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姐姐，可以享福咯…”
林奶奶在心里冷笑着，你们街道的和人家怎么说的，我怎么知道？
人家问林奶奶愿不愿意动迁，林奶奶还没有说话，二婶和老婶就要插嘴，林奶奶从来眼神没有这样锐利过。
“你们两个出去。”
二婶想，老太太现在有钱了，说话声都不一样了，以前那里敢对她们吼？
老婶现在是不在乎这个，只要给她钱，就是吼死她都行。
将门关上，那人笑笑的让林奶奶在书面文件上签字，关于动迁的条件什么都没有说。
林奶奶也不是傻子，你什么都没有答应我，就让我签字？
“我不识字…”
035 母子情
“大妈，您两个儿媳妇不是在外面嘛，要是不识字可以让她们进来帮你写啊？”男人推推自己的黑色镜框说着。
林奶奶挑着眉头看着街道主任身后的人，主任特别慎重的介绍着。
“这是来跟你们协调的，负责的就是这个…”那意思，你们动迁到底分多少房拿多少钱得看人家的脸色。
男人笑着说：“大妈，你不要以为你不签字，等最后得的钱就是会做多，最后我们不会多给的，都是一样，也许最后还会少拿呢。”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都清楚，以为在这里讨价还价就有用？
林奶奶不为所动，对方问了一下林奶奶的意思，林奶奶也没含糊，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男人只是笑笑，然后他后面的人几个就说林奶奶是想钱想疯了，不是很愉快的就离开了。二婶和老婶知道没谈成，赶紧跑进来。
“妈，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妈，你签了没？”
她们两个都着急，认为条件差不多就签字得了，毕竟要是人家不给动迁了就完了。
林奶奶用眼皮子挑着两个媳妇儿，平时就知道闹，狗肚子一点酥油都没有，都是笨蛋。
马上不到晚上消息就传出来了，说是先签字的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就是多给钱。
马上楼里就闹腾了起来，二婶老婶都着急，可是着急也是干着急，房照都是老太太的名字，她们就是说了也不算啊，心里这通埋怨。
林奶奶对着在地上写作业的林小婉说着。
“看见没？你二婶和老婶平时都是瞎咋呼，做女人就得有沉得住的本事，沉不住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想要就得能抗住。”
林小婉点点头，继续写手里的。
林和平和林立平一回家，两个老婆就马上去报告，林和平没过来，倒是林立平过来了，跟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也没背着林小婉。
林立平问着老太太。
“能给多少钱啊？”
老太太比了一个八的数字，林立平想着那是八千还是八万啊？
林奶奶不在乎这个钱，她是要房，她要的是五套，可是对方只给她三套，那她肯定不能走，她现在家里就属于是三套房子了，别看面积小。
林立平心里有点不放心。
“要是最晚真的就给的钱少了呢？”
林奶奶只是但笑不语。
她活了一辈子了，就等着这次翻身，好不容易捡了一次机会，天上砸下来的，你说她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去这样做吗？
她可是打听过的，像别人取经过的。
到了晚上一个楼里就有三家签字了，签完字，当场就给钱了，速度这个快，看的别人是心痒痒。
毕竟是真金白银的拿了出来，大家都以为还要等上很久呢，毕竟是一个比较来回的过程，没想到这么痛快。
二婶有点坐不住了，在邻居家跑回来，对着林奶奶说着。
“妈，你不要死脑筋了，赶紧签字吧，你看人家钱都拿到手里了…”
林奶奶觉得二媳妇儿眼皮子浅，现在就看见那么点钱了，这地方听说是要建政府大楼的，她想既然决定在这里建，那肯定不会改变主意吧，毕竟领导不会像是他们小市民，因为心里有这个谱，所以林奶奶坐的稳。
“你倒是去说说妈啊，人家都签字了，就我们没签…”老婶对着林立平开始 吼。
她着急啊，她能不着急嘛，人家钱都拿到手里了，上午才来人说是做统计，晚上竟然就给钱了，只要签字就给钱。
林立平还是相信他妈多点的，不耐烦的拿着衣服就要下楼。
“林立平你还过不过了？”
老婶拿这个做威胁，林立平也没害怕，回头就一句：“你要不过，你就滚…”
声音很大，老婶挺尴尬的，心里想着，现在你们老林家是有钱了是吧？
她也不傻，穷日子过了那么久，凭什么现在滚。
这次二婶没有取笑老婶，要是以往，二婶早就敲门去看老婶笑话了，林和平在家里也坐不住，主要二婶不断的嘟囔，他也跟着下楼了，二婶和老婶难得这样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一起讨伐老太太。
“你说妈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人家都说了，先签字的多给钱，后面绝对不给钱的…”
老婶点头。
“老太太以为钉子户就那么好做的？人家这里是要建市政府，开玩笑，你一个小老百姓的，让你走还不简单，这时候还不签，弄不好将来想签字，人家都不让你签…”
二婶看着老太太的房门方向，门关得紧紧的，也看不出来里面的人是怎么个心思。
“你说这里建市政府大楼，那我们将来住在哪里啊？”
老婶指着后面。
“听说后面那一片都要开发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签字的人家从三家上升到了十一家，其实主要条件还是挺合适的，有的是比自己预计的多，有的虽然少点，可是不想在折腾，最好马上就能走。
林立平在楼下，心里也是担心，怕最后做这个钉子户落不到好。
林方平大晚上跑过来，从楼下跑上楼，没管那些人都在干什么，推开门，嚷嚷着。
“妈，小敏昨天生了，儿子…”
林方平头上都是汗，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挡不住，还在写作业的林小婉，手里的笔一松掉在了地上。
林奶奶看了一眼孙女，见林小婉将笔捡起来，对林方平笑笑。
“那行，明天我去看她。”
林方平心里不愿意了，他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能让母亲过去侍候张敏，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做起事情来也不方便，张敏的嫂子也没来，林方平也不好意思去找，所以才跑回来找他妈的，谁知道老太太就是这个意思。
一盆冷水从头上淋了下来。
“妈，你不能现在过去医院照顾照顾张敏嘛…”
林奶奶看着儿子，她觉得林方平是不是觉得他给自己钱了，所以现在就可以任意的指挥她了？
她凭什么去啊？
张敏生孩子 ，她有娘家人，干嘛让她这么大年纪的婆婆去侍候？
再说这时候她走得开嘛？
“我听小婉说，张文文去你家了？”
林方平看了林小婉一眼，眼里有点不耐烦了，昨天要不是因为她，会弄成那个样子嘛？
要不是他动手打了张文文，张敏家能一个人也不来？
他一上午就没动地方，没办法动，孩子一会儿一哭，张敏是开刀，他得侍候着，好不容易现在才找到机会跑出来。
“你别听小婉瞎说，这孩子。”林方平说起林小婉觉得头更疼，她是故意拿衣服给自己看的，然后让自己激动打了张文文，从而让张敏不痛快：“昨天我给张文文打了，张敏就早产了…”
林奶奶才不管林方平打没打张文文呢，那是姓张的又不是他们家的人，要是姓林的被打了，她才不会不管呢。
“打就打了被，就我看张敏那架势，你看着吧，说不定搭她娘家多少钱呢，一家子的穷鬼…”
林奶奶狠狠用嘴皮子骂着。
林方平觉得自己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说人家是穷鬼，他们家富有啊？
“我看楼下都是人，这是怎么了？”林方平现在才有机会问了一声。
林奶奶啊了一声。
“要动迁，有几家签字了，马上就给钱了。”
林方平一愣，这么快？
签字就给钱了？
“妈，我们家，人家来说没有？给几套房子，给多少钱？”
他看着林奶奶里，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借出来多少。
林奶奶一听大儿子问的话，这有意思啊。
“方平啊，我跟老二老三都说好了，这个房子动迁了就都是老二和老三的，你没意见吧？”
林方平抬起头，看着林奶奶的眼睛，林奶奶是一点都不让分，完全就是在用眼睛厮杀啊。
“妈，我们三个兄弟，就是动迁，是不是应该有我一份啊？再说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还用了我的工龄…”
林方平觉得母亲过分了，就是偏心也没有这样的，是打算一毛钱都不给他啊。
“那等动迁以后，我算钱给你…”
036 我女儿的户口就能换一套房子
林奶奶话一说完，林方平笑了。
他今天本来是打算让他妈过去医院帮着照顾张敏的，他现在没有心思谈这个分房产的问题，可是老太太把话挑明了，他也不想糊涂下去，毕竟钱谁不喜欢？
林方平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我们家三个孩子，三个都是男的，老二老三能分，怎么就没我的？”
先前林立平的担心出现了，果然老大是要分一手啊，林奶奶心底发寒，你说说你手里都有那么多钱了，还买了房子，这老二老三什么都没有，你做哥哥的就不能让这点？
“你不是条件比老二老三好吗？”
林方平可不接受这个赞美，他要钱是实际。
“到时候分房子，分几套，分钱分多少，我都要有权利分一份的，不然咱们就是找律师也是这种分法，我也是这个家的人。”
林方平直接将话撂到这里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这次动迁能拿不少的钱，不要的人是傻子。
林奶奶现在也看出来了，你别看老大平时不说话挺蔫了吧唧的，看吧，大事儿上面见真招，一看见钱，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外面二婶听见了林方平的话，和老婶一起推门进来，二婶冷笑。
“我说大伯，你是不是缺钱缺疯了？我们这里动迁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是我们自己拿的钱，你现在想分一份？你要不要脸？”
老婶马上跟上，点着头。
“就是，妈还给你照顾小婉呢，你别看见钱，眼睛就红啊…”
林方平懒得跟两个不讲理的女人说什么。
他看着林奶奶的方向。
“我之前给了你两万，还有我们家林小婉户口挪了过来，怎么说也有效果吧，怎么就没有我一份？再说当初买这个房子用的我工龄，虽然我没掏钱，可是也应该有我一份。”
老婶听完林方平的话，立马跑下楼去喊林立平，老远就喊着。
“林立平你赶紧回家，你哥回来挣家产了…”
老婶的声音不小，这样所有人就都听见了，林立平两口子也没顾上就冲上楼了。
楼下围着的人都无奈的摇着头。
现在这个动迁就是一块肥肉啊，谁看见不想咬一口？
林立平推开母亲房间的门，就看见林方平坐在床上，林奶奶没说话，林方平也没说话。
“哥来了。”林立平看着林方平说了一句。
林方平站起身，看着林奶奶开始指责。
“你从小就没对我好过，之前方梅生小婉你照顾过嘛？孩子一眼你也不看，去了医院将一筐鸡蛋仍在桌子上就走了，孩子你都没抱，那行，林小婉是女儿，我做儿子的不挑你，你喜欢孙子，现在张敏生了，生了你想要的大孙子，结果呢？你还是不肯去看一眼，家里三个兄弟，大家都是一样的，动迁都有钱和房子拿，就我什么都没有。”
林方平说的委屈，林奶奶的心被气的堵得慌。
房子当初是要用工龄买，她和老头子的加在一块就不够了，所以用林方平的一起买的，可是林方平一毛钱没出，她是偏心老二和老三，可是老二和老三的钱都是自己拿的，老三的钱她给拿了一部分。
现在老大说要平均分，怎么平均？
他一毛钱没拿过，现在要动迁了，他就平均分了？
林奶奶没说话，林立平开口了。
“老大你这是回来要分钱的，还是回来找妈茬的？动迁和你有关系嘛？”
当初买房子都是各家拿的钱，老太太给他拿钱虽然大家都知道，可是没证据，他就是说死这个房子是自己买的，谁能说什么？
林方平看着林立平。
“我不跟你吵，吵也没用，这个家有我一份，将来分东西，你和老二拿多少，那就得给我多少…”
林立平觉得现在老大是在玩无赖啊，一激动抓着林方平的脖领子，外面都是看热闹的。
林和平从人群里走出来，将外面的大门作势要关上。
“别关啊…”
林和平没关，直接关上了。
“立平松手…”
二婶用胳膊肘推了林和平一下，那意思，你要是敢想着林方平说话，你以后就自己过吧。
老三这做法，二婶赞同极了，依她来看， 就是林方平不要脸，有钱就想要，他家不是有吗？
林立平松开自己的手，坐在床上，林和平走进来。
“大哥，当初妈让你买这个房子，是你自己不肯的…”
原来当初有这么个事儿，老太太就是相中了这样的房子，虽然小，不方便，可是和儿子们住在一起，她愿意，老二老三都掏钱了，她那意思老大也掏钱进来一起住，可是林方平手里那时候没钱。
加上方梅的娘家也不肯借钱，方全那时候手里有，可是怕他们穷不能还上，所以没借，林方平一生气就说自己不要，后来老太太和老二老三不知道怎么弄的钱，这个房间就给老太太和老爷子住了。
林方平看着林和平，他现在是发现了，就是老实人都欺负他是把？
老实人看见钱也不老实了。
钱真是万能的啊。
“妈，那我之前给你两万是假的嘛？”
二婶和老婶同时看着老太太，这大伯什么时候给了老太太两万块了？
老太太手里还有两万块钱呢？
林奶奶气的是肝都疼了。
她看着林小婉，要不是怕张敏就像是现在这样，那个钱就是跪地上求她，她都不能收。
“那个钱是给小婉以后做生活费和学费的…”
林方平冷笑。
“那行，妈你要是不分我房子和钱，那你先把那个钱还给我，咱们以后再说…”
林奶奶自然不能还，张敏现在就这样了，林小婉她再不喜欢，可是是老林家的孩子啊，要是林方平以后真不管，她一个靠退休金的老太太用什么养一个孩子？
“我说大伯真有用意思，现在上门跟妈要钱了，那林小婉你带回去吧…”
二婶冷笑着。
在心里骂着林方平，想钱想疯了吧？
林小婉终于有反应了，低垂着脸，眉梢有着极淡极淡的光，像是用笔画出来的一样，先前浓烈而后没入了眉梢。
“林小婉的户口就能让你们多得一套房子，所以我就不信了，这个房子没我的…”
林方平就地放横了，他就不信了，没有他的份儿。
林小婉甩甩自己有点麻木的手纸，算是明白了，感情父亲让她的户口挪过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原来早就想好了。
她起身往门口去走，不想听那么不属于自己这个年纪应该听到的事情。
倒是二婶和老婶这次难得没有对林小婉发难，主要是觉得林方平太无耻，没顾得上。
林和平让林小婉去自己家待着。
037 不给我房子，我就不养孩子
林方平觉得母亲偏心的未免有些过分了，动迁分下来的房子也不是一套两套，可是老太太却一套都没有打算给他，他难道是捡回来的孩子？
“我们家林小婉的户口挪动到这里，怎么就没我的份儿了？”
林方平指着女儿的脸对着老太太和两个兄弟还有两个弟妹说着。
林小婉每一步都有千斤万斤重，两条腿跟灌了水泥一样，她不想去听，她也拒绝去听。
林和平怕孩子伤心，弯下身在林小婉的耳边小声说着：“去二叔家待会儿，把门关上。”
老婶在林小婉走过她身边的手，将林小婉拉了下来，她指着林小婉的脸，骂着林方平。
“就一个户口就想分房子？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份儿，别拿你闺女来说事儿，要不现在你马上把小婉接走，妈带两个孙子都带不过来，哪里有时间给你带孩子？”
“就是，大哥凡事不要过头，之前因为小婉的户口挪过来，所以你将小婉送过来我们都没有说什么，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方平的手指就差跟二婶老婶打了起来，他们全部的手指都在天空飞舞着。
“不要吵了…”
林小婉的声音隐隐传出来，她一直低垂着头，眼里的泪珠掉在地上，心冰冰的凉。
林方平因为母亲的偏心，不肯轻易的绕过去，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明白，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他这样上纲上线的，林立平终于怒了，两个兄弟打在了一起，老婶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丈夫落于下势，挥着手去挠林方平，林方平一个大耳光照着老婶打了过去，很是清脆的一声，林立平自然开始下狠手。
林和平拦在中间，可是什么效果不起，两方打斗中，林和平也挨了一拳，二婶见自家男人挨打，也上去挠林方平，屋子里乱成了一团，林奶奶喊着叫着，叫着让他们别打了，可是没人听。
林小婉抱着头，没有人能理解她的苦，她的疼，她的恨…
父亲的眼睛里有血红，林小婉静静的看着，那是为钱而疯狂的颜色，一簇一簇的，那样的血红。
什么兄弟手足，在钱的面前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林奶奶的泪水和林小婉的同时落在地上，交汇到一起，老太太真是没有想到，她还活着呢，现在三个兄弟就这样了。
“你们…”
外面那么多的人都在看热闹，虽然没有进来，可是都立着耳朵听着你们家的笑话，明天，不，马上老林家因为房子和钱三兄弟打起来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停的手，林方平指着站在门边的林小婉说着。
“要是没有我的，那孩子你们就给我养吧。”
他是看出来了，老太太压根就没有拿他当亲儿子看，既然她那么狠，自己也不用替她着想。
“臭不要脸的，谁要帮你养孩子，你赶紧把林小婉给我带走…”
老婶一听林方平的话上去推了林小婉的身体一下，小婉被老婶突入其来的动作这么一推，她小手扶着门板试图站稳。
林方平和老婶又吵了起来，满嘴的污言秽语。
他的情绪很激动。
“我告诉你们，我的容忍已经到底了，要是这次妈要这么干，以后你生病，死了我一毛钱都不会出，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现在这种状态下，大家都是撕破了脸皮。
林小婉这次彻底站稳了，她拉开门，没有在留恋，只是走出去的时候，小小的身影那么的孤单，拉出长长一条的阴影。
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外面的门关上屋子就这么大，无论是二叔家老叔家，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的。
小婉慢慢吐着气，渐渐的只能听见自己呼出去空气的声音，每一下都将肺脏里面的都挤了出去。
咚咚！
心房一下一下被硬器强烈的击打着，一下随着一下，心跳开始沉重起来，手攀上胸口，好疼。
碰！
闭眼之前，她想，如果有轮回的话，下辈子就让她当一个孤儿吧，不要家人了，她想她不需要的。
滴答滴答…
床上躺着孩子，她闭着眼睛，睡的很是安稳。
林奶奶没有想到孩子会弄成这样，医生说孩子有严重的胃下垂和胃部毛病，加上强烈的精神刺激。
胃下垂和胃病都是因为林小婉每天熬夜念书的原因，至于精神的刺激，则是对人间亲情的意念全部被击碎得一丝不留。
如果可能，林小婉真想一辈子都不要想过来，至少在梦里她可以骗自己，她能幸福的。
林奶奶坐在床边，老婶还在嘟囔。
“妈，这孩子我们就不能管，你得马上给林方平送回去…”
“你给我闭嘴。”
林奶奶第一次直接当着两个儿媳妇发火了，她蹭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婶都吓傻了，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平时他们吵架，她是抬腿就跑的。
林小婉…
其实醒了。
只不过没人看见，只有那个以往看似很是窝囊的奶奶注意到了，孙女的眼睛里有湿湿的痕迹，眼泪如湍急的河，星星碎碎的溅在她的眼里。
人是怎么走出去，后来怎么安静的林小婉都不清楚，她没有睁开眼睛，一直没有。
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病房的门，缩着自己的身体，将身体调整成了一个弧形，抱着自己的胳膊。
那天没人知道，病房里的那个孩子，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真的没有掉，她是因为胃疼，所以难受。
＊
林方平气呼呼的回到张敏的病房，张敏有点纳闷，看着他的脸，马上要坐起来，可是忘记了自己才生过孩子一天，还不能动，一动就扯到了开刀的伤口。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