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挑起盖头,郑重的拉住太子妃的手,“孤必不负你。”
太子的贴身太监得到示意,端上交杯酒。太子殷勤的把其中一杯送到太子妃手上,再次郑重道:“孤会待你好的。”
贾迎春绽出笑颜,“我信殿下。”一口饮下皇帝准备的酒水。
太子如释重负,又愧疚不已,挥退宫人,拉着太子妃的手,心中默念,“不是我愿意的,我以后会补偿你,我会对你好的。”
大婚一月内,太子都宿在太子妃的宫殿内,赏赐如流水一般涌入。宫外贾家也多得赏赐,舆论中充满了太子妃受宠的羡慕。
大婚第三月,太子宫中一位宫人有孕,晋为正九品奉仪。贾赦请旨求见太子妃。
太子妃是有资格接见家族男性成员的,此时皇帝、太子正不遗余力的展示地贾家的恩宠,这点小事自然不会为难。下朝之后,身体日渐衰落的皇帝都打趣了一句亲家,太子更是和贾赦、贾政同行一路,送他们到了东宫。
“太子妃已等候多时,岳父先进去吧,孤还有政务,就不扰你们说话了。”太子温和笑道。
“殿下客气了,老臣送殿下。”贾赦弯腰低头,送太子远走。太子走到回廊不经意回头,贾赦和贾政还站在原地,目送他远走。见他回头,再次弯腰施礼。一点儿也没有老臣、重臣的架子,十分尊重太子。
太子满意的走了。
殿内,贾迎春已经等候多时。贾赦和贾政刚进殿,还没拜倒,已经喊了免礼。
贾迎春挥退殿中宫人,只余从家中带出来的贴身丫鬟。
“我知道,父亲和叔父早晚会来的。我辜负了您的嘱托,是我任性了。”迎春欠身致歉,在东宫有人怀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问责不会远了。
贾赦刚要开口说话,贾政就按住了她。
“太子妃娘娘…”
“叔父,别这样叫我,您还叫我闺名迎春吧。”迎春更歉疚了。
“好的,迎春啊,你不要自责,当初就说了,我们把局势分析给你听,决定你自己做。既然当初把决定权交给你,现在就不会为此指责你。”贾政柔声道:“时间紧迫,我便直入主题了,你这月月事是否不畅?”
迎春先惊后喜,“叔父怎么知道,难道有有孕了?”朝中人只知道敬二叔修道,医术高明,却不知她的亲叔父也是医道高手。
迎春捂着肚子难以置信,她的确有些不舒服,从小调养的身体,月事从未疼痛过,入宫后身体渐渐有些反应,难道这就是嫁人后的变化?
“可否容我近前。”贾政拱手。
“叔父请。”迎春并不会因为自己身份陡然拔高而骄傲,她素来是温柔可亲的性子,家中长辈对子女关爱有加,亲人间的关系一向亲密。
贾政上前搭脉,切了右手换左手,半响,沉声道:“不是有孕,是中毒。娘娘闺中曾学过医术,你不能自己把脉吗?”
迎春心跳顿时加快许多,她的快速给自己诊脉,贾政道:“沉、细、弱,隐有凝滞之感,你感受到了吗?”
“我把不出来,我把不出来。”若是读一些医学典籍就能成为号出这样细微的毛病,人人都成神医了。
“这不可能,主殿我把得严严实实,我从不用妃妾送来的东西,给陛下请安,我从不用吃食。这不可能!”迎春拉着贾政的袖子急切问道:“叔父,还有救吗?能治的,对吗?”
贾政略微挣扎,抬手托着迎春脖劲上的项链,“光泽鲜艳,莹润可人,上好的红珊瑚珠子。可是重量不对,太轻了,隐约还有香味。在宫中,谁敢给太子妃戴假珠宝。切脉太过细致,你刚学不精通,但检验物品是否有毒有害,这简单吧。”
迎春难以置信的拖着自己的项链,这不可能,这是太子送给她的,太子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他们夫妻一模一样。
贾政轻轻扶住她的手,不让她激动之下伤了自己。
“宝石戒指也很漂亮,宝石这样切割是海外流行过来的吗?我朝尚大尚方尚圆,切割出来的宝石没有这么晶莹剔透。如此切割,下为椎体,可托槽还是我朝的样式,真是不解。”
迎春着急把戒指取下来,贾政却按住她,“不急于一时,此时急也无用。”
迎春跌坐在座位上,已经被震傻了。
“内室我不方便进,迎春,你在闺中学过这些,你能判断的。”
贾政慢慢退回自己的座位,贾赦攥紧拳头,竭力忍耐。
“能治吗?”迎春觉得这么冷静,不是自己的声音。
“不伤性命,有碍子嗣,治疗很难。看身体状况,不可能是这些脏东西直接导致的。外物接触有影响,但那是长期潜移默化的影响。你进宫才三个月,只可能是内服造成的。”
“内服?”迎春喃呢,她拼命回想,嫁进宫中三个月了,她在哪里用过食物。每次进口的东西贴身丫鬟都验过的,没道理啊。
“不能治吗?”贾赦着急问道。
贾政沉吟一会儿,道:“只能调理。不能再接触这些东西。”
迎春霎时眼泪夺眶而出,二叔是什么个性,她很清楚。如此迟疑,只能是不好治,机会渺茫几近于无。
此时门外响起通禀声,太子过来了。诊脉检查耗费太多时间,他们还来得及说正事。
迎春来不及整理仪容,太子惊讶道:“怎么哭了?”
贾赦、贾政起身行礼,贾政抢先道:“殿下恕罪,是臣失言,娘娘伤心宁国公去了。”
哦,原来如此。太子轻舒一口气,快步走到迎春身边,轻拍她的脊背,向两位贾大人展示夫妻和睦。“别难过了,宁国公长子一脉子息艰难,身子骨素来不好。如今宁国公下只有一个未及弱冠的儿子贾蔷吧?”
“回殿下,正是。”贾赦接过话头。
“父皇也和朕说到此事。贾蔷年轻、素无功绩,宁国公一爵,不如由小贾大人袭了,也好为国效忠、管理家业。”
“不可!”贾赦惊呼,出口才反应过来失礼,轻声道:“殿下好意,臣等铭记于心。爵位传承自有律法,莫说长子一脉尚有后嗣,便是没有,宁可过继承爵,不可有此夺爵先例。”
夺爵这样的词都出来了,太子就明白贾家的态度了。没有被反对顶撞的不悦,太子更加坚定相信,贾家果然兄弟子侄关系好。旁人家为了一个微末爵位翻脸,人头打成狗脑子的好不好。如今堂堂公爵,无人觊觎,反而相互推让,当真是上古遗风、君子之家。
贾赦、贾政终究是外男,并未久留,与太子客套几句就告退了。
太子握着迎春冰冷的手道:“怎么,吓着了?贾琅身体不好是京城有名的,不过听说他的儿子贾蔷身子还不错。宁国府长子这一脉终于出了个身体好的,等他日后长大了,必定是国家栋梁。看在日后的份上,就不要这么伤心了。”
“怎么可能吓到,只是想琅大哥哥了。他大我很多,长兄如父,小时候带着我们兄妹几个放风筝、玩投壶,还有很多游戏。他身体不好,可丹青一绝,总会给我们画独一无二的漂亮风筝。”
“你们两家倒是经常来往。”
“两府花园是通的,便是府外,中间也只隔一个夹道。小时候见琅大哥哥从来不走正门,从花园穿过去就是。”迎春望着窗外天光,眼含向往,仿佛又想到了闺中欢乐时光。
“节哀顺变。”太子从来没有这样的美好经历,兄长们去世的时候更多是害怕担忧,他不知如何劝慰。“孤今晚留下吧,免得你伤心难以自持。”
迎春低下头,默默擦干眼泪,轻声道:“怠慢殿下,您去王良娣处吧。虽说是出嫁女,可也想给琅大哥哥念几卷佛经。”
没被人爱过的,不知如何爱人。太子心中对妻子充满了歉疚,可他不知如何表达。平日生活中只能依照她说的,顺从她的心意。
太子走后,迎春从厢房翻出了嫁妆中的瓶瓶罐罐、各种匣子。里面是她从小积攒的旧物,小手绢、小玩具什么的。这些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的,不过是头油、脂粉罢了。
迎春取下自己的项链和戒指,从标注着头油的瓶子里沾出一点放在白瓷杯子里,然后把戒指放进去。戒指直接沉入杯底,慢慢的,有气泡生成,戒面和戒托之间,果然是中空的。等气泡不再翻腾,迎春用修眉的镊子取出戒指,又从标注着手脂的瓶子里取出一点粉末放进杯子里,白水很快变成红色,肮脏暗淡的红色,像极了生锈的废铁。
迎春木木放下杯子,愣在当场。
贴身丫鬟快手快脚把这些东西挪开,拉着她的手道:“小姐,你哭出来吧。”她已经替她的小姐泪流满面。
“哭什么,我不哭,没什么值得哭的。”迎春木然移到床榻上,她还怕这床有问题吗?
夜半三更,一声痛哭突然在寝殿中响起。迎春的贴身丫鬟本提着一颗心,闻声着急跑进去,抱着满身大汗的迎春,焦急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您别吓奴婢?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真是个蠢女人,我真是个蠢女人!自作自受,活该!”迎春攥紧被子自言自语。从父亲和叔父走后,她就一直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中招的?一直想,一直想,直到午夜梦回,她突然记起来,整整三个月,她从未在殿外用过入口的东西,她从不吃离开自己眼皮底下的食物,她吃的每一口东西都有人试毒——除了交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剧情像脱肛的野狗朝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
三章之内结束这个单元,可以提名下个故事了。
第83章 假正经15
贾赦又在书房蒙眼拉磨, 磨穿地板才道:“老子不忍了!去他娘的这叫怎么回事儿?!”
“看迎春的神色,显然不是中了后妃的算计。”贾政施施然道。
贾赦神色萎靡的倒在椅子上,“你说太子图什么?同处宫中,如此大事,陛下会不知道吗?婚姻乃两姓之好,咱家站在弱势一方, 也只想着有一年喘息之机就好, 他这么这么狠心呢?他就不怕我们发现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我这种行为, 说出去也是要定为不赦之罪的。太子做的, 不说出去, 谁知道呢?”贾政尚能保持冷静:“这桩婚事本不是自愿, 双方都怀着戒备,不过谁技高一筹罢了。大哥, 该下决断的时候到了。”
贾政把话说得冷硬, 全然不顾迎春还在宫中的模样。这样的讨论在聘妃圣旨下达之时他们兄弟已经有过一次, 只是当时引而不发、含而不露, 现在,是时候了。
“东宫已有三人怀孕, 总有一个能生下男嗣,抱在迎春膝下养着, 待太子百年之后,自有说法。”贾赦叹道。东宫的孩子数量只在三个,也就是说让迎春动手, 不再给太子机会的意思。
“你呢?”贾政问旁边一直当壁花的贾敬道。
“无论有无子嗣,太子妃都是祖宗家法钦定的一国之母,或兄终弟及、或过继承嗣。”贾敬更狠,他不想留太子了。等太子一登基,确定了名分,便再无作用。
“只问我们,你呢?你素来天马行空,行事不羁。只一点事先说明,咱家不做篡位外戚。父祖三代人积累起来的名声,死了到地下没脸见祖宗!”贾赦事先申明。“再说,坐至尊之位有什么好的。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位置有毒。陛下倒推二十年,不十年,那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抗北戎、平南寇、安天下、惠民生,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我兄弟相扶,若真走到那一步,还不如死了算了!”
“皇帝疯了!不该再有皇帝了!”贾政幽幽一叹,“这就是我叫你们到我小书房的原因。”
贾政起身,走到书房正对着房门的墙便停下,墙上装了画架,木架子一面嵌在墙里,一面挂着画。这是贾政亲手画的日出山景图,贾敷、贾赦、贾敬皆有出力,往日若谁关系亲近,入了小书房看着这幅画,都要赞他们兄弟情深,这也是众人揣测贾政把画挂在这里的原因。
现在,贾政按下机关,这幅画缓缓升起,露出墙面来,墙上还画了壁画,这个比较寻常,是神话故事盘古开天辟地。
再按下机关,墙壁居然也是空的,墙往后退了一点,从顶上唰得一声掉落一张舆图,垂挂在当空。
“这是…我朝全舆图?”贾赦震惊又不解的看着贾政,藏怎么严实可以理解,私藏舆图有谋反之嫌,可现在给他们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
“这是我朝。”贾政又按下机关,另一张图覆盖了它,“这是历来与我朝建交过的国家。”东边包括了高句丽、朝鲜和隔海相望的日本,西边远到传说中的阿拉伯帝国,北边是老毛子,下面是安南诸国,还有隔海相望几个岛国。
机关图再次覆盖下来,“这是根据海商口述,二十年间我修改千百次而成的已知世界大陆分部图。在这上面,我朝只这么一点,更不在中心,不是什么□□上国。”
任谁发现自己如此渺小,等会被震得傻上半天,“你,你什么意思?”
贾政又从画下暗格中取除一本薄册子,上面记录着西洋、东洋、南洋诸国的简要情况,还有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上面有一幅巨大的插图,一群人围着一个刑台,有人拎着一个头颅对四周围观的人展示。
贾敬倒吸一口冷气,贾赦着急问道:“这是什么,番邦的菜市口吗?快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懂洋文。”
贾政清冷的声音如冬日的河水,浇得贾赦一阵激灵,“皇帝死了!”
“什么?”
“报纸上最大的几个字是标题,皇帝死了!”
“他们…他们,番邦的人把皇帝杀了?为什么?不,难道这就是你给我们看的原因,你想做什么?不行,不行,贾家不能做这样的事情,那是大不敬,死了都没脸见祖宗!”贾赦疯狂摆手。
贾敬却比他激进得多,道爷若不是家族血脉牵绊,早就归隐名山大川了。可若是有人伤了他亲人,道爷不介意让人见识一下雷霆手段。八皇子如今的境遇在各家心照不宣之下极其差,等到皇帝驾崩,可能他也要跟着殉葬了。贾敬对皇家权威抵抗力更强。
“我听你的,你说干,我就敢!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是把罪名推给别人,还是要自己出头?你说,我做!若真有万一,我去扛,你们安排好后路,把孩子们完给海外送。不是那么大片地方吗?道爷我豁出去了!”
“等等,你们疯了,全天下人都会对你们口诛笔伐,祖坟祠堂在这里,你们想什么呢?清醒一点!”贾赦揪着头发,感觉头皮都快扯下来了,脑壳痛脑壳痛!
“还没到那个地步。”贾政现在还笑得出来,从暗格里有抱出一叠书来,“我说皇帝疯了,皇帝该死了,原因就在这里。这是国外先贤的代表作,你们回去读了,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贾赦和贾敬一个人抱了一叠书回去,贾政本有爱好古籍孤本的名头,这些书外皮上都包着其他封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抱出去也无人注意。
贾政虽然忘了成为执行者之前的事情,但后来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清醒的记得。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虽然我朝和他经历的朝代并不一样,但总能类比。别的地方多有相似之处,谢天谢地,先贤还是那些先贤,她曾经为增长见闻、理清世界脉络阅读的“枯燥书籍”派上用场了。
贾赦的预感没有错,他不仅头痛、头皮痛,头发还一把一把掉,眼看发髻都梳不起来。
“果然是先贤,即便是番邦,咳咳,好吧,他国的先贤也值得人敬仰。那位叫洛克的先生说的对,我的茅草房,风能进,雨能进,皇帝不能进。”再一次聚集的时候,贾赦已经能昂着他明显发际线后退一截的脑袋发表意见了。
“我喜欢卢先生,他还在世吗?若是在世,我宁愿漂洋过海去追随他,道袍也可以不穿了。从来没有人如此懂我,如此鲜明、直接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他是我的知音!”贾敬拉着贾政的手,如同每一个狂热追星的粉丝,抛家舍业的追随偶像。
“等等,哪位卢先生?你说谁?”
“卢梭先生,难道他不叫这个名字?是不是为了躲避当庭迫害改了名字,隐姓埋名。那我资助他,让他来这里,贾家总能护住他!”
贾政一拍脑袋,“卢梭是他的姓,他的名是让-雅克。他们国家,有很多人重名,所以我只用姓氏区分,我们总知道这个姓氏代表的是谁。好吧,不管是姓还是名,你都不太可能漂洋过海去瞻仰。如果出海,至少预备五年时间,甚至一去不回。也许把他的思想传承开来,更有意义。”
卢梭已经是晚年了吧,所以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贾赦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你看到了吗?从我喜欢的到他喜欢的,中间隔了一百多年。你想做的事情,第一步就是把这些东西传扬开来吧,你有时间吗?你我如今都是知天命的人了,贾家的男人素来不长寿,我最多只能给自己预计二十年的时间。短短二十年,走别人一百多年走过的路,可能吗?”
“还可以多加二十年。大哥,你还记得吗?年轻时候,你问我,日日流连飞鹰走马、秦楼楚馆,日后怎么办?我告诉你,我在学屠龙术。终有一日,我会屠龙。”
贾赦愣住,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年轻时候的弟弟是全京城风云际会的焦点,他说过这样的话吗?也许说过吧。即便想不起来了,贾赦也能在脑海中构建这样一幅图画。他一定穿着那身白色织金云纹和蓝色海水纹的衣裳,配一袭大红色披风,胯/下骑着黑色大马,从你面前轻快打马而过。你会惊喜的叫住他,他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欢快肆意,“放心吧,大哥,我在学屠龙术。”
这样的场景,贾赦日日在脑袋里想,等到日后他坐在摇椅里,就这样告诉孙儿。这是真是发生过的,你们二叔当年说,他在学屠龙术。
“光靠我们兄弟,扛不起这么大的摊子。”
“还记得沿海的纺织作坊吗?这些年沿海的纺织作坊,都快把江南的织机挤垮了。我们家用的布料,都是从纺织作坊里来的。一起办了作坊,就有了相同的利益。近海,即便朝廷禁海,也有机会了解这些东西。”贾政指了指桌上的书籍,“不止我们兄弟。”
点燃工业的火炬,会把帝制烧成灰烬,彻底扫进垃圾堆!
“难道就没人注意吗?”贾赦难以置信问道,问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是啊,谁会在意。上头持身不正,下面何必自讨麻烦。皇子们只觉得江山是自己的,再怎么祸害也不会倒。朝臣们自顾自,谁还管什么反书?反而沾沾自喜一片繁荣呢!”
上层权力斗争震荡的余波,早已显现出威力。以前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掀了窗户,才知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迎春怎么办?她可是嫁入皇室了。连你这个做叔叔的都如此仇视皇室,她是不是也要提早退步抽身。”贾赦在一片宽阔的大海面前,也不忘自己水桶里的小鱼。
“迎春,我们费尽心血教导,她不是那样软弱的女人。”贾政肯定道。
在父亲、叔叔们忙碌的同时,贾迎春也没有闲着。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
干票大的!
还有一件小事儿,本梨开了自动防盗,30%,24小时。经过计算,没有买倒V章节的不影响正常及时阅读,亲们放心。
第84章 假正经16
半夜惊醒痛哭, 在迎春的运作下,变成了孝悌重情的表现,皇帝和太子又特意赐了许多东西抚慰。宁国公的爵位也由贾蔷顺利承袭,这位年轻的族长暂时不能掌舵贾家这膄巨轮,他在长辈门都帮助下积极学习。学习管理、学习传统经史子集、学习西方新思想新文化。
人总有鬼迷心窍的时候,迎春庆幸清醒得很快。
在那天夜里, 她突然想到一见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小时候二叔给他们兄弟姊妹讲故事, 其中有一位伟大剧作家的故事。他不畏强权, 即使番邦国王是女人, 他在戏台上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那句台词:“女人啊, 你的姓名是软弱。”故事结局皆大欢喜, 国王胸怀宽广, 剧作家敢做敢言。可迎春却从这个故事听出了其他,世人都小瞧女人, 即便做到了国王, 也依然有人瞧不起女人。
迎春下定决心, 我要让你们见一见女人的刚强。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 太子开始日夜守在床榻边侍疾,真心祈祷他的父皇能活得久一点, 多教导他一些。可惜太子一个人的真诚祝愿抵不过无数人的暗地诅咒,皇帝终于驾崩了。
皇帝驾崩, 太子登基。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议定先皇谥号,只有把先皇礼仪周全的埋进皇陵,新帝的时代才正式开始。
新帝不过是运气好捡漏王, 在朝中没有丝毫根基,老奸巨猾的大臣们也爱欺负新人。
礼部拟的谥号,除去花里胡哨的例行动作,核心不过一个平字。再多再好,礼部不肯。新帝大发雷霆,治而无眚曰平,执事有制曰平,布纲治纪曰平。他的父皇功勋卓著,文治武功一流,有平定北戎、南疆的武功,有修缮经史典籍的文德,为什么只能得一个平字,这不公平!
几番争论,大臣也毛了。若不是看在先帝早年的确有功劳,他们秉持最后的良心才给他一个平字。就凭诸子叛乱,放任皇子残害朝臣,大臣们恨不得把皇帝定在耻辱柱上。他们谁家没有牺牲,血都还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