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烟雾,云笙眯起眼,看见走进屋的邵谊,耳边盘旋着他的话,像重棒一棒棒敲下。
“邵谊,我不是让你别参与进来吗?”
狐小媚凝眉看着他,语气有些不悦,邵谊却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到云笙面前,声音平淡,“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不等云笙回答,邵谊已经自顾开口,他的语气很平缓,明明不带任何感情,听上去却偏偏直击人内心最深处的悲伤,如同看见那些灰飞烟灭的场面,疼到骨髓里。
“焚天死的时候,毕方死的时候,我都在旁边,我看见她的痛不欲生和无能为力,那种痛苦,我们怎么能切身体会到呢。还有那些我们不曾看见的灭亡,师傅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你能想象的出吗?”
他抬眸看着云笙,“她历经千万年的折磨与痛苦,只为寻齐遗世辰星,回去拯救她的亲人和子民,结束这一切悲痛的根源。而你,不过是她漫漫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凭什么成为她的阻碍与牵绊?”
他们依旧记得,当叶非凡神色平静的对着他们说,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凭什么成为她的阻碍与牵绊时的悲伤与无奈。叶非凡那样爱她的人,情愿悄然死去,也不让她知道让她牵挂,临走前,将安珞身边唯一还陪着她的狐小媚和邵谊叫到一起,告诉他们那个惊天的秘密,告诉他们,今后,守护安珞的责任,便交给他们。
所以你云笙,凭什么成为她的阻碍。
烟染了一支又一支,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夜色深重,屋内烟雾缭绕,不知沉默了多久,云笙终于开口,他笑了一声,含着淡淡的嘲弄。
“那我又是凭什么,要将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交给她?”
那是一场无尽的沉默,没人知道结局如何。只是在天亮时,有两个人影离开了房间,他们的手上,拿着一封信和一块无奇的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文快结束了啊…

 

84Part84:唤醒一说

安珞回来时已经是半月之后,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屋内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期待的看着门口,待看见进来的人果然是安珞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安珞的问好,而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怒意。
“云笙那件事,是谁做的?”
他们从来不曾看见过这样冷怒的安珞,那是真正的愤怒,有着他们承受不起的后果。云笙死亡时,第二天各大报纸已经报道了这件事,尽管他在家里留下了遗书,然而因为心脏的不翼而飞,总是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料想安珞也是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件事,才赶了回来。
狐小媚正要开口,邵谊突然上前一步,神色不变的看着安珞,“师傅,云笙留了一封信给你。”
他拿出信,递到安珞面前,谁都没有说话,看着安珞双手颤抖的接过信,泛白的手指紧紧捏着信纸,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看完了那封绝笔书信。
“安珞,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用迁怒于谁,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出的。当你问出我体内是否有舍利子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终究会将这颗心交给你。我本来在五年前就该死去,余下的这五年时间,是老天额外的恩赐,让我遇见了你,并且将你最重要的东西保存在我体内,然后亲手送上。或许它本该就是你的东西,转辗反侧留在我体内,只为了等你来取走。我完成了这个使命,不再有什么遗憾,心甘情愿的死去,经历我五年前就该经历的命运。以这种方式死去,也有我自己的私心。这样,你会不会觉得亏欠了我,然后永远记得我?呵呵,玩笑话,不用为我的死悲伤内疚,完成你最看重的事情,才是你接下来应该的做的,望,珍重。云笙,绝笔。”
平淡无奇的石头放到她手上,那本该在云笙体内鲜活澎湃的跳跃,然而,它现在就这么躺在自己手心,不再承载着人的生命,手指紧紧缩紧,将它捏在手心,只有冰凉的触觉,没有自己曾经将手放在他胸口时的温热与跳动。
“师傅,这是云警官自己的决定,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亡了。师傅,遗世辰星对你有多重要,你还有多少使命将要完成,这些你都比我们更清楚。师傅的四哥死去的时候,毕方死去的时候,师傅你说的话许下的誓言,这些,都不允许你沉浸在因云笙而死的悲伤中。”
邵谊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对她告诫,不符合一个徒弟的身份,然而那话在她听来却那么刺耳。
对啊,陆安珞,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完成,这些,还需要别人来提醒你吗?云笙不死,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你的国家,等着你去拯救。
抬眸看向屋内满眼期许的几人,安珞缓缓扬起唇角,如同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异样,“我知道。大几收拾一下吧,待会和我去一个地方。”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对云笙说的话,就让它消失在漫漫时光中吧。
没多久,安珞一行人便离开了浣花居,带着四颗遗世辰星,朝某个方向飞快的赶去。而就在他们离开大约四五个小时候,浣花居的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色丝质衬衣领口微开,黑色长裤显示出修长笔直的双腿,右手手腕处一架小巧精致的弓弩异常显眼。然而束起的长发有些凌乱,精致的面容上透着焦急与慌张。
“怎么不在?茶水还有些温,走了应该不久。该死!”
话落,人影已经从窗口一跃而出,几次轻点之后消失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间。
再说安珞一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逐渐远离了城市,一路行来都是人际罕见之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很快暗黑下来,然而安珞并没有停下,反而越发加快了速度。
这番不要命的赶路,九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座茂密的深山中停了下来。
早先东拐西弯,几人早就迷失了方向,安珞将他们带到了什么地方他们也不得而知,此时,四周一片黑暗,隐约能听见野兽嚎叫的声音,晓笛害怕的朝狐小媚靠了靠,低声道:“安珞,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安珞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放心的笑,随即左手捏诀,在四周布下了一层晃动的结界,当结界凝成之时,狐小媚和猫又立即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若非这股压力不是故意冲着他们来,他们现在已经被压制的动不了了。
“这是一片尚未被开发出来的原始森林,远离都市,加上的我结界,再强烈的波动也不会被人感知。”
“你要做什么?”
猫又双眼一凝,沉声问出口,却见安珞在原地点染了一堆柴火,席地而坐。
“你以前不是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洪荒时代,它是所有世界的统治者,相当于你们所说的造世主,洪荒时代的人,都具有无边的法力,也就是你们称作的神。统治洪荒时代的神被称作父神,而我,是父神的女儿。万年前,洪荒邪神逃出囚笼,进行了反扑,因为内部有奸细,父神拼尽全力也阻止不了溃败的结局,他们全部都被邪神控制,只有我,魂魄脱离肉身,经过创世之门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天地中,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创世之神,他们是洪荒时代连我父神都不能撼动的存在,当洪荒孕育之时他们便存在了,经过创世之门创造了世界,然后便沉睡在他们各自创造的土地中,只有集齐四颗由他们精神力凝聚的遗世辰星,才能将他们唤醒。我要做的,就是唤醒创世之神,和他一起回到洪荒,救出父神和我的子民,重新掌握对洪荒的控制。”
这番话,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洪荒之神竟然真的存在,而其中的一名地位不低的神,居然还在他们身边。然而就在众人惊讶之际,狐小媚和邵谊却少有的淡定,看着愣在原地的几人,狐小媚撇了撇嘴。
“你们笨啊,既然有妖怪,为什么没有神仙啊。而且我家安小珞长得这么漂亮,法术又强,不是神仙才怪。”
安珞有些讶异的看着狐小媚和邵谊,对于他们的冷静有些怀疑,却并没有多想。
“现在,我就要用遗世辰星唤醒创世之神,需要你们帮我护法。”
将四颗白色石头在面前一字排开,安珞的面色凝重无比,其余几人同样的严肃,知道这件事对安珞来说重要无比,坚定的点点头,几人站成一个圆圈将安珞围在中间,警惕着外界的环境,禁止一切人或事的打扰。
安珞闭上眼,伏魔剑竖在面前,红光大盛之际,一股柔和而又神圣的白光自安珞身体上发出,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内,然后,他们看见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安珞头顶。
身影却模糊不清,却能感受到从中散发出的神圣庄严之光,底下的安珞没有动作,头顶的人影却开始了召唤仪式,地面的遗世辰星逐渐上升,四颗辰星渐渐重叠在一起,然后爆发出剧烈而又强大的光芒。这样的光芒,远不是安珞散发出来的白光所有比拟的。
之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周围的世界都被这片白光所包围,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切,连意识都被这白光侵蚀变得模糊起来,当他们终于醒过神来时,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安珞倒在地面,而她的身旁,坐着个长相平凡的男子,穿着及脚的灰色长袍,有点像隐世的道人,倒也符合安珞口中所说的创世之神的形象。
他目光凝视在安珞身上,面色淡淡,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洛神,已经这么大了啊。”
伴随着这声轻叹,安珞睁开眼来,看着自己寻了千年的创世之神,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将洪荒的变故一一道来,得到创世之神的承诺,势必将邪神一众抹杀,重新恢复父神对洪荒的掌控。
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安珞根本不打算准备几天再离开,当场对着几人交代起来,她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对于狐小媚和猫又以及晓笛来说到没什么,他们活得久,等得下去。
但是对于邵谊,这大概就是永别。
对于这个徒弟,安珞心里是偏爱不已的,她向来护短,早已将邵谊看做亲人一般,此时要离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本来想多交代几句,但看着邵谊红了的眼眶,却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转头对狐小媚道:“好好照顾邵谊。”
“我才不需要他照顾!”邵谊撇着嘴一吼,一旁的卓啄紧紧抓着邵谊的手,稚气未脱的脸前所未有的庄重老沉。
“陆姐姐,我会照顾好漂亮哥哥的!”
安珞笑出声,不想经历哭哭啼啼的分别场面,转身对着创世之神道:“我们走吧。”
“师傅!我跟你一起去!”邵谊终于忍不住吼出生,上前两步抓住安珞的手腕,指尖冰凉,手心有密密的细汗。
“胡闹!”
安珞骂了一句,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再不看众人一眼,淡淡白光传出,创世之神手指交印,像是在启动什么仪式,周围被安珞布下的结界缓缓散去,两人的身形越来越淡,就在快要和那白光融为一体的时候,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场面。
“安珞!叶非凡快死了!跟我去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申明,扇子不是后妈…

 

85Part85:抉择一说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她努力这么多年的梦想即将达成的时候,将要告别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的时候,那个在梦中萦绕不断自己却从不肯正视的名字突然在耳边炸响。
那个名字的后面,跟着一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字。死。
叶非凡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呢?谁能让他死?他可是血族的亲王啊。可是,喊出这句话的人,是林野。那样在乎叶非凡性命的林野,一定不会骗她。她马上就要消失了,她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做出这个抉择。
然而,动作先她的意识一步,当她还在思索到底应不应该离开光圈,为了那个人留下来的时候,她的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一瞬间脱离了白光,身体也清晰起来。看着满面焦急惊慌朝她奔来的林野,安珞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安珞!跟我走!”
她抓住安珞的手腕,二话不说便要离开,安珞动了动嘴唇没出话来,几乎是无意识的跟着她朝前走去,周围几人都有些哑然,心里同样担心着叶非凡的生死,只有创世之神,淡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想好了吗?跟她走,还是跟我回去?”
脚下蓦然一顿,安珞僵硬的停住了步子,在林野回头惊诧的目光中,极其困难的挣脱开她的手,朝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野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吼出声,有些嘲弄,更多的是惊怒。“叶非凡为了你快死了!他现在正在血族接受最残忍的刑罚!一旦他献祭成功,他将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依旧是沉默,安珞垂下眼眸,没人看得清她眼里的情绪,然而她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我和他没有关系,我要离开。”
“陆安珞!你是没有心的吗?你身上流的血是冷的吗?”林野纵身一跃瞬间扑到安珞面前,狠狠箍住她的双肩,猛烈摇晃了几下,愤怒无比,“和你没有关系?他爱的是谁?他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他是血族高高在上的亲王,可是为了你,他在你面前有多卑微?他抛弃身份,情愿忍受血瘾发作时的痛苦,也不愿意再杀任何一个人,只因为你讨厌血腥味,你不想他杀人。他换来的是什么?他的下场是什么?陆安珞!你比不上我姐姐!她能为了叶非凡去死,而你,只会让叶非凡为了你去死!”
面对情绪波动剧烈的林野,安珞依旧是淡淡的模样,甚至比之前更加的疏远冷漠,她看着林野,声音清冷,“你放开我。”
“不放!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血族!”
手腕弓弩炸响,一道坚固的细绳飞旋而出,飞快的缠在了安珞身上,将她束缚住,林野双目通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安珞扯近了几步,咬牙切齿,“跟我走!”
“何必强人所难。”一声轻叹在耳边响起,林野来不及回头看上一眼,手上的细绳已经不翼而飞,转而一看,已经被创世之神拿在了手上,安珞失去了桎梏,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出她内心激烈的挣扎。
回到洪荒有多重要?可是她却愿意为了叶非凡将离去的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去,邵谊终于忍不下去,飞快的奔过去将林野拖到了一边,正色道:“师傅有更重要的事!那件事是她的全部!你不要逼她了。救叶非凡,我跟你去救!”
“还有我。”狐小媚在一旁插嘴。
林野冷笑了两声,并没有理会他们,转眼看着安珞,“很重要吗?陆安珞,你确定它比叶非凡更重要?你确定你就这么离开以后不会后悔?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让我告诉你吧。”
邵谊直觉林野说出接下来的话,一定会更加动摇安珞,想要阻拦,可是林野侧身一闪,已经出声。
“早在血族长老找过你之后,叶非凡已经被带回了血族,他们知道他爱上了驱魔人,将要对他实施惩罚,血族和猎血族不一样,我们爱上异族,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然而血族是不死之身,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让一个亲王级别的吸血鬼灰飞烟灭,血族的惩罚便是将犯了族规的吸血鬼关入血族祖地,剥夺自由与鲜血,尽管他们将会成为干尸,但总还保持着生命迹象,有一天总会活过来。”
“然而为了你,那次亲自来跟你道别之后,又从卓立口中知道你为了他去卓家是因为想要知道下一颗遗世辰星的下落,他知道了你要去百鬼冢,他不放心你,他想要离开血族来帮你。可是长老不允许,于是他与他们做下交易,帮你拿到百鬼冢的遗世辰星之后,就回血族接受献祭之刑。你知道献祭意味着什么吗?将自己全部生命力与力量献祭给血族的所有吸血鬼,而让自己,则将永不超生!”
“他为了做了那么多,陆安珞,你真的能安心接受吗?你真的能无视他的死亡吗?我不信你如此冷血,安珞,你也爱着他不是吗?你从来不肯承认,不愿意看清自己的心。你曾经那么爱他,凭什么认为你现在不爱?就算失去记忆,可是那种感觉还在啊,安珞,你醒醒好不好,就算凭我和狐小媚他们,绝对不可能从血族内将一个人救出来,而你是我们最大的凭仗。我看不透你的实力,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他!”
林野朝前走了几步,再次再安珞面前站定,握住她的手,情深意切,“看在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看在你们曾经相爱的份上,跟我走好不好?现在金夜已经在血族内竭力阻止了,可是他阻止不了多久,叶非凡等不了了!”
依旧是沉默,不答应也不拒绝,她垂着眼眸,让外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然而创世之神却在一旁开口道:“你失去过记忆?”
“是,他们说,我曾经被血族人打伤,重伤失忆。”
安路抬眸看着创世之神,回答了一句,却见创世之神古怪的笑了笑,“我可不认为有谁有能力将一位上神重伤到失忆的程度。”
在安珞拧眉之时,创世之神已经走近,抬起手来覆盖在安珞头顶,“让我来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
一道柔和的白光自手心散发开来,缓缓进入安珞的脑内,安珞闭着眼,似乎昏睡了一样,林野紧紧握着她的手,神色不定。若是此人能恢复安珞的记忆,那么,对叶非凡的爱,就将一道归来。金夜说过,曾经的安珞,爱叶非凡爱到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期待的看着创世之神,半晌之后,他缓缓收回手,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待安珞睁开眼疑问的看着他,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不是失忆。是封印。有人封印了你的一段记忆,并且进行篡改,最重要的,你关于那个人的情识也被封印了。”
“什么意思?”安珞紧了紧手指,看着创世之神。
“在你的情识上做了手脚,只要你对那个人产生一点感情,相应的厌烦之感也会伴随而起,以此来压制你对他的感情。这样做,就是让你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金夜曾经说,你永远不会知道叶非凡有多爱你,而你将永远不会爱上叶非凡。
安珞,我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次,他曾经这么对她说。
心里有多么期待自己能爱上他,能正正当当的与他相爱,可是,却知道那永远不可能。叶非凡,是你对吧。你亲手封印了我的记忆,封印了我的情识,让我不能再爱上你。
“能封印住你的记忆,倒有几分本事,看来当时下了不少功夫。”创世之神看了看满眼期待的林野,随即朝安珞淡笑道:“要我帮你解开封印吗?”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安珞,等着她点头或者摇头,只需要这一次表态,便证明了她的态度,证明了她接下来到底要如何抉择。
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安珞只是垂了垂眼眸,下一秒已经毫不犹豫的摇头。
“安珞!”林野心里悬起的线断开,重重摔了下来,她已经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劝服安珞,如果她想用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说她连安珞都打不过,何况身边还站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她没有理会林野,而是转头看着创世之神,“如果我跟你回去,我能做什么?”
“看着我降服邪神,然后出面主持大局,重新统一洪荒。”
“如果我不跟你回去,你也会那么做,只是主持大局的人不是我对吗?”
“对。”
“麻烦您了,我暂时不能跟您回去,那个人,对我很重要。”
事情的急剧变化让林野有些回不过神来,安珞却已经转身迈步,创世之神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现在的能力只有曾经的三层,你不是血族的对手。”
如此肯定,既然是创世之神说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那自己肯定不是。可是,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安珞回身,恭敬的朝他鞠了一躬,“那就麻烦您降服邪神回来之时将我的肉身带过来。”
只要灵魂入本体,安珞相信,这个世界没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创世之神摇了摇头,有些叹气,“你还不知道吗?若是我降服邪神,代价就是我沉睡在洪荒之地上,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自己创造的这片土地。”
安珞面色不变,连眉梢都没有挑上一挑,再次鞠躬,“麻烦您帮助我的哥哥们统一洪荒,如果还能回来,我将会前来拜祭。”
她已经下定决心,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再改变,哪怕知道自己前去将会凶多吉少,可是,她不曾有一丝恐惧退缩,既然他们都说自己欠他那么多,那么,用命来还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邵谊突然开口,看着创世之神面色凝重,“我是师傅的徒弟。也算半个洪荒之人,我能跟你去洪荒吗?”
“邵谊,你干什么?”安珞一向不愿意邵谊插手有危险的事情,此时听他如此讲,语气里已经带了不满的拒绝。
邵谊转过身看着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师傅,我知道这次去血族,你一定不会让我跟着,但是去洪荒,却是没有凶险的,到时候我躲在创世之神背后,谁也伤害不了我,到时候等洪荒统一,我就可以带着你的肉身回来,这不是一举两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