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层粉末。这是被污染的铜器,用铜器盛茶水、盛食物,会导致中毒。”贾代修解释到,他的便宜六哥是典型的重金属铜中毒现象,恶心、呕吐物呈绿蓝色,腹痛、腹泻,严重了还会吐血、尿血。
贾代儒受惊般把铜茶杯丢得远远的,茶杯在地毯上蹦了三下,才滚到桌子下,贾代儒紧紧抓住贾代修的手道:“小七,你说的是真的,有人要害我,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六哥,”贾代修把手覆在贾代儒的手背上,安抚他道:“六哥,这该我问你才对,谁会害你,害了你对谁有好处?谁又能害你,你这家里就算不是深宅大院,家丁护卫也是不缺的,层层保护之下,谁能害到你?”
“这杯子是谁给你的?”贾代儒问到。
“是六嫂给我的。可我想不应该是六嫂,你是她的丈夫,夫荣妻贵,她有什么理由害你?六哥,你仔细想想,你是什么时候用铜器饮食的?是谁最先开始给你用铜器的?是不是六嫂?咱们勿枉勿纵,不能冤枉人,也不可让害人者逃脱。”
“我想想,我想想。”贾代儒知道不是天灾是人祸,就来了精神,他这是中毒了,解了毒就能好。说不定连王太医都是骗人的,他还是可以科举的。之前的颓废绝望一扫而空,贾代儒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大衣,在房间里转圈圈,抱着脑袋回想。
“是了,我想起来了。”贾代儒一击掌道,“我想起来了,是我中举后参加东山赏桂文会的时候,第一次用铜器。”
作者有话要说:
把贾代儒的儿子写成了“贾敷”,这不对,贾敷是宁国公贾代化的儿子,也就是贾敬的兄长,这在原著中有明确提出。至于贾代儒的儿子,原著没写,我就给他取名叫贾敖了。
第19章 2.8
“文会上,文会上的东西不可能做手脚的啊,器具都是随机分发的,举子中也有豪放不羁的风流人物,互用器具也是有的,害人的人,不可能在文会上动手脚,误伤的可能太大,攻击面也太广了。”贾代修首先就排除了在文会上懂手脚的可能。
“然后呢,六哥,你在家里什么时候开始用铜器的。”
“大概…好像是冬日吧,对,就是去年冬日,冬天的时候,我读书累了,爱用小铜炉烤些板栗花生之类的吃,再温上点酒…然后,然后,你嫂子劝我读书的时候不要喝酒,免得伤身,我就随口提了一句文会上的茶好喝,后来我就用铜器喝茶了。”
“不对,六哥,《茶经》上,铜、锡壶做茶具属下等,这些都是用来储茶的,不会用来煮茶啊、盛茶水啊,茶杯、煮茶的茶壶还是用陶、砂之类的多啊。”贾代修抓住漏洞问道。
“是啊,铜器做茶具是下等,我又怎么会用铜器呢?”贾代儒自己也很疑惑,走过去,在桌子地下把刚刚摔了的茶杯捡起来,在手里慢慢把玩,突然灵光一闪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一个侍妾献给我的,说是唐朝古物,小七,你看这杯身上的花纹,繁复的牡丹纹,样式古朴大方,我当时是很喜爱这套茶具的。”
贾代修结果茶杯仔细辨认,果然是牡丹纹,杯身有些磨损,但不妨碍它的优美大方,一个茶杯就堪称艺术品。贾代修把茶杯和桌子上配套的茶壶茶杯放在一起,果然是一套古物。
“难道是那个贱人害我,害了我她又能有什么好处?”贾代修怒道。
贾代修仔仔细细的检查这套茶具,发现除了三个茶杯有污染的情况,其他的都是正常的。贾代修问:“平日里你用这套器具喝茶,都是谁伺候的?”这里面茶壶是没有毒的,茶杯有些有毒,有些没毒,只能是熟悉的人,才能清楚的辨别出来。
“这套茶具我放在书房,谁都会用啊,伺候的人也不定,姬妾丫鬟小厮都会给我端茶倒水。”贾代儒道。
“不是,谁会和你一起喝茶?不然不能解释问什么茶壶和有些茶杯是没有毒的。”贾代修问道。
“是韩姬。”贾代儒沉声道。
“韩姬?韩姬是谁?”贾代修问,他对几个哥哥的内院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自己的正牌嫂子是谁,其余后院人等,都不了解。
“是大哥送来的姬妾。”贾代儒迷上眼睛,认命一般说道。
“还是不对,六哥,你先别乱想,若真是大哥,他怎么会明摆着送一个有问题的姬妾给你,要是真想阻止你科考,他在官场上打声招呼,你又怎么能考得上。就是考上了,他给你使坏,你又怎能顺利做官,说不得命都要搭在官场上。”贾代修始终不认为贾代善是个伪善的人,再劝道:“你一生病,大哥就请了太医过来,若真是他做的,他就不怕暴露吗?”
“王太医是他请来的,可不也什么都没看出来?也许看出来,只是什么都没说。还有,我听到的自己身子毁了,不能再科考的谣言是怎么回事儿?”贾代儒不信。
“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谣言?是谁说的。”
“就在你们送王太医出去之后,两个丫鬟以为我睡着了,偷偷议论呢。”贾代儒道。
“丫鬟,丫鬟都是你府上的,大哥又怎么能把手伸过来?”
“小七,你别忘了,我住在宁荣街,很多丫头小子,都是荣国府里带出来的,大哥怎么就没可能伸手呢?”
贾代修还要辩解,贾代儒问:“他有给你送姬妾吗?”
“有,我拒绝了。”
“还好你拒绝了,不然你现在就和我一样了。早年听说你一到金陵,就把从荣国府里带出去的奴仆全部发卖了,嫡母还在父亲面前抱怨了很久,分家的时候,你也没要荣国府的家生子,还是你明白。”贾代儒愤恨道:“他要绝我科考之路,何必用这么阴损的手段,如你所说,他发话了,我又如何能中;就是中了补不了官,也是枉然,他竟然连一个进士的名头都不能施舍给我吗?一个念头都不给留了,哈哈,一个念头都不给我留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忌什么兄弟情谊、嫡庶之道,都去/他/娘的!”
“六哥,六哥!”贾代修抱住贾代儒,制止他发疯道:“一切还只是推测,都是我们俩关着房门想出来的,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调查呢?就算你要玉石俱焚,也要有证据才能扳倒他啊,你先别冲动。”
贾代儒深吸一口气道,“是了,我不激动,要先先拿着证据,既然这茶杯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表示暗中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证据也还没有销毁,我会查的。小七,帮我。”
看着贾代儒祈求的眼神,贾代修还能说什么,“好!我们从哪里开始?”
“就从聪慧可人的韩姬开始吧。”贾代儒阴沉道。
当天吃过午饭,贾代修看望过重病的哥哥,就回去了,贾代儒据说已有好转。为了丈夫的好转,贾六太太决心到庙里还愿,把独子也带去了,因为独子从小身子弱,要带到庙里,沾沾菩萨的福气。
第二天一早,贾代修带着家丁护卫把贾代儒的宅子围了起来,不仅各个门口严加把手,狗洞围墙也没有放过。贾代修带着人伢子和几个嬷嬷、小厮进了门,贾代儒已经把家里所有的姬妾仆人都召到正院里来了。
贾代儒在正厅的门前,上首高坐,抚摸着斗彩瓷器茶杯,他现在对茶水都有了阴影,只把玩杯子,并不喝茶。有几个自认有脸面的老仆和宠妾,多问了一句“老爷什么事儿?”,就被明显不是自家的高大护卫和强壮仆妇堵嘴绑了起来,如此还有谁敢多说一句话。
站在院子里等候的姬妾仆人都沉默安静下来,贾代儒放下茶杯道:“老爷病了一场,幸得上天垂帘,侥幸没死,想放些人出去积福。”
按照常理,这时候奴才们应该跪下来表忠心,哭不舍,可刚刚绑人的时候,最得脸的主子的奶嬷嬷都被赏了几个大耳刮子,奴才们只敢瑟瑟发抖的跪下来,不敢说话。
“你们伺候了这么些年,老爷也不是个刻薄寡恩的,白鹤,你念念,念到名字的站到右边。”贾代儒借了贾代修身边的白鹤来用,白鹤这几年也读了书,识了字,捧出一本册子,翻到第一页念了起来。
白鹤吧啦吧啦的念完,贾代儒道:“好,都是些老实肯干的人,老爷也不亏待你们,赏两个月月钱。你们中有想赎身的没有?若有想的,老爷不要你们赎身银子,还赏你几个辛苦钱。”
看着眼前的架势,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出了大事,那些第一批被点出来的奴才,是真老实人啊,被点出来的时候,都要吓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没事儿,还有赏钱拿,谁肯在这个关头多嘴。
“嗯,既然没人想赎身,就先到廊下去等着吧,咱们京城的早春冷着呢,别冻着了。”贾代儒云淡风轻的说道,又让白鹤接着念。白鹤再吧啦吧啦的念一堆人出来。
“你们啦~”贾代儒披着大毛衣裳,把手从精致的小暖炉上拿下来,指了指刚刚念到名字的那些人:“做事偷奸耍滑,敷衍主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主子我却也容不得你们了。来人啊,这些人都让刘婆子带走吧,重新给他们找个主家。”
被贾代修带来的嬷嬷婆子之一就是刘婆子,刘婆子出来千恩万谢,这些人可是不花钱的!多大一笔买卖,还是净赚,真是发财了!
被主家发卖的奴才又有什么好下场,这对被点出来的人顾不得,跪在地上哭号,试图惊动邻里,让要面子的老爷把事情按下去,还有的就要跑上来抱着贾代儒的腿哭,当然他是没有机会的,被做在贾代儒旁边的贾代修一脚踹了出去。贾代修道:“六哥,小心,别被这些个背主的贱人伤了。”
贾代儒拍了拍贾代修的手,对刘婆子道:“刘婆子,既然这些人不识好歹,不愿意重新找个主家,那你就随便找个腌臜地儿卖了吧,还能多赚几个铜板。”
不等刘婆子奉承,那些还在哭号的奴仆如被掐着嗓子的鸭子一般,愣愣发不出声儿来,顺从的跟着刘婆子走了。
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不用白鹤再读名单,贾代儒亲自点了韩姬和府上的管家、厨房总管等几个认出来,对着剩下的人道:“你们在外置的房子田产,主子我已经让人抄了,你们的身契,我也已经给王婆子了,王婆子把你的人带走吧。”
王婆子招呼手下的壮仆,直接把人绑了,王婆子在下人中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专门替主家处理不听话的奴才,她手下的人,就只有矿上、妓院、倌馆,落到王婆子手上,就是生不如死的代名词。有几个奴才,尤其是长的好的丫鬟已经准备撞墙自尽了,王婆子不愧是专业了,三两下把人拦住绑了起来,谢过贾代儒,施施然去了。
“至于你们…”贾代儒对着剩下的三五人,幽幽叹气,如今领赏的人已经站在不沾风雨的廊下了,就剩下他们几个还在院子中间吹冷风,被处理的人一批的罪行重过一批,一批的下场比一批狠,他们几人也心里清楚。
厨房的总管季大娘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股骚臭味儿传来,季大娘已经被吓得失禁了。
这时,两个小厮拖着一个青衣小丫头过来,摔到地上道:“六爷,这个丫头想从狗洞里钻出去,被弟兄们拿住了。”
“韩姬,这不是你身边的小青吗?主子说让人人都来主院,她怎么想着往外面跑,你知道为什么吗?”贾代儒语带温柔的问,在贾代修看来,这分明是已经黑化了啊!
韩姬呐呐不敢言。
贾代儒道,“是要去荣国府通风报信吗?一个侍妾身边的小丫头怎么上的了台面,主子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哥,来了,进来吧。”
第20章 2.9
贾代善本隐在正厅院门的帘子后,闻言走出来,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贾代儒这一大早的这么大的动静,街坊四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还能隐约听见有哭喊声,再看这家伙齐全守着的家丁护卫,心有些怕,壮起胆子上门打探,守卫却什么也不说。有那些个热心的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连忙跑去禀告贾代善。
贾代善一听也急了,贾代儒才病了一场,他也是很关心的,加上是他荣国府里出来的,他不好不管不问,也来了。到了贾代儒的宅子,守门的早得了吩咐,放他进去。跟随着来的其他族人则被拦了,被拦的人很不服气,还想给守门的护卫“理论理论”。守门的早贾代善耳边说了一句“六爷大病未进考场,非天灾,乃人祸”,这句话考得近的那么两个族人也听见了。守门的护卫大声道:“侯爷在此,自然听您吩咐。”
贾代善心中一紧,知道事情大了,让族人们回去等消息就是,这事儿和族人本没关系,多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看热闹的。等贾代善进去了,其余族人往回走,刚刚听到护卫那句耳语的两人,自然不瞒着,都说与众人,涉及阴私,连贾代善都惊动了,自然不能轻易了解,其他人也会意的闭嘴,径直回去了。
贾代善在院子门口已经看了一会儿了,瞧见这个阵仗,他的心是不断的往下沉。贾代善穿过院子,走到正厅门口,贾代儒和贾代修坐的地方。贾代儒端坐高位,往常贾代儒早就起身相让了,如今却静静的坐着。贾代修虽然不敢相信是他做的,立场确实和贾代儒一起的,所以也没有起身。
“侯爷,坐吧。”贾代儒指了他左边的座位道:“侯爷还等着我这个草民给您让座吗?可惜这是我府上,该是我当家作主才是。”贾代儒挑衅道。
贾代善还是很有城府的,默默坐了下来。
“好了,人都来齐了,咱这戏就开场吧。”贾代儒环绕一周,对白鹤道:“好白鹤,给侯爷讲讲这出大戏吧。”
白鹤躬身行礼道:“六爷科考艰难,第二场下来就病了,下不得床来,第三场更是场都没进。六爷是心中悲痛,卧病在床,若是六爷自己身子弱,自然怪不得,奈何,却查出非天灾,乃人祸。”
“六爷的饮食让人下了毒,下毒的这是院中跪着的韩姬、大总管和厨房管事等人,这等背主的杀千刀,就是奴才这般低贱之人都看不起,本该以谋害主家的名义,直接打死的。六爷心善,想着勿枉勿纵,多问了几句。”
“好家伙,就这多问几句,问出了惊天阴谋。这韩姬和几个奴才也是受人指使才给六爷下毒的。奴才想也是,做人奴仆的,身家性命都在主子手里捏着,无缘无故的,做这种下十八层地狱的事情做什么。”
“就在侯爷来之前,守卫大哥刚刚抓住了韩姬身边的小丫头小青,她正要从狗洞里爬出去报信,还巧了,就是往荣国府去。”白鹤转过头对小青道:“小青啊,荣国府的当家人就在面前,你有什么冤屈要诉,就说吧。”
白鹤倒是唱作俱佳,说书一般解释了前因后果,贾代善越听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白鹤在暗示什么,他还听不出来吗?贾代善就是心里气得要死,也不会真作死的问一句:“你们怀疑我?”之类的,和不打自招何异?
贾代善把茶盏往小几上一搁,沉声道:“审,严审,本侯也想知道,这么个丫头窥视我荣国府是为了什么!”
“没听见吗?侯爷都说了,审吧。”贾代儒道。
白鹤奉命开始问话,声色俱厉的问了几遍,小青不答,白鹤就开始用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当庭杖责,这杖责可是褪了衣物,打在赤/裸的臀部和腿部,廊下的奴仆可有男子呢,满院子的人都看着。
小青也是硬气,简直是忠仆的典范,被打得血肉模糊,却什么可不肯说,实在受不住了喊出声来,只喊:“小姐,救我,小姐,救我。”主子没喊停,行刑的也不敢住手,一直打,打到最后,整个腿都变形了,软成一滩,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小青最后也没生息了。行刑了人禀报:“罪奴去了。”
白鹤一挥手,就有人把小青的尸身抬下去,最终结果不过一卷破草席,仍乱葬岗罢了。
“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问她的小姐吧。”贾代儒道。
行刑人开始来拖韩姬,韩姬早就被吓住了,小青那凄厉的叫喊还在耳边回荡,那血肉模糊的样子,韩姬吓得不行,现在轮到她褪衣受责,简直不如让她直接撞死。
韩姬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道:“爷,爷,您饶贱妾一条贱命,贱妾不想的,贱妾不想的,是太太,是荣国府太太逼我的,她拿住了我的家里人…”
“砰!”贾代善把杯子摔到了院子中,厉声道:“六弟,还是清场吧,让奴才们都下去。”
“弟弟这个受害人都不怕丢脸,大哥急什么?”贾代儒豁出去了。
“六哥~”贾代修道。
贾代儒听到摆了摆手,让廊下的奴才和行刑的奴才都退下,只留几个心腹护卫贴身保护,也看着院子中间的几个犯事儿的奴才。
等人都退场了,贾代儒吩咐道:“接着说。”
“是,是,是大太太吩咐我的,我也不想的,爷是我一辈子的依靠,我又怎么会害爷,我也是无辜的…”韩姬滔滔不绝得表白自己的委屈,贾代儒不耐烦的扔了个杯子过去,热茶泼了韩姬一脸,烫得皮肤都红肿了,韩姬愣是不敢动。
“爷不想听这些废话。你说是荣国府大太太,有什么证据!”
“有,有证据。”韩姬解开衣服,从里衣里拿出一个小包,摊开子啊地上道:“这是大太太给妾的药方,让我抹子铜器上,再用火烤化毒药,这样就可以悄无声息的下毒,铜器古董也是大太太给妾的,还有这个凤头钗也是,大太太赏了妾许多银钱,都在屋子梳妆台中间的抽屉夹层里。只有凤头钗是当时大太太亲自从头上拔下来赏给妾的,就在春闱第三场的当天赏给妾的。还有,还有,这是妾弟弟的长命锁,家里人都被抓了,妾让小青去看过,家里没人了,都被抓了。”
韩姬说完跪在地上碰碰磕头,白鹤过去把放在地上的证据拿上来,贾代儒看都不看,直接示意白鹤呈给贾代善。贾代善看了看,道:“凤头钗上没有荣国府或者保龄候府的标记。”言下之意是不一定是贾史氏做的。
贾代儒嗤笑一声道:“还有好几个奴才呢!”
白鹤会意的接着去审问,大总管是从荣国府里带出来的家生子,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家生子里的第三代了,承平已久,比一般小老百姓过得还滋润,有惨烈的前例在前,哪里敢撒谎狡辩,竹筒倒豆子般,吧啦吧啦的招了。
“是,韩姬说的是,是大太太让奴才们干的。奴才什么牌面的,自然不可能见到大太太金面,但吩咐奴才的是赖大,他娘是大太太的心腹陪房赖嬷嬷。奴才家中,还有大太太赏的大笔银钱,以前更多,只怪奴才的儿子好赌,赌债已经贴了一大笔银子进去。”
其他几个奴才的供词也大同小异,贾代善的脸色已经黑得和包公看齐了,白鹤又根据几个奴才的招供,找到了许多证物呈了上来。
贾代善脸色变了几变,起身作揖,向贾代儒道歉道:“是我帏薄不修,不能约束内人,我给六弟赔罪了,六弟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受委屈的。”
“一个内宅妇人,能有什么主意,不是侯爷您的意思,贾史氏她敢吗?这话说出来,侯爷自己信吗?”贾代儒嘲讽道。
贾代善脸色变了几变,心中悲苦,这话自然没人信,可自己是真不知道啊!贾代善的内心是崩溃的,可他还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事关荣国府的声誉啊!
“还请六弟再信大哥一回,大哥必定给你一个交代!”贾代善一揖到底。
贾代儒扭过头道:“能不能做兄弟还两说呢,侯爷先别说大话。”
贾代善本想把几个奴才讨过来,看贾代儒的态度,也不多费唇舌了,贾代儒如今态度虽不好,但到底没有留奴才们观看,更没有直接捅到族中,或者应天府,这就是不想撕破脸的意思。
贾代善再三道歉,黑着脸回荣国府去了。
等贾代善走了,贾代儒立刻软下来,一直挺直的背也疲惫的靠着椅背,贾代儒能感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这是他这辈子最硬气的时候,可他的心里还是没底的。贾代儒问道:“小七,我这样可行。”
“六哥,没问题,大哥都被你震住了,自然没问题。犯错的奴才在你手上捏着,看大哥往常的表现,也不会是想撕破脸的打算,把这些人带下去关起来吧。”贾代修建议道。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他们兄弟俩了,贾代修才道:“六哥,现在大哥自然还不想翻脸,我们也推测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只是要防着他和贾史氏一交锋,保龄候府相护,和侯府相比,我等庶子又算个什么,还是把这几个人送走,免得他们杀人灭口,证物也分开保管,别让他们一锅端了。”
“小七,你说的对,我手上没什么人,还是你帮我把人送走吧,快,快,趁着荣国府还没反应过来。”贾代儒道。
“好的,六哥,只是,这种大事,你不让六嫂和侄儿参与真的好吗?六嫂先不说,贾敖侄儿日后是要顶门立户的,不知道些世事险恶怎么行?”
“唉,都是当爹的,我怎么舍得敖哥儿小小年纪就接触这些阴私。”贾代儒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