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辛苦了。”几位皇子相互不对付,但对女眷还是保持君子之风的。
大皇子妃看了自家丈夫一眼,温和道:“爷们儿前朝事务繁忙,后宫有我们女眷就是了,你们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若在前朝替父皇分忧尽孝,也是对母后尽孝呢。”
“是啊,你们大嫂说的有道理。”大皇子连忙附议。
几位皇子最烦大皇子这么一副长兄如父的嘴脸,仗着年长几岁瞎做主,但大皇子妃说的的确是他们目前最想要的,圣寿在即,不想办法讨好陛下,在皇后这儿耗着又有什么意思,这可不是他们的生母。
几个皇子鱼贯而出,大皇子妃又对王朔和二皇子妃道:“我私心想着,母后身边一刻不离人才好,奴才们再尽心,也不若我们在母后身边妥当,可我们也精力有限,不若分三班。”
“听您的。”王朔颔首道。
二皇子妃也没有别苗头,跟着点头。
“中山王下午要进宫来,你们小夫妻的,定有许多话要说,不若早上就你来;下午的时候就劳烦二弟妹,晚上的时候我来值夜。”大皇子妃分配道。
“听大嫂的。”二皇子妃本来还担心分到晚上的苦差事,看大皇子妃这样识趣,十分满意。
王朔皱眉道:“值夜太过辛苦,哪儿能劳烦您,我年轻力壮,不怕吃苦,还是我来吧。”
“为母后尽孝哪儿有辛苦之说,好了就这样定吧。我和二弟妹先回府整理,到时间再来换你。”大皇子妃语气坚定道。
二皇子妃好像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刷皇后好感度的好机会,和大皇子妃一路出去的时候,阴阳怪气道:“就大哥大嫂孝顺!”
王朔摇摇头,把自己心中刚才的疑惑打消,最近自己也太多疑了,看谁都像不怀好意似的。
王朔进里间,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皇后娘娘,抱朴是难得的熟人,也很照顾王朔,给她换茶换得勤,整个人十分殷勤,热情都不符合她的名字了。王朔也领情,虽然在皇后病床前不好喜笑颜开,但还是温声细语的和抱朴说话。
茶喝多了的后果就是想如厕,在宫里如厕也是件麻烦事。王朔起身看了看皇后的脸色,不好意思对抱朴勾了勾嘴角,道:“你好好照顾娘娘,我去去就回。”
王朔被宫女领着过去,到后殿去,又是洗手净衣的耽搁了半响才回来,王朔被搞得有些疲累,近段日子本来事情就多,如今在宫中又一直紧绷神经,王朔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王朔回来又坐回皇后床边软凳,在转身的时候王朔总觉得眼前有亮光一闪而过,王朔心中一紧,什么疲惫都消散了,心里提起精神,脸上却做平淡状,作势又给皇后娘娘掖了掖被角。凑近一看,果然!是水珠反射光线,皇后的鬓角有水迹!风寒可不会大量出汗,这水迹是怎么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摆在旁边的茶盏,王朔心里迅速把线索串起来:抱朴罕见的热情,勤快的换茶,她要去如厕,空出了时间…抱朴肯定在掩饰什么!
王朔心里紧张起来,她本就累着了,被自己脑补得吓一跳,脸色更是难看,抱朴关切的走过来道:“王妃,您怎么样了?可是身子不适,脸色这么苍白。”
“无事,歇歇就好。”王朔虚弱道。
“娘娘身边有奴婢等人呢,您若是累了就去偏殿歇歇吧。”说到后面压低声音道:“您放心,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真没事儿,我不过照看一个上午能累到哪儿去,倒是辛苦你们了,我瞧你眼中都有血丝了,娘娘有你,我们做晚辈的再没有不放心的。”王朔真诚夸道。
“不敢当王妃夸奖,都是分内之事。”抱朴抿嘴笑道,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
旁边的宫女看她们说得热闹,也凑趣道:“王妃说的是呢,抱朴姐姐连着十几日在娘娘身边伺候,也就晚上眯一会儿,可尽心了。”
“要你嘴快,尽本分还有理了。”抱朴斥责宫女道,并不以自身辛劳为傲。
王朔笑着点头道:“你忠心本就是该夸赞的,小丫头说句实话怎么了。”王朔十分赞赏抱朴这种不居功的行为,退下手上的累丝金镯子,递给抱朴道:“这是替娘娘赏给你的。”
“怎能收王妃的东西,不…”
“拿着,拿着…”
抱朴正和王朔推让,二皇子妃就进来了,下午是她轮班,二皇子妃回去和二皇子一商量,觉得这是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皇帝可是每天都要来看望皇后的,也不耽搁时间,很快又再进宫来了。
“这是怎么了?”二皇子妃问道。
“我刚听说抱朴连着守了娘娘十几天,您瞧眼睛里都有血丝了,如此忠仆岂能不赏。可抱朴是个好的,不居功、不自傲,正和我推却呢。”王朔解释道。
“倒是个实诚人。”二皇子妃转头对抱朴道:“赏你就接着,推却什么。你伺候母后有功,我也要赏你。”
二皇子妃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带进来的大丫鬟,大丫鬟会意就去取赏赐。抱朴推辞不过,行礼谢过。这么好的刷名声的机会,二皇子妃怎会放过,转头就把自己的“仁慈、善良”宣扬了出去,王朔在其中只占了个边角。
“行了,我来了,高敏郡主就回去歇着吧。”二皇子妃十分记仇得不称呼王朔为中山王妃,她嫁的是正牌皇子都没有封王,王朔这个外八路的女人得封宗室郡主已经是烧高香了,结果还好命嫁给郡王爷,二皇子妃真是气都气伤了,哪儿能对她有好脸色。听说这次陛下圣寿,还有意给徒耿晋亲王爵,真是没天理了!二皇子妃气不过,立志给徒耿、王朔添堵,这不刚劫了王朔做好人的机会。
王朔好脾气的笑笑,道:“正好王爷也该入宫了,多谢您的好意,那我就先走了。”
王朔带着朱雀等两个丫鬟慢慢往徒耿幼时住过的福熙殿而去。福熙殿分属内宫,但和大臣们上朝的大正殿离得也近,是当年陛下精挑细选给徒耿的,既方便皇后娘娘照应他,又方便徒耿到宫学上课,和皇帝亲近。
福熙殿布置得十分华贵,王朔刚坐下歇了一会儿,徒耿就带着人进来了。王朔安排其他人去归置物品器具,给朱雀打了个手势,朱雀会意警戒,门窗大开,王朔依偎在徒耿怀中,如同没对新婚夫妻那般甜腻。但王朔说的话确实石破天惊:
“皇后娘娘不是得了风寒!”
徒耿一愣,面上笑得更温柔了,低头私语问道:“你确定吗?”
“大皇子连连为皇后推荐大夫,大皇子妃自请值夜,娘娘的贴身女官抱朴行动异常。我今日在殿中发现娘娘鬓角有水迹,就在我离开的档口。如果这是汗迹,风寒并不会大量出汗,难道整个太医院的都被收买了,还是太医院的都突然成庸医了?如果这是擦脸留下的,那为什么不能在我在的时候擦呢?正大光明的事情为何要避人耳目,是不是水有什么问题?”王朔连发两问,总觉得事情反常。
“是很反常,但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关心则乱。”徒耿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嘴上还是十分谨慎。
“康乐侯,查一查康乐侯!”王朔突然之间反应过来,她就说在皇后宫中总觉得少了什么,就是少了康乐侯夫人!
康乐侯夫人是皇后娘家人,又嫁给自己的外孙,好几重亲戚身份,以前王朔来宫中请安的时候,康乐侯夫人都伴在皇后身边,比两位皇子妃和几位公主在皇后面前还有脸面。皇后病重,康乐侯夫妻怎会不请旨探望!
“你放心,我去查。”徒耿点头应道。
两人说完了私密话,徒耿放开王朔,看了看她的脸色道:“是不是太累了,你脸色不好。”
“有吗?”王朔反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刚刚抱朴也这样说,她还以为是抱朴支开她的借口呢。
“这么大个人了,连照顾自己都不会,正在在宫中方便,请个太医瞧瞧吧。”徒耿道。
“才从娘娘那儿回来就病了,你是嫌没人说嘴呢。”王朔笑嗔。
“那也不能拖着啊~”
“等明日去侍疾的时候,悄悄请太医看看就是,别兴师动众了。”王朔这样说,心里却想明天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在皇后身边,看看抱朴到底在捣什么鬼。
※、71
人可能真的有依赖心理,徒耿不在的时候,王朔虽也能撑大局,但疲累得很;可徒耿到了,王朔就放松多了,不是客观上事务减少了,而是有信任的人在,心理压力小了,知道自己身后会有人支持。
王朔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后就有些不安,她以为自己坚强得像乌龟,她小时候想依靠王老太爷,长大了自得王守忠宠爱她,事实证明,这些人最后都背弃了她。王朔有着浓浓的不安全感,她想这就是在这段婚姻中困扰她最大的问题。
王朔努力调试自己的心情,和徒耿一起用了午膳。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徒耿就往陛下起居殿而去,他进宫来的首要任务是为陛下分忧朝政。王朔躺在临窗的软榻上,殿后院中的早春花朵次第开放,风送花香阵阵。朱雀指挥着宫人和王府下人整理寝殿,王朔忙里偷闲,感觉腰酸背痛的症状减轻不少。
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要去争那个尽孝的名额,王朔也不去讨嫌,就在福熙殿好好待着。等到晚上徒耿回来的时候,王朔已经睡下了。
朱雀等在门外小声道:“王爷海涵,主子这些日子累得紧,一直撑着等您,奴婢苦劝才睡下。”
“到点就该歇息,什么海涵不海涵的,你这丫头是个好的,日后也要提醒你们主子,我们至亲夫妻,也太客气了些。”徒耿挑眉,虽然朱雀忠心耿耿,徒耿还是忍不住敲打道。
朱雀福身,道:“奴婢受教了,谢王爷提点。”朱雀没有一点儿委屈或被冤枉的感觉,只为徒耿对王朔的体贴欢呼。
第二日,徒耿王朔夫妻早起,徒耿去上朝,王朔去侍疾。
今天王朔给自己的妆容定位是非常疲累强撑着的不正常红晕,果然刚一见面抱朴的眼神就有些闪烁。王朔照例问过了皇后昨晚的情况,又坐在床边软凳上照看。抱朴再上茶的时候,王朔就只是沾沾嘴皮,都不喝的,如此过了半响。
王朔装作不经意得扫了一眼皇后的鼻尖,果然开始有汗珠了。王朔以手支额,昏昏沉沉得靠旁边的高几上。
“王妃,王妃~”抱朴唤道。
王朔被惊醒,睁着朦胧的双眼,佯装端庄道:“何事?”
抱朴轻声细语道:“王妃,您若是累了,就先到偏殿休息吧,二皇子妃娘娘也快到了。”
“不累,为娘娘侍疾怎会累。”王朔强撑着不走,且不许抱朴再劝。
等抱朴无奈退下,王朔又累得睡着了。
抱朴又来叫醒一遍,王朔这次就比上次清醒得更慢了。抱朴心中有数知道王朔这是累狠了,女眷贵妇根本受不得侍疾的苦。为保险起见,抱朴给王朔换了热茶,并劝道:“王妃,您喝杯浓茶醒醒神。”
都说了是浓茶,味道有些不对王朔也不会怀疑,当着抱朴的面就是一大口,又转身去看皇后的情况,抱朴着急一个闪身挡住王朔的视线,王朔低头起身后,不明所以的看着抱朴。
抱朴微笑道:“我看您脸色实在不好,不若奴婢代您为皇后娘娘掖被子。”
王朔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朔就又靠在高几上睡着了,抱朴连唤几声都没反应。
抱朴谨慎得背对着王朔,掏出帕子把皇后头上、身上的汗珠擦拭干净。有不知从怀中掏出什么液体倒在帕子上,把帕子浸湿了,又给皇后擦了一遍脸,王朔就在旁边能闻到浓浓的桔梗汤的味道。
王朔在转身弯腰的时候趁机把茶水吐在了袖内帕子上,根本没有昏迷。看清楚的抱朴在做什么,自然就放任自己放松下来,一睡,还真睡着了。等抱朴来喊的时候,那反应绝对真实。
“王妃,御医来切脉了。”抱朴小声提醒道,意思是现在可不能再睡了。王朔小心理了理自己的发饰,抱朴善解人意的给王朔整理。
御医进来给皇后娘娘切过脉,表示脉象没有变化,还按原来的药方办。御医是带着几个不同品级的太医过来的,药方也是大家商量着给的。等御医告辞的时候,王朔唤住走在最后的太医。
抱朴心中一紧,下意识靠近王朔两步,好像要阻止什么。王朔并无察觉,只小声道:“本王妃感觉身体略有不适,劳烦太医看看。”
走在最后的是刚入职的吏目,刚才为皇后娘娘诊治的时候,连切脉都没让他碰。前头领路的御医听见了,连忙回身,表示亲自为王朔切脉。王朔往殿外椅子上坐了,拿帕子了手腕,御医搭手,其他太医低头回避。条件简陋,只得如此了,御医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并不避讳。
御医诊完了右手,又让王朔伸左手,脸上也没有表情,倒把王朔吓一跳,以为有什么大病。
等御医收回手,满脸笑容的恭喜王朔道:“王妃是喜脉,恭喜王妃了。”
王朔呆立当场,她才十六岁啊,就要当妈了,真是…真是…
王朔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没想道这么快…也不对,王朔是想要孩子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不对,孩子能为婚姻增加粘合度、幸福感…
天啦,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什么,王朔简直语无伦次的不知该说什么。
王朔年轻,头回怀孕,御医见多了也知道新手母亲欢喜傻了的模样,并不在意,拱手就要告退。抱朴已经上前恭喜,并着人去叫等在偏殿的王朔侍女。
这样的好消息,去唤人的丫鬟一见面就告诉了朱雀,朱雀也是喜笑颜开得谢过,赶紧过来伺候王朔。
二皇子妃到的时候,正殿就是这般喜气洋洋,听闻王朔有孕,不阴不阳指桑骂槐道:“母后病重,你们这么丫头倒是喜笑颜开的。”
王朔有了身孕,宽容不止百倍,笑道:“多亏了皇后娘娘福泽,这孩子与娘娘有缘,有此吉兆,娘娘定不日痊愈。”
王朔反驳一句,也不等二皇子妃接话,扶着朱雀的手施施然走了,她现在可是金贵人,不能生气,不能和他人冲突。王朔十分后悔当初没有一发现不舒服就请太医,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这样的喜事,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前朝皇帝得知这个消息也十分欢喜,打发徒耿赶紧回来看看。
徒耿来的时候还带着妇科太医一并来了,深怕给娘娘治病的御医有什么不周到的,简直是瞎担心。
又诊了一遍脉,安慰了准爸妈焦躁的心,王朔着急的问:“我前些日子太过劳累不知有没有影响?”
“王妃身子康泰,腹中骨肉也安好,若是您不烦心,微臣开一副保胎药,您想喝的时候就喝点儿。”太医已经是非常直白的说你身子棒棒哒,完全没必要担心。怀的是孩子不是炸弹,有时候胎儿坚韧得超出想象,有时候胎儿有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王朔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
徒耿傻了一样围着王朔问:“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平均三分钟问一次,在旁边和朱雀交代注意事项的太医都忍俊不禁,果然是毛头小子没经验。王朔不耐烦发火儿,徒耿才消停了。
朱雀记录好了注意事项,送走了太医,不忘替高兴傻了的主子们派赏。
“我有十匹清凉含光锦,还是当初出宫建府时陛下赐的,正好给孩子做夏衣,含光锦所用材料已经绝种,这世上再没有了,也就咱们儿子配得上。还有我前年在广东得的珍珠,正好给他镶抹额。唉,到时候进学了该拜谁为师,刘老头古板无趣、袁老头清高迂腐,还是我自己教吧…”徒耿不问王朔了,改自己幻想。
王朔连忙打断他,在不制止,他连日后孩子坟墓上刻什么花纹都要设想了。
因皇后病重而气氛沉闷的皇城显现出难得的鲜活气息,皇帝大手笔赏赐,不仅徒耿小夫妻得了大批珍品,连伺候的宫人仆从也赏赐颇多。
等新手爸妈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王朔才想起来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和徒耿商量。
“你的意思是确定皇后娘娘不是得了风寒。”
“自然,这症状也对不上啊,还有抱朴行为太诡异了,她可是娘娘的心腹,有什么理由害娘娘啊?”王朔和徒耿躺在床上,小声嘀咕。
“那他们是怎么瞒过御医的,院判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徒耿疑惑道。
“既然能给我下药,怎么就不能给娘娘下药了,再想深一点,娘娘不会是中毒了吧?”王朔道。
“什么毒是这个症状?你身边可有精通医术的人?”徒耿问道,王朔身边的侍女个个身怀绝技,徒耿身边的能人都是男人,进宫也不方便。
“嗯,还不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呢,你让玄武、素贞都带人进来,正好我怀孕了,进人的理由都是现成的。玄武擅医,她们带领的人虽是女子,遇到危险,不比护卫差。”王朔建议道。
“听你的。”徒耿点头,把王朔拥入怀中,手放在王朔并未显怀的肚子上,心中暗想,他一定要做个好父亲,不让孩子过自己小时候的日子。
※、72
第二天玄武就进宫来了,其实王朔被发现有两月身孕,陛下就想让王朔回府修养,可皇后娘娘病情疑窦颇多,徒耿如何肯呢?只在皇帝满前表白,说娘娘病重,要亲自看着才放心呢。皇帝大赞徒耿王朔孝顺。
玄武来了先给王朔把脉,有时候女大夫对女性疾病更擅长,无他,感同身受四字足矣。
玄武看后长吁一口气道:“主子无碍,前些日子有些疲累,但只是大人遭罪,还是倒是没事儿。”不等王朔惊喜,玄武又补充道:“不过日后能能如此,头三个月正是不稳当的时候,更要注意。”
“看吧,玄武也这样说了,你也上点儿心,明日就出宫去吧。”徒耿也在一旁劝道。
“说的我好似不心疼孩子一样,刚说了要尽孝,转身又说要走,这脸打得~”王朔无奈道。
“咱们不着急,会有人着急的。”徒耿胸有成竹,在圣寿当前有孕,陛下也觉得这个孩子和他有缘呢。这样的事情,诸位皇子可不愿意看到,很快就有大臣上书,拿规矩礼法说事儿。
“抓紧着吧,今日玄武和朱雀陪我去给娘娘侍疾。”王朔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和徒耿耍花腔,带着人马上去了。
到皇后寝殿的时候,在床前伺候的果然还是抱朴,其他女官都不像抱朴这样是皇后娘家送进来的人,也不如她得皇后信任,皇后偶然清醒的时候委任抱朴总揽寝殿诸事,抱朴更加名正言顺得在身边伺候。
“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抱朴见王朔过来,连忙含笑迎上来。
“不放心娘娘,来看看。”王朔温和笑道,言语中尽是母性光辉。
“王妃身怀有孕,岂能劳累,有奴婢等人照顾呢。”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慈悲为怀,待我家王爷更是犹如亲子,娘娘病了,岂能不在床前尽孝。”王朔一边说着,一边掀帘子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皇后的额头,又摸了摸皇后的手。
抱朴在一边提心吊胆的看着,虽知王朔不可能会医术,但这样的肌肤接触,还是让人悬心。
“娘娘手心怎么感觉在出汗?”王朔皱眉问道。
抱朴掩饰不住得吃惊道:“都是奴婢们照顾不周,这就打水来给娘娘擦洗。”
皇后浑身干爽,哪儿有出汗,王朔见抱朴心虚慌乱,连自己亲自查验都忘了,连忙挥手示意她起身道:“这么大的事也能失误,亏得娘娘倚重你。行了,你亲去取水来给娘娘擦拭。”
抱朴本还想说两句,但王朔已经转身过去给皇后整理鬓角了。
抱朴无奈退下,说是取水,可她是女官,并不用真的自己去小厨房提水,不过是在帘子外指挥宫女把热水倒进盆子里,兑好冷热,再端进来。一切就在帘子外进行,薄帘是半透明的,这也是抱朴放心亲自动手的原因。更何况她全程面对帘内,看着王朔的一举一动。
“你去搭把手。”王朔吩咐身边的玄武道,因她怀孕,没有向以前一样,身边侍女尽在偏殿等候。
玄武过去麻利搭手,很快就把水和帕子准备好了。王朔挥退了抱朴,亲自动手,并让玄武协助。玄武扶着皇后娘娘的手腕,方便王朔用力。
王朔给娘娘的脸部、手脚擦拭过,才坐回昨日坐的软凳上,示意抱朴把残水端下去。
王朔这么一干,就是娘娘皮肤上有些湿润,也可以推脱,抱朴没有不乐意的,一切照常进行。
等到下午换班,王朔回到福熙殿,连忙问道:“如何,可看出来了。”
“心中有心眉目,可不敢确定,还要回去查验一下医书才行。”玄武知道她大判断是主子的决策依据,并不敢模棱两可,一定要确定了才能出口。
“那如何是好,你刚顶着照顾我的名义进宫,又马上出去,会不会引人注意?要不说让你去御药房学习,更不行,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王朔自从怀孕之后,智商直线下降。
“不用担心了,别说玄武不能留宫里,你也要出宫了。”徒耿从外面走进来,接口道。
“今日有御史上书,说你不是帝王妃嫔,我也早就出宫分府,子嗣诞于内宫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