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什么美梦呢!我也不是翻旧账,我自是信你的。我的意思是,咱们家底子薄,这样好的机会正该好好抓住呢。你想,要不是王力小兄弟只有一个人,族人也不是全部可靠,你又如何机会呢?我瞧他是个大方的,不过住两晚上,就给了这些好东西,你要是帮他把生意做成了,他还不重谢你!”
“嗯,听你的,我明早就给小王兄弟回话,我跟着他干了。”
“这就是了!”杨大嫂话音落下,两夫妻就相拥睡下。
第二天早上,冷二狗辞过杨家夫妻,牵上自己的骡子,原路返回。
回程有骡子代步,只用了四天就到了,比去的路少走一天。
冷二狗回来之后,把生活用品歇下来,再把骡子一放,就开始忙活了。他张口就和李氏平安堂的说什么几百,事实上,他有的人参不过五株,灵芝找到一片自然生长的,倒是够了,只是这鹿茸不好办,他上次能杀掉一头已经是撞大运了,现在还要准备两三对,这才是真要命呢!
这些药材可不是现成采摘就好的,还要加工呢!
开始的半个月,冷二狗漫山遍野的找药材,又布置了陷阱抓雄鹿,凑够了三对鹿角,也没想着卖掉鹿肉,都用盐腌好了,做成风干肉,留着自己吃。
山洞也布置的有模有样了,冷二狗为了节约成本,也不想着搬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忙活了大半个月,又往兴和镇送了次野物,和做野物生意的店家打好关系,摸清他们的需求量,把镇上最大酒楼需要的野物都包下来了。对他而言,打猎比平常人便宜,他也不怕店家把价钱定的比市价低一些。
到了快一月的时候,冷二狗又换上他的装备,带上了李氏平安堂需要的东西,到杨家村找了杨大哥,一起往富林镇去。
这次的交易,药材年份久,炮制工艺好,李大夫也没有挑剔的,直接验看了,就让账房支银子。
冷二狗连忙道:“还请李大夫帮我兑成银票,还得回山西老家呢,带大宗银子,不方便也不安全。”
李大夫爽快让人换成了银票。冷二狗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让李大夫帮忙。”
“小哥,请说。”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主家手里还积着大量的药材。小子听说,您和安阳府的保和堂也有生意往来,不知能否请您写封介绍信,帮小子引见引见。倒不用为我说什么好话,只让保和堂的东家,知道我这个小子,不是江湖骗子就是。您想,保和堂家大业大的,也不一定理我这么个小孩子。像您这般慧眼的毕竟不多啊!”
李大夫让冷二狗两句话奉承得哈哈大笑,笑指他,道:“你呀,就会给老夫灌迷汤。没问题!”
李大夫提笔就给他现场手书了一封介绍信封起来。冷二狗也恭敬接过,谢了又谢,才带着杨家大哥告辞。
杨家大哥从头到脚沉默寡言,冷二狗介绍他是药农加护卫,李大夫也没有怀疑。
冷二狗怀揣一大笔银子,到了杨家村,给了杨家人五两银子,喜得杨大嫂直念佛,这是多大一笔银子啊,杨大嫂忍不住好奇的问:“这王家小兄弟到底谈成了多达一笔生意啊,居然这么大手笔。”
“我不知道。”杨家大哥沉闷到。
“你怎么不知道,不是一直跟着吗?”杨大嫂不信。
“我就这么眼珠子不错的看着,可他们直接拿出契书,把货验看了,直接就那银子,最好交换了契书,我一个睁眼瞎,哪里知道他们是多大的生意。不过我想既然能用到银票,我看还是很厚一叠,应该怎么也有一二百两才是。”
“一二百两!我的天啊,这么多!”杨大嫂惊呼!
“你小声点儿,让人听见!”杨大哥也让他媳妇给吓一跳:“所以说读书人就是尊贵呢,你看小王兄弟认识字,就算年纪小,人家也敢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他,他不过从中牵线搭桥,自己就赚了不少银子!唉,我要是也能认字,那该多好啊~”
“行了,别瞎想了,你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好好干,日后等你儿子长大了,送他去私塾吧。”
“儿子,你怀孕了!”杨家大哥惊喜到。
“是啊,两个月呢,就等着这双喜临门的日子告诉你呢!自从上次落了胎,这调养了这么久,总算又有了。”杨大嫂感慨道。
“好媳妇,我以后定不让人再欺负你了。我好好干,把我儿子也培养成王小兄弟那般人物。”杨家大哥趴在媳妇儿肚子上,动情的说到。
冷二狗现在一心采药制药,对打猎都不上心了。过了一个月,他有带着先前剩下来的四根鹿鞭、一株灵芝、一根人参、一株黄精,一株人形何首乌,去了安阳府的保和堂。
冷二狗为了那住人形何首乌,摔了一大跤,后脑勺上摔了一个大包,在山洞里修养的大半月,喝了不少汤药,才消肿,这也让他深刻意识到,在山里采药虽然一本万利,但身子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在这里久待了。
带上李大夫给的介绍信,冷二狗顺利的找上了保和堂。保和堂的坐堂大夫和李大夫也是老交情了,李大夫早就让人送信来说明情况了。可等真正看到这么一个小孩子,板着脸装大人,还是忍俊不禁。看他一样药材只带一点儿,而且都是贵重药材,也在心里感叹他的小心谨慎,这才是大家子的做派呢!
冷二狗这次的要价与市价持平,不像给李氏平安堂那样还白送了他一对鹿茸,当时他是想要在这里长期干的,现在他该主意了,一锤子买卖,自然没有那么多让利。
保和堂的大夫也不看重一次一回的小利,打着长期合作的主意。冷二狗推辞道:“您要的数目实在有些大,小子不敢做主,还是要回禀主家才是。”冷二狗直接推辞。
干完了这票,冷二狗买齐了装备,把自己在山里剩下的财迷油盐、兔皮、不值钱的药材、工具等都一股脑都送给了杨家,只拜托杨家大哥,一个月后往安阳府的保和堂说一声,说冷家已经迁回山西了,生意做不成了。
关于自己一会儿姓冷,一会儿姓王,冷二狗是这样和杨家大哥解释的:“小弟也不敢直接报自己姓王啊,要是让人家药铺知道我做的是二手生意,就要大量压价了,还请杨大哥原谅我的欺瞒才是。”
“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怎么能怪你呢!”
“杨大哥,杨大嫂,我们王家村有几户过不下去的,也想跟着冷家庄的贵人去山西讨生活呢,听说现在朝廷已经派人救灾了,冷家庄的人也要叶落归根了。我也要跟着一起去,这一去山高水远,怕是没有再见面的机会的,这些东西就算我留给大哥大嫂的念想,您么可别忘了我啊!”
“不忘,不忘,小兄弟,嫂子就把你当亲兄弟,怎么能忘了你。”杨大嫂拉着他哭道。
“大嫂,大嫂,你有身孕呢,别哭,别哭。我是看不到我小侄子出世了,我这里有一套镯子、项圈、金锁,当我提前给我侄儿的。”冷二狗从包袱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杨大嫂一看就知道是县里银楼的盒子,她这辈子也就置办嫁妆的时候见过这样精致的盒子。
“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
“给我侄儿的,可不是给你的,你先代我侄儿收好了,只愿他日后金榜题名、跨马游街呢!我到了山西安顿下来,也会给你们送消息的。”冷二狗叮嘱道,至于他去了,要是杨家大哥真的走上十几天的路程,去看看有没有王家村?冷二狗便是,十几天,都走到山西境内了,那儿现在还在闹旱灾呢,他可不会丢下娇妻幼子跑去冒险。就是没找到,灾区的事情,也好推脱。
就这样,凭着一个莫须有的冷家庄和王家村,换着名字忽悠的冷二狗,成功得了一大笔银钱。
现在冷二狗抱银票用油纸包着,绑在身上,又穿上粗布衣裳,骑着他的骡子往灾区赶去,现在他去灾区的目的,是解决身份问题。
只有现在从新登记户籍,才是他的机会,鉴于他不想一直当个黑户。如今各家的户籍,一般都是放在族长手里,除非有人要出远门,才会拿出来,很少自己保管的,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大灾之后,都要从新登记户籍的原因,也是,多数人都不识字,只有放在或识文断字或见识宽广的族长家里才保险。
冷二狗骑着骡子走了一段,就把骡子卖了,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的,斜背这一个大包袱,自己走。长刀早就藏在了山洞里,现在身上防身的东西,是当初在安庆府买的两把匕首,和自己做的小弩,还有自制的毒药、麻药,就是这般武装道牙齿,他一个小孩子,背着一个不算小的包袱,还是有很多人打他的主意。
不过这行路途中,独身的小孩、妇人、僧道最不好惹,一个人能活下来,自然有些本事,再加上有几个碰了钉子的,冷二狗一路行来,倒也有惊无险。
现在山西已经下过两场雨了,老百姓都知道老天爷的怒气过了,也想要回乡了,现在就面临这重新登记户籍的问题。
冷二狗一路走来都在仔细打听,经常竖着耳朵听那些路人讲各地的八卦。最后,他道了凤翔府登记户籍的时候,把自己的名字登记成了冷碧,他继承了别人的身体,不能更改他的姓氏,但二狗这个名字实在拿不出手,他这辈子,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绿色了,因此给自己取名叫冷碧。
冷碧把自己的名字放在了一个全镇都死绝了的地方名下,只说自家是乡绅,自小习字,报了父母兄弟,几个有名望的乡老的名字。
登记的人本已见惯了全家死绝的惨况,可是这般一个镇子都死绝的还是少见,看着一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你,希望从你口中听到,某个人的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小孩儿有些同情。
负责登记的小吏,查看了他说的那几个人名都画了圈,都是确定不在了的。叹息道:“冷碧啊,你家里人都去了,你可还要把户籍落在这里啊。现在朝廷有政策,可直接落户在凤翔府,你看…”
“去了?去了…”冷碧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泪夺眶而出,脸上有满是灰尘,被泪水一冲,一杠一杠的,好不狼狈。
冷碧用颤抖的声音道:“多谢大人好意,只是父母兄姐都不在了,我们被冲散的时候,说好了,在屋前的老枣树下汇合,我若是留在凤翔府,岂不是让他们中元回家,都找不到我。我得回去等他们呢!”
“唉,依你吧。”小吏很快就写好了冷碧的户籍,又给他发了路引,算是给他回乡提供了方便。
冷碧改头换面,在凤翔府待了一段时间,买了一位老管家,十多个丫头小子,又租车,请了镖师护卫,浩浩荡荡的回“家乡”了。

第60章 6.4

冷碧的“家乡”在山西省怀庆府紫陵县,此时大量的人逃荒避旱,紫陵县现存的几户人家,都是朝廷下了迁徙令,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都是贫苦人家。
冷碧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回来,就是少有的几户人,也站在路旁围观。冷碧能够继承了“家产”,一座破烂的屋舍,和按朝廷安置人丁政策可得的五亩地,他在户籍上登记的是八岁,还没有成丁,朝廷给未成年男子的土地就是五亩。没办法,他们一大群人,又只有转战县衙,求助县老爷。
能被发配到这儿来当县令的,都是在京中等着补官的,好容易一场大旱,把一批人拉下马,他们才有机会,都是官场新丁。
新丁好糊弄啊,如果没有个懂行的师爷就更好说话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还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镖师,再加上看热闹的,吓得县令以为是哪位上官驾临,或者有乱民要闹事。
肖玉川肖县令急急忙忙的出来,却原来发现原来是自己治下的人求见,顿时就放松下来,听名冷碧的来意,为难道:“这房子就是这样,本官也没有办法,朝廷有令,能拿出地契来的可以发还,你这地契遗失,就没有办法了。”
“不敢劳烦大人,小子万不得已离家,地契虽然丢了,但身上还有两个铜板,想请大人派人量地,也好置办下家业。”冷碧可不是来闹事占便宜的。
县太爷一听不是来找他要回原来的地,就放心了。这紫陵县遭灾最严重的就是县城和周边乡镇,基本上都是死绝了的。土地早就划归国有,要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拿着地契,还真不好办,既然是要买,那就没问题了。
县太爷初做官,还不是那等官场老油子,收了冷碧一根十年份的人参,就把冷碧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把手下的皂吏差役指使得团团转。冷碧请的大管家,也是会做人的,每位办差的公家人,都是少则几十,多则几百个铜板的谢礼,说话做事也处处透着尊重,让这些人办事更用心了。
因为朝廷有令,山西遭灾,免各项税、役五年,所以冷碧拿着钱,一口气就买了300亩地,还是连成一片的好地,可以说现在紫陵县境内有本事买这么多地的就他一个人了。冷碧还趁机买了两座山,大量入手不动产,在这个时节最合适不过,朝廷也没有限购令,正好便宜了冷碧。
冷碧一行人先包下了一家客栈,在客栈里歇息,有派人休整老宅,前后不过一个月,宅子的前院中轴线上就休整好了,其他地方可以慢慢来,冷碧就择了个好日子搬进去,还给县太爷送了礼。这位县太爷有本事,紫陵县原本的三班七房都死绝了,这些人都是他自带的,也算得上强势。
请公门的人吃过酒,冷碧也就正式住进来了,在东面起了祠堂,供奉的是他顶替身份的父母族人。原身的宗族观念是非常矛盾的,他希望有个儿子能传宗接代,已经期待得魔障了,可是他对父母的香火又不重视,在原身的一辈子中,从来没有祭祖和给祖宗上香的存在。也是,好不容易逃到京中,户籍万幸落成了平民,可还是娶了身在奴籍的女子为妻,甚至事事以奴籍岳父岳母为首,可不是追本溯源的人。
想来,原身避讳在意冷碧现在祭拜的不是他身体血脉的亲人、祖先。
房屋休整好,冷碧又陆续外出几趟,采买了一些壮年男子回来充当护卫,大灾过后的治安,他可不敢信任。
大半年过去了,紫陵县陆陆续续的也就繁华起来了,朝廷下令迁徙的人慢慢从四面八方赶来,可是能紫陵县称得上大户的,也就冷碧一家了。
三年后,冷碧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成了一名光荣的秀才,名下有五十亩地可以享受免税的待遇了。当然,最近五年,整个山西都免税,这个好处暂时看不出来。但是冷碧可以免除徭役了,等他十五成丁之后,徭役不会再找上他了,现在他拜见县令,也无需下跪了。
冷碧是灾区考生,名次还靠前,通过一番励志的宣传,冷碧显然已经成了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典范,加之年纪小,受到了十分欢迎。
冷碧本来名次入了贡生,是要入京城国子监读书的。冷碧这三年又陆续添置了很多田产,整个紫陵县的好地、几座山,基本上都是他的产业,几乎满县的平民都是他家的佃户,这样大的家业,一个秀才,显然是守不住的。
现在和以往有不一样了,以前紫陵县荒芜,没有大户肯来,现在富贵人家也慢慢多起来了。
朝廷的免税政策还有两年,两年已过,光是名下的土地交税,就能让冷碧白干两个月。没办法,冷碧入了熟悉又陌生了国子监。
他曾经在高台上,接受国子监的学生跪拜;也曾作为客邀名士,到国子监讲学授道,还没有作为学生,来过国子监呢。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怀庆府的几位贡生,大家都是灾区来的,经历大致相同,也比较有共同话题。
冷碧学问是不缺的,来国子监主要是结交人脉。所以在国子监的两年,大家都知道从山西来的冷碧,虽然年纪小,但学问扎实,最重要的是交友广阔,三教九流、豪门大族他都能说得上话。
道国子监一年后,冷碧考上了举人,是他们怀庆府来的几个人里唯一一个考上举人的,毕竟以前成绩再好,经过了大灾大难,总要损失些。
冷碧写信给肖玉川县令报喜,肖县令可谓他的伯乐,在紫陵县的时候,给了他诸多帮助。
如今,冷碧名下免税的土地上升到200亩,然而他并不知足,他名下的土地越来越多,他又不愿再去经商,山西这五年经商也是不收税的,他也趁机捞了一笔,可是以后就是三十税一了。经商又要和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冷碧这辈子只想过清净日子,打死不要再搅合进官场、朝堂了。
就在冷碧再接再厉,备考进士的时候,他的小厮来告诉他,“主子,您一直让盯着的荣国府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明日要嫁女了。”
“哦?嫁给什么人。”
“一个叫冷子兴的,说是山西那边逃荒过来的,周瑞家的原本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可是后来不知道那冷子兴怎么发了财,带着一百两银子去求亲,又做小伏低,才娶到了这豪奴的女儿。”
“婚礼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明日申时,从宁荣街后街迎亲,酉时在桃花香拜堂成亲。”小厮回禀。
冷碧把手中的笔一扔,没想到,自己这个“正牌”冷子兴不在了,冷大力倒有了这个机缘仍旧做了冷子兴。再翻看记忆,原身逃荒的时候,好像最后只有他和父母在一起,看来这是冷家父母的机缘了。哪个儿子跟在身边,就惠及了哪个儿子。
冷碧再也没有看书的闲情逸致,吩咐小厮道:“明日酉时,你在桃花香的桃源居二楼,定一桌酒席。”
“是,主子。”
冷碧第一回感觉,剧情是这么的顽固,没有这个冷子兴,也有下个冷子兴。曹公的原文逸散,也不知冷子兴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如同赖尚荣一家背弃主家,独奔富贵,还是被宁荣二府这座大船沉水带起的漩涡,吞得骨头都不剩。
第二天,冷碧坐在桃源居的二楼,看着花轿在乐声中热闹走过,听见屋里嘈杂喧闹的祝福声、起哄声,看着他们拜堂、敬酒、宴客。难道是姓冷的原因,冷碧发现在即果然可以冷眼旁观。
看完了他们的婚礼,冷碧又默默的退场了,他当初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头。
“新任”的冷子兴娶妻周氏,周氏的父亲是宁国府的管事,管宁国府地租庄子银钱的出入,大权在握;她的母亲是荣国府实际当家人王夫人的陪房,也是得脸的,他们一家在宁荣二府的地位,大约也就比赖大一家差些,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一个穷小子冷子兴,能娶这样的人家,除了身份是平民外,没有一点儿占优势的地方。
第二天,冷子兴和他的妻子周氏一起整理贺礼,周氏突然惊呼起来,“呀,这么贵重的东西。”
“什么?”冷子兴问道。
“当家的,你看,一对玉佩。”
“我瞧瞧。”冷子兴结果,对着光线仔仔细细的观察,道:“这上等的白玉佩,你我可有交往这样富贵的人家。”
“说不定是哪位主子赏的。”周氏自豪道,只有她这边有这样的关系。
冷子兴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短签,水墨缠枝打底,上书“晋地故人,以贺佳期。”落款是一个冷字。
冷子兴机缘巧合也学认了几个字,他媳妇周氏,从小跟着老子娘看账本管事,也是识字的,看着这个冷字,周氏惊讶道:“你还有这等故人,怎么不请到家里来热闹热闹,也好让我拜见啊。”
“我还一头雾水呢!你知我是逃荒出来的,幸遇着先主子,才侥幸活命,我又哪里知道这是谁?”
“姓冷的,是不是你的兄弟族人啊?”周氏问道。
“我哪儿还有什么兄弟族人,一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冷子兴叹气,来回摩挲着那个冷字,思绪翻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算了,算了。”周氏看丈夫想得入迷,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天底下姓冷的那么多,最多五百年前是一家,这辈子是没什么亲戚关系的。别想了,只管配上就是,特别是你就是这身衣裳,戴这个玉再好不过。这一对,正好你我一人一块儿。”
“不用。收起来吧。”
“怎么?”周氏不解,人家既然送来了,肯定是好意啊,佩戴着才显喜爱呢。
“收着吧,我心里总不踏实,我改明儿给你买对更漂亮的。”冷子兴哄道。
“知道你疼我,咱们已是夫妻,齐心过日子就是,这等玉啊、金啊的,我不在乎。”周氏娇羞的横了冷子兴一眼,未出口的话,很明显想说,在乎的是他。
冷子兴低头调笑。

冷碧在国子监求学三年,期间考中了进士,在翰林院抄书两年,等他把翰林院的书全部抄完之后,就借口思念故乡回去了。
回程的时候,众多同年故交相送。
在京郊的柳亭,众人折柳相赠,依旧留不住归心似箭的冷碧。
其中与冷碧最为交好的戴建民道:“好你个冷碧,年纪轻轻不学好,就知道抛下我们自己享清福去,该罚,该罚。”
“建民,你说如何罚。罚他三大碗酒,可是便宜他了。”
“唉,人家还要赶路呢,你怎么能罚三大碗呢?”戴建民故作指责,转口就道:“怎么也得十碗呀!”
“十碗!十碗!”众人跟着起哄。
“你们这是要把我灌翻的节奏啊,建民,你这是跟谁学坏了啊”冷碧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