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出家人,就该知道不可妄言,为何却为了让友人出彩,就欺骗陛下呢?”
“国师误会了,不赦已经解释过了,陛下也是同意小僧和两位友人坐在一起的,您亲眼所见,不是吗?”贾赦低眉顺眼道,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在挤兑琉球国师。
“哼!你既自称小僧,看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琉球过如今是政教合一,虽然名义上还有国王,但国师的权利已经非常大了,人家国师还是有脾气的。
“国师说的是,人不过天地沧海一粟,自然渺小。小僧自称‘小’,说的是人力、人身之小,不过我思想深远、胸怀博大,用‘小’字对比,更显浩瀚。这是文辞‘比’的一种做法,我朝文字语言博大精深,国师远道而来,不清楚也是有的,不赦不会计较,国师放心。”贾赦几乎是指着鼻子骂那琉球国师听不懂人话了。
而今我朝文化辐射范围之广,这种属国也是信奉我朝文化的,至少话还是听得懂的。
国师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碍于形势,琉球国有求于我朝,还是愤愤的罢了。这倒让贾赦高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混政坛的,看着能屈能伸的。哼,让你当初在鸿胪寺的时候,欺负过石恺呢!
石恺倒霉催的接到了接待琉球国一行的任务,双方在海域上有些摩擦,石恺闹不清陛下的意思,自然多多忍让。看着往日活泼灵动的石恺,焉花儿一样的,贾赦还能不会他出气。
国师忍住了,没在大殿上干什么让双方下不来台的事情,皇帝陛下也满意他的识趣,淡淡的说了贾赦两句,贾赦躬身表示受教。
欢迎宴会上的小插曲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贾赦在潭柘寺修行,就接到了琉球国师的挑战书,他要和贾赦伦佛,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真是晕死,贾赦表示很无辜,答出那些题就是顺便,挤兑那国师,也是顺应圣意,顺带给石恺出气,没想到这琉球国师还没玩没了了。
贾赦看着这精致富贵的帖子,听着小沙弥禀报这次伦佛的影响力有多大,如今无数的人已经提前来定位置,要观看三日后的伦佛了,知客僧们都忙不过来了。贾赦坏笑,想,还想找回面子啊?也不怕再被打脸。
琉球国很不要脸的把伦佛的主题限定在了净土宗的范围内,看称呼就看的出来“不赦禅师”,贾赦修的是禅宗,禅宗与净土宗是我朝佛教十大宗中,最显赫,影响最深远的两宗,而且此时主流观点讲究“专一”“深研”,一个人多半是只修一宗一派的。
琉球国佛教宗派复杂,四宗八派、八宗十四派、九大门派等等,说法不一,但琉球国内那佛教思想错综的现况不会错的。国师能上位,表示他对各个宗派的教义都十分了解。国师他们也打探出来贾赦的底细了:一个出家才三年的年轻人,以前还是个将军,琉球国一行彻底放下心来。
三日后,潭柘寺。
此次伦佛,事涉两国,京城百姓兴致高昂,早就提前来潭柘寺定位子。太后娘娘也是信佛之人,凤驾莅临,潭柘寺自然小心接待。太后娘娘来了,皇帝和皇后还远吗?
此次伦佛的场所,放在了潭柘寺西路的愣严坛上,潭柘寺的建筑不计山腰上的零星建筑,分为中、东、西三路,中路是正统,主体建筑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斋堂和毗卢阁等,宝相庄严。东路有方丈院、延清阁、行宫院、万寿宫和太后宫等,多为接待皇室或高官,精致华美。西路有愣严坛、戒台和观音殿等,庄严肃穆。
贾赦一直认为西路的建筑,才是修给寺里的和尚用的,修行,在这样地方,事半功倍。
把高贵的皇族安排在了东路的建筑中,官职不高的、寻常百姓自然就只能经过中路,往愣严坛而去。
等法会正式开始的时候,皇帝、太后、皇后三巨头华盖高悬,被一堆护卫、侍女簇拥着坐在东面的高台上,周围散布着围观的百姓,西面的高台上,坐的是十几位高僧,充当评委用的。正常的伦佛,输的人都有这个气度承认,毕竟都是修行的人,可如今关系到两国脸面,潭柘寺方丈也不敢大意,把京郊周边能赶来的高僧都请来了,还有各国使团中的高僧也请了来包括琉球国除了国师之外的高僧。
场面宏大,沸腾喧哗之声,把庄严的愣严坛,衬成了菜市场。
贾赦端着架子出场的时候,一瞬间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奥运会赛场。什么鬼,贾赦把跑错片场的画面甩出自己的脑海,和琉球国师见礼。等皇家三巨头最后出场,皇帝做开场白后,才和琉球国师正式开始了伦佛。
净土宗讲究“《华严》奥藏,《法华》秘髓,一切诸佛之心要,菩萨万行之司南,皆不出于此。”两个国家级别的高僧,自然不能比赛谁把净土宗的佛经背的熟练,开口就是陷阱和火药味浓厚的辩论。
“不赦可知西方极乐之美。”琉球国师首先发难。
“知。”
“未见从何而知。”
“国师也未见过,为何知我不知。”
“我未见过,所以一生孜孜不倦追求,汝没见过,却信口雌黄。”
“心中自有净土何处不是极乐之地,何寻西方…”
净土宗以“往生西方极乐净土”为目的,通过“念佛”来达到这样的目的,两人说话几乎不假思索,口中所出一句话,都有好几个佛家典故在,平常人又哪里听得懂。皇家三巨头是来给本国人撑腰的,成千上万、乌压压的百姓是来围观的,他们甚至不太在意谁输谁赢,重要的是看了一场大热闹。
真正懂行的是有坐在西边高台上的十几位高僧,听着两人的辩论,心潮澎湃,佛珠越数越快,头上也开始冒汗。
最后,高僧评委团裁定,以贾赦创新性提出的世俗化的佛教理论略胜一筹。
贾赦很高兴,总算没有丢了国家的脸面,也许他辩得很差,高僧团也迫于国家力量必须让他赢,但在场懂行的又不止本朝高僧,若真这样作弊,这些高僧回去给本国统治者一说,脸就丢大了,这些高僧在本国都是有很多影响力的高人,甚至能决断国家大事。
能这样给国家挣脸面,贾赦长吁一口气,总算不负所托。
皇帝在表示,不赦禅师好样的,亲自手书的“禅宗大师”的字给贾赦,算是官方承认他是禅宗天下第一的身份,即使他刚刚的辩论,明明是净土宗的。
贾赦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潭柘寺连着两个月的香火都比往月旺了三分。这样的事情,贾赦与有荣焉的同时,也没太当回事儿,直到侯万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恩侯,又出大事了。”
“怎么又有房子要我修了。”贾赦挑眉。
“别开玩笑了,是真有事儿,朝堂上…”
“朝廷的事情别和我说,刚清净的几天,就是琉球使团去而复返也别来扰我。”贾赦翻了个白眼,亲手给侯万春倒了杯茶,道:“你当你是石恺吗?有他一个猴子似的朋友已经很让我为难了,你就别学他了,喝口茶,缓缓。”
“恩侯!认真点!”
“嗯~嗯~你说。”贾赦摊手示意到。
“上月,御史邓艺上书,请求陛下表彰你的功绩,嗯,我知道你因这个又领了赏赐,你别急,听我说。接着,又有几个敲边鼓的,我都没放在心上,结果,今天早朝的时候,邓艺联合五十多位京官,一起向陛下举荐你做国师!”
“国师!”贾赦把含在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我朝上下五千年,什么时候有过国师,就是哪朝皇帝笃信佛教,敢提“国师”两个字,也绝对被文臣清流喷回来。到自己这里,倒像是玛丽苏小说,怎么国师都出来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着急。”
“丞相干什么的,那些清流文官呢!肯定不会同意啊,所以你现在是来告诉我,我的名声眼看着就要落在泥里了?”贾赦猜想到,为了不让一个方外出家人干涉政治,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把自己搞臭,贾赦捂眼,几乎可以看见自己悲惨的未来。
“不是,说来也怪,邓艺联合的京官都是写四五品的小官,能引起重视,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我开始也以为绝对会让大人们批回来的,结果,邓艺在大朝会上一说,倒有一大堆人跪倒三呼‘臣附议’了,我都不知道你人缘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贾赦心里咯噔一声,比他想象的还严重,也放下了原来的漫不经心,让侯万春仔仔细细的讲清楚,包括,邓艺最先开始给自己请赏开始讲起。
侯万春灌了三壶茶才把事情说清楚,贾赦皱起眉头,不可置信,想,这是谁要来对付我啊?
贾赦送走了侯万春,马上回了晚顾园,叮嘱张昶风小夫妻严守门户,谨言慎行,张昶风也暂时不要去向一石请教学问了,免得落到了敌人的圈套里。又吩咐手下的人赶紧去打听打听,自己不能蒙在鼓里啊!
第41章 4.7
贾赦这一查一思考,四五天就过去了,在这短短的四五天了,贾赦见识到了什么叫世界上最快的是流言。明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京城中已经沸沸扬扬,遇到的信众,甚至潭柘寺的师兄弟,都开始恭喜他了。“不赦禅师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人”的荣耀感,让潭柘寺的僧人,与有荣焉。
看着手下递上来的材料,贾赦忍住心塞,立马递了牙牌,要求面圣。
近日官员是否册封国师,贾赦是否胜任的话题炒得火热,皇帝陛下相对也重视,贾赦的牌子递上去不久,就有人同知贾赦明日清晨面圣。
贾赦接到消息,长宣佛号,心中忐忑。当天下午和晚上,一直在诵读《金刚经》三十二品,以求内心平静。他的愿望,真的就是贾琏平安喜乐而已啊!
第二天一早,陛下下朝后,第一个召见了贾赦。
贾赦穿的还是那身紫色僧衣,进门行礼后,被赐坐。
“不赦禅师求见,所为何事?”陛下不动声色道。
“不赦听闻朝中议论拟将不赦封为国师,特来谢恩。”
“哦?”陛下应声,情绪不明。
“谢陛下保全不赦功德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贾赦起身,再次行礼道。
“大师此言何意?”皇帝立马就换了称呼。
“陛下,何为出家?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出家之人,就不该留恋俗世红尘,奈何出家人也活在这俗世中,才让人有了出家人也可插手俗世的错觉。不赦久在樊笼,三十载方悟道脱身,成就功德。若陛下慈悲仁德赐了国师之号,不赦虽感激,却也坏了修行。”
“册封国师,不利大师修行吗?”
“是的,陛下。”贾赦斩钉截铁道。“修行,先修己身,再已己身度化世人。不赦尚在修行己身的阶段,自身的德行不够,哪里担得起一国国师的重担。修行己身,一辈子的功课,什么时候,不赦都不敢说自己修行有成。一边修行,一边度化世人,才是功德所在,请陛下成全。”
“大师一心向道,为求真知,有此纯粹至善之人,朕之大幸,国之大幸!还请大师不要推辞,国师一职,大师当之无愧。”陛下挽留道。
“不赦心意已决,还请陛下成全。不赦方外之人,耿介之士,还有一言进献陛下。”贾赦神棍道。
“大师请讲。”
“请陛下不要策不赦为国师,且立国法,后世皆不可策国师之职。”贾赦面露慈悲,声音坚定道。
“大师何意?”
“其一,修行之人不可过多参与世俗,否则对功德无益。此条,佛道皆同。一个人只有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才能有最大的成就,修行同样。其二,今陛下英明,明君之象,恐后世有宵小借佛道之名,蛊惑圣君,以佛道手段乱政,苍生受苦。”
“大师,说的有理,您如今佛法高深,堪称天下第一,自然是您在行,可满朝文武,并不很懂…”
贾赦会意道:“不赦请往,有幸为诸位施主解惑。”
“那就明日朝会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贾赦又低头数佛珠,宣佛号了。
第二天早朝,贾赦把和陛下说的,又包装了一下,冠冕堂皇的在朝会上发表了“你们要是非要让我当国师,就是害我、害自己、害陛下、害天下”的四害行为,是不可取的。
皇帝趁热打铁,把后世之君,也不可册封国师的圣旨颁了下来。
尘埃落定,贾赦长嘘一口气,没有被炮灰,真是“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石恺在晚顾园的兰雪堂念佛,道:“看看,看看,我都比你像个出家人,看你这一身华贵,还抱着琏儿,哪儿有一星半点儿出家人的样子。”
贾赦斜倚在软榻上,双脚高举放在软登上,端的潇洒。“又不是会念几声佛号就是出家人的,我身在富贵,心侍佛祖就够了,是吧,琏儿?”
“是啊,爹,你吃。”贾琏顺口打哈哈道,估计连贾赦说的什么都没听到,把他正在吃的素点心塞道贾赦嘴里。
看着贾赦鼓着腮帮子吃东西,一声风华气质,破坏得干干净净,侯万春也忍不住笑起来,把贾琏接手抱住,让贾赦腾出手来拿着糕点。笑问道:“国师之职,就算没有实权,也是超品,你倒舍得。”
“舍不得超品,我更舍不得命啊!”贾赦感叹到,看两个好友都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只得老实解释道:“万春给我说过,最先开始上书的邓艺,结果星火燎原,到了前几日大朝会的时候,打了陛下和几位阁老个措手不及,才让事情搁置起来了。”
“我让人细细打听了,这邓艺是齐国公的孙女婿,联名上折子的也是勋贵一派,寒门士子几乎没有,少有的几个都是投靠官宦人家了的,世家子弟也有几个。”贾赦神神在在的卖关子。
“这么说,是勋贵再给你设套了?谁主使的?”石恺担心的问道。
“不是谁指使的,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过是世家、勋贵和陛下的博弈罢了,我是那条无辜的池鱼。我出身勋贵,妻族也是大世家,两边都沾,偏偏我还出家了,若是把我拱上位,日后权利还是下放到他们手里。前段时间,西北大旱,陛下不是抄了两家,才把救灾银钱的窟窿补上了。陛下越来越强势,那些争权夺利的朝臣又怎么愿意放手。看我得了陛下、太后等贵人的青眼,拿我试探陛下呢。我如今不过是几方斗争的旗杆子罢了,真正做决定没我的事儿,却处处都是我的身影。”
“已经闹得这样严重了吗?”两位友人目瞪口呆道,他们也进入了朝廷的体系,但对这方面居然都没发现,迟钝死了。
“亏得你做到了一部侍郎的高位。”贾赦吐槽道。侯万春这一部侍郎,刚拿上任不到一个月,他以前又是把自己当技术人员来对待的,很少琢磨这种弯弯绕,一时没有适应。石恺最近的功夫都花在各国使臣的来访,回程上了自然也不清楚。
“照你说来,这次是陛下技高一筹,那些人想用你做幌子重新掌权,结果你这个‘幌子’机警,坏了他们的打算?”侯万春确认道。
“就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咱们这位帝王是贤德英明之君,跟着他走,没错的。”贾赦叮嘱两位好友道。
朝臣和陛下的试探如笼在烟雾中,不是贾赦几辈子的眼力,也不可能一眼看穿。陛下得了贾赦的好处,也给贾赦做足了脸面,虽不能册封国师,但差不多有了国师之实,经常宣他进宫讲佛。
贾赦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并没有特异功能,也不能给陛下出主意,最多听听陛下的牢骚罢了。皇帝陛下如绷着的弓弦,开发出了向贾赦吐槽这一减压方法。
知道贾赦嘴紧,就爱找他谈话。那些没有成功的朝臣,马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劝谏皇帝必要沉迷旁门左道,要勤政爱民之类的,吧啦吧啦。又人身攻击贾赦,说他带坏皇帝。
贾赦是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皇帝不好意思的问道:“大师可有力有不逮,万勿客气,朕能办到的,一定办。”
“不赦一生,亲缘寡淡,牵挂唯小儿罢了,他平安喜乐,就是不赦最大的牵挂了。”贾赦道。
贾琏如今不过三四岁的孩子,皇帝也不好怎么重用他,之前赏过他一些金银珠宝,承诺日后给他一个好前途,又怕贾赦误会开空头支票,当场给了一个三品的勋爵。给爵位的时候,还征求贾赦的意见,问因父荫子,可会给贾赦造成困扰,毕竟他已经出家了。
贾赦表示没关系,懵懂小儿贾琏,就有了一个三品的勋爵。
第42章 4.8
时光如流水,奔腾不复返。一晃眼,贾琏已经七岁了,该给他找个正式的书院或老师进学了。
贾琏是贾赦一手教导出来的,启蒙早就进行了,学识在同龄的小朋友里绝对是佼佼者。
张昶风小夫妻那年来京城春闱,张家家学渊源、张昶风个人也学问扎实,中了二甲,留在了翰林院。
张家走的是清流路线,举家搬迁的时候,京城的宅子是卖了的,贾赦就安排他们住进了自己买的院子里,还是在清流聚集的街道,院子的契书上直接落的是张昶风的名字。
张昶风拿着契书目瞪口呆道:“姐夫,这…不行,不行,我来的时候,家里给了盘缠的,我…”
“行了,拿着吧,置办一个院子的银钱,我还是有的,我可不是为了你,日后我要把琏儿带过来,让你媳妇儿帮忙照看的。琏儿长这么大,身边围着的全是男人,你媳妇儿从晚顾园里搬出来的时候,他可是狠哭了几场。”
“姐夫,谈何帮忙,都是应该的,今儿个就去接琏儿过来吧。”
“不急,不急,他今日去宝峰山做客了。”
“琏儿聪慧,入了一石大家的眼。”张昶风感叹到,他小二十的人,身上还有举人功名,当初去拜见赵一石大儒也受了颇多考验,若不是看在他爷爷的份上,还入不得门墙呢!
“是赵老头有眼光!我家琏儿自然万中无一!”贾赦昂首挺胸自夸道。
张昶风默,每次说到贾琏,他姐夫就画风突变,张昶风永远都习惯不了。
宅子是规规矩矩的三进,不豪华,也不寒酸,对只有两口人的小夫妻来说,绰绰有余了,日后他们有了孩子,也住的开。贾赦陪张昶风在宅子里逛了下,张昶风把他送出门外。
“姐夫。”贾赦已经走出大门了,张昶风却把他叫住了。
“有事?”
“姐夫,姐姐已经去了,当初的事不怪你,你放下吧,我想姐姐也不忍你如此自苦的。”
贾赦沉默,不知道张昶风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张昶风却以为自己说到了贾赦的心里,快走两步,站到贾赦身前,恳切劝道:“我听张氏说,你买宅子的时候,看到后院的那一池芙蓉出神,就退了好几个更好的宅子买了它,更在后院里植了石榴树。姐夫,姐姐和瑚儿在天有灵,也不愿看你如此伤怀的。”
贾赦眨眨眼,才明白张昶风说他把芙蓉当做蓉娘的化身,又移植了石榴树,当做贾瑚的化身,是还没有走出伤痛的表现。
不!贾赦在心里摇头,那只是单纯的欣赏花卉和园林美化啊!!要真有什么寓意,也是希望多棵石榴树,让你媳妇儿早日怀孕啊!
贾赦在心里呐喊,面上却分毫不动,只淡淡道:“小小年纪,操心这些做什么,好好做官,日后高官厚禄、妻贤子孝,才是你姐姐对你的期望。”
说完也不管张昶风什么感触,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什么,径自去了。
前后七年的光阴,足够贾赦把皇帝的好感度刷得高高的,这天皇帝又请贾赦入宫伦佛了。
养心殿,贾赦和陛下在下棋,皇帝执黑,下到中盘,大龙已无力回天,皇帝也习惯了,直接弃子认输。
皇帝结果大总管奉上的茶,押了一口道:“好个不赦,又赢了,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陛下仁慈,怎会怪罪。不赦向来不已棋艺高超闻名,陛下也知不赦就是个半壶水。”贾赦微笑。
“哼!你这是安慰朕呢!连你个半壶水都赢不了。”陛下哼声佯怒道。
“陛下赢不了我没关系,国手之最也赢不了您,您才是天下第一啊!”贾赦神色夸张道。
“就不该和你说这些,平白让朕生气。”皇帝能不知道和他下棋的人都让着他,只是让的人多了,陛下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准了,所以贾赦的作用就是个等级测试器。
陛下从棋盘前走到了窗边,看着殿外大缸中的莲花道:“贾琏也到了要入学的年纪的吧,让他来宫里读书吧。”
“不来。”贾赦淡定的拒绝了。
“嗯?”皇帝回过头来,虽说贾赦和他相处是十分平等和谐的,但从没被如此简单粗暴的拒绝过的陛下,还是十分诧异。
“陛下打算让琏儿做哪位皇子的伴读?”贾赦挑眉问道。
“老七、老九、老十、十一年纪都差不多,怎么样,让你家琏儿来挑?”皇帝也狭促道。
“嗯,然后消息传出去,琏儿还要不要过日子了。”贾赦白了皇帝一眼道:“陛下是打算立其中哪位皇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