形容你家小姐了。”
喜儿抬眼有些疑惑的望着展颜,却终是点了点头。
“来,扶你家小姐去船板上坐一会儿,让海风去去这一身的霉气。”
展颜笑着坐起身来,喜儿忙伸出手扶住她,慢步踱到了船尾。
“小姐,那两位公子和姑娘都不在呢。”
喜儿眼光有些畏惧,见四周无人有些庆幸,前日那位公子凶神恶煞的将小姐的房间翻了遍,就连那位平日看起来和蔼的姑娘都沉着脸翻看了小姐的嫁妆,真真叫她受了番惊吓,这金楼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可怜的小姐不仅要嫁给魔鬼的头头,而且,而且还是屈身做妾,日后一辈子生活在魔窖里,丈夫是魔头,仆人是魔鬼,生个孩子不是妖也是怪…
思及此,喜儿在艳阳高照的湛蓝天空下生生打了个寒噤。
“小姐,你以前说,有一只专杀妖魔的猴子,叫什么空来着?”
“嗯?孙悟空,怎么问起这个了?”
“喜儿想画一张他的象放在身上,除魔…”
“…你不是唐僧,孙悟空不会保护你的,小姐建议你挂一串大蒜在脖子上,这也辟邪。”
“大蒜?”
“恩,古人曾说过,蒜,邪物之克星也。”
“哪个古人?”
“耶稣…”
船尾两主仆的谈论还在继续,这厢隐藏在暗处偷听的三人已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乾天挥了挥手,三人便飞身跃下,落在了船头处。
“好稀奇的一对主仆…”
坎水满脸感叹,“你们听过孙悟空这个名字吗?”
碧霄摇头,“也…也书…这名字太奇怪了,也没听说过。”
“不过我瞧她说得还挺在理。”
坎水突然一笑,“这蒜味连人都受不了,要是真挂一串在脖子上,肯定能辟邪。”
碧霄翻翻白眼,直接无视他的话,看着乾天道:“我看江小姐没什么疑点,除了那瓶黄泉香,我们确实没有再找到其他毒,而且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谋害楼主的。”
“对啊,就算她要害楼主,也不可能得手,楼主是那种你想害便能害得了的人吗?”
坎水立即附和。
乾天却是不说话,一双黑瞳里满是深邃,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们不觉得,她与传言,差太多了吗?”
江家三小姐江展颜虽生得一副好相貌,却个性孤僻,性子冷淡,不苟言笑,因为她出生那日江家失火,江老爷也因此废了一只手,从小便在江家不被待见,视为灾星。
三年前,江家与武林世家李家结亲,李公子却在迎亲路上暴毙,江展颜更是失了踪迹,李家突失爱子,定然将所有责任推到江家身上,无奈江展颜也失了踪,生死不明,只得作罢。
谁知十日后,江展颜却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出现在江府门口。
所有人都认定她是被人抢了去,玷污了清白,江家以此蒙羞,在李家前来讨人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重伤的江展颜丢给了李家,放出要杀要剐随李家便的话。
江展颜被李家带走,却在一月之后放了回来,从此更是深闺不出一步。
三年来江展颜消息全无,江家几乎从未有过这个三女儿,反倒是二女儿江展笑风头越来越甚。
直到金楼楼主拿着祖父与江家定亲的信物前去提亲。江家祖父曾对金楼楼主傅凉荆的祖父有过救命之恩,两人交好,更是定下了来日风头最甚的江家孙女与傅凉荆的亲事。
那时候的金楼还不是现在的金楼,叫人闻之失色,见之丧胆。
江家风头最甚的女儿,当属江展笑。
但江家怎么会舍得将她嫁给金楼楼主那个性情乖张阴沉嗜血杀人如麻的魔头,何况众所周知,金楼楼主早已娶亲,对妻子更是疼爱有加,再娶江家小姐,不过是因为原配病重,娶亲冲喜罢了,江展笑嫁过去,只能是妾。
此时,江展颜终于被江家人意识到了存在,然后理所当然的,取代江展笑,嫁到金楼。
没有人知道江展颜有没有反抗,只知江展颜出嫁那日,在江府门口,与江家断绝了关系。
坎水摸摸鼻头,点头道:“确实和传言不大一样。”
“或许,因为某些事情,变了性子吧…”
碧霄有些迟疑,在展颜与江家决绝的时候,那倔强的身姿触动了她心底最深的那根弦,她已经从心底喜欢上这个女子,话里话外都有些护着她的意味。
“还有十日,再看看吧,毕竟,她昨日说了那样的话。”
乾天挥手止住了两人,目光越发深沉,从小的训练让他们都扎根了一个意识,凡是对楼主有害的,哪怕是一个念头,都必须扼杀。
等三人过去船尾的时候,展颜已经靠着木椅睡着了,喜儿小心翼翼的为她扇着风,满眼都是疼惜。
见三人过来,喜儿明显一惊,正想起身,却被碧霄伸手止住了动作。
睡梦中的江展颜终舒展了眉头,面容安详而温柔,不像醒着时,尽管笑着,眉眼间却尽是凄然。
这个女子的身上,似乎藏着无人知道的痛楚。
三人默默离开,喜儿心中一暖,感动着他们对展颜的体贴。
展颜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直到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喜儿慌忙叫醒了展颜,将她扶进了屋内。
“小姐,这天莫不是要有一场大雨,到时候可别翻船啊。”
喜儿一边帮展颜拭擦雨水,一边满是担忧的说道。
展颜愣了愣,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喜儿不解,道:“小姐,你笑什么?”
“喜儿会浮水吧?”
“会呀,还是小姐亲自教的。”
“恩,那就好。”
喜儿眨巴眨巴两下眼睛,终是决定不去思索小姐话中的意思,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小姐这般天书一样的言论。
两人对话结束没多久,房门便被急急推开,碧霄低头走了进来,向来镇静的她此时脸上终于有了丝慌张。
“江小姐,今夜恐有暴风雨,你们呆在船舱内不要出来,外面很危险。”
“哦,是吗?”
展颜半倚在床上,眼角微挑。
“不出来就安全吗?”
“碧霄定会护江小姐不受伤害。”
“到时候船翻了,呆在哪不是死啊。”
碧霄一愣,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次来接亲,谁也没想到会遇上雷雨夜,出门之前兑沼明明说过将近半个月不会有雷雨,回去了定饶不了他!
“放心吧,我不会出去的。”
展颜挥挥手,碧霄微点了一下头,转身便往外走,听得展颜似是自语的话。
“装什么神秘把房子修在海岛上,海平面上升了一个喷嚏的时间一岛的人都得玩儿完。”
“…”
见碧霄神色不正常的出来,坎水忙忙迎了上去,幸灾乐祸道:“怎么?碰钉子了?”
碧霄瞪了他一眼,随即对乾天道:“我们这次回去和楼主商量商量把金楼搬回落雨城吧。”
乾天不答话,却是自顾道:“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闻此言,连一向嬉皮笑脸的坎水都满面凝重的望着远方,碧霄正想说你也有正经的时候,却在坎水吐出一言时及时闭了嘴。
“想我坎水名震江湖,最后竟是这种死法,真毁了我那一世英名,悲哉,悲哉。”
不出所料,半夜的时候,船身猛的摇晃起来,似要被掀翻一样,展颜自梦中醒来,微皱了下眉,便恢复镇定,随即翻身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装嫁妆的木箱旁边。
喜儿此时也是醒了的,早就按着展颜先前的吩咐蹲在了木箱旁边,恐惧的发着抖。
“喜儿,别怕,待会抱着这个箱子跳进海里不要撒手。”
展颜安抚的拍了拍喜儿的肩,随即奋力抱起另外一块箱子盖朝外走去。
“来,跟着我。”
在展颜的指挥下,喜儿战战兢兢的拖着木箱朝外走去,此时的船已经摇晃的非常强烈了,打开门,满是腥味的海风和瓢泼大雨便刮了进来,瞬间湿了两人的衣服。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房外的景象恐怖而吓人,喜儿往内缩了缩脚,不敢上前。
展颜却是义无反顾的朝船尾走去,暴雨之下,竟也没发现喜儿没有跟上来。
碧霄等人许是在掌舵控制船身,谁也没发现展颜已经靠近了船沿。
“小姐,不要跳,跳下去会死的!”
喜儿惊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展颜回过身,一句“不跳也会死”还没说出口,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猛的一震,展颜便随着掉下去的木箱直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