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长乐。”贾元春还里,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其他值班的人呢?”
“陛下恩德,正在发粽子呢,同僚代我去领了,我还有一本书没看完,刚好等着他们。”不知名的学士道。
“嗯,那您先忙,我去二甲楼取本书。”贾元春随口打了声招呼就要往后殿去。
“贾侍中要找的可是《西京杂记》。”那学士问。
“正是,学士如何得知?”贾元春问道。
“巧了,昨日跟我交接的同僚说了,贾侍中最近在找这本书,我也突然来了兴致,就找出来看了看,在这儿呢。”
贾元春结果那位学士递过来的书本,惊喜道:“葛洪的续本,还是真迹,这文学馆果然是个宝地。”贾元春翻了几页,就知道自己果然是找到好东西了,眼睛发亮的和那位学士商量道:“这些先生,可否把书先借我瞧瞧,我三天,不两天,两天就能看完。保证尽快还回来。”
学士笑了笑,道:“本就是给您了留的,下官还是要专注于经书(四书五经)才是。”
“多谢,多谢。”贾元春惊喜的拿了书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问道:“也替我谢谢万和超学士,多亏他想着呢。”
“不必客气,贾侍中慢走。”那学士儒雅一笑。
贾元春脚步冲冲,直接把书塞到了胸口上,身边的宫女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多不雅观。”
贾元春整了整衣服,让外面看不出有本书直愣愣的戳着,道“你知道什么,这可是葛先翁作的续本,大人我找了好几年的好书了,这书可比我金贵多了,不能直接晒太阳,免得把纸晒脆了,生生毁了好书。”
“还是大人有见识。”宫女奉承道。
“好了,把伞给我吧,我自己撑,你们也辛苦了,这天太热了,咱们快些回去。”贾元春说了两句话,就领着宫女快步往宫里敢,心中如雷鼓一般,失策,失策!今天应该穿一身好行动的衣服,也该把匕首带着的!
贾元春心里慌得不行,因为昨天虽然是万和超学士当值,但他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西京杂记》的事情,那当值的眼生学士为什么不让她进文学馆后殿,后殿有什么?
还有,她最近来文学馆的时间因自己放松警惕,已经渐渐规律了,所以,前面一定还有凶险等着她,只希望她身边的两个宫女没有被人收买。贾元春把书放在胸口前,自己拿了伞,宫中的伞是竹木镶金,必要的时候可以做武器使。
贾元春走得飞快,离两个宫女也有些距离,生怕被一刀捅了。
贾元春走到宫殿屋檐下,把头簪扶正,拿帕子擦了擦额头道:“这天也太热了,来我们先歇歇。”
“大人,这不前不后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歇啊,要不咱们进了内宫,在滴翠亭休息吧。”
“唉,也是,那咱们走吧,走快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贾元春硬着头皮往内宫走。再拐过转角就是内宫门口了,贾元春刚要转过去,就被人捂着嘴往后拖,贾元春用伞柄去打他,却被一下就挑飞了竹伞,明晃晃的短剑已经比在脖子上了。
“贾侍中,不要出声,刀剑可不长眼。”一个低沉的女声道。贾元春斜着眼睛看她,果然是宫女打扮,脖子上的短剑紧紧的压着她的皮肤,贾元春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有话好好说,先把利刃拿开,我不会高叫的。”宫女刺客把短剑移开,贾元春小声道。
“好了,贾侍中,都是女人,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保持沉默,把我们带进内宫就是了。”刺客宫女道。
贾元春缓缓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身后,跟着她的两个宫女已经捂着嘴被杀,脖颈间一道伤口,血都没有流到地上,就被几个太监打扮的人拖到就近的宫室里去了。和宫女刺客一起来的,大约有六个宫女,八个太监,基本是她平日出行的标配。
“你要保证不伤我性命。”贾元春颤抖着声音道。
“自然,贾侍中,走吧。”那个宫女把短剑藏一截在袖子里,剑尖正对着贾元春的腰腹,让贾元春倒在她的身上,另一个宫女走过来,架着贾元春的另一只胳膊,两个宫女近乎挟持的把她架着。
几步走到了内宫门口,如今刚刚换防,没有人知道自己带出去的宫人只有两个,看来这些刺客已经打探清楚了。
现在守在宫门口的是陛下的心腹重臣钱新丰,钱大人看着贾元春被两个宫女扶过来,关切的问道:“贾侍中这是怎么了?”
贾元春能感到腰腹间的短剑压得更紧了,拿剑对着她的宫女道:“回来的时候伞忘在文学馆了,我们大人中暑了。钱大人,快让我们送大人回去吧。”
“怪不得我瞧贾侍中脸色苍白,瞧,都冒冷汗了,你们快进来吧。”钱新丰大人招呼道,“贾大人,你这两个宫女也羸弱,要不我派两个侍卫送您回去。”
贾元春感到腰间短剑已经划破衣裳直抵皮肤了,小声道:“不用了。”贾元春微微直了直身子,满头冷汗道:“失礼了,请大人不必费心,侍卫都是拱卫陛下的,怎能为了我分心,我先告辞了。走吧。”贾元春对两个宫女道。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贾元春的左手搭在另一个宫女身上,借着宽大的袖子,贾元春把自己的帕子塞给了钱新丰。贾元春目光一直瞟着后面,宫人为了以示尊重,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并没有人看见。
拐过了宫门,走到无人的夹道,那宫女把贾元春放下来,贾元春的两只手都被紧紧的抓着,外人看着像扶着,短剑依旧在腰间。只留两个宫女看着贾元春,其他人都各自分散开来,肯定是奔赴早就商量好的地方。
“多谢贾大人配合,如今请带我们去奉先殿吧。”今日端午,皇帝、皇后、太子、诸位皇子、公主都在奉先殿祭祀祖先,祈求平安。
“往年端午,我从为到过奉先殿,如今去,岂不是引人注目。”贾元春推脱到,这次是谁出了主意,也太非主流的吧,这青天白日的,宫变不都选在晚上吗?妈蛋,坑死她了。
“大人是宫中高位,有要是禀报不也正常。”拿剑的宫女温温柔柔的说道,旁边有宫人走过,看见贾元春被两个宫女扶着,只是远远的行礼请安,待贾元春点头之后,就走了,贾元春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别废话,走!”另一个抓着她左手的宫女厉声道,直接一拳搭打在了贾元春的肚子上,疼得贾元春弯下腰。两个人把贾元春提起来,半扶半抱的往奉先殿而去。
“别动粗,跟我走就是。”贾元春痛的说话声音都颤抖了,带着两个刺客往奉先殿而去。
若是真正忠君爱国之士,在一开始被挟持的时候,就该自刎。可贾元春舍不得自己一条命,她已经给钱新丰报信了,尽人事听天命,她也无奈了。
到奉先殿之前要经过碧波池,碧波池上有一段九曲回廊,这是宫中景致,修得较窄,只能容两人通过。不走这条路,只能从湖边绕路。
碧波池名字叫池,却是一汪活水,皇宫中为了防止刺客,从来不敢用活水的,还是太/祖开国的时候,发现入水口和出水口都是天然坚硬的岩石,人力无法穿凿,又在出口处安放了铁栅栏,才让宫中有了活水景致。碧波池从这边看上去无边无际,也让贾元春有了借口走九曲回廊。
“走这里。”贾元春指路,架着她左手的那个宫女首先走了上去,但还是不放开手,拿着短剑的女子和她并排着走。
这个时候正是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贾元春盼着能有人从九曲回廊上走过,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正午正是祭祀的吉时,也没有主子在外面闲逛。
三人走过了中间的湖心亭,贾元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哀求道:“让我歇一歇可好,我没力气了。”
“少废话,快走!”刺客宫女厉声道。
“我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往日宫中行走都是有轿辇的。”贾元春语带哭腔,把一个娇弱的宫中女官害怕、娇气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她一个女官,哪儿有轿辇可坐,骗鬼呢。
“走!还要我再给你一拳吗?”宫女厉声喝道,贾元春无法,软绵绵的起身,被那个拿剑的宫女搂抱着继续走。她们警惕心稍稍减小,前面开路的宫女已经放开了她的左手,还有二米愿就到岸边的时候,贾元春感到两人都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贾元春,右手掰着拿剑宫女的大拇指,左腿去踹那个领路的宫女,这里的栏杆是松动的,修栏杆的小内侍他认识,今天正好他休息,这个栏杆肯定没有修好。
碧波池是专门用来划船游玩的地方,湖水都是一样深浅,并不是说快到岸边就要浅一点,这个地方掉下去,水草更多,反而更容易淹死。
两个宫女都没想到贾元春会突然发难,要知道,她刚才可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开路的宫女直接被踹道了水里。拿剑的宫女反应很快,贾元春掰她手指的时候,剑眼看就要落了,结果她左手就把剑接了过去,贾元春回身踹她的时候,她反手就是一剑,贾元春的右胳膊直接被划开了。贾元春吸取防狼术经验,不用长度短、力度小的手来应战,直接上腿,一脚把拿剑的宫女也踹进了水里。
贾元春不知道现在宫里有多少人是叛军,也不敢大声呼救,只是快速向奉先殿跑去,边跑边把里面的衬群撕下来,把右胳膊上的伤裹住。
奉先殿外一个人都没有,侍卫没有、服侍的宫娥太监没有,连祝祷的和尚道士都没有,贾元春慌了,难道皇帝遇害了,不可能啊?还有一段上皇岁月呢,难道是自己的蝴蝶效应。
贾元春吓得不行,现在也不是她能退缩的时候,贾元春猛地把大门推开,高喊道:“陛下,有刺客!”
跌进奉先殿,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皇帝站在面前和甄贵妃之子,三皇子、五皇子对峙,皇后、太子、太子妃、六皇子、九皇子等拱卫在皇帝身后,十一、十二、十四、十七皇子等年幼的皇子,和几位公主躲在后面。三皇子、五皇子身后是刀剑出鞘的威武侍卫,皇帝这边却只有天家贵人,一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贾侍中来了,当然有刺客。”三皇子志得意满的笑道,手里的长剑挽着剑花儿。
贾元春跌进来,右手的伤口不停的流血,很快就把右手的袖子都打湿了,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贾元春赶紧撕了一根布条紧紧绑住胳膊伤口前的血管,争取压住血管,不让血留的太多。
“三皇子,您快放下剑,这是陛下啊,是您的父亲!”贾元春嘶吼道,慢慢往皇帝那边的阵营移动。
“贾侍中不愧是父皇御赐牌匾的巾帼英雄,那么多人都没有制住你,你要是识趣一点,朕登基了,还能封你个妃嫔当当,你现在跑来充什么忠心?”三皇子面目扭曲道:“我皇家事,有你一个奴才什么事儿!”
“五殿下,您快劝劝三殿下,我朝不兴杀子,只要你们放下刀剑,陛下最多让你们去守皇陵,有什么能比命重要呢!我在外面看着刀剑林立,到处都是弓箭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给陛下求求情,陛下会原谅你们的,会的。”贾元春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到。
三皇子那方一个死士侧身,小心翼翼的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道:“主子,没有人。”
“贱人!”三皇子说着,长剑就要刺过来。
贾元春吓得尖叫后退,左右脚相绊,马上就要摔下去了,太子大手一伸,把她捞了起来。
“哈哈哈,我说一个老旧勋贵家的贱人,怎么能当上二品女官呢,原来是爬上了老二的床,两个贱人。父皇啊,父皇,你不知道吧,这贾侍中当初选女官的时候,家里可是拜托我母妃,把她送上你的床呢!就不知道你们父子俩哪个更能满足这个贱人了!”三皇子一会儿贾侍中,一会儿贱人的,把贾元春骂了个狗血淋头。
贾元春从太子怀里挣扎着站起来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着见淫,我行的端做得正,凭学问立身,问心无愧!三皇子这般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怨不得陛下不立你做太子!”
“闭嘴,闭嘴!贱人,贱人!我有什么比不上老二的,不久占了个长子的名头吗?一个宫婢所出的贱人,也配这九五之尊!”三皇子已经是疯魔了,拿着长剑手舞足蹈的,到处砍刺,贾元春忙往后退了些,就怕误伤了。
贾元春不知道她没来之前,皇帝和三皇子、六皇子对质都谈了些什么,只见这个时候皇帝叹息了一声,道:“老三,甄家在金陵为你敛财,整个江南都快让你搅乱了,你还劫了西南洪灾的赈灾银两,这样的作为,全然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你让朕如何把皇位传给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位,等为登基了,自然会补偿百姓的。父皇,你下退位诏书吧,不要逼我弑父!”三皇子语态癫狂。
“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帝摇了摇头。
三皇子面色几转,扭曲道:“动手!”
三皇子和五皇子身后的死士开始冲过来杀人,三皇子怕死士对皇帝、皇后和太子心有忌讳,不敢动手,自己拿着剑冲了过来。
在三皇子下令的瞬间,贾元春就把头上的长簪抽了下来,取下外面的黄金套子,露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来,十分迷你。“散开,散开,公主、皇子,赶紧跑出去求救,娘娘,您退后,退后!”贾元春自己挡在前面,让公主、皇子自行逃命,他们年纪小,又是皇室中人,不管将来谁胜了,他们都性命无忧,前提是不被这些死士杀掉。至于皇后和太子妃,没办法,只能看运气了。
贾元春不是没想过自己跑掉,只是她还有家人啊,她把刺客带进宫来,虽然是受了胁迫,可终究是带进来了,她若是不能誓死尽忠,她的母亲、兄弟姐妹,可能都会因她而死。
万一三皇子赢了,太上皇是以如李渊般的方式出现的,贾元春也认了,登上大位,三皇子总要脸面了。这个时候贾元春尽忠而死,三皇子就是在厌恶她,也会下意识有几分尊重。人往往看不上愚忠的人,可又希望自己的属下都愚忠。
这样的考量说来迟缓,实际上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贾元春话刚出口,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们受过她的教导,下意识还会听她的话,都已经开始冲到门边了。贾元春拿着那把迷你的小匕首挡在皇后和太子妃面前,至于皇帝和太子,皇室男人都是要习武的,用不着贾元春。
贾元春知道自己是在螳臂当车,求的是死后清名了,护着两位娘娘拼命往后退。
只见皇帝一挥手,从奉先殿的房梁上就跃下许多黑衣罩面配长刀的侍卫护在皇帝和太子身前,两方死士拼杀起来,窗外士兵整齐的脚步声正在逼近,定是援军来了。胜利应该是属于皇帝和太子的,没有赌输,贾元春很满意。
“回来,快回来。”贾元春招呼着分散开的小皇子和公主们,怕他们被对方死士抓住要挟。这个时候殿内就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声音,两位娘娘和公主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她们的丈夫大概也没有告诉她们这些事情,两位能撑着没有倒下去已经不错了。
皇帝和太子冷眼看着死士拼杀,正在装高逼格呢,谁也没有说话。
贾元春迫不得已出了个风头,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说话是及其危险的,很可能激怒死士,但刚刚她是觉得死定了,充个大义凛然,现在她是觉得安全了,充个考虑周详。
皇帝这一方的死士很快就把三皇子、五皇子一方的人杀了个干净,三皇子看见这样的场面,很痛快的自刎了,只留下呆呆的五皇子。五皇子一直是跟在三皇子后面的,现在三皇子自刎,他有没有那个勇气,被皇帝下令“暂押宗人府,咱家不兴杀儿子。”
门外是钱新丰的请安声:“启禀陛下,叛军已全数剿灭,宫中内线也全部清除。”
“好,退下吧。”皇帝疲惫道。
“是。”门外的钱新丰只留了几个侍卫守在门前的,大批的人都撤走了,皇帝挥挥手,那些黑衣罩面的死士也撤了下去。
总算安全了,后怕不已的公主、小皇子们开始哭泣,贾元春也觉得腿软。就在这个时候——
六皇子拔出匕首刺向皇帝,九皇子也拔出匕首刺向太子!
两位皇子在背后出手,皇帝和太子都看不见啊!
“小心!”
贾元春冲上去撞开太子,结果用的是右手边,伤口太疼,贾元春力气不足,撞开了太子,自己确堵上的刀尖。
皇帝侧身回头一脚把六皇子踢开,贾元春倒下的瞬间,心里浮现的是个非常可笑的念头——
多亏了那本书啊!剧情总算有一个在她的预计范围内了!
第85章
贾元春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手疼、肚子疼、胸口疼,最后汇成头疼,浑身都疼,这表示自己还没死吗?如果再这样疼下去,就要疼死啦。
“嗯,嗯哼~”贾元春呻/吟出声,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着火了,身上也没有力气,除了疼其余一概感受不到。
“贾内司,您醒了!”一个穿着七品女官服的女子跑了过来,贾元春定睛一看,原来是医女。这位医女端着一杯白水过来,拿小勺缓缓的喂给贾元春喝,一边喂,一边解释道:“贾内司,您胸口上有伤,不能移动。臣把您的枕头垫高了些,这样就比较方便喝水吃东西了。御医交代过,您今日只能吃流食,等明日御医把过脉之后,再行调整。”
“你是…”
“臣是御药房的医女连翘,跟在太医院的院首华御医身边学习,皇后娘娘专门从御药房、太医院拨了四名女官过来照顾内司大人,今晚是我值班,其他三人都睡了。”连翘声音清脆,笑着解释道。
“内司…”
“是陛下下旨晋您为内司的,正一品呢,我朝开国至今,也只有不到五人有此殊荣,陛下、娘娘对您真是恩宠有加,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也多次派人来看望您。不过您救驾有功,自然当得起。”
“伤口…”
“内司大人,您放心,您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身上的擦伤有好几处,都不严重,已经抹了太医院的碧痕膏,这药膏清清凉凉的,药笑又好,不到三五天定能好全了。您头上的撞伤也不严重,华御医把脉后,说脑内没有淤血,交代我们待您醒来,问您头晕不?”连翘见贾元春摇了摇头道:“看,果然,华御医医术高明,他说没问题,就保证没问题。您腹部的伤也不严重,只是被外力重击,臣都为您揉开了淤青,休养一下,就能好的。您右手的伤比较严重,伤口太长太深,整个胳膊几乎都别划开了,手上的筋脉也被割断了许多。华御医和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联手,已经为您接上了,伤口也缝合好了。伤口上抹着舒缓的药膏,可能有些疼。”
“胸…”贾元春知道这个医女有眼色,每每只要她说一两个字,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为什么迟迟不说到胸口的伤。
“大人,您胸口的伤有些严重,华御医说多亏了您胸前有一本书挡了一下,要是剑身再深入半寸,您可就就不回来了。呸,呸,呸,什么就不回来了,臣乌鸦嘴,您别当真。现在已经好了,只要好好休养定无大碍。”
“疤…”
“大人,现在要紧的是治伤,等伤口好了,太医院对这些小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您不要担心。现在伤口有些疼是正常的,也不敢用太多的麻沸散,您先忍一忍,要是忍不住了,我配您说说话。”连翘温柔道。
贾元春缓缓的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吐出一个“睡”字。
“好,好,您先睡,我就在这旁边的贵妃榻上,您有事儿就出生,臣马上过来。”连翘应该有丰富的照顾病人的经验,知道贾元春现在是想独处了,指着立床不到三米的贵妃榻说到。
贾元春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还在,应该没有发生切除的情况,只是胸口和手臂疼的不行,她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局势怎么样啊,太子还好吗,她能见见家人吗?
贾元春都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问了医女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也只会给她打马虎眼,先睡吧。她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帝不会放着她不管的。贾元春这样安慰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对身体的担心,对局势的担心,让她伤病的身体更难受了,最后贾元春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疼,疼,疼,贾元春疼的不行,意识开始清醒,口中不自觉的轻声唤着:“疼,疼,妈,妈…”
“贾大人受大罪了,快去宣贾夫人进宫吧。”这是皇后的声音。
“人穷则返本,贾卿这是疼极了,华御医,可有止疼的方法。”这是皇帝的声音。
“回陛下,这么严重的伤口,怎么都会疼的,臣等不敢用太多的麻沸散,恐伤了经脉,日后贾大人的知觉会迟缓。”一个陌生的老年男人的声音,这应该就是华御医了。
贾元春知道自己该醒过来了,奈何身体不听意识的指挥,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