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啊,舒云娟说着说着,那股嫁女儿的心思又涌了上来,眼眶了红了起来。
柳净萱长那么大,还从未看到娘亲这样的表情,脱口而出的话语也未经思考,“娘…您别这样了,要不,女儿不嫁了,一辈子陪着您。”
“说什么胡话呢!娘只是想着这么个捣蛋鬼就要离家了,喜极而泣呢。”故意白了她一眼。
“娘…”柳净萱鼓着脸朝舒云娟撒娇。
“好了好了,镜轩是个好孩子,娘看得出他对你的心,你要好好珍惜,别老是闹小性子。”
“知道了。”
“还有啊,明儿夜里…”舒云娟神神秘秘地凑到柳净萱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只见柳净萱的小脸越来越红,听到最后,连应答的话都说不出来。柳母见着已经害羞上的女儿也不多什么,对着门外的小绿吩咐着,便笑笑准备出去,“小绿啊,帮小姐收拾妥衣装物件,该带的都带上,别拉下什么。”
“是,夫人。”
看着正忙活着的小绿,柳净萱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绿,我的那个荷包呢?”
“小姐,您说的是哪个荷包?”
“就、就,那个粉色的,绣着柳树缎面的那个…”
“啊,在衣柜里呢,这就去给您拿来。”
柳净萱紧紧揣着那个荷包,小心翼翼地将其系在衬衣的腰带上,脸上的喜意难掩。明天,就要嫁过去了呢,明天,他就是她的夫君了呢,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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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城中两大家族结亲,这影响力自是极为深广。主场受邀的皆是些官场抑或是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连证婚人都请来了当今圣上,那场面就更别提。两家的老爷还在各家的别院中大摆三日流水宴,凡是前来恭贺的人,不论身份地位,皆可直接坐下一同分享他们的喜悦。
迎亲的队伍到达柳府门前,早已盖上喜帕的柳净萱由娘亲搀扶着走到大门前,舒云娟看着轿旁一身大红喜服的关镜轩,郑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他的手心,“我把宝贝萱儿交给你了。”
“是,娘。”不用多说,坚定的眼神表明一切。
宽厚的大手握着细嫩的柔荑,执掌间传递的是与子偕老的信念。
拉过柳净萱,他走到她的身前,将她的手放上自己的肩,屈下\身子,微微一个使力,便将她背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从大门到轿旁,短短的十几步路,却足以让柳净萱更为坚信,身前这个男子,就是那个命中注定要共度一生的人。这般浩大的人世间,你能找到我,我能遇见你,真好。
穿过喧闹的街市,迎亲的队伍终于抵达城北关府。外头簇拥着的人群,大老远就看见了这动静,忙高声向府内喊着“新娘子来了”,随后便喜滋滋地在一旁凑着热闹。
新娘的坐轿在大门的正前方停下,关镜轩下了马,按照礼数对着轿子轻踢三下,才伸手掀开布帘,牵出柳净萱,感觉到她微凉的手心,他的大手紧了紧,低声说了三个字,“有我在。”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人儿,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喜帕下的眼,载满幸福。
一对人儿缓缓走进礼堂,堂内高朋满座主位上坐着皇甫绝与关家二老。
“新人到——”司仪的叫喊声,让原本略显哄闹的大堂静了下来,大家翘首以盼,等待见证着这对新人的成婚之礼。
“一拜天地——”两人对着门,轻跪,叩首。
“二拜高堂——”转回身,对着主座上的人,跪拜。
“夫妻对拜——”面对面,行了个礼。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最后一声,大伙默契地哄闹起来。关镜轩也不负众望地将场面推向高|潮,他弯了弯身,轻巧地将柳净萱打横抱起,后者丝毫没有准备,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
众人的欢呼声更甚,连关夫人都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关镜轩一脸淡定地抱着她朝后院走去,被喜帕盖住脑袋的娇人却暗自羞红了脸。
与大伙的欢欣相较,主座上一直未出言的皇甫绝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关镜轩抱起柳净萱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随后又像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一般,刻意恢复了淡漠却威严的神情。
当然,这一切的转变并没有人发现,大家仍沉静在祝福的欢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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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所在的院落张灯结彩,到处可见的是喜气洋洋的大红,窗上也都齐齐地贴着大大的喜字。
关镜轩抱着柳净萱轻跨过门槛,屋内的丫鬟们看了此景都识相地掩嘴退下。
小堂的长台上一边一个,烧着红烛,正中的墙上是一枚烫金的“喜”,床铺的内侧整齐地叠躺着上乘红缎金绣面的褥被,好一幅鸳鸯戏水图可以看出绣工之精细。
他把她小心地放下床,看着那仍被喜帕遮盖得好好的小脑袋,弯起唇角,“小绿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便吩咐她。娘子,在这儿好好等着为夫。”
“你要去哪儿?”
“回前厅敬酒啊,娘子这么舍不得我?”唇边的笑意更深。
“你,你又不善饮酒…”
“放心,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定不会被灌得烂醉,冷落了娘子。”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他甚至可以想象,喜帕下的脸羞红成什么样子。“好了,乖乖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嗯。”害羞的人儿难得地配合,心里却打起鼓来。晚上就要…就要…真的像娘说的那样么?
回想着娘亲的叮咛,脸上又是一热,虽然柳净萱平日里的作风也挺大胆,可是对于男女之事显然是知之甚少。沉浸在念想中的人,隐隐察觉了好像有什么事被她遗忘了,可现下,紧张的情绪胜过了一切,她也不在纠结于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再次陷入了冥想状态。
熟不知,她所忘记的事,将会带给他们一个此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第28章 二七
在床边坐了许久的柳净萱受不住地揉着她的后腰,一边埋怨着项上沉重的头冠,以及繁复的礼节。
“姑爷。”小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柳净萱的动作一僵,还来不及收回四仰八叉地手脚,就听到门口那声闷笑。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尴尬地摆正坐姿,原以为前头那些人好应付好久。
“他们都醉了。”他走近她身边。
“醉了?怎么可能。”她在他身上根本闻不到一丝酒气,除非…“啊,你使诈。”
他并不否认,“柳儿,你确定要这样蒙着脑袋同我说话?”
关镜轩看着她绞着的手指,伸出手,掀起了她的喜帕。
许是被遮盖了半天,柳净萱白嫩的额间蒙上了一层细汗,原本就灵动的大眼浮上水润,愈显娇艳,大大的珠玉冠衬得她的脸更是小巧。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喜帕外的清新空气,水灵的大眼无辜地看着关镜轩,红润的唇瓣微启,吐出两个字,“好饿——”
关镜轩闻言一愣,随后大笑起来,这才是她的柳儿啊。他帮她卸下重重的头冠,带着她走向一旁的圆桌,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食、一壶酒以及两盏瓷杯。柳净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却被他拦了下来。
只见他拿起酒壶,浅浅地斟上两杯,递了一杯给她,示意她要喝合卺酒,两人环着对方的臂仰头饮尽杯中酒。
说到酒,柳净萱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着,“你到底是如何把他们灌倒的?”
“他们饮的是酒,我喝的是水。”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若是不趁早放到他们,哪有现下这样安宁的春宵时刻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没没再多言,专心地祭奠起她的五脏庙来。待到柳净萱填饱肚子,才发现关镜轩不知何时已靠着床沿,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眼中流淌着灼灼光华。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正犹豫着该如何,那边低沉的声音便响起。
“柳儿,不好意思么?”
“谁、谁说的。”出口的语句竟是破碎的声音。
“过来。”他也没有拆穿她。
她步履轻浅地来到他身侧,想着要开口缓和这一室的尴尬,关镜轩却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他一个巧劲,将她拉坐到身边,伸手拢了拢她垂落颊边的发丝,薄薄的唇在她的耳边轻声唤着,“柳儿,我的柳儿…”
浅浅的吻游遍了她的耳廓,一个张口,便含住了白嫩的耳垂。感受到怀中人儿的轻颤,他满意地继续。
他一遍遍以唇拂过她的脸,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温热的薄唇包覆住她的红润,细细地尝着她唇上的滋味。
柳净萱被唇上的酥麻感夺去了思维能力,嘤嘤着松了口,却给了他可趁之机。他灵活的舌顺着微启的唇瓣探入那一片芳泽,轻轻搅动着她口中的甜蜜,追逐着她羞涩的小舌,诱惑着她给予他回应。
她的身子一软,倒向床头,原本交缠的唇,微微分开,关镜轩一手护着她的后颈,一手撑去自己大半的重力,悬宕在她上方,嘴角还牵出一缕羞人的银丝。
看着身下眼神迷离的人儿,他深眸一暗,吻了吻她的唇角,唇舌向下游移…
他轻轻解开她的腰带,宽厚的大手探入衣襟下的单衣,覆上她的雪嫩。柳净萱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自觉地化成醉人的呻|吟。
“唔…关…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身体变得奇怪,像是被抛到半空,又像是有什么要从深处爆发,她抓不住也控制不了,只能胡乱地摇着小脑袋,纤细的小手在褥被上揪成结。
“跟着我,别怕。”他出声安抚道。
他的吻落下,留下点点动情的证据,她供着身子,无助地攀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向下游走着,来到那处神秘地带,耐心地摩挲着。
“嗯呜…”她受不了地扬起头,眼中泛起一层薄雾。
他的指继续在那片温热中滑动,不安分的指带出一阵滑腻之感,柳净萱只觉得深处有一股热潮涌动,好似马上就要爆发…
于是,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忘记了的那件事,原来,今儿是她来葵水的日子…
关镜轩抽回手,看着指尖的猩红,他僵住,直到床上的人儿颤巍巍地开口,才松了口气。
“呃…我好像来葵水了…”还未退尽的红潮又泛上面颊。
柳净萱说完便推开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滋溜一下便蹦下床。急急地处理完每月造访的大事,才扭捏着回了房。
关镜轩见她低垂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她揽过身边,躺下。心中暗自好笑,这样的新婚之夜,也够难忘了罢。
他的手自后方环住她,收了收,让她的背部贴向他的胸膛,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的腹部,暖暖的感觉隔着衣衫透进来,好似顺着腹部上涌,到达心窝。
“关镜轩,我…”
“行了,睡吧。”说完便靠着她的颈项,作势浅眠起来。
柳净萱静静躺了半响,只听见耳边平稳的呼吸声,整个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闭了眼,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她身后的人在感受到她放软的身子后,悄悄张开眼,瞥了瞥两人交缠的发丝,如墨的眸子变得深浓。终于,能以这样的身份用你入怀。
他轻轻执起她的发,凑向唇边,虔诚地印下他的誓言——“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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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依稀传来阵阵闷疼让柳净萱睡不安稳,第一声晨鸣响起,她便幽幽转醒,眨了眨眼,看着身边沉睡的俊颜以及被单上散落的发,她顿时玩心大起,细细的食指轻卷起他的一缕发,穿过自己圈成环的发丝,慢慢收紧,两人的发系成一个结。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满意地轻笑,抬眼看着仍在熟睡的关镜轩,她忍不住伸手摆弄起他长长的眼睫,光是这样还不过瘾,小手又来到他的唇边,轻轻碰触。
早已清醒的关镜轩见这丫头越玩越上瘾,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一个翻身,便将她困在身下。
“柳儿,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他露出了醉人的笑。
“你、你装睡!”
关镜轩眼尖地发现两人交缠成结的发,心下一动,脸慢慢凑近她的。
“是啊,要不要,罚我?”他的最后一个音消失在交合的唇间。
新婚燕尔的两人,以这种方式诉说着心中的爱意,一室旖旎。
第29章 二八(捉虫)
亲昵的唇齿缠绵过后,两人相拥着感受这一室飘满香甜的静谧。
柳净萱像是想起什么,坐起身,“不行不行,要早起,奉茶。”
看着她急急忙忙梳妆打扮起来,他笑道,“慢慢来,娘昨日交代了,怕你累着,晚些去也成。”
“还是孟姨对我好。”她皱皱鼻子,想着一会要好好向孟长烟撒撒娇。
“还叫孟姨?一会记得改口。”
“知道啦。”柳净萱吐吐舌。
关镜轩也悠闲地起身换装,无意间却撇见一旁矮凳上被褪下的衣衫内侧,紧系这一个嫩粉的荷包,他顺手解下,手上传来的略显厚实的触感让他疑惑,“柳儿,这个…”
柳净萱转头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急急地冲上前,想要将它抢回来。
他见她这副神情,更是好奇起那之中的内容,长臂举得高高的,叫她怎么也够不着。
“关镜轩,你,快还给我啦。”她攀着他的身子,奋力地向上够着,无奈小小的身子根本挨不着他的手。
“这么紧张?里面是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咬着唇不肯开口,脸儿却慢慢红了起来。
“不说吗?那我打开咯?”他戏弄般地摇了摇手中的荷包。
柳净萱见大势已定,也不再垂死挣扎,随他去看罢,大不了就是嘲笑一番,她哼哼着转过身,不再纠缠于此。
关镜轩挑挑眉,伸手抽开荷包的绳子,打开荷包,里面是几张折了两浙的信笺,轻轻展开,入眼的竟是自己的字迹。那是先前他写的情诗,他一度以为收到信得她会恼怒地将其丢弃,没想到她竟这般细心收藏着。
他沉默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调侃的声调,“原来,你那么早就对我上心了?”
她没有吱声,整了整已经收拾妥当的衣装,转过头,“去前厅吧。”她先他一步跨出房门,泛红的耳却落入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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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关瑞年和孟长烟坐在上座喝着茶,聊着些什么,见门外走来的两人,也停下动作,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们,“萱儿,那么早就起身?”随后,转过身对着自家儿子,“这孩子,怎么照顾你娘子的。”
关镜轩对于娘亲的偏心是没什么意见,倒是柳净萱开了口,“娘,是萱儿自己想早些来为您奉茶。”
“萱儿真乖。”
一边的关瑞年听着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着自己的存在,“咳咳。”
柳净萱马上会意,“当然,还有您啊,爹。”甜甜地嗓音,听得关瑞年满是欢喜。
正巧丫鬟送来了茶水,柳净萱伸手接过托盘,端着茶,先后向二老奉上。
“爹,娘,喝茶。”乖巧地作了揖。
“好。”两位长辈欢喜地接过茶,喝了一口,随后一人塞了一个红包给她。
孟长烟回想着方才丫鬟拿给她看的那块沾染了点点红痕的被单,暗自窃笑起来,看来,离抱孙子的时日不远矣。想着想着,还是招呼着他们退下,让小两口自己培养感情去了。
刚退出房,柳净萱便被关镜轩拉着走到后院。
她正好奇着他想做什么,就发现自己被带到南面角落里的一株小树苗前,“这是?”她出声询问。
“桃花树苗,我们在这栽一棵树吧,我们的树。”深潭般的眼眸好似漩涡,紧紧吸住她的目光,叫她移不开眼。
“可是,现在是深秋啊,哪有人这时栽树的?”
“我让人用木棉护妥了它,定能安然度过冬季。”毕竟,那是象征着我们的桃树啊。
“那来年春季,满园的桃花瓣,一定会很美。”她兴奋的眼儿闪动着光亮。
关镜轩默默立在她身旁,薄唇微微勾起,拉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桃花缘,桃花劫,若注定这一世的劫数是你,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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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府外有位祁姑娘求见。”一名丫鬟跑来通报。
“快请她进来。”
“是。”
昨日的场景,柳净萱根本没机会同祁雪柴碰面,不过她相信小柴既然承诺过她,便一定会来。因而她也定心地等着她上门,顺便好好打探打探她的心思。
距离上次分别也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日,这之中的每一日,柳净萱几乎都想着再见到她,要如何数落一番,可是,她从未曾想过,再次相见,小柴竟会是这般模样。
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好似更为消瘦,红润的双颊竟微微凹陷,尖尖的下巴看上去有些瘆人,本应是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失了光亮,最令人担忧的,还是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雪白雪白,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融化而消失了一般。
柳净萱见她这样,愣了半秒,立马上前,想要搀扶她坐下,可手一碰着那消瘦地仿佛一下就会被扯断的手臂,心中不可抑制地泛着疼。
“小柴,你…”她的询问都变得小心翼翼,就怕下一秒,小柴就消失不见。
祁雪柴自嘲般地笑笑,“怎么这副表情?被我吓着了,看来我把自己整成这样还是有点成效的嘛。”
柳净萱看着她逞强的表情,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还是为了他吧?他有什么好的,伤了你,负了你,现下还害你变成这般模样!”
“呵,我也不知他到底哪里好,可是,就是怎么也忘不了,我试过了,真的,他就像是心头的伤,纵然下定决心要剜去,可伤口,总也好不了…我好痛,真的好痛。”祁雪柴脸上在笑,可是眼里却满是悲伤,“我不止一次地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告诉着自己祁雪柴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根本没用!萱萱,原本的祁雪柴去哪儿了…我,把自己搞丢了…”
柳净萱听着听着,泪止不住地流下,她轻轻地揽着祁雪柴,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安抚着她。若是从前,她定会不顾一切地将皇甫清绑来,好好跟小柴说清楚,可是现在,他已经娶了妻啊!她怎能再让那个人来伤害小柴,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柳净萱的手轻拍着她的背,眼下,唯有让她好好发泄一番了罢。
祁雪柴在柳净萱的怀里慢慢平复过来,她直起身子,握住了柳净萱的手,眼中竟是视死如归的壮烈,“萱萱,你帮我一次。”
“你要我怎么做?”
“我知道,他娶了桑南,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甘…你会支持我么?”
“我一直知道,你也同我一样,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下,你居然甘于与人共侍一夫!?你爱他至此?”柳净萱不可思议道。她一直以为,她们俩同是不认同时下男子三妻四妾的风气,没想到,祁雪柴竟委曲求全至此。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皇甫清真的爱她!?我不信!为何只因这该死的身份,便对我避之不及,为什么要有南北国!为什么…”
柳净萱明白,只要是她下定了决心的,任旁人怎么劝解,也动摇不了她,只好无奈地松口,“你就先住下吧,我虽无法赞同你的做法,可是,不论如何,我还是会支持你的,我只是怕你…再受伤。”
祁雪柴感激地看着她,庆幸着自己能有这么一个交心的姐妹,“皇兄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届时,不论结局是怎样,我都会接受,我给自己这次机会,最后一次。”
第30章 二九
“你要用这副鬼样子去争取你的幸福?”柳净萱斜着眼,故意装出一副嘲笑的表情,她们之间从来就不该有那些伤春悲秋,她努力地想要缓和气氛。
“噗…看你那什么样子。”祁雪柴终于被她扭曲的表情逗乐了。
“咳咳,你这几日就好好待在府中,我则负责把原来的小柴变回来!”柳净萱双手叉腰,摆出一副端庄的关家少夫人样,却又惹来祁雪柴一阵瞠笑。
柳净萱看着终于展开的笑颜,松了口气,转而便吩咐小绿让人准备起这些那些进补的吃食。
祁雪柴看出了她的心意,来者不拒,乖乖将那些鸡汤、燕窝咽下肚。
“你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虐待自己的?整成这副形如枯槁之样。”柳净萱坐在桌旁,单手支着脑袋。
“…”祁雪柴握着银匙的手一僵,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开口,“我参加了…他的婚宴。”
“什么!?你,翻墙进去的?”
“你以为清王府的守卫都是吃素的?”祁雪柴白了她一眼,“我买通了后门的后门马厩的老伯。”
“你又是何苦呢…”明知那场景会有多伤人。
“我只是想让自己死心。”她耸耸肩,仿佛已经放下了那日的痛。
“是么,难道不是想找出什么,能够说服自己的希望?”柳净萱不相信她会那么简单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