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别抽了,不然在叫我看见,你看我抽不抽你,听话把雷臣骁叫出来,我去下卫生间。”
易素看着已经走掉的背影,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在地上,老板走过来,将她搀扶起,老板和茅侃侃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了,茅侃侃的那些个兄弟她都认识,侃侃脸上的这种表情,几乎在他16岁以后就已经再也没出现过,老板看着易素的脸,多了一抹耐人寻味。
心有千千结13 不要爱我,做我的亲人(十三)
老板想将易素拖起来,可是易素好像是一滩乱泥,她没办法,径直的取过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找到茅少所说的名字拨打出去。
易素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一幕一幕就仿佛是漂浮在昨天的尘埃,一阵风就将它吹了下来,直到将自己掩埋至死,童年里的声音似是很近,又似很远,几乎以为再也不记得的记忆突然造访,萦绕在她的心间。
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美人,很美的美人,父亲和母亲的结合起先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结合,看似幸福,也确实幸福了几年,易素的记忆一直停留在的只是父母的争吵,多少次醒来,满脸的泪水,无奈,无力。父亲是个孝子,奶奶从中挑拨,慢慢母亲的穿着,私房钱这些都成了争吵的源头,打架变成了家常事,母亲要尖,即使知道自己打不过男人可依然为了自己的面子会将父亲的脸挠花,易素记忆里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父母又一次的因为奶奶吵架乃至大打出手,母亲喝了敌敌畏,那个时候易素已经九岁了,已经懂事了,她没有哭,只是傻站着,没有表情,满屋子的人都乱套了,她就站在距离母亲最远的角落看着,看着她的胳膊耷拉着,看着她闭着双眼,脸上还有泪,她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
母亲最后抢救成功,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举手去打那个男人,骂他,说恨他,说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爸爸,那是易素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父亲站在雪地里抽着香烟,也许作为丈夫父亲有对不起母亲的地方,可是作为父亲,他没有。
之后呢…之后,之后就分家了,可是易素知道父亲是因为她说了恨他的话,之后父母依然会吵架,可是父亲不会再大声,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出了家门他们还否会动手,可是在她的面前一次再也没有,哪怕父亲的脾气是那样的不好,他行驶着一个为人父的责任,父亲出事之后,他低迷了很久,久久不笑,一年之间满头白发,他不在上班,而是一个人去烈士山沿着那条婉转的小路反复走着,反复的走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易素在父亲去世很久之后,走上了那条被父亲也许走了几千次几万次的路,路的两边是高入深天的苍天大树,郁郁浓浓,叠叠重影,她的脚踩在枯叶上,发出一声一声的撕响,最后她明白了,父亲在寻找着他的人生,失去工作之后的他已经对人生失去了信心,他觉得活着已经是累的喘息不上来的负担,以前的那种荣耀像是毒蛇一样的时不时会蹿出来咬他一口,所以最后的关头他甚至就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离去,因为他心里的伤,这个世界上他爱的人,只是这个融在心底里的小女儿,当然也许还有他的妻子,这个易素无从得知。
恍然如梦,似乎还是昨天,父亲背着她,慢慢攀爬在路上,父亲的背是那样的厚,她的小手搂着父亲的脖子,然后娇声的在他的背上背着:“离离原上草…”
而此时万物敛声,空气中有着不知道属于那里的分子在嚯嚯的乱动着,阳光微微摇曳,像是被敲打的高教花瓶,琉璃色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进,被掩埋在时光中的细碎全部扑面而来,隐藏在心里的恶魔似乎又再次伸出了利爪,将她要全部侵吞。
茅侃侃拧开水龙头,手伸在水流中,只是一秒,想起了什么,从头到脚每一寸的皮肤都在颤抖,他的腿也在打着颤,他扭开卫生间的大门冲了出去,被大力甩动着的大门来来回回,开开合合的左右摇摆,然后一点一点将细缝掩埋。
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的刺眼,易素还坐在地上,侃侃想走过去,可是腿似乎被灌了铅,动弹不得,而他的身后,雷臣骁推开门,有些慌张的闯了进来几近是和侃侃同时上前,同时伸出手。
静止片刻后,易素伸出双臂扑了过来。侃侃下意识伸手去迎,易素却错过他,直直扑入雷臣骁的怀抱。
侃侃的手缓慢的放下,然后笑笑,阳光折射进他的眼中,有种莫名的伤感,细细的温润之光被吞噬,然后火辣辣的刺激着眼球,亮的可怕,侃侃放下胳膊,敛着眸子,唇边溢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出门的时候也许是太阳真的太刺眼了,他将墨镜戴在眼睛上,步子却出奇的快,一转眼,人就没了。他想,如果易叔叔活着应该会像他一样,小丫头片子长大了,有丈夫了,不在眼中只有他了。
易素拖着雷臣骁大哭,雷臣骁第一次见易素哭得这样的伤心,他甚至忘了还有个秦淼的存在,他只是将她的头拢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有规律的安抚着她的背部,掏出皮夹子。
“茅少已经付过了。”老板笑着说道。
雷臣骁抱起易素,将她放入车内,易素大概是累了,头贴着车窗,头发挡住了面颊,只是无神的看着外面。
雷臣骁绕到另一面,然后打开车门,车子快速的离开,而另一侧茅侃侃的车和雷臣骁的车相反的开离。
路是一条路,可是两个方向将他们送往不同的地方。
老板收拾咖啡店的时候发现了茅侃侃落在座位上的袋子,袋子是纸粉磨白的颜色,里面装着属于易素的安娜苏许愿精灵。
老板给茅侃侃去了一个电话:“茅少你的东西拉这里了…”
茅侃侃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车子快速的飞奔在路上,两旁的树木倒退着,快速的倒退着,他带着耳机,专注的看着前方,一直手支撑头,最后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就忘记了。
说了什么嘛?
他说:“扔掉吧。”
车窗外宝石蓝的幽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淡然的将车子快速超越前面的车子。
老板挂上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出去,脚下却一绊手中的香水袋子顺着惯力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像是陨落的星子,落在地上,顺着袋子发出细细脆脆的响声,更像是贴在心间上的那一层薄膜,被人唰地一下子就给撕了下来,不是疼了,不是痛,不是揪心,不是…
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了。
说不清了…
心有千千结14 挨打(十四)
雷臣骁看见茅侃侃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说不上是轻松了一口气,还是憋了一口气,对于易素和茅侃侃的关系他不是没听说说过,也不想去在乎,就如他和秦淼一样,就算以前有什么又怎么样了,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茅侃侃的话,他想他的心一定不会这样的奇怪,他和茅侃侃是死对头这是天下尽知的事情。
雷臣骁倒是知道一些易素的病情,他试着去缓和他和易素之间的关系,现在的易素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随便的一捧都可能会碎掉,他要守护他们的婚姻,这就是雷臣骁最后的答案,最后的决定。
对于易素,雷臣骁是真的觉得,其实平淡的过一辈子也未尝就不好,他和秦淼都太倔强,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
是时候该放开秦淼了,就如别人一样,等到老的时候去回味曾经的初恋,也许那个时候他连秦淼是谁都会忘记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
雷臣骁回归到家庭里来,每天早上依然在路口放下妻子,试着将心放在易素的身上,他迫使自己去爱易素,强硬的去爱易素。
易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心底里说不上的荒凉,雷臣骁开始懂得关心她了,这不是很好?可是心为什么会空落落的?每当午夜幽幽转醒,心中说不上来的苦闷。总是会觉得这像是一个征兆,就如同垂死挣扎的病人突然回光返照的那一刻,也许下一秒就什么也没有了,害怕。
又是一天过去了,如同前些日子,易素在超市里买菜,而雷臣骁等在车上。
雷臣骁看着五光十色的窗外,单手支在车窗上,这些日子他很累,为了配合易素他很累,他知道他这样是会被雷劈的,可是他真的努力了,他很想回到以前和易素一天没有两句话的时候,因为那样,至少他的心是安的。
很多时候一个人闲下来他就不停的问自己,他是不是爱易素?是不是爱?
当那个答案终于从头脑中漂浮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答案依然是没有。
这个答案是雷臣骁不能接受的,他要摆脱秦淼的纠缠,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他记得关于秦淼的每一个细节,记得秦淼喜欢的东西,记得她不喜欢吃的,记得应该记得的一些,可是关于易素,他却像是一个门外汉一样,关于易素,他一样都不知道。
一团一团的乱麻像是逃不开的蜘蛛网不断的纠缠着他,纠缠着他的神经,雷臣骁疲惫,心和身体同时疲惫,很累,可是他并不能表现出来。
电话响起,取出看见那个号码,他按掉,再响在按掉,仿佛几次,那头的人可能终于明白了他的决心,挂了电话不在打来,可是这样之后,他的心反倒更加的烦闷。
易素提着袋子从超市的地下出口走出,雷臣骁打开车门,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刺耳的电话声却又响了起来,雷臣骁几乎是暴怒的准备将电话的电池拆掉却无意中看到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并不是秦淼,而是严虹。
他放开手,失意易素先上车,易素敛着眸子提着菜打开车门上了车,可是下一秒,雷臣骁就如一道闪电一样走过来,然后靠着车门很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先下来,打车回家。”
易素没有动,没有说话,她慢慢的将眼球对准雷臣骁的脸,和他的眼球对上,丝毫不退让,他们都没有说话,易素不知道自己坐了几秒或者是几分钟,她的双腿有些麻,她从座椅上跳下来,脚一落地,一阵钻心的疼,其实也不是疼,麻麻的感觉几乎让她站不住脚,雷臣骁伸出手扶了她一下,她才勉强站住脚。
雷臣骁的手太冷,像是冰块一样,扶着易素的手就像是一个冰锥。
“是秦淼。”易素说话的时候,眼中的锋利直直刺过去,但是一瞬间,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快到雷臣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雷臣骁的眼眸落在易素的身上,蹙着眉:“你可不可以不要多想。”
“我没多想。”易素笑了一下,很淡。
她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对视着雷臣骁的眼睛,雷臣骁的眼眸中的颜色很低暗,像是那种乌突突的灯。
“秦淼出了点事情,你也知道她是孤儿…”
易素地眼眸却突地一闪:“她和我,你只能选一个。”这是她这么久第一次直面的要一个答案,一个可能几乎没有胜算的答案。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雷臣骁没有去。
两个人回到家中,易素在厨房做饭,而雷臣骁在客厅看电视,她不知道雷臣骁是否看进去了没有,雷臣骁关了手机。而另一侧严虹几乎快将雷臣骁的手机给打爆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显得那样的疏远,饭桌上一片安静,只有微微的筷子碰触碗边的声音,无声。
易素夹了一块虾肉,雷臣骁却突然说了一句:“你吃虾会过敏的。”
易素的手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过敏那…她抬起笑脸,看向雷臣骁的方向:“你怎么知道我吃虾过敏呢?”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是听在雷臣骁的耳里却只觉得刺耳,觉得易素好像在拐着弯说些什么。
***
另一侧,秦淼挂上电话,看着自己手里的玻璃瓶,明明是干净的瓶子,却可是她看着就是雾蒙蒙的,仿佛脏了,怎么看怎么刺眼,秦淼将水瓶扔进医院的垃圾箱里。
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秦淼认得,是自己公司的高层。
“这里是七个月的工资。”
秦淼接过颇有些厚度的白纸袋,轻笑了一下,牵扯到了她的脸颊,秦淼的左脸全部都肿了。
那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终于只留下一句话:“秦淼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无权无势你就只能被打了耳光之后拿着薪水滚蛋。”
秦淼的唇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严虹手里拿着冰毛巾在替她冰敷。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秦淼在飞机上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直就对她有意思,秦淼本来和朗帅也分手了,觉得那人还不错,就连带着半暧半昧的,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结婚了,结果他的妻子找上了她,对这秦淼就是一顿耳光,秦淼自然不能吃这个亏,可能女人似乎是有准备来的,带了两个保镖,一面一个架着秦淼。
秦淼到医院来验伤,她自然不肯就这样算了,她报案,可是警察已证据不足不接收,还没等她有下步动作,公司就来了消息,她被抄了。
钱和权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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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易素在厨房清洗着饭碗。
雷臣骁依然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电视机发出时而幽兰时而灰白的画面,相互交替着,雷臣骁一直坐着。
易素刷过了碗,去卫生间冲洗,然后回到房间里,点亮床头的灯,翻出一本安徒生童话故事书,坐在床上慢慢的翻看着,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到时针指向了十的位置,雷臣骁终于关掉了电视,接着卫生间传来水声,他吹干头发,掀开被子的一角,床垫陷了下去,易素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正准备关掉床头灯,身边的雷臣骁却突然翻身压了上来。
心有千千结15 你动我该隐,我动你全家(十五)
雷臣骁的脸就和易素的脸相对着,他眼中的幽蓝如同海水一般的倾泻出来,步步逼近,压在身下的床垫动了一下,易素的睡衣被扒光,心里滑过一丝似有若无的雨滴,说不清道不明,易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悲哀的,可是这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她是悲哀的,在雷臣骁的世界中,她易素就是悲哀的。
空中有一丝酒气的味道在弥漫…
她像是廉价的发泄物,更像是被买卖的,这种买卖无关于金钱,只是雷臣骁用他可能对她发生的感情作为赌注,仅此而已,她想吐,想抗拒,头脑里,舅妈的话又浮现了出来。
男人总是恨不得自己的女人只有自己去开启,从未被沾染过,女人也一样,想想,是不是秦淼曾经也躺在她现在所躺的位置,是不是眼神迷离的看着压在上方的男人?想到这里,易素真的要吐了。
胃部一阵一阵的酸意不停的上涌,可是身体在动荡着,像是一只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船,左飘右摇,靠不到岸,床垫有规律的响动着,且有加速的势头,易素再也忍不了了,她伸出手使劲去推雷臣骁,他的脸上有着难以克制的,他将易素的双手固定在床头,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把利刀,一把泛着银色聚光的铡刀,直直捅进她的心里,她的心里被千万把刀狠狠剐着。
昙花一现的光感闪烁一过他喃喃的喊了一声:“素…淼淼…”
然后身下的女人和死了一样,也在没有动,一直到结束。
雷臣骁从易素的身体上爬起来,就连一眼也没有施舍给她,狼狈的逃了出去,猛然打开的卧室的房门开开合合的,然后终于带走了最后的一丝光。终于一切都安静了,都安静了,再也没有声音了。
易素闭上眼睛了,心里生理上的疼痛忽然消失了,哪里都不疼了,解脱了,甚至脸上最后一丝血丝都不见了,没什么什么会比此刻更让她难堪的,所有能受的,她都受了,都接受了,再也无路可退了,没有地方可以给她退了。
一阵酸意上涌,易素的眼睛有些发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伸出手努力想去抓住放在床头上的电话,可是好难,抓不到,抓不到…她努力用指尖去碰触放在眼前的那个电话。
“妈妈救我…”铺天盖地的冷袭进骨子里,马上就要将她给冻结住了。
…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
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
雷臣骁将车停在严虹家的楼下,车灯恍恍惚惚的打在前方的楼门,虚幻中带着一丝飘渺不清,雷臣骁就看着那道门,秦淼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着停在前面的车,看着像是雷臣骁的车,她向前走了两步,果然是。
秦淼走向车子,雷臣骁从车后镜中看着慢慢像自己走来的女人 ,突然开始倒车,眼中带着疯狂,不顾一切的疯狂,而秦淼也只是停住脚,然后双眼看着不停在倒退的车,一动不动,车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要在一点点,只差一点,雷臣骁踩下刹车,他的胸膛上下喘息着,双眼盯着后方的女人,两个人谁也没动,就只是在后视镜中交缠。
终于秦淼动了,秦淼走到车子旁,拉开车门,然后抱住他的头。
“放开。”
“不放,不放。”秦淼的眼中也有些不顾一切的疯狂:“我后悔了,我说我后悔了,雷臣骁…”
雷臣骁推开秦淼,从车子中冲了出去,秦淼追了上去,抱住雷臣骁的后腰。
在车座上雷臣骁的手机闪闪发亮,上面闪着老婆两个字,闪了又闪…
***8
茅侃侃的车行驶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在路中央吱一声,将车子调了头,踩下油门。
易素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疼,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她妈妈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她一个人也弄不动易素,看着她躺在地上,满屋子的去找雷臣骁,可是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没人接,易素的妈妈气的手直抖,做妻子的疼成这样,雷臣骁在哪里?
大侃来的时候,易素妈妈还在哭,抱着女儿狼狈的坐在地上,大侃知道李叔叔出差了,他只看了屋内一眼,他站的方向逆着光,叫人看不清表情,声音低沉:“没事的。”他弯身抱起易素,易素的妈妈跟在后面,上了车,易素的妈妈和易素坐在后面,易素躺在她妈妈的腿上,意识已经不清了,只是喊着疼,老太太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侃侃径直打开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他的手在方向盘顿了一下,很久他缓缓的开口,不过声音马上被发动车子的响声盖过:“还不够吗?”
易素无力的蜷缩在宽敞的皮椅上,母亲还抱着她,可是她冷。那颗曾经嫩的像是露珠上青葱豆腐一样的朝阳之心彻底死了,被人狠狠捻灭在脚下,她努力无握住母亲的手,可是身体依然冷,她的长发遮挡住脸,眼泪一串一串的流下。雷臣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时间流淌,十点的时候用内线挂了一个电话。
“雷总,易素今天没有来。”
雷臣骁挑眉,心里猛然飘过一丝冷,他说不上来的感觉:“有请假吗?”
“并没有。”
“一切照规矩办,扣除她这个月的奖金。”
雷臣骁挂了电话,按着头。易素两天没有回家,打电话她关机,到底跑哪里去了?给妈妈打电话也不在。
有人敲门,他说了一声进来,是严虹。
严虹径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我给了秦淼面试的资料。”
雷臣骁的心咯噔一下,不过依然冷着脸。
严虹起身:“我推荐了她来这里工作,先告诉你一声,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给面试的经理去个话。”
内线响起::“老板,茅侃侃那边有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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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过了,马上接过来又是两个大节,元旦和新春,各家百货公司都恨不得忙的底朝天。
“BOSS…”高原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黑色皮椅。
茅侃侃靠回椅背,将皮椅转回来。办公桌上空空荡荡的,那里经常摆放着的一张照片却不见了,在挨着他左腿的内阁里,有一个小抽屉,抽屉里是一个保险箱,而在保险箱中只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高楼窗外,雨声凉凉,光线靡暗。将保险箱打开,他不知专注地在想些什么,眼神异常的冷酷,手指却在相框的原木边缘轻柔地摩挲,始终不曾将它翻转过来,然后再次将保险箱锁上。
“去跟我二姐说,我要擎宇,如果她不给我这个面子,那么就是拖也给我拖垮它。”茅侃侃站起身,仍开手中的半旧的派克钢笔,淡淡的看着高原:“我要擎宇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起身离开的皮椅还在摇晃着,高原愣愣的看着大老板离开的背影。
光宇正式和擎宇全面对抗上了,光宇主攻,擎宇反手保底反击,在新一年的第一天就拉开了厮杀的帷幕。两家百货看似是死敌,可是其中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擎宇最大的股东却是茅侃侃的姐夫,这里面的一些事比较耐人寻味。
医院--
“马上离婚。”易素的妈妈从来没有这样主管的要易素去做一件事。
易素躺在病床上,脸上就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她看着母亲:“你先回去。”
母亲大怒,眼睛里含着一把刀:“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你嫁给雷臣骁不会幸福的,你说你要去试,我同意了,可结果呢?你胃出血进医院,他呢?”母亲看着易素的脸,稳定下语气:“素素,听妈的话,离了吧,不然你迟早会死的。”
没有人愿意看见这样的女儿,活着仿佛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