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你个大头鬼,刚刚才说出口的燕子坞呢,真当云惟珎没两把刷子就敢动整个江湖呢!”鹰眼老七简直让这个蠢货手下气得七窍生烟,连连挥手道:“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让老子好好想想。”
那位押船的堂主只好退了出去。等他退出去了,鹰眼老七次啊叹口气,问坐在一旁的帮中长老道:“大家看这事儿怎么办?”
“帮主,这云惟珎来势汹汹不可大意啊。”一位长须长老忧心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脸上有疤长老附和道:“其实让我说,云惟珎倒还不足为惧,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人,就算是朝廷大员,咱们给些面子,不为难他,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最要紧的是他身边的护卫,他身边有十八卫,年纪虽小,但武功高强,已是江湖一流好手,别说这样的一流好手还练的是合击之术,这天下,除非是突破宗师的高手,否则,无人能敌。”
“这十八卫也就算了,他身边的郭萍才叫厉害,听说已经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了。这位郭萍的亲弟弟郭安之,在西北边关是有名大将,手上人命过万,是年轻一代最早成名的宗师级别高手。咱们江湖中人,平常不与军中将官来往,是不知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的军队对普通江湖人是怎样的打击。当年西北的马帮,纵横西北,胡帮主也是英雄了得,是怎样在一夜之间被这位郭安之灭了的啊!如今想来还不寒而栗。”长须长老感叹。
“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都是那位云惟珎调/教出来的,可知他的能耐。听闻他不会丝毫的武功,却能让培养出众多高手,这又是怎样的本事啊?”
“不会丝毫武功?不见得吧?我听说,当初有人趁着郭安之在边关、郭萍在朝中,使计调走了十八卫,才去行刺,结果,还是那位云惟珎一箭射了个对穿,那可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刺客了,谁又敢说他不会武功。说不定是装出来迷惑世人的呢!”一个一直没有开腔的长老,也开口了。
“好了,好了,我不是让你们来给我讲云惟珎有多厉害的,是让你们来想办法的!”鹰眼老七没好气道。

第二十七章

“老大,要说这办法肯定是有的,不过赔罪和硬扛两种。”长须长老捋着胡子道。
“怎么说?”鹰眼老七问道。
“赔罪,有上中下三种。上,咱们给死伤的渔民家属银钱,让他们撤回诉状,再派人去剑一堂致歉;中,把天风堂堂主交出去,由剑一堂处置;下,整个连环十二坞束手听命,从此服从朝廷统一管理,像燕子坞一般。”长须长老娓娓道来。
“不行,不行,什么上中下,哪一种都不行,只是空口白牙的去剑一堂赔罪,人家搭不搭理还是一回事儿呢。要是把天风堂堂主交出去,连自己人都护不住,日后咱们连环二十五坞又凭什么在江湖上立足,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不能做。至于俯首听命…”鹰眼老七瘪了瘪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是那么不屑:“咱们连环十二坞可不是什么三流帮派,不要让剑一堂和朝廷的名头一吓,就堕了自己的威风!刚刚天风堂堂主说的不错,要是惹急了我鹰眼老七,直接干/他/娘一场硬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长须长老看着鹰眼老七发火儿,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道:“既然老大这么说,我这里还有硬扛的上中下三种呢。上,剑一堂确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朝廷在水战上不行,我们连环十二坞大胜;这是我们这般下朝廷的面子,水上朝廷拿我们没办法,可兄弟们的家人都在岸上,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不上岸吧。到时候,别的不说,直接不让我们买米买油,兄弟们就过不下去了。中,我们和朝廷打成平局,最后和谈,朝廷招安,或许保持现状。下嘛,咱们让剑一堂直接灭了,从此天下再无连环十二坞之名,都是率土之滨,统一归朝廷管辖。至于我等,肯定被定个恶贯满盈的水匪大盗之名,菜市场就是最后的归属,说不得还要连累家人。”
“那照你这么说,肯定是不能硬扛了,打赢打输都没有好结果。”另外一个脸上有疤的长老,脾气火爆的拍桌子道。
“我只是分析形势,咱们怎么做,还是要老大来拿主意才行。”长须长老道。
“老子能拿主意早就拿了,还在这里瞎扯淡!”鹰眼老七白了一眼长须长老。
众人也跟着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哎,大家也不要灰心,我鹰眼老七纵横江湖数十载,怎么说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我已经托了人去和剑一堂的人接触,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总要划下个道来。到时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他们肯提要求就好。”
“哦?帮主请了什么人帮忙?”
“少林寺的方丈、武当派的掌门,这两人都是佛道两家的大成者,在皇族人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还有陆小凤。”
“陆小凤?”有长老不解道:“陆小凤是谁?怎么有这样的能耐?”
“陆小凤前些日子才破获了假银票案,解决了花家的难题,也算是给朝廷立了功劳,应该能和剑一堂的人搭上话。陆小凤这个人,交游广阔,最大的本事就是交朋友了,也许,我们还能寄希望于他。”鹰眼老七解释道。
被寄予厚望的陆小凤,正在百花楼里耍赖。
“花满楼,你就带我去呗,你若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偷偷的去。”
“好啊,要是你进得去的话。”花满楼笑道。
“哎呀,花满楼,你学坏了,明明知道那位云大人身边高手如云,我怎么可能近他的身,你这不是等着看我的笑话吗?”陆小凤夸张的捧心做受伤状。
“云兄只邀请了我一人,我又怎么好带你去,他并非江湖中人,官宦之家对这些礼仪更是讲究,不若我先和他说一声,再请你去,可好?”就算被陆小凤这么耍赖,花满楼依然充满了耐心。
“不好!”陆小凤长臂一展,闻名天下的灵犀一指出手,刚刚还拿在花满楼手里的请帖就到了他的手上。花门楼也咩想到陆小凤会和他过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只得摇头苦笑,道自己交了“损友”。
“哈!这位云大人,做的都是杀伐果决之事,字迹却难得清秀文雅。”陆小凤能做一个浪子,还是有本事的。普通江湖人就学那点保命的功夫已经耗去了全部精力,陆小凤不仅要学武功,还要会品酒、会赏诗、懂歌舞、辩音律,不然一个名妓和他说话,他要怎样才能接的上话题。这些东西名门世家子弟都不一定会全学,陆小凤倒也是个全才。他虽然唱歌难听,但他能听出琴声中的心绪,陆小凤虽然经常是个穷光蛋,但他辩得出价值千金的古董。所以,陆小凤能品评云惟珎的字迹,就不显得奇怪了。
“早就说了,云兄是文人。”花满楼无奈道。
“是,是,君子之风嘛。”陆小凤两根手指夹着请帖来回晃荡,道:“这位君子请花公子十日后在玉阳楼赴宴呢,这玉阳楼的酒席都排到明年去了吧,他现在人还在京城就把玉阳楼的席面都定好了,果然好本事。我就常常被老板娘轰出来,真是同人不同命。”
“你若是吃白食,哪家店都要轰你。”花满楼笑着给陆小凤续了一杯茶。
“唉,花满楼,你说这连环二十五坞这么大的事,那位云大人怎么不赶紧到江南来,还在京城做什么?”陆小凤好奇的问道。
“他自然有他的事情。”
“什么事?”
“抓捕公孙兰。”花满楼淡淡道。
“公孙兰,她是谁?”陆小凤好奇道,能让云惟珎放下连环十二坞去抓捕的人,想来应该是个大人物才是,“为何我没有听说过她?”
“你没有听说过公孙兰的名字,那你肯定听说过「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熊姥姥」,这些声名狼藉、恶贯满盈之人,都是她的化名。这些你知道了吧。”花满楼淡淡道,好似十分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他热爱生命,不管是人的、动物的,还是花草植物的,可是这位公孙兰所到之处,尽是血腥,她杀人完全不需要理由,不过是想找个乐子来玩玩,就随意取人性命,实在让花满楼不愿提及。
“果真是个可怕的女人。”陆小凤叹息。
“相传她是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也都叫她公孙大娘,幸好她别抓捕了,不然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掉到她的陷阱里去。”
“哦,这么说来,定是个美人了,我一向只会掉到美人的陷阱里。”陆小凤自恋道。
“公孙大娘是不是美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武功很美,据说她的武功是剑舞,如同她的祖先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一般,善使双剑,剑上缀着彩绸,动武时如同美人跳舞,但杀伤力巨大,公孙大娘剑术之高,不在叶孤城、西门吹雪之下。”
“果然,美人都是有刺的。”陆小凤感叹道。然后他反应过来,把头伸道花满楼的面前,仔仔细细得盯着他看,好像花满楼的脸上一下子开满花儿一样。
“你干什么?”花满楼往后仰了仰,把自己和陆小凤的距离拉开。
“不对啊,花满楼,这不是你平常的行事作风。”陆小凤跳下椅子,围着花满楼转了两圈道,像在瞧什么稀奇动物一般。
“什么不是我的风格?”
“平常你可不会说这么多,你不常常嫌我啰嗦吗?往日就是听到公孙大娘这样的人,你都要皱眉,今天却这么仔细的和我分说,完全不行是你的性子啊。难不成,你是司空猴精易容的。”陆小凤说完就要去扯花满楼的头发。
花满楼左右晃动一下,一个假动作后腿几步,拉开和陆小凤的距离,然后一个流云飞袖,把陆小凤推回椅子上。花满楼摇着扇子道:“你能不能别闹。”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双手举国头顶,做投降状。
“我之所以这么仔细的讲公孙兰的事情给你听,还要告诉你,为恶多年、武功高强的公孙兰不在剑一堂的眼里,纵横江南、连绵数省的连环十二坞也不在剑一堂的眼里,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
“是,是,这么个煞星,我怎么可能招惹他啊!”陆小凤撇嘴道。
“你这般性子,与朝廷中人清贵中正之心不符,我怕你没有坏心,做的事在人看来却可恶。”花满楼为这个朋友也是操碎了心。
“既能名满天下,想来不会如此小气。”陆小凤道。
………………
“你是名扬天下的云大人,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容不得我一个女人安身立命!”被废了武功的公孙兰,双手被剪在背后,跪于堂前。
公孙兰所在的红鞋子已经被一网打尽了,从公孙大娘到七娘,七个领头人物也都被肃清了,当然欧阳情裙下之臣众多,还有不少成名人物,处理起来,封费事一些。
“不,正相反,我希望每个人,不论男女,都能找到自己立身的地方,周将军的女儿好武,曾在边疆立过战功,我愿意让她封官,名正言顺的参与朝政,而不是他人口中的谈资,背一个‘干政’的骂名。我抓你,不是因为你是女子,而是因为你做下的罪恶。”一个身长玉立的年轻人在床边负手而立,淡淡答道。日光透过小窗,被窗棂分隔成一束一束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为他布一层浅黄色的光晕。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可他周身气度沉稳,说是三十岁也有人信,再看他的眼睛,眼神慈悲包容,恐怕只有四五十岁的老翁,才有这样的神情。这样一个人,气质既矛盾又和谐,让人忍不住探究,探究之后让人忍不住钦佩,这是十年之后的云惟珎。
“说什么罪恶,难道云大人手上就没有沾过别人的血吗?你教出来的郭安之,手上的人命是我的百倍,你怎么不抓他!”公孙兰即使被废了武功,还是这般歇斯底里,不知道是要打破云惟珎的心房,好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还是死都要恶心云惟珎一回。
“少爷,有客来访。”郭萍走进刑部天牢道,此时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魁梧的大汉,真正的成年人了。
“走吧。”云惟珎淡淡道。
“云惟珎,你回来,你个懦夫、胆小鬼,肯定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你凭什么抓我,你更狠毒,你与江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公孙兰在背后辱骂,全无第一美人的姿容。

第二十八章

“谁来了。”云惟珎走出天牢,坐上自家马车,才问道。
“陛下。”郭萍答道。
“哦~”云惟珎半点不好奇陛下来做什么。
“少爷…”郭萍欲言又止的。听了公孙兰那些话,郭萍有些担心,他当年也有类似的心魔,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曾经很茫然,是想通了,坚定了心志,才突破宗师的。他怕自己的少爷,也陷入这样的魔障。
“有什么就说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吞吞吐吐的。”云惟珎道。
“公孙兰的那些话,少爷不要放在心上才是。若是没有安弟在边关抵御蛮族,中原何来如此太平盛世,这些人享受着安弟浴血杀敌而来的太平,却又肆意攻击他。江湖人眼界格局有限,一心只盯着自己脚尖三寸,他们又岂能揣测您的心胸。”
“噗嗤…”云惟珎让这一本正经的拍马屁给逗笑了,“你可真是…脸皮渐长啊。你忘了,你当初陷入心魔,突然之间人憎狗嫌的,还是我开导的你,虽然最后你莫名其妙的突破了,可我也有一二分苦劳吧。这些问题,我早就想清楚了,又岂是一个阶下囚,临死之前几句挑拨可以让我动摇的。”
“嗯。”郭萍淡淡应了一声,也有告诉云惟珎,他当年突破的秘密。
他当初就是因为一个死囚临终的几句话,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心魔,厚积薄发之下,才突破的。他的少爷为了百姓安康,推广无数利国利民之举,只因触犯了豪族利益,那些人就请来了江湖大侠“伸张正义”,这些大侠不问是非,偏听偏信,只会破坏,不懂建设。明明他也是穷苦人出生,他的父母兄弟,因为少爷的举措生活日渐富裕,而他却在刺杀恩人。到了最后被捕,他的老父老母头发花白的来看他,说他被人骗了,他却坚持自己的“正义”,反指责父母老迈糊涂、目光短浅。看着那个疯魔的江湖大侠,郭萍猛然之间就明白过来了。当初云惟珎给他讲的先有国后有家,责任与义务,突然之间就明晰起来了,有此一举突破心境,晋身宗师。
刑部的天牢设在城南,云惟珎的宅邸在东边,靠近正中皇城的地方。等云惟珎从天牢回来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在小书房品茶了。
小书房这个地方微妙的很,不是至亲密友,不能随意进入。
“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云惟珎进门作揖道。
“老师不必多礼,是朕不请自来了。”皇帝道。
等上茶水的人退下,郭萍推到门外守着,皇帝在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瞬间软瘫在椅子上。
“陛下能坐直了吗?那椅子上没有软垫,这么靠着真的舒服吗?”云惟珎闲闲道。
“这不是没有人在嘛!”皇帝晃了两下搭在扶手上,悬空的右腿。
“难道我不是人。”
“真是的,不要抠字眼嘛,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还在生气呢?”皇帝放下茶杯,身子往云惟珎这边倾,好似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陛下又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情吗?”云惟珎眯着眼睛问,好像在说你要敢答是,我就要你好看。
“哈哈,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皇帝心虚的四顾张望,道:“公孙兰的事情怎么样了。”
“您转移话题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明呢。”云惟珎白了他一眼道:“红鞋子这个组织已经处理好了。搜查出来的财物,与他们劫掠富商的、豪族的财产并不对等,我查了一下他们的账本,有一部分是被几个领头人挥霍掉了,可是还有一部分不知所踪。我怀疑,红鞋子后面还有人。”
“哦?这个红鞋子已经是藏得这么深的了,怎么它背后还有人没有浮出水面吗?”皇帝坐正身子,严肃道。
“狡兔三窟,何况人乎。多藏几层,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这笔银子流向了何方。今年云南大旱,正是需要大量银钱的时候,多族杂居,救助的时候,标准要一样才行。患寡而患不均,别让好事又变成了坏事。”云惟珎皱了皱眉道。
“无妨,让蔡浩去,那家伙最是刚正不阿,能力有,不会让人糊弄了;出身也好,不会眼皮子浅到动赈灾银两的地步。”皇帝拍板道。
“嗯,还要防着劫富济贫、刺杀贪官的江湖大侠,从十八卫里抽四个人给他吧。”云惟珎讽刺道。
“不用,从皇家暗卫里抽调吧,你给的那些秘籍很有用,他们也练出来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朕身边,也该常出去历练才是。”
“陛下爱惜臣属,臣替蔡大人谢恩了。”云惟珎低头拱手,道:“但是,公孙兰的事情不能再出了。”
“我的天啦,你还没忘啊!”皇帝以手覆眼,好想假装自己没听到、没看到。
“我不信暗卫没有向您报告红鞋子的事情,您微服私访去看欧阳情,我当您是一时好奇,可你居然还想要见识公孙兰的剑舞,要她入宫献艺。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您到底是怎么冒出这个不着调的主意的。”云惟珎咬牙切齿道,别让他知道有人怂恿皇帝干这种事情。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公孙兰的剑术高强,以后不会干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了,云大人就饶过我这一回吧。”皇帝无奈道。
“这只是其一,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公孙兰真的入宫献艺,她的真实身份是瞒不住的。这回让朝中大员和江湖巨擘们怎么想,是不是只要得了您的青眼,做下的恶事、犯过的罪孽,就可以既往不咎了。还有,公孙兰虽然年长,但也是以为不可多得的美人,您是要留下贪恋美色的骂名吗?自古阴私之事最不可说,一旦沾上,就是越描越黑,于您清名有损啊!”云惟珎苦口婆心道。
“说的是。”皇帝悚然而惊,道:“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当初进言的人,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皇帝心里震惊,他当初只认为是自己一时兴起,听云惟珎道明厉害关系,一回想,才觉得有人为引导的痕迹。
“还真有人撺掇您啊!看来内宫也不是全然的干净。”云惟珎皱眉。
“唉,自古皇宫内院就是那样儿了,我的后宫高阶嫔妃很少,这样他们也能闹得起来,我也是服了。”
“后宫牵扯前朝,这有什么稀奇的。前几年,我不过顺手帮了刘家庄的小姑娘一回,他们就能消息灵通的把人送到您床上,好给我卖好。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这是和我结仇呢,怎么可能讨好熬,我才是真服了这些人。干正事的时候推三阻四,搞这些歪门邪道倒是积极。”
“算了,说他们做什么。你不日就要出京,我今日来是给你送行的,别提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不要提公孙兰了,黑历史什么的…
云惟珎看了皇帝一眼,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再等三日,我就出京,从水路走,用快船,打内务府旗帜,五日之内必到江南。”
“嗯,父皇的忌日过后你再走吧。若不是你身世在那儿摆着,我就以为你是父皇的私生子了,瞧他对你好成什么样儿了,比对我都好。”皇帝说起这个,就是先帝已经去了几年,还是忍不住泛酸。
“先帝对我很好,我自然要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云惟珎严肃道,完全不像被先帝待之子侄的亲密,相信人家父亲会对你别他儿子好的都是傻子。
“你呀,就是太严肃。”皇帝道。
“陛下若能正经一点,臣也不必这般严肃了。”云惟珎道。
“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该到午膳的时辰了吧,快,我带了尤御厨来,做了你最喜欢的清炖蟹米分狮子头,正宗的淮扬风味。”皇帝跳下椅子,整了整衣服,就要拉着云惟珎出门。
“有那个功夫,不若直接蒸螃蟹。”
“哎呀,我们云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啊,就有清蒸螃蟹。”皇帝得意道。
云惟珎白了他一眼,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把皇帝腰间缠在一起的两块玉佩解开,左右看了看,才比了个请的手势。
郭萍拉开门,皇帝走在最前面,云惟珎落后半步,郭萍落后一步,后面再跟着若干护卫、随从,帝王出行,即使是微服出访,也浩浩荡荡。
皇帝吃完午膳,也就回宫去了,相信刚刚经过公孙兰的事情,皇帝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逛街了。
“少爷,您今年要为先帝忌日做准备吗?”郭萍问道。
“嗯,往后三日用素斋吧。”云惟珎道。
“少爷,先帝如此待您…”
“先帝怎么待我了,知遇之恩,教导之情,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过弱冠之龄,就成了一国宰辅,不都是先帝的提拔栽培吗?”云惟珎突然提高声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