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那几个男孩子是笑她和王子期喜感的五短身材呢,可不是笑她的大字。
五姑娘自觉受了嘲笑,下午回到院子又刻苦多练了二十张纸,吓得徐嬷嬷拉着五姑娘的手摩挲,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进学还是循序渐进才好,一日练这么多,都是平时的三倍了。”
“嬷嬷,这算什么,想要一笔好字,总得下苦功夫吧,听说真正的读书人手里握鸡蛋,腕上捆沙袋,再不就直接把纸订在墙上,悬腕而书,我这才哪儿到哪儿。”此时写字不是一门特长,而是一种生存技能,五姑娘不敢怠慢。
“嬷嬷说不过姑娘,可姑娘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您还小呢。”
“放心,亏不了。我已经写完了,你让小寒来给我揉揉就是。”五姑娘自己倒不放在心上,专心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手腕有些胀痛。
“还要用热帕子敷一敷呢。”徐嬷嬷从宫里出来的,见识过最娇养的闺秀,真是恨不得自己把姑娘捧在手心呢。
五姑娘笑了笑,出了小书房,在小厅等着小寒伺候。
不知为何,五姑娘心中总有股无由来的急迫感,仿佛有什么在追赶她一样,技多不压身,五姑娘急切的想要多学些东西,写字是,打络子、绣花也是。
大约是王老太爷答应的女师傅迟迟不来,父母有远在边关,五姑娘只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
晚间,五姑娘早用过了晚膳,头发都散开了准备睡觉,春分笑着进来,脆生道:“姑娘,喜事儿!”
“怎么?爹娘回来了?”五姑娘眼前一亮,白天她们还说到大军还朝的事情。
“呃,是别的大喜事儿!”春分有些停顿,的确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再大的喜事儿也比不上父母归来。
“什么喜事儿,快说!”
“陛下隆恩,老爷升了正三品参将,还明旨嘉奖!郡主也得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懿旨,赏赐珍宝无数呢!”春风高兴得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果然是大喜,听了这个好消息,晚上做梦都是美梦呢!”五姑娘也替未曾蒙面的父母高兴。
“瞧奴婢这急性子,姑娘先安歇吧,明日还要早起上学呢!”春分扶着五姑娘躺下,又给她掖好被子。徐嬷嬷在外面统筹赐下礼物和人情来往,春风一时忘了请示,倒是扰着五姑娘了。
五姑娘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丫鬟们的服务已经细致极了,周到极了。只是她心中最盼望了还是父母能回来,郡主不用说,郡马也是从一品,如今能身上三品实职虽是喜事,但品级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大用。只盼能早日回京,做个京官,总比边关安逸吧。
长房得此殊荣,家里也有表示。今日下午的武课取消,家中办了小宴庆贺,王子腾和五姑娘因是大房子女,王老太爷怜他们父母不在身边,也有厚赠,其他兄弟姐妹也多恭喜溢美之词。
若说什么让五姑娘欣慰,那就是此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观念了,大姑娘和她的确有些别苗头的倾向,可对待外人时,她们可都记得自己是王家人,几个兄弟之间,五姑娘发现他们的感情更好,可能是一起读书,相处时间更多的原因。
王老太爷捋着胡子,连说好几遍“兄弟齐心,家族之幸”。
小小高兴一阵儿,日子又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等到五姑娘的字从筐大写到碗大的时候,传说远在边关的父母要回来了。
王子胜已经十五了,该相看妻子的时候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在前,郡主有身份尊贵,自然只有他们回来才能给王子胜安排婚事。
王老太太自己已经对帝都的闺秀扒拉了一边,看着谁都好,再一看又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孙子,来来回回考虑良久,但只要一想到这事儿由不得她做主,还得等儿媳妇回京,这娶孙媳妇、抱重孙子的热情就一下子降了许多。
五姑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倒是日日盼着,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只盼早上一睁眼,丫鬟就来禀告,老爷、郡主娘娘回京了!
第六章
梦想总有实现的一天。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五姑娘一睁眼,正准备起床用膳去上学。徐嬷嬷就快步走了进来,笑着福身道:“姑娘,老爷和郡主回来了。”
“什么?”五姑娘不敢置信,盼了许久,真来的时候反而有些虚无感,别是她在做梦吧?五姑娘情不自禁的右手用劲,发现掐在掌心是真疼,真的啊!
“好,太好了,徐嬷嬷赶紧给我梳妆吧。”五姑娘还穿着单衣呢。
“姑娘别急,姑娘别急。”徐嬷嬷扶住小跑的五姑娘,细心道:“老爷和郡主正在京郊十里外候旨呢,进了城,老爷要先入宫陛见复旨,郡主说不定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召见,离到府里还有些时间呢!”
“那也要先准备好!快,让春分给我梳头,她手艺最好,带母亲送回来的金丝攒花发带,衣裳也穿母亲送回来的流光锦做的新衣,还有压裙子的玉佩用哥哥送的生辰礼…再有,再有父亲不是给了我一对淡粉色的镯子吗?也带上,也带上!”五姑娘着急忙慌的吩咐道。
“姑娘放心,误不了的。”春分含笑接过梳子,慢慢的给五姑娘梳妆打扮,少说一个时辰之内,老爷、郡主是回不来的。
五姑娘望着铜镜内笑开的自己,心中高兴,回来的不止是她的父母,还是她的靠山啊!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在大宅门里讨生活,总要受些委屈的,现在她父母回来就好了,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五姑娘满心期待着新生活的到来。
梳妆好五姑娘也不去上学了,若不是徐嬷嬷拉着她垫了两块点心,五姑娘说什么也吃不下的。到了正堂,老太爷、老太太,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和各位兄弟姐妹都等着呢,这是阖家喜事,王老太爷年轻时常年征战,身子骨不好已经退了下来,王家的顶梁柱就是“守”字辈了。
如今王守忠娶了郡主,又在边关立功,三十出头已经是三品大将,前程可期!王老太爷自觉后继有人,大喜日子,看谁都笑眯眯的。
在厅上不知等了多久,下人喜滋滋的来报:“老爷和大太太回来了!”
五姑娘蹭得站了起来,想快些看到父母。
只见一个白面微须的男子走了进来,皮肤有些深,和二叔王守孝、三叔王守礼比有些黝黑,但还是一个美男子。
“不孝儿给父亲母亲请安了!儿不孝,未能侍奉父母膝下…”
“老大快起来。”王老太爷连忙叫起。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黑了,廋了,你受苦了,瞧瞧,瞧瞧,手上还有疤呢,从小到大,哪儿遭过这种罪啊!”王老太太看见心爱的大儿子,连忙迎上去,仔细打量端详,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吃苦受罪,眼泪是不住的往下淌。
“娘,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王守忠无奈劝道。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王守忠的身上,五姑娘却眼睛不错得盯着跟进来的中年美妇。五姑娘想象过很多次徐嬷嬷口中尊贵的“郡主娘娘”是怎样的,也许是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皇室贵胄,也许是雍容华贵的贵族风采,也许是坚毅沉稳的大家风范,一个能陪着夫君在边关吃苦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
等到她出现的时候,五姑娘才发现一切的想想都是不合格的。眼前的郡主高贵但不奢华,稳重又透着亲切,举止得宜,眉眼含笑,怎样想,也想不出比她更好的人了!
五姑娘心里一阵阵的发甜,这就是她的母亲啊,看着着好看。五姑娘又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配饰,不自信的想着这一身装扮可妥当,不失礼吧?
王老太太哭过一阵儿,众人好不容易劝住了,郡主就带着身边的小男孩儿上前见礼。
郡主刚一福身,王老太爷就叫起了,“辛苦郡主了,边关苦寒,多亏你照料老大了。”
“都是儿媳该做的。”郡主知道自己身份尊贵,王家也多有恭维,亲切不足,顺势把自己身旁的小男孩一推,道:“这是老爷和我的二子,王子腾,还是老太爷您取的名字呢。”
“孙儿王子腾给祖父、祖母磕头了。”
“乖孙子,快起,快起!”王老太太这次等不及丈夫叫起,自己连忙把王子腾扶了起来。
“真是个壮小子!”王老太太笑着捏了捏王子腾的胳膊。
王子腾到底是边关长大的,身子看着比打他五岁的王子胜都要好,胳膊结实,刀眉入鬓,一副挺拔稳重之态。
总算拜见了长辈,五姑娘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深深福身,这时她舍不得低下头去,眼睛不错的盯着父母,口中道:“女儿给爹娘请安,给哥哥问安…”
“好孩子,吾儿,吾儿。”郡主一把拉起五姑娘,她早就看见了旁边激动得落泪的五姑娘,此时定睛一看,已经擦干净了眼泪,但眼眶依旧红红的,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是自己从边关捎回来的,心中安慰。
五姑娘不知母亲口中喊的是吾儿,还是五儿,但心里实在忍不住心绪翻滚,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王父王守忠也在一旁摸了摸她的头,道:“长大了,漂亮了。”
三婶向来长袖善舞,连连劝慰道:“大哥大嫂也可别伤感了,这是好事,阖家团圆的大好事,嫂子快别哭了,五丫头也该笑才是。瞧瞧,咱们的威严将军都红了眼眶了。”
众人轰然而笑,连忙落座,准备细细叙话。
此时,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的王子胜才出列,跪在中间的垫子上,给王守忠、郡主磕头,道:“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父亲母亲辛苦了!”
“快起来。”王守忠叫起儿子,离开时才到腰间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到他肩膀高了,王守忠不善言辞,心情激动,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反复嘟囔着“好孩子,好孩子!”
“当日懵懂小儿,如今已是翩翩佳公子,都是老太爷老太太教导的好。”郡主也拉着王子胜不松手,仔细看过,又奉承公婆道。
“那是自然,我的大孙子!”王老太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讲述王子胜日常小事,听来倒是有趣又欣慰。
“好个啰嗦的老太婆,儿子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先让他回去梳洗梳洗吧,有多少话说不完,往后时间多着呢!”王老太爷十分高兴道:“快去,午间还有家宴,你两个弟弟也等着和你叙话呢!”
“你这老头子懂什么,和儿子说几句话怎么了。”王老太太和往老太爷感情倒是好,几乎相伴一生了,拌嘴两句也是笑着说的。
“娘说的是,儿见驾之前已经梳洗过了,刚好陪娘说说话儿。”王守忠微微一笑,把那份将军像的严肃冲淡不少。
“罢了,罢了,快先回去歇着,也让你院里的奴才沾沾你的喜气,你的院子娘让人日日打扫着呢!被子都是新晒过的。”
“还是娘了解我,今晚定睡个好觉!”王守忠也不像名字或面相那么憨厚,说起话来总是直中人的心坎儿。王老太太喜得嘴咧到耳根,挥手让他们回去了。
二叔、三叔家的孩子也拜见过王守忠、郡主之后,大房一家子就浩浩荡荡的回院子了。
回了东院,让留守的、从边关带回来的仆人磕头问安,又换过衣裳,一家子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又浩浩荡荡的赶去赴宴。
今日是一家小宴,过几日还要大宴宾客。宴会自不用多提,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派热闹。
到了晚上,王守忠往书房而去,还有几件公事要办,郡主把留守的徐嬷嬷叫来,细细问她京中的情况。
“这么说,我走之后胜哥儿就让老太太教养了?”郡主押了一口茶,皱眉道。
“您走后,大少爷十岁了,按照王家的规矩应该搬到外院了,只是大少爷是长子嫡孙,老太爷老太太重视,就安排在正院旁边,离东院有些远。您刚走,大少爷就得了一次风寒,老太太说下人们伺候的不好就把人打发了。”正院和东院是王宅里最好的两处院子,既然是最好,那占地面积自然大,徐嬷嬷一时之间看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都是奴婢无用,当时姑娘高烧不退,奴婢分身乏术,让人钻了空子。”徐嬷嬷此话有推卸责任之嫌,但确实是实话。
“无妨,我走时没能把胜哥儿带走,就早料到了有今日。”郡主沉思,当初她诞下长子丈夫就要外放,在边关诞下了王子腾和五姑娘,奈何边关敌袭时早产,五姑娘身子不好,边关缺医少药,郡主只能把五姑娘送回京城,有夫家和娘家的看护,一个小姑娘也碍不到谁,总能顺利活下来。当时派了徐嬷嬷这个身上有品级的女官回来,也有压阵的意思。
“大少爷纯孝,只是与老爷和郡主略有生疏,奴婢无用。”大少爷已经被老太太养得不亲了,徐嬷嬷常以此自责。
“无妨!”郡主斩钉截铁二字,斩断了徐嬷嬷想要说的任何话。
第七章
“那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血脉之亲刻在骨子里,不是谁都能挑拨利用的。”郡主对此非常有自信,她又不是掌控欲变态的疯子,儿子虽是她儿子,可她也不要求儿子事事以她为先。天下初创,四处还有仗要打,王家是将门,她的儿子自然是要征战沙场的,幼年时和谁更亲近有些有什么关系。
“郡主,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大少爷是长子,日后您养老…”徐嬷嬷没把送终二字说出来,但意思已经是那个意思了。
“那是普通女人,本郡主身上流的是皇室血脉,我的丈夫别人称他做郡马!”郡主长眉一挑,她自己就能立起来,何曾需要依靠丈夫儿子,“老爷有本事,我脸上有光;万一胜哥儿无能,我同样尊贵!”
本朝天下初立,可皇室人心中的骄傲却不减,当初那么多世家大族逐鹿天下,就只有她这一家一姓得了天下,可见这是上天的旨意,天生的尊贵!
“是奴婢眼界浅,误了郡主的事。”徐嬷嬷福身行礼,她在宫廷几十年,见识的都是妃嫔争宠的那一套,后宅阴私见识过不少,但是眼界确实太狭隘了。徐嬷嬷常以郡主、姑娘身上流着皇室血脉而骄傲,却下意识没把她们当成皇子、公主拿一类贵人来看。徐嬷嬷暗自反省,日后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好了,先不说胜哥儿了,说说五儿吧。”郡主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当初难产、早产伤了身子,日后恐无法再孕,现有的三个孩子就是她的所有。郡主在边关常常收到女儿的手工活和书信,心中温情更甚。
“姑娘聪慧懂事,和您当初一般,有本事,心地好。”徐嬷嬷说起一直照顾的姑娘,嘴里的好话没断过。
“嬷嬷教导的好,我是知道的,我只见一面,就看出五儿似乎心思有些重啊。”郡主是个心明眼亮的,在外能辅佐丈夫建功立业,在内对对内宅之事心里也有数,看人更是有眼力。
“郡主慧眼如炬,大少爷养在外院,东院就老奴等奴婢下人,自从姑娘高烧不退险些…之后心里就好似存了心事,奴婢刚开始以为姑娘是被吓住了,后来却发现不是。姑娘学什么都认真刻苦,老太太时有微言也不像一般小姑娘委屈哭泣。年初老太爷寿辰,姑娘用一个小炕屏博得老太爷喜爱,得以和家中少爷们一起读书…这桩桩件件,姑娘懂事得让老奴心疼。”徐嬷嬷回忆起来满是感慨,若是父母在身边何至于此?
“难为她了,我既然回来了,五儿自然不必受这样的委屈。”郡主幽幽得叹了口气,又问了徐嬷嬷娘家王府和京中的其他关系,方让徐嬷嬷回去休息。
得知自己的儿女在府中过得并不是太好,郡主心里生气,面上却没有变现出来,等王守忠从书房回来,郡主绝口不提此事,只和丈夫说些闲话,道:“此次回京,行健载誉而归,陛下也青眼有加,不知行健的职位可有了着落。”
王守忠,字行健,语出“饮真茹强,蓄素守中,喻彼行健,是谓存雄”,是勇王这个岳父在王守忠还是他麾下将领时为他取的字,望他成为一名雄勇之将。后来属下成了女婿,郡主嫁过来就用这个寓意深刻的字来称呼王守忠。
“外官进京多要降半级,朝中有出缺的从三品武职只有护军参领、骁骑参领和王府一等护卫,陛下垂怜给了半个月的休沐,我还是再等等吧。”王守忠心里还是想着他和皇室也算沾亲带故,也许就不降品级了呢?
郡主同样心里有数,王府一等侍卫是绝对不行的,丈夫的身份不适合给这代的皇子做护卫,更不适合给自己父亲做护卫,那就只能找出缺了。“行健功劳摆在这里,健锐营翼长上月已出缺,陛下应该会考虑的。”
郡主话中意思是自己的娘家能帮他跑这个关系,王守忠自然明白,这年头姻亲是非常牢固的关系,健锐营曾经是勇王带出来的精锐,如今里面还有许多他的老部下,顺手帮一把女婿也是应有之义。
“不谈这些,劳累了几年好不容易能歇歇,你也别太操心了。”万守忠拍了拍郡主的肩膀,示意她睡觉了。
“不操心如何行,胜哥儿已经十五了,咱们这次回来不就是给他相看的吗?这才是大事,可拖不得。”郡主把话题转到了儿子身上。
“是,是,和儿子一比,我也得退一射之地啊!”王守忠玩笑道。
“这是自然,待你接风宴过后,我就要带着五儿出席各家赏花宴、听曲会,也好给胜哥儿选个好媳妇出来!”郡主扬了扬头,仿佛天下优秀女孩儿由她挑一般,倒把王守忠逗乐了。
“好,好,依你,依你。”王守忠笑道。
“对了,你问问父亲母亲,他们对胜哥儿的亲事可有什么人选,长辈们吃的米比咱们吃得盐都多,尤其是老太爷,如今我那些堂兄们也渐渐大了,边塞又多有征战,在这上面,还是多听听父亲的意见才好。”郡主提醒道,到了他们家这个地位,最怕的就是站队,更惨得是站错队。
“放心。”王守忠严肃道,儿媳人选的最重要指标的确是妻族的政治立场。
严肃的话题到此为止,两夫妻忙碌了一整天,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五姑娘就明显感受到了不同,连下人们更有精神气了,胸脯都挺得比平日里高。
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请安。五姑娘到东院正厅的时候,王子腾已经坐在小客厅了。
“四哥。”五姑娘当即福身见礼。
“五妹妹来啦,坐吧。”王子腾如今也不过是个十岁孩子,看见白嫩可爱的妹妹,一时之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五姑娘在王子腾下首落座,端了茶也不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子腾,王子腾也抓紧时间观察自己的亲妹妹,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互注视。王子腾从小在边关长大,回京第一次见到诸位长辈,五姑娘尚在襁褓就被送回京城,王子腾实无多少印象,如今陌生的两兄妹相对而坐,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突然,五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子腾也咧嘴而笑。
“二哥,我是你妹妹。”五姑娘放下茶盏笑着道。
“我是你二哥王子腾。”王子腾也笑了出来。
从未见面的生疏都消融在这一笑之中,五姑娘也不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首,歪着身子靠在扶手上,努力凑近和王子腾聊天。
王守忠和郡主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夫妻俩刚刚坐定,王子胜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三兄妹一起给父母请安问好。
“你怎么来的这么迟?”王守忠皱着眉头问道,他对王子胜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在老宅里,他一去边关五年,对这个嫡长子的要求自然高。
“父亲,儿…儿…”王子胜一时语塞,他只是不习惯而已,昨天又闹得晚了,早上起得有些迟。
“爹爹~”五姑娘第一次勇敢尝试了撒娇技能,“大哥住在外院,离这里本来就远,您瞧大哥头上都是汗,肯定是着急给爹娘请安跑着来的,您可不能错怪大哥了。”
“即使如此,如何不说。”王守忠皱眉,他也不是苛责的长辈,只是看着儿子这般形容,难免有些生气。
“儿错了,父亲息怒。”王子胜平时哄老太太也是嘴甜得紧,可如今在王守忠面前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害怕得只差打哆嗦了。
“好了,好了,一早上就板个脸,该去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了。”郡主笑着打断两父子的对话,起身示意去正院请安。
五姑娘跳下椅子,跑到王守忠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爹爹,您可别板着脸啊,哥哥们和女儿心中敬爱您,都被您吓得不敢说话了。”
“好个不矜持的丫头~”郡主弯腰把五姑娘牵到身边,王守忠却是面容柔和不少。
今日整个王家都没人早上出门,大家都等在正堂,又是一番见礼之后落座,二婶出列道:“郡主回来了,我这心里也轻松不少,管家的重担还是要交给您才行。您在边关这几年,我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歹没有辜负郡主的嘱托。”
“二弟妹客气了,是母亲教导有方。”郡主微微颔首,对着老太太微笑。
“是啊,是啊。”二婶和三婶出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