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个,白青树当时进了病房里,她可是看见了,眼里对里面所有人的不屑,这个所有人也是包含她的,她没指望周于能娶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媳妇儿也不指望着靠周于结婚得到什么,要的不过就是儿子能找到一个品性好的,能过一辈子的,是要照顾她儿子的,不是她儿子去照顾的。
老太太不想提,就把这事儿给岔过去了,问二婶。
“剑龙出院了?”
二婶笑,笑的挺无奈的:“是啊,第二天就回来了,不回来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啊,他喝药是不要紧,得,我又花进去十块钱,真是的,你说别人结婚这个钱我花的是心甘情愿,他家那事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谁家能跑掉?老三家啊,会过,把别人身上的刮下来披在自己身上,他家要是不富,那真该去捶地了。”
老太太有点好奇,问那姑娘来了吗?
毕竟周剑龙这是真喝药了,可能是感情好吧,要不然也不能。
二婶说来好几次了:“现在全都知道了,就等着结婚吧,你看着快了,现在谁家不知道周剑龙高攀了一门亲事。”
老三在外面话都扔出去了,说是未来的媳妇儿家条件好,给陪送这个,陪送那个,反正等结婚自然就看到了,是不是吹牛,到时候见真章。
周剑龙家也没有闲着,陈颖第一次正式登门,上次的不算,这次周剑龙他妈果然换了一个态度,恨不得就围着陈颖转了,捧着,生怕她不小心就碰到了,就这么娇贵。
周于他奶嘟囔了两句:“你说这孩子不好看,以后生的孩子能好看吗?”
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剑龙好看,觉得可惜了。
三婶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是不让他们结婚,那剑龙就得活不成,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可舍不得,三婶想起在医院见到的白青树,心里堵得慌,说话也格外的刻薄。
“妈,你是见到漂亮的了,所以就看不上我们家小颖了,是啊,我们家门槛是没有那姑娘好看,可是那姑娘家里也给陪送好东西吗?这人啊,总是一辈子有点不顺的地方,再说小颖也不是难着。”
三婶的话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周于他奶,那姑娘再好,可是不见得有陈颖家境好。
周于他奶知道自己说话不算,只能跟着说。
陈颖,就是周剑龙现在处的那个对象,这两人虽然是一个厂子的,可是有一点不同,周剑龙在前面他是周于他爸一老换少换过去的,是全民,陈颖虽然也是在一个厂子里,可是却是在后面工作的,是大集体。
虽然工资是没有差多少,可是意义不同。
这前头她娘找对象,别的不看,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年头都没有房,就是看男人的工作,是不是全民。
陈颖的年纪比周剑龙大,这也是她着急要结婚的原因,大周剑龙一岁,老话说,女人可以大三,但是千万不要大一,女大一哭啼啼,可是这话也不见得就是做准了,不过就是大家传来传去的话,有的人是忌讳,所以这个会拿出来说说。
这事儿周剑龙他妈不是不知道,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成也得成,就是大几岁她也得接受,唯一能让她心里过得去的就是陈颖的家里是真的不错。
你看买来的东西就知道了。
陈颖是在里面听见了两个老太太说的话,听见说自己不好看,她的脸色不太好青,周剑龙美呵呵的过去拉陈颖的手,陈颖一下子拍开周剑龙的手,顺带还推了他一把。
周剑龙在家里也是被娇惯长大的,有点不愿意。
陈颖指着周剑龙的鼻子:“你妈还嫌我不好着,你妈好看,你们家什么条件?周剑龙,要不是你是一个全民,我我你?”
说完客客气气的起身,说是自己还有事儿要先走了,周剑龙他妈在后面撵。
“小颖啊,这饭都没有吃呢,吃完在走吧。”
陈颖心里想着,我还吃你家的饭呢,气都气饱了,不吃了。
不过嘴上不能这么说,毕竟她和周剑龙将来是要结婚的,她图周剑龙工作好,周剑龙模样好。
“不用了,阿姨,你回吧,我先回去了,下次我在来。”
周剑龙他妈进了屋子里,周剑龙在那边生气呢,他妈一看,对着他说,赶紧出去送去啊。
三叔蹲在地上,看着这情势有点不愿意。
“娶这样的,以后还不得压我们头上?”
三婶不见得就是不担心这个,周于他奶看着儿子说了大实话,自己也跟着嘀咕,三婶一恼,那大胳膊掐着自己的腰身,三婶那腰真的跟水桶差不多了,就是周剑龙他爸和他奶加一块估计都打不过三婶,也难怪三叔怕三婶。
周剑龙骑着车子去追陈颖,陈颖见好也就收了,不过话还是得说明白。
“周剑龙你要明白,你娶我,是你占便宜。”
周剑龙出了自己家,也就不那么好面子了,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没一会儿两个人的感情又升温了,处对象处对象,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陈颖被周剑龙送回家里,她妈问她,说那边今天给她脸色看没有。
陈颖笑:“他们敢,也不看看自己家的情况,就那破房子,算了,我也不图他家的条件,不然还找他。”
陈颖妈也跟着点头。
周剑龙他家同意了,就等着结婚呢,可是陈颖说不着急,先处一年看看。
*
白青树今天是值日生,才拎起桶,后面有人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去了,一回头一看,是斯城壁。
说实话青树有点尴尬,毕竟弄成那样不是她本意,她和斯城壁现在遇到了,她都转弯走。
城壁能不知道青树在躲着他?
那天他真是懵了,主要也是没有遇见过那样的事情,他妈一闹,他当时就什么都给忘记了,过后自己好个后悔,你说一个男子汉,敢做竟然不敢认,他这个郁闷啊。
更叫他郁闷的是白青树这回连跟他说话都没有,一句没有。
青树站住脚,伸手去拉。
“我自己就行。”
可是斯城壁不放手,执意去拉,自己拎到外面的水房,现在是夏天,天气好,将水桶里面的水装满,然后一下一下投着那拖把,比在自己家干活都用心。
韩述靠在一边。
“城壁,你做好人也犯不上天天拉着我来当苦大力啊,到时候青树也不记着我,便宜都被你一个人捞去了。”
韩述一边说一边笑,其实心里挺矛盾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其实不希望白青树能跟城壁怎么样。
可是白青树他喜欢,韩述明白自己的心,说不定改天就喜欢别人了,现在没人喜欢是因为这里漂亮的女生少,在某种意识上他又希望白青树过的好,反正是挺矛盾的。
斯城壁不说话,他的脸都丢光了。
拎着水桶蹭蹭几步上了楼,韩述拎着拖把在后面追,斯城壁将水桶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去自习了,王芳推推青树。
“行啊,免费得一个苦力,我想要,还没有呢。”
青树用去翻腾王芳,王芳也不在意,王芳的眼眼盯着韩述转,韩述一向就是这样的,有事儿了,有作业了或者要交报告了,他才能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叫王芳的可利用的,王芳什么都明白,可是不在乎,她自己愿意,谁也管不到。
斯城壁最近几天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只要青树一干活,他肯定马上上前,放学了,他就跟在青树后面,弄的青树有点负担不起。
青树做事儿的时候是一头热,她不能容许别人来冤枉她,她也怕自己告诉妈妈了,妈妈会闹到学校里,到时候斯城壁就没有颜面来学较了,可是青树忘记了,她带着韩述和王芳过去,还有一个陌生的周于,斯城壁还是一样的丢了颜面。
那天之后斯城壁在家里什么处罚也没有受到,毕竟他妈疼他,觉得这孩子就是鬼迷心窍了,除了让他离白青树远点,也没有在说什么了,倒是斯城壁的七姐听了她母亲的话,一直说着,等那一天她有时间的好好教训白青树做人的道理。
放学,王芳说韩述找她有事情,没有跟青树一起走,青树自己在车站等车,斯城壁在她不远的她方,一般情况下他们就是这样,也不会刻意的说话,两个人是到同一个地方,所以坐的车是一样的,青树也不能不让人家坐。
青树上了车,还有最后一个座位,她坐下身,斯城壁站在前面,现在回道南的车只有10路,车分两段,中间的位置像是有胶皮做固定似的,车子一开动,要是转弯的时候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波动很大,要格外的注意,车子分前后两节,卖票员前后各一个,喊着买票,车子启动之后,卖票员起身去打票,有一个本夹子,手里一个红笔,买完票用红笔在上面那么一划,就算是完了。
斯城壁离青树远远的,下车青树加快脚步,后面的脚步也跟着快,青树叹口气,站住脚。
回头看着斯城壁,斯城壁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撞在青树的身上,站住脚。
“你怎么走路说停就停啊?”
他这人一个控制不住就大嗓门,下意识的就想发脾气,可是忘记了眼前这个人不吃他这一套。
白青树看着斯城壁不说话,看的他有点恼,纠结着眉头。
“你如果要打我,现在就可以动手。”白青树闭着眼睛,她能想到的似乎只有这一个。
这给斯城壁气的,他是那种会打女人的人吗?
再说谁说要打她了,她那只眼睛看见自己要打她了?
明明没有的事情,她说出来,这就是冤枉自己,这么一想心里可难受了。
斯城壁长到现在,他绝对是比青树顺风顺水的,虽然家庭是一样的,可是青树家走的是下坡路,城壁他家走的却是上坡路,加上他家里七个丫头,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才来了一个儿子,可想而知他父母对他怎么样。
在斯城壁的生活里,所有人都是围着他转的,可是这个常理到了白青树那里就被打破了,从开学开始,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家长来学校的时候,他帅气的坐在父亲的吉普车里,可是白青树就是当他不存在。
班级里已经有些女生开始会在下面讨论哪个男生怎么样怎么样,可是这些人里唯独就没有她白青树。
城壁跟她过不去,处处找她麻烦,晚上想的气的睡不着,一夜一夜的做梦,第一次梦到白青树,然后完蛋了。
这些事儿他自然不能说,可是白青树不能装作不知道,自己都和她说了。
斯城壁现在不怕别的,他就怕白青树那那天的事情来说,要是青树真的当着他的面说了,他不确定自己个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白青树见他没有动,转身就要走,斯城壁出手拉住她的书包带子,青树动不了,只能回头去看他。
“松开。”
他咬紧牙关:“不要。”
白青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幼稚的人,她不喜欢斯城壁,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觉得他幼稚到家了。
开学他爸爸开车来学校里,他坐在车里面显摆,自己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按喇叭,青树觉得这些就是一个男孩儿无非是为了得到多一点目光的做法,其他的人都在说,那个车怎么样怎么样,可是青树不羡慕,她很小的时候她爸就有车了,现在他玩的不过就是自己玩剩下的,虽然她没有坐过,可是青树不羡慕。
在青树的心里,她对车子的感情,算不上是喜欢,恨多一点吧,因为她爸不让她坐。
斯城壁越是想表现自己,结果却越是相反的,青树越来越讨厌他,这可能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如果斯城壁要是能明白那些,明白女孩子不是用这种方法吸引来的,他肯定不会选择那么做的。
城壁的心里很难受,他就搞不明白了,青树哪点看不上自己?
不应该的,他从小时候起,所有人都在奉承他,觉得他是最好的,为什么白青树不?
拉住白青树的手,白青树要甩开,斯城壁的脸自己已经扔到地上去了,他眼睛有看不明白的东西闪过,他执意的想要一个结果。
“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
他生下来就霸道惯了,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让他说不,说对不起,说改,从来没有过。
白青树想抽开自己的手,可是被他握得很紧,加着急,这样拉拉扯扯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自己以后怎么办?
恐慌至极,扔出去一句话。
“我喊了啊,你松开我。”
斯城壁执意的想要一个说法,不然他不甘心。
“白青树,你到底看不上我哪里?我家里不好吗?她们都说我我是最理想的…”
斯城壁说的那些她们就是青树班上的,可是斯城壁不明白一点,他是高干子女,白青树曾经也是。
白青树浑身上下那个叫做自尊的东西很值钱,是不能被跨越的,他这样说,就好像是青树贪图他家里什么了,因为他家好,所以青树要喜欢。
白青树从来没有用语言伤害过别人,可是在斯城壁的身上破戒了。
她冷冷的说,你不配,斯城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你家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因为当你妈说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明明是你错,可是这个错误的结果你却让我来替你承受,这些不是我应该得了,和我无关。
青树守着她那颗骄傲的心,别人但凡跨进一步,她就会全身竖起刺准备去扎别人。
斯城壁浑身最柔软的地方就堤白青树不能说的地方,他疼,他绝望的看着走开的女生,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夜里自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他的父亲可能是听见了他的动静,走进他的房间里去看他,坐在床头,没有打灯。
斯城壁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闷死自己了,他呼息不上来,他难过,那种巨大的难过就要带着他一起沦陷,沦陷到海里或者是更深的地方,他马上就再也上不来了。
青春期的孩子,肯定是想的比以前那些年代的人想的多,城壁的父亲也能理解。
但凡是个男人,年轻或者是清少年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偷偷去喜欢一个人,可是结婚了,就不会再想起来哪个人了,这就是男人。
因为得不到,所以觉得她是好的。
斯城壁不说话,他爸爸继续父子之间的谈话。
斯城壁以前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他的家庭,他人生最漂亮的一笔,完美的家庭出身,他注定一辈子就要比别人少干多少就可以登录顶峰的,可是他现在怀疑了,这样想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别人家是富着养女儿,穷养儿,可是他家不,斯城壁是第八个孩子,是来之不易的老小,自然受宠的程度要比别人更多。
对于他父亲来说,城壁是不可取代的,是他家最为宝贵的珍宝。
“出身好没有什么,我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当别人在原地苦哈哈前进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了胜利的跑道上,这就是优越的环境所赋予你的,城壁女孩子有她骄傲的一方面,她不见得是看不上你,或者是讨厌你的家庭,更多的时候她是嫉妒,嫉妒你有如此好的出身,和如此好的家庭。”
斯城壁问自己,是这样吗?
可是他找不到答案,也许白青树不给他,他就一辈子找不到。
*
周于的个性一向就是那样,不急不慢的,虽然话是说开了,可他还在原地转呢,不着急,倒是给白青树她妈着急坏了。
每天青树还是一样的放学先到医院报道,毕竟周于是学医的,有些问题白青树不能理解的,周于这个过来人可以给她一些帮助,印象呢,算是有了一点改观,可是喜欢和爱,根本谈不土。
更何况青树心里对周于有一种无法跨越的偏见,她一直觉得周于喜欢自己不正常,他就应该喜欢他那个并粉段的人有对,为什么偏要来喜欢自己这样的呢,这是青树心里解不开的死结,就像是有的变态会特别的喜欢年龄小的,青树心里膈应的就是这一点。
一个人如果一旦在心里对一件事儿下了肯定,那么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对这件事儿在有改变的,除非是她自己愿意发生改观,不然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改变的。
白青树觉得她爸一天一天都在好转,可能外表看不出来,可是她爸会对她笑,有时候给爸爸洗脚他也个觉得痒痒吧,会躲。
天气热,动一下就全身都是汗,这点最不好,青树也不是很喜欢夏天,她有点懵,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季节呢?
外公给她写了一封信,在里面说,青树这个家你才是真正的家长,既然你和你妈妈都选择好了,那么外公希望你能帮助你妈妈扛起这个家,这些话让青树觉得自已被尊重了,虽然年纪小,可是她现在所缺的就是这些。
外公的口吻就像是在跟她妈妈说话,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很好。
青树怀念在外公家外面的那颗梧桐树,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大,可是这边都没有。
这里街道上种的都是一些什么柳树什么的,具体的名字青树叫不上来,到了这里几年了,现在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叫蔬菜的名字都会被人笑的过程,现在的青树可以去小市场里买一些自己叫的出来名字的菜。
在医院的正门前面,顺着走,也就是背着火车道向前走到路口然后转弯继续圭,一直走到另一辆火车轻过的桥梁下面在向前走,就有一个商店,道南商店,这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商店,青树很喜欢在里面转,即便是不买东西,她也喜欢在里面走走,看着忙碌的售货员,闻着香香的味道,哪里工作的人和别的地方的人不太一样,头上扎着蓝色的头巾,看着特别的精神,现在流行烫发,将头发剪得短短的,然后烫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然后下面穿着蓝色的裤子,在配一件衣服,好看死了。
可是青树家现在还欠外债呢,她希望有一天她妈可以和别人一样,一模一样的生活。
想象永远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哪些上门要钱的,让青树瞬间回到了现实里,在现实里,她依旧没有办法让自己家不在欠钱,依旧没有办法让爸爸重新和以前一样。
白青树和王芳都是带饭吃的,中午学校给热,王芳家条件好,吃的菜自然就好点,青树家不行,现在别说吃菜了,欠的钱还没有还干净呢,邻居天天像是打给他们家看似的,每天就因为借给自己家的钱打闹不停,青树知道她妈一直在上火。
有时候半夜能偷听到她妈捂着唇的哭声,为什么是捂着嘴的哭声呢,声音弱弱的,低低的。
生活的压力差一点点压惨了这对母女,青树的妈妈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手越来越粗,她的手什么都不擦,天天干活,碰水自然不能好到哪里去,青树心疼,可是无能为力。
放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火车站前面,静静地去着着听着,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青树格外的想再也不念书了,她去工作,可是她不敢说。
唯一能和她沟通的人似乎就只有周于了。
白青树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在看火车的时候就看见周于穿着白大褂从一边跑过来,那边明明都鸣笛了,青树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人真的有病,懂不懂交通规矩?
也许是因为心里很烦,青树对着周于就是一顿说,周于依旧在笑。
在周于的世界里,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开心,青树自己一个人说,他也不还嘴,自然就没有意思了。
她不明白的是周于这种,这里的医院是最不好的,他被分配到了这里,就等于下半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他甘心?
“怎么不去医院?”
他的手放在兜里,陪着青树看着远方,青树以为他是要去做什么,也没有在意,双手撑着下巴。
“我不想念书了。”
觉得累,身上的压力很大。
如果她将来不是按照母亲所说的那样呢?
青树害怕,她什么都可以见,可是害怕她妈的眼泪,只要她妈流一滴眼泪,青树都个觉得非常的疼。
周于知道青树身上的压力,他试着给她缓解。
青树看着一边的树被吹的偏向一个方向。
“我的名字是树,树是随着风动的,风吹树动,周于你明白吗,我的人生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半个月她都要被要债的逼疯了,有时候母亲晚上不回来在医院陪伴父亲,家里只有她一个,轻轻走过的脚步声都会叫她浑身不由自主她颤抖,要债的,又是上门要债的,过去了,没有敲门,不是,还好。
总是在这种状态当中。
有时候是和母亲一起在家,外面敲门,可是她们只能装不在,不然还能怎么办?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时候母亲去开门,叫人一通数落,青树心里憋闷,总像是高高的竖起一道墙,将她人生所阻隔的墙,让她看不到未来的一道墙。
周于不认可,他说命运是在自己手心里的,青树也不跟他争辩,周于说他家里附近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山,山上有各种各样的树,那些书活的很顽强,在山上也没有人给那些书浇水灌溉,它们就是天生天养。
两个人坐在那里无边无际的聊着,白青树问周于几点了,周于看了一眼,青树站起身,赶紧拍拍身后的土。
“我爸该着急了,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了,周大夫。”
这一刻周于又回到了周大夫的位置上,周于只是笑,青树跑过火车道一边,对周于无奈的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
周于现在是休息时间,没有什么可做的,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天空,或者是在看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