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我不知道沈婪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小黑能不能活下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离开了桃源村,我面对的并不是万千繁华,而是死亡。

眼泪越滚越凶,我没有去管它。

将一直笼罩在小黑身上的黑袍撕开,我蓦然发现,这个身形瘦小的人,竟然是名女子!虽然她的左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但是我不会认错。

来不及去惊讶,我只能回想着当初张老头给沈婪包扎伤口的样子将小黑肩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好在她只有此处受伤,应该不会太过危险。

将露珠用大叶片收集起来给她喝下,我在四处寻了一遍,我能认识的草药只有几种而已,似乎对她的伤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此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是能治病的,我全部采下来嚼烂了用露水喂给小黑,伤口处也被我敷了几片草叶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效。

然后我便抱膝坐在一旁,祈祷她的醒来。

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在佛陀山上许愿时,就应该写上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我想上天还是照顾我的,傍晚的时候,小黑终于醒了,看着我站在一旁,紧绷的表情终于松缓。

“还好姑娘没事。”

她如是说,蓦然发现自己的黑袍不见了,下意识抚了抚自己脸,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便抬起头来看着我。

“是姑娘救了我吧。”

“是你救了我。”

我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出最担心的事情。

“沈婪会不会有事?”

她垂下眸,摇了摇头。

“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那群人的目标是主子,所以主子才会让我带你走,我的任务是保护姑娘,待来日将姑娘送到目的地,便知主子是否平安。”

她的声音很轻,我以前是不曾听过她说话的,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她是女子。

“我们现在不能返回昨晚的地方,如果还有人守在那里便有危险了,姑娘,你若没事,我们便走吧,我会尽快将你送回京都。”

“为什么不在这里等他来找我们?你的伤还没好。”

她抬眼看了看我,面上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神色。

“不说主子能不能找到这里,如果等来的是敌人怎么办?何况,我一定要将你送到京都,这是主子的吩咐。”

当时我实在是太过单纯,其实只要细细去想便知她这话里的问题,可是我终究是什么也没有问,一步步走进生死之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可能和大家的思想有些冲突
或许大家会认为叶儿不应该这样淡定,她应该和沈婪生死与共,她应该或哭或闹或怎样,但是事实,她就是这样,慌张担忧但一如既往的单纯呆愣
后文会对这章给出解释,看不懂 的地方,大家就当做伏笔来看吧。

 


林间行路,毒蛇来袭

小黑说,哦不,是阿竹。阿竹说,夜间不宜行路,若是惊动了林间野兽很是危险,我也认为她的伤尚未好,应该多休息一晚,点头同意。
在四周又寻了一些昨晚喂过她的草药,我想让阿竹服下,她却是说什么也不愿张嘴,只道自己伤势已无大碍,我想不明白,明明昨天还重伤昏迷不醒,怎么今天就没事了。难道这些会功夫的人身体恢复能力都特别强吗?

似乎沈婪当初被我救回去的时候,当天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了…

想到沈婪,脑海里便又浮现他为我挡刀的那一幕,那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却比千年寒冰还要来的冰冷刺骨。

曾经听过一句话,话说千万句,不比一件事。从沈婪说他喜欢我开始,这些日子下来,我听了他无数动人心怀的情话,虽然每次都会心神荡漾,但却没有哪一句,抵得上那一刀。

那些甜言蜜语是溪流,缓慢的浸润着心灵。而生死相护是初阳,直射人心最深处的柔软,一瞬之间,已是千年。

我想我终于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了,一个愿意用性命守护我的男子,值得我付出全部,乃至灵魂。

我想,如果这次能与他平安相见,我愿为他交付身心,不管前方是诡计还是陷阱,我再不会怕,只要陪着他一起闯便好。

若是他死了,那这纷扰红尘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带着对他的情意回到桃源村,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我在心里这番信誓旦旦,任凭那情根疯长,任凭那情思织网,却没想到后来,不过一场作茧自缚,困死了自己,成就了别人。

夜间的林子并不安静,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见野兽仰天长啸的声音,我蜷缩一团靠在树干上,昏昏欲睡。

斜斜看过去,阿竹似乎并不困,明亮的眸子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晚间没有光亮,她脸上的疤痕并不明显,相貌看上去很是清秀。阿竹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明明不大的年纪,却透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和老成,不像我,顽劣胡闹,一无所成。

“姑娘早些歇息吧,山间不好行路,明日会很累。”

听得我一声长叹,原本安静的阿竹突然开口,听着她清冷的声音,我突然很好奇。

“阿竹,你多大了?”

“十八。”

“我也快十八了。”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闪烁的点点繁星,和那轮当空的明月。

“我的生辰是八月十五,原本是没有生辰的,隔壁家的大叔说八月中秋月圆人圆,便取了中秋节作我的生辰。还有半月,便是中秋了,那一天,会月圆人圆吗?”

阿竹没有回答我,我以为她睡着了,遂闭了眼,过了很久很久,我听见她的声音。

“会的。”

不知为何,在她的声音中,我听出了深深的无奈和悲哀,只是当时我并不懂。

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讲,在林间过夜是凶险万分的,因为随时都有凶猛的野兽扑出来,但好运的是,整整一晚我并未看见什么野兽,有惊无险的过了一晚,天微微亮时,便跟着阿竹开始行路。
她说是昨晚观察过星象和树冠之状,找好了去京都的方向,再走两三天便可以出这个林子,到时上了官道,离京都便很近了,让我无须担心。

我问她,若是上了京却发现沈婪不在,或者说,沈婪在那次袭杀中已经死了,我该怎么办?

她告诉我,沈婪不会死。

这是一种无缘由的信仰和坚持,我别无他选,只能和她一道坚信,沈婪不会死,他没有死,他在京都等着我,许我一世繁华。

一日的时间在赶路中流过,我从未这么又累又饿,傍晚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走不动了。

“这里并不适合休息,看周围的泥印和草木,应该经常有野兽经过,姑娘再坚持一下吧。”

阿竹仔细的探查了周围的情况,颇有经验的开口,我喘了几口气,指了指映红一半天的晚霞。

“你看,太阳燃起来了,这般奇景,不可错过,赶紧看。”

以前我经常用这招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但今天似乎并不怎么好用,阿竹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抓住我的手腕一使力便将我从地面拉了起来。

我撇了撇嘴,只得再次咬牙跟着她的步伐朝前走去。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小姑娘,眼神偏偏凌厉的如同刀剑,让人打心眼里害怕。

走了没几步,阿竹突然停下,我登时一惊,不会吧,难不成听见我的心里的腹诽了?暗自揣测了一番,却见阿竹皱着眉如临大敌一般扫视着四周,我正想开口询问,却被她一把捂住了嘴。

此时,我终于听见了异常,像是有人被拖在地上走一样,嘶嘶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离我们越来越近。

“姑娘小心!”

突然,阿竹一声大叫,只听得刀剑出鞘的声音,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一条扁担长短的蛇被阿竹斩断在地,接着接二连三的蛇从四周扑向我们,猩红的蛇信子像在嘲笑我们的负隅顽抗。

我听得阿竹的话,根本就不敢动,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看她挥剑如雨,身子灵巧而诡异,将那些袭击我们的蛇群条条斩杀,漂浮起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血肉翻飞,我终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这两日本就未吃东西,此时一番呕吐,差点没把黄胆吐出来,待我虚弱无力的站起身体时,周围的毒蛇逃的逃死的死,危险终于解除,但原本拿着剑的阿竹却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脸色一片乌黑。

我跑过去脱下她的鞋子,那白净的脚踝处果然有两个显眼的牙印。

“你,你被毒蛇咬了,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脸色痛苦的阿竹,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却听她低声道了一句“失算了”。

“什么意思?什么失算了?阿竹,我怎么救你,我,我不知道怎么解蛇毒…”

她摇了摇头,吃力的坐起身子,抓住我正在帮她挤毒的手。

“姑娘,你安静呆在这里便好,你不会有危险。”

“可是,可是你被毒蛇咬了,你会死的!”

我心下内疚万分,她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咬,如果死了,我不就是杀人凶手么?她现在都这般危险了,还惦记着我的安危,怎么能让她死!

思及此,我再不迟疑,飞快的低下头凑近她的伤口,嘴唇一张便用力的替她吸毒。

“姑娘!”

阿竹惊叫一声,明显没料到我有此一举,慌忙便要来推开我,但她中了毒完全使不上力,只得连连惊叫让我停下。

我如何会听?待那鲜血终于慢慢变红,我擦了擦嘴,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姑娘…你…”

阿竹的声音再不似先前那么清冷,她面色复杂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终是摇了摇头。我想告诉她不用感谢,我只是不想当杀人凶手,谁料还没张嘴,一阵眩晕袭来,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撒花~~

 


遭遇绑匪,千钧一发

救我的是一名猎户,和我们村儿的阿牛哥有些像,长相老实,身体结实。但我的这个救命恩人,却恶狠狠的说,要把我卖到妓院去。

他把我捆在牛车上,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恶声恶气。

“你别老跟俺说谢谢,俺说了,不是俺救的你,俺打猎回来你就倒在俺家门口,而且,俺现在要把你卖了,你少用苦肉计来算计俺!”

我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开口道:“大虎哥,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子,她起先是和我在一起的,而且她受伤了。”

“你这个妹子咋回事呢!都说不是俺救的你,你还满嘴的谢谢,俺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大虎挠了挠后脑勺,面色有些红。

“俺…俺也是走投无路,在金赌坊欠了好些银子,妹子你别恨俺,等俺把银子赢回来了,一定去妓院赎你!”

我抿了抿唇,眯着眼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

“大虎哥,我以前听人说,妓院的姑娘都长得跟花儿似的,你想把我卖到妓院,说不定那老鸨还不收呢。”

大虎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回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颇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沉了沉脸。

“那俺不管,姑娘做不成,丫鬟总可以,反正俺一定要把银子弄到手,金赌坊的人俺惹不起!”

心里哀叹一声,我难道天生一副丫鬟命么?想来在桃源村虽然过的清苦些,但不至于沦落到去妓院当丫鬟,这外头的世界,当真复杂,当真可怖。

大虎应该是个实在人,只是被那金赌坊逼到走投无路了,才会出此下策,我暗自思忖了半天,再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虎哥,你要把我卖到什么妓院去?”

“当然是京都的红粉楼,听说那地方的姑娘可值钱了!”

“那大虎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大虎沉默了半天,老实道:“长得不像个有钱人。”

“…大虎哥,我能让你得到很多银子,比把我卖到妓院还多的银子,你要不要听?”

大虎没说话,我继续道:“你把我安全送到京都,我会告诉我家人是你救了我,他们给你的报酬,绝对比我卖身的钱多。”

听这话大虎终于有了反应,停下牛车,跳车走到我身边,皱着眉仔仔细细看了我半天。

“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我相公姓沈。”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沈婪在京都是个什么身份,但我肯定,他很有钱,若是大虎对京都稍有了解,应该会知道我说的是谁。

可我这话一落,大虎的反应却很奇怪,他先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后又一脸惊恐,慌忙朝四周打探了一番,然后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妹子,虽然俺想把你卖到妓院,但是俺不想你死啊,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被别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行了,你也别骗俺了,俺知道你就是想吓吓俺。”

“我没有骗你,我相公姓沈,他叫沈婪。大虎哥,你知道他吗?”

“哐当!”

一声巨响,竟然是大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打翻了牛车上的木板。

“妹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知道“沈”是什么姓吗?国姓啊,只有皇家人才能有这个姓,你说你,你难道是皇家人吗?还有你说的沈婪,那可是大周国的十七王爷!你说他是你相公?这,这,这明显不可能啊!”

沈婪?十七王爷?皇家?

我瞪大了眼,明显不相信自己听见的。

“大虎哥,我们说的,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他很有钱,虽然长得很好看,虽然他有很多侍卫。但是,大周的王爷,这是什么身份?一个我连仰视都无能的身份,怎么可能是他,沈婪怎么可能是王爷?

“这大周,除了十七王爷,谁还敢叫沈婪这个名字?妹子,你别说你连沈是国姓都不知道。哎,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是胡编乱造的,俺可被你吓着了。”

大虎自言自语的站起身来,爬上牛车继续赶路,我呆愣的望着天空,大脑一片空白。平平淡淡过了十几年,没想一朝竟攀上了个王爷,叶儿啊叶儿,也不知道你到底走的是个什么运。

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就这样迷迷糊糊躺在牛车上过了一日又一日,直到大虎解开我的绳子,将我扶下了牛车。

“这里是京都外郊了,我们今晚在城隍庙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进城,妹子你别怕,等我把钱赢回来了,一准来赎你。”

大虎一边说一边将全身麻木我的搬进了破败的庙内,见我根本没法走动,也不担心我逃跑,转身出去拿车上的干饼。

我看着沾满蜘蛛网和灰尘的佛像,突然想起二少家那尊被我拭擦的干干净净的佛像,明明是一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过了千万年。

“咚咚咚。”

思绪被打断,左侧杂乱的干草下面竟然传来一阵响声,我打了个激灵,再细细听去,又是三声微响,似乎是有人竭力在敲打木板一样。

跌跌撞撞的支起身子,我跪在地上一点点爬了过去,越是接近,那声音越是明显,甚至还可以听见挣扎的“唔唔”声和吃力的呼吸声。

想来我当时胆子也是极大的,丝毫不担心后面藏的是什么坏人,三两下将那杂草拿开,掀开面上的一块木板,下面躺着的,竟然是一名四肢被绑的女子。

她嘴里塞着布条,面上满是灰尘,但那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见我惊讶的看着她,又“唔唔”了两声,眼珠子不断往下看,似乎在示意我把布条取出来。我会意点点头,刚伸手将堵住她嘴的布条拿下来,便听她急急道:“姑娘赶紧离开,那两名贼子不多时便会回来,你呆在这里会有危险。”

我原本以为她是要让我救她,没想却是让我逃走,心下顿时一番感动。连忙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这绳子太紧了,姑娘你赶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女子话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过头一看,原是大虎走了进来。

“咦,妹子你在那干啥?”

“大虎哥,这里有位姑娘被绑着,你快来帮帮忙。”

“啊?哦。”

大虎疾步走了过来,三两下便解开了那绳索,将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发觉大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啊妹子?这里,这里咋还藏着一个妹子呢?”

“此地不宜久留,两位赶紧和我离开吧。”

女子并不回答,用力拍了拍我的肩,拉着我的手便往外走,刚踏出门槛,便看见两名壮汉走了过来。

“这小娘子怎么逃出来了?嘿,竟然还有一个送上门的!”

其中一名大汉几步走上前,身板立即将去路挡住,我咽了口口水,后退了几步。女子却是上前一步,仰着头和那壮汉对峙。

“想吃了姑奶奶我,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今日你们若不赶快离开,来日定不轻饶!”

“哎哟,口气还不小,哈哈,老子既然敢抓你,还担心这些吗,老三,赶紧把她们绑起来,嗯,多出来的这个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看样子也是个雏儿,还是能卖不少钱。”

壮汉说完这话,伸手便要来擒我,我尖叫一声,转身跑进庙内,躲在了大虎身后。虽然大虎亦是
将我绑架之人,但我从不曾害怕过他,不同于今日这两名壮汉,看样子就是坏人!

“哎呀,竟然还有人?嘿嘿,先绑了再说!”

壮汉看见大虎后,面上闪过一抹恨色,随即便要踏进庙内,那女子却突然发力,脚尖一点纵身而起踢向壮汉的身体,谁知那壮汉一个转身便握住了女子的脚踝,将她拽倒在地。

“功夫是不错,但终究是个娘们,没力没气的,你好好给我呆着!”

将女子制伏交给身后的另一人,壮汉几步踏了进来,恶狠狠的看着我和大虎。

“识相的赶紧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大虎怒哼一声,想来是没被人这番威胁过,二话不说直接开打,我躲得远远的,只听得一阵厮打过后,传来大虎的哀叫声。

“老三,把这个男人绑了,另外两个娘们弄到车里去,晚上直接进城卖了,免得夜长梦多。”

瞧见大虎被他们绑了起来,女子也在地上动弹不得,我连连后退,紧咬着嘴唇看着渐渐逼近的壮汉。

“别躲了,你跑不掉的,谁让你这么倒霉跑到这里面来,还妄图坏我兄弟俩的好事,乖乖听话,才能少吃些皮肉之苦。”

我被逼到墙角,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厌恶无比,一口口水吐了过去,然后抱住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啊!敢咬我!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壮汉大怒,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顿时将我拍飞出去,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动不了身。

“妈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吃素的!姿色平平,卖到妓院也没多少钱,还不如拿来给老子玩玩儿,哈哈,好久没尝过未开苞的雏儿是什么味道了。”

我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边走向我一边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惊恐的叫出声,咬牙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跑,但没走几步便被壮汉拦腰抱起,摔在了地上,那如山一样的身体直直压了下来,差点没把我压出血。

我扯着嗓子尖叫怒骂,却撼动不了壮汉丝毫,我听见大虎的怒喝声,女子的咒骂声,还有自己衣衫被撕裂的声音,然后眼泪倾盆而下。

我突然很想骂人,将那不知死活的沈婪狠狠骂一顿,他许我幸福,许我诺言,许我下辈子无忧安然,可在我最绝望的时刻,他却不在。

我仿佛又回到了七夕那一晚,那样的绝望和悲痛,那时,我尚能逃避离开,可是现在呢,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暴露在贼人的眼前,看他□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看他伏在我的身体上折磨我的肉体乃至灵魂。

“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我撕心裂肺的哭闹,低声下气的恳求,可是他依旧不住手,我的衣衫只剩下最后一件肚兜,那绣着并蒂莲的蓝色肚兜,是沈婪买给我的。

如果他知道了,他知道我被人玷污的清白,还会像之前那样,宠我爱我疼我吗?都说不清白的女子没有人要,是遭人唾弃的,我,大概也会如此吧。

认命的闭上眼,我终于绝望,就这样吧,在绝望中死去。

突然,身上一轻,壮汉离开了我的身体,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惊慌的睁开眼,泪眼模糊中,我似乎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一身白衣飘然,似九天上翩翩而来的公子。

“对不起叶儿,我来晚了。”

 

 


公子如玉,美人如尘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看见沈婪时是怎样一种心情了,只是下一瞬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担心,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哭出来才好。

他的怀抱像是容纳了天地间一切温暖,将我身心尽数包裹,像初春的暖阳一般让人安心而舒畅。
这个男子,每次都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撕裂樊笼,光明晓开,蔓延的温情一点点沁入我的心,与血液骨肉相连,再也无法分开。

“好了好了,叶儿乖,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以后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保证,我保证好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