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路挥挥手,早就知道他是奔着自己的钱来的,不是那么巧,他也不会走这么一步,也懒得和他计较,男人女人都是一个样,家庭不幸啊!
“说了你这种书呆子也不懂。”
知道什么叫做抱负吗?知道什么叫梦想吗?她也有的,甚至她的梦想比江北所想的要更加的强大,为了这个强大她一直拼命努力,尽管是邪路,世间将直直的那条路成为正路,路上也许有崎岖,也许有艰辛但大多数不会伤及性命,好路她也想走,但她有走的资格吗?
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她就连走的资格都没有,她不走,老子不屑,我去走崎岖小路,撑过去我就是好汉一条。
“你不说,更加不懂。”
“优等生,学你的专业知识去吧。”
呵呵
珠宝设计吗?
没有钱,你学珠宝设计?你设计个鬼。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这是两码事。
扭曲人的生活,你怎么会理解。
“坐啊。”霍一路将自己的鞋扔到左手边,毫不在意的一甩,不去看是不是会被海浪冲走,江北却没有坐在她的手侧边,而是绕到了船身的后侧,就这样和她背对着背坐着,一个一屁股的泥沙,一个洁净如纸,霍一路掰下来一条烧鹅腿,拿在手里直接咬着吃。
吃什么西餐,这才是她的生活,吃大排档才是她的格调,再去装她也不是上等人,就连个普通人都不是。
袋子反手扔了过去,也不管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跑出来,或许就是行动上表现一下有食物好好分享过了,江北的视线依旧聚焦在海面上。
咬一口鸡腿,大口的咬,不优雅?
屁!
你知道她小时候都吃不饱,小孩子都馋,她也馋呀,又没的吃,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霍招娣都捞不到什么她就更不用说,霍一路还记得五岁还是六岁,邻居家炖鸡,一整只鸡的味道飘进鼻孔里,想想自己也很神奇,她就知道是一整只而不是半只,她趴在墙头,她努力闻啊闻,然后她跳了过去去偷,三只手?
呵呵,平常的人正常的人就不要和她说她体会不到,理解不了的生活,邻居自然是要闹的,母亲不停道歉然后打了她,她当时吃了一嘴也拒绝张口吐出来,霍一路想的就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我就含着一嘴的鸡肉,你说它怎么能那么香呢?”她闭着眼睛,似乎还能闻见那股子的香味,好吃!吃到嘴里又香又甜,可是一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就变了,她就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眼睛里全部都是暴戾:“她伸手去我的嘴里抠,将那些肉都抠了出来,让我跪下,干…按着自己的女儿给人下跪,为了逃避赔钱吗?或者这就是她的做人准则…”她恨她妈,从来没有不恨过,是这个女人把她的生活搅和的一团乱,她不怪那人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但做母亲最基本的准则她是没有的,下跪?
霍一路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下跪,她的膝盖有千金万金,唯独不该是为了一件错就去跪的,可她还小被她妈按着不能动,邻居骂的尽兴了回头安慰了她妈一句。
“你知道那人和我妈说什么吗?”她在自言自语,时而皱眉,时而又似乎觉得这就是一场笑话:“她对我妈说,小孩子馋而已,她还小,小吗?小她却骂了我足足一个小时,小她却看着我妈压着我去下跪…”
“六七岁我就混在赌场里,什么烂事我没有见过?砍人的卖妻卖女的,就那样…”霍一路着迷的想着那种声音,然后手就被砍掉了,可那些人依旧不会改,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参不破的形成,真正的人性隐藏在暗处,控制的好你就是个好人咯,控制不好坏的盖过好的:“我在垃圾桶里捡过吃的,因为回去就会挨打,我一直想不通,他既然那么渣,我妈为什么不肯离婚,后来想不通我索性就不想了,随她去吧,这就是她的命,她命贱而已。”
自己的命也没高贵到哪里去。
一路觉得手里的东西突然失去了味道,她不想吃了,随手扔掉,扔得老远:“你知道我在这里混出头,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的脸上有着意气风发,有些不羁放荡,她迎着风,风吹起她的发丝,发丝随着风起舞,海浪就拍打在她的脚上,她的脚不干净,她习惯光着脚丫子穿着趿拉板,是的,她没教养,她最最粗俗,她不习惯西餐厅不喜欢套上袜子穿着皮鞋,她的骨子里就是丑陋的。
“那是钱所带来的满足,得意。”
她已经将一些人踩在脚下,慢慢的她还会将更多的人踩在脚下,出身不好怎么了,不够优秀又怎么了?没有天资没有天助,又能如何?她依靠着自己,这花这世界都是她脚下物。
“罗曼罗兰有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以后依然热爱它!”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洗尽腐朽,再还自己一生磊落光明。
这辈子她是做不到了。
“还知道罗曼罗兰。”江北勾着唇。
“其实我也是很有文学修养的。”霍一路自夸:“所以江北,这辈子我做不到的,我尽力保你做到,我不能清清白白做人,我就让你清清白白的,活着的时候我免你疲惫辛苦,死了我让你干干净净入土。”
她和他的感情已经跨越了爱与不爱的界限,是同命相连,是惺惺相惜,或者他并不是,但霍一路她是。江北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或许是懒得听她的感慨之言吧,依旧坐在哪里,依旧一身的优雅。
他眼中的海面不禁有些模糊,眼眶里依旧干干净净,心依旧冰冰凉凉的起了波澜。
最美的情话不是。
霍一路的酒喝到来了兴致,什么辣不辣的,灌下去,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酒后微醺的感觉,讲出来就是一个痛快。
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小罐啤酒,他优雅的拉开,然后缓缓送入口中,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去向西方,有些人则是生来就直奔炼狱,霍一路是后者。
隔着一条破船,两个人互不见面,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岸边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
霍一路回来,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江北喝的没有她多,明显神志也比她清醒的更多,阿帆那边进来。
“大姐睡多久了?”
码头出了一点问题。
一哥的货被扫了,一哥大发雷霆,现在要把这笔账算到大姐的头上,就连阿帆都是才知道有货到的。
“刚睡。”江北没有动,依旧闭着眼睛抱着胳膊。
“现在得叫醒她,出事了。”阿帆看着江北。
“她喝了不少酒,你去叫?”江北扯唇。
阿帆无奈,他肯定不会去叫,他也没有办法,泼水那种对大姐用,他除非是不要命了,但是一哥那边被扫掉的货不是一般的东西,警察那边也过来人抓了好多的相关人去调查,跑的跑,被抓的被抓。
“给我一瓶水。”
阿帆从外面拎着瓶子进来,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霍一路,其实他讲话这样大的声音,大姐如果睡的不沉也早就该坐起来了,人一点动静都没,那就是彻底喝高了?
偏偏今天喝高了。
阿帆搞不清出的事情里面有没有霍一路的手笔,他跟大姐的时间最长,但对于这个人他不是很了解,摸不透,心思太深。
“不能用推的吗?”
“不然你来。”江北收回了手,阿帆将瓶子递了过去。
“我靠…”霍一路坐了起来,江北站在她的眼前,她很鲜呀!
活蹦乱跳,绝对就是最新鲜的那种。
全身都灵活,你看跳的这个鲜活度!
霍一路抹了一把脸,双眸当中晃着不满,如果江北不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她真的要踹人的,发什么神经?发神经就去跳海!
“大姐,码头仓库出事了。”
仓库是他们的仓库,现在条子查到头上,推不开的,虽然下面的人已经跑路了。
霍一路的眉头扭成麻花。
“我靠!”
抓起来衣服就跟着阿帆走了出去,仓库入货她怎么不知道?谁办的?
阿帆一愣,她不知道?
那…
“他们阴我,在我的仓库出事,我还没有怪他们牵连我进去呢。”谁知道是不是一哥自导自演,靠你妹的!
她想赚这个钱早就去赚了,这个东西她是不碰的,阴她?
带着人出现就被警察请到所里配合调查,霍一路还是那个死样子,她有什么可值得配合的?
人都跑光了,你问我?
我招人是不是要盘问祖宗十八代啊?
“警官是不是我问,人家就会全部都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怎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我有那么多的仓库,难不成我每一个都要亲自去查看?我又不是干库管的。”
摆摆手,眼前的这些人有没有脑?
抓她这个良好市民,要不要这样?
“好好说话,问你什么就说什么。”霍一路拍桌:“哪一句我没有好好的回答?你们现在这是对我不满,恶意揣测我,这我可不可以告他们?”霍一路指着眼前的人,她态度颇为嚣张。
永和的这些警察,她都熟,熟不能在熟。
眼前的警察将她扣了起来,手扣在椅背上,霍一路叫个不停,旁边阿帆要开口,却以配合的名义被请了出去,霍一路翘着腿,有本事把她的腿也扣起来。
“我犯了什么法,这样扣着我?”
这样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老实点。”
耸肩,好,你是警官你说了算,你说我不老实,我就不老实。
问什么不离三个字,不知道!
“霍一路…”
在,她不就叫霍一路咯,她不叫霍大路。“你的态度放端正…”
“我哪里不端正,警官你这样说话,我会伤心的,现在我也想知道东西为什么会跑到我的仓库去,我也很无辜…”事实上她就真的非常无辜,只不过是没人信她而已,因为她黑,所以她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大家都会信。
这也叫人性?呵呵。
问了几个钟头什么都问不到,从嘴里一点可用的消息都没有问出来,那边胡警官出勤,有人报警,她过去瞧了瞧,刚刚回来,进门同事正在外面抽烟。
“回来了。”
胡警官点头:“请回来了?”
“请回来了,可惜什么都不肯说,极度不配合。”
霍一路的身上没鬼,他才不信,只不过现在没有抓到把柄,她也有可能把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最关键的就是没有现场按住她,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到了时间就要放人了。
“我来试试。”
霍一路在里面大吼大叫的,可惜外面的人听不到,师爷被安排在椅子上,喝咖啡!
不是说所里的咖啡很好喝,那就一次性喝个够本,没有到24小时不能将人带走,里面的人现在配合警方办案,就是坐也要坐足24小时,不满你就投诉,他们接到投诉会处理的,处理以后还得继续坐足24小时。
师爷清楚流程,因为清楚所以也没有怎么样,坐在位子上悠闲喝着咖啡,顺便看下报,嗯,今天还没有什么消息,估计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从指缝里溜走,秒钟在快速运动着,这个夜注定会是个安静的夜。
阿帆从所里被放出来,他拎着衣服,警察问来问去都是那些东西,他该说的已经全部都说了,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大姐还有一点时间才能被放出来,明显警方的注意力就不是放在他的身上。
一脸菜色,其实没有今天晚上的问询他的脸色也一直都是这样,毕竟长期的黑白颠倒生活。
“帆哥…”
小弟跑了过来,和阿帆低语两声,阿帆骂了一声娘,往回赶。
一哥则进去几个亿,这几个亿不是开玩笑,是真金白银,他自然要找人追究责任,霍一路的仓库,条子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说没有串通他能信吗?
“可是她现在都被请进去配合调查了…”
他这边得到的消息,没有优待,似乎里面就有点惨,警察有警察的办法,不伤你不害你,游戏的规则是写出来的,但是中间的漏洞大家都清楚,就看谁更加聪明咯。
到时候能走出来就不错了,看样子不像是和警察有什么关联。
“你觉得我像是和警察有关联的人?有关联是不是写在脸上等着你去发现啊,不做足了面子工程,谁信她,你信还是我信?”一哥的手照着手下的脸就给了一记,脱线!
你如果能看得出来她是有关联的,那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了,怎么就那么巧合?
手下捂着脸委屈,确实这次到货霍一路本人都不清楚,她怎么可能去通风报信,这解释不通,就算是仓库是她的,货也说不通的,提前他们又没有打招呼,而是有内应,真的怀疑,应该怀疑内应有问题。
那人是谁他都不清楚,只有一哥才知道。
“有屁就放。”
“没有。”
“她人呢?”
“在警察局…”
不是说没放出来吗?
一哥正在发脾气,外面的小弟说是有电话打给他的,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眼睛一扫,里面的人全部都走了出去,接起来电话,沉默良久然后放下电话:“叫阿庆上来。”
阿帆赶回来的时候就瞧着江北被人架着,脸上挂了彩,看样子是打过了,大姐人不在,一哥竟然跑到大姐的地盘上来出气!
阿帆强忍着怒火:“庆哥,这样做真的就不好。”
扫了他们的面子,大姐的脸也是要的。
被称作庆哥的人看了阿帆一眼,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现在都敢和他站在一起讲话。
“一哥让我把人带回去。”
“可是这事他完全的不知道,他就是个玩意而已。”
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江北是谁,江北和霍一路是什么关系,将大姐的面子踩在地上,这似乎就有点太…
“帆哥,这是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小弟蠢蠢欲动,真的干,那就干,谁怕谁?
一哥出来之前,永和就是大姐的,出来以后骑在大姐的头上,已经是给面子了,现在没有尊老那一说法,谁有本事,谁说了算。
“你闭嘴。”
阿帆笑着解释:“大姐还关在里面,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你把人带走,不然我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庆哥突然就是一脚,阿帆反手上刀,不知道哪里藏着的刀,根本就是算计好了,根本会有冲突,既然讲不清那就用武力吧。
江北最后还是被架回来了,他并没有见到一哥,庆哥叫人把他送进去冷库,让他好好清醒清醒,霍一路不是快出来了?
“大哥,真的扔进去?”看着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关一个小时就真的冻实心了,救都没的救的,进去十几分钟恐怕就要完,这玩的是不是太大了?
“叫你去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我他妈的不知道里面待时间长会死人?”丢进去的还是江家的人,真是奇葩事年年有,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楼上
*
“人处理好了?”
“已经叫扔进冷库去了。”那通电话里是说叫把江北扔进去,为什么扔江北他也没搞清楚,活不活的就看里面人自己的造化。
“叫他把刀子都动到你的脸上来了,出息。”
庆哥只觉得脸颊疼,也没顾上,幸好自己早就料到了,跟着霍一路混的人都是那副尿性的样子,不讲究!
“这人什么来路?干净吗?”一哥挑着眼睛看着手下问着,这似乎是个应该会问出口的问题。
也许也有可能是…
阿庆摇头:“查过了,干净的很,这里有点问题。”指指心口的位置。
“心脏病?”一哥唇角上翘,看起来是有点不像是健康的样子,小白脸嘛,难怪看不上他送的,气质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霍一路的口味也真是够重的,自己那么牛逼却喜欢小白脸的类型?她和江家有没有关系?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姓胡的见了她两次,这么巧?
呵呵,女人!
永远躲不开那张脸,要知道看男人看的可不是脸。
“不是,是心理疾病,大哥话说回来,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的儿子。”
“是江沛得的儿子。”
江沛得那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人物了,金盆洗手以后算是混的比较出息的一位,江家现在地位也不低。
“大哥江北是不是真的要往死了里弄?”如果真的出事,也怕姓江的那个家伙不肯罢休,毕竟调查出来的结果,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清楚父子之间为什么有些冷硬生疏,甚至江北还进去过休养中心几次反复,不过别人门里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猜得到。
“不用管。”
就当做不知道就是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情面子好承。”
霍一路那边终于挨到了时间,她抓起来桌子上的面巾纸,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冷的打算去钻火山洞了。
“大姐,你没事吧?”师爷问着。
霍一路擦擦鼻涕,扔掉自己手中的手纸,警察出声警告她:“这里是警察局,捡起来。”
她摊手:“抱歉,长时间耳鸣,我现在已经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你说了什么啊?你大点声…”她夸张的比比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你能耐我何?
师爷亲手为她披上衣服,办好了手续就带着霍一路从里面出来,车子就等在外面,霍一路坐了进去,打了喷嚏,师爷递给她纸。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拧着鼻子,没看见她现在这副死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去再说吧。”
师爷眨眨眼睛;“是有关江北的…”
“又怎么了?”又出幺蛾子?
“一哥的人请他去冷库一日游,已经进去好久了…”
“你怎么不早说?”
师爷摸着鼻子,我刚刚要说,你还说回去再说,这还是我顶着雷讲出来的,女人太善变!
女人心海底针!
霍一路的心就是引雷针,人家装的都是避雷针,她却是引雷的,知道吧,引进来然后就炸了,炸的方圆百里都是坑!
…
江北被推了进去,手上帮着绳子,外面的门锁上,锁头直接锁上,然后钥匙一丢,这样谁来都没用,钥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算是他本人丢的都找不到。
谁让你倒霉了呢。
以为小白脸好当的?
两个人扔了钥匙就出去了,江北试着想要把手上的绳子弄断,但是太难,他现在被人绑着手,而且绑的结结实实,根本不存在能挣脱开的可能性,不是象征意义的绑着,而是认认真真的防脱,怕他挣掉,里面又冷,他穿的又少,进来以后只觉得冷气快速从头发丝灌入,脚底板钻进去,来自四面八方,这可能才叫做气从八方来,能灌到的地方全部都灌,他运动着,但是里面实在太冷,很快就动不起来,靠着门试着去撞,根本不起作用,干脆就放弃了。
能让他撞开,除非对方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如果是玩笑就不会这样对待他了。
里面装的不知道都是什么,江北靠着门,越来越冷,站起来又继续跳,一直到再也跳不动了,因为太冷他呼吸进去的都是冷气,肺感觉都是凉的,坐在地上,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按照霍一路会被放出来的时间,他想那个时候,他也许就上天了。
“霍一路…”
一路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了出来,江北黑漆漆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光,黑暗里更加让人觉得没有希望,希望是那样的渺茫,夹带着绝望,深深的绝望。
我说过的。
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靠在门板上,动不得,睫毛上已经结了霜,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呼出去的热气越来越少,小腿胳膊都冻的发疼,这里他也不清楚具体是多少度,应该很低很低,他身上的骨头在叫嚣,似乎不太满意这种温度,开始还会觉得身体一会热一会冷,但是之后就变成了一直冷,冷进骨头里,冷气钻进牙齿缝隙里,他的牙齿都在抖。
霍一路那边下车就往里面冲,可是没有人,也找不到人,可能是故意没有留人,这边全部都是冷库,要从何找起?
“一个一个给我找…”
她出来的时候头晕眼花,恨不得最烈的太阳照在头顶,可现在是半夜,哪里有太阳,只有月亮一枚,照的她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没有钥匙,找不到,根本就没有,找钥匙也需要时间。
“大姐,没有钥匙…”
这这么办?
全部都有锁,到底哪一个里面才有人?
那边已经再砸了,可惜锁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手边又没有合适的工具。
“知道他几点进去的吗?”
阿帆摇头,带走的时间勉强还能知道,关进去的时间根本不知道,而且真的是那么长的时间,估计人也早就冻死了。
“去报警。”
师爷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已经报警了。”
但是等警察来,可能真的就是尸体了,怎么办?
霍一路挠着自己的头,小弟将扳手递给她,太小了,力道不够,砸上去那锁没有怎么样,霍一路手里的扳手倒是震得她手掌发麻。
“江北,你在里面吗?”阿帆试着喊。
根本没有人应,无声无息。
江北的唇也白了,人靠在门上,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