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一脚踩在凳子上,叫道:“陆小鸡!债主上门来!你欠我的八百六十条蚯蚓呢!”
“不是六百八十条吗?”
司空摘星恼羞成怒道:“难道没有利息吗?”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易容术会被一个没有江湖经验的富家公子看破。
“你且别得意,上次你赢了我,下次我保证赢你。我现在没时间练习,等我…”
“什么上次下次,有时间没时间,赶紧还债!”
朱厚德小声我拿到:“他们这是干什么,什么债?”
“翻跟斗比赛,输的人捉蚯蚓。”严立德说出来就觉得羞耻,这两人是有多幼稚!
朱厚德也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这两人有毛病吧?”都说江湖人脾气怪异,果然是呢!
“相爱相杀!”最后这句严立德没敢小声嘀咕,直接传音入密送进朱厚德耳朵,他敢肯定这四个字一出,司空摘星肯定恼羞成怒。
“严大哥!”
司空猴精和陆小鸡还没对债务争出个所以然来,一声惊喜的“严大哥”突兀闯进来。
只见一个年轻公子带着四位侠女走了进来,“严大哥,你果真在这儿。”苏少英高兴道。
“花公子、陆大侠,二位也在啊。”
“苏少侠。”花满楼站起来回礼道。
“小爷是摆设吗?你不用打招呼吗?”朱厚德负手而立,傲娇道。
“表弟啊…”
“谁是你表弟!”朱厚德炸毛。
“你是严大哥的表弟,不也就是我表弟吗?”苏少卿一副我不和小孩子计较的表情,为诸人引见道:“这是我的师妹马秀真、孙秀青、叶秀珠、石秀雪。”
四位侠女出列抱拳,自我介绍。
“严立德有幸见过四位女侠,请坐。”局是严立德凑的,作为主人家出面邀请,这几人完全不知独孤一鹤的身世背景,严立德也没上赶着认亲的爱好。
“等你回来咱们再算总账!”司空摘星看人这么多,今天肯定看不成陆小凤的笑话,飞身离开。
“严大哥,我和你说今日到杭州,到了马上去百花楼找你,结果你不在,一打听你来楼外楼吃饭,我就赶紧过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蜀中啊,我们师兄弟姐妹出来也快半年了,也该回去给师父请安了。”苏少英一坐下就噼里啪啦说开了。
“抱歉,你信上说最早晚上才能到,我就没等你。”
“二师兄你出门可不知不止半年了,游历两年都没回峨眉过年,师父他老人家可担心你了。”石秀雪快人快语道。
“知道,所以才迫不及待想回去呢。”搞清楚自己身世没那么狗血,苏少英也不在漂泊了。
“少卿?”陆小凤突然叫了一个名字。
“啊?”苏少英反射性的回答。
陆小凤哈哈大笑,“所以,苏少卿和苏少英是一个人?”
“不是,我不认识苏少卿,陆小凤你认错人了。”苏少英立马否认。
“哈哈哈哈,要是我也不会承认,男儿黄!”陆小凤十分不会看脸色的笑了。
苏少英满头黑线,那个马甲他已经准备丢弃不用了,为什么还要翻他的黑历史?
“什么男儿黄?”一向稳重的大师姐马秀真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苏少英连连摆手,让师姐妹们知道,这个笑话可就要伴随他一生了。
这时候朱厚德把花篮递给四秀道:“几位姐姐,选朵花儿吧,还带着露水,佩在身上一片馨香。”刚刚司空摘星随手丢下道具花篮就走了,朱厚德捡起整理好,递给几位姑娘挑选,果然时刻不忘怜香惜玉。
花篮里有常见的栀子、蔷薇、杏花、牡丹之类,朱厚德身量还未长成,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贵族公子形象,在马秀真等江湖人士看来,就是家中小弟弟。
马秀真回报微笑,带头在里面挑了朵素白的栀子花别在腰间香囊带子上,笑道:“多谢张小兄弟。”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十分配合的接受了朱厚德的善意。
“和你肯定有共同语言。”严立德在陆小凤耳边轻声道。
“马屁精!”苏少英嘟囔道。
现在所有人算是到齐了,何乐融融一起用餐。
饭毕喝茶聊天,陆小凤突然接到信童送来的帖子,笑道:“一顿饭还没结束,又有人请陆小凤吃饭,最近运气不错啊!”
“谁都饭局这么有名,大名鼎鼎的陆小凤都觉得荣幸?”严立德问道。
“苦瓜大事的素斋,如何?”
“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宴席。”严立德点头,“那咱们的行程怎么办?原本打算入蜀中峨眉拜访独孤掌门的。”
这可难不倒陆小凤,他凑过去对朱厚德眨眼睛道:“张小兄弟,有兴趣吗?素火腿、素鸭子、帖豆腐,翡翠白玉汤,保证你流口水。菜好人也好,帖子上说了,武当的木道人和黄山的古松居士都要去,你不是想见识江湖人吗?这可是个好机会。”
朱厚德不回答,只瞟一眼严立德示意他才是拿主意的人。
“一流的素斋、一流的素酒,一流的客人,张小兄弟你真不去?”陆小凤诱惑道。
正在说话间,花家的花平也来了,他带来的也是苦瓜大师的素斋邀请帖子。
“花公子也要去吗?”朱厚德问道。
“自然要去。”
“那我也去吧。”朱厚德点头,接过陆小凤捧了半天的帖子看起来。
“嘿嘿,这是区别对待吧!凭什么花满楼去你就去,我说的话你就当听不见呢?”陆小凤假痴不癫,跳脚抗议。
“哼!我很小吗?每个人都叫我张小兄弟,只有花公子与我平辈论交,不亲近谦谦君子,难道亲近你这只小鸡吗?”朱厚德傲娇道。
果然,陆小凤总是食物链底层的定律又发挥效力了,才认识多久啊,朱厚德都习惯拿他开玩笑了。
“若我们去,苦瓜大师的素斋可有备我们这一份?”严立德玩笑道。
“自然有的,每位客人可带一人。”花满楼解释道。
“看来这回真是沾陆小凤的光了。”严立德笑道。
严立德歉意看着苏少英,刚刚说好的事情又要变卦,“不好意思了少英,我先带表弟去拜访苦瓜大师,等这边事了,再去蜀中拜见独孤掌门。你不若和我一起去拜访苦瓜大师?”
知道严立德只是随口一句,苏少英婉拒道:“早已给师父发信,师父令我月底前回峨眉,我就不去了。师妹们…”
“我们自然一起回峨眉。”马秀真带头众师妹回答道。
“实在抱歉,我已安排好马车、马匹、下人,你们先用吧。”
“江湖儿女…”马秀真刚要推辞,石秀雪就在他后面扯了扯袖子,马秀真会意答应下来。
苏少英带着四位美人师妹退场,石秀雪眼光一直盯着花满楼看,那含羞带怯的表情,特意別在发髻上的牡丹,无一不诉说着少女之思。
“七童,感觉到了吧?不知石秀雪姑娘可符合七童的要求?”严立德笑道,:“记得花伯母可一直在催你们几兄弟成亲,尤其是你。若是七童中意,我帮你去和伯母提。”
“严兄说笑了,女子闺誉岂能玷污。花满楼残躯之人,不敢妄想。”懂了,这是没看上。花满楼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眼睛看不见,用残缺来婉拒,基本上就是“你很好,我配不上你”的好人卡套路了。
几人谈话间便改了主意,和陆小凤一起去吃苦瓜大师的素斋了。
一桌好菜总是值得郑重对待的,花满楼等人沐浴更衣,熏香打坐,坐在客房耐心等着苦瓜大师的素斋。一同赴宴的还有黄山古松居士和号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的木道人。
“苦瓜大师的素斋天下无双,他自己说的就是菩萨闻到也会动心,今日有幸认识几位小友,日后也要多聚聚才是。木道人没有好手艺,做不出素斋,可好酒总是不缺的。”木道人在和严立德下棋,已经连下三盘,且三盘都输。木道人可是自称围棋第一的,在江湖上棋艺的确称得上第一,可惜遇到了专供琴棋书画的读书人,尤其还是开了几十年外挂的老狐狸。
“木道长客气了,得见几位高贤,是我等末学后进的荣幸才是。”严立德拱手行礼,文质彬彬。木道人一向不修边幅,热爱自由,不受束缚,连做武当掌门他都觉得束缚自己,只挂个长老名四海游荡,磨砺剑法,怎会喜欢严立德这种官腔气息浓郁的对答。果然,木道人举得自己因棋艺带来的兴奋瞬间不见了,这可不是严立德人际交往的水准啊。
古松居士是知道自己老朋友性情的,敢接解围道:“听,钟声响了。”
苍茫的暮色中传来悦耳的晚钟,苦瓜大师的素斋也已经摆上桌了,隔着房门都能闻到那浓郁的香味儿。
众人掀开帘子进去,只见不但菜上齐了,连人都坐好开动了。坐在席上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不是陆小凤是谁?
“啊!居然偷吃!”朱厚德大叫一声,特意改了行程,又听了这么多盛赞,他早就在流口水了好不好!见陆小凤既没熏香,又没沐浴,根本不遵守主人家的规矩,气得朱厚德哇哇大叫,直说要把不按规矩办事的陆小凤打出去。
“再不抓紧,东西都让陆小凤吃光了。”严立德凉凉提醒一声。
朱厚德赶紧抓起筷子往碗里扒拉东西。想也许是抢着吃的东西最香,有陆小凤和朱厚德两个抢菜的在,素斋就显得尤为好吃了。
苦瓜大师端上最后的翡翠白玉汤,见众人狼吞虎咽十分开心,任何厨师看见自己的手艺被认可总是高兴的。
宴席接近尾声,金九龄突然掀帘子进来,道:“咦,师兄没等我就开席了吗?”严立德传音入密,给朱厚德介绍道:“金九龄,六扇门总捕头,号称六扇门中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听说他不是一流的酒不喝,不是一流的衣服不穿,不是一流的女人看不上,精通相马、鉴别古董等等。”
朱厚德想说话,又不会传音入密,怕惊动他人只能在心中腹诽,怪不得一个官员穿得像走马章台的公子哥。金九龄这是遇上对手了,若论“一流公子哥”,是也比不上大明最大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太子殿下。
“等你有什么用,愁眉苦脸的,再好的素斋吃到你嘴里都是苦的,岂不浪费。”苦瓜大师笑骂,还是给他倒了一盏凉茶,让他消暑。
陆小凤是个好奇星人,闻言不禁要问:“金九龄,你有什么烦恼?”
“唉…”金九龄再叹一声,道:“振远镖局八十万两黄金被劫,戒备森严、机关重重的平南王府十八斛明珠失窃,总镖头常漫天和王府总管江重威被劫匪刺瞎双眼,一切都是一个红衣蒙面大盗所为。据常漫天所言,那个大盗大夏天穿着厚棉袄,一脸络腮胡子,却捏针拿线挡在镖局必经之路上绣牡丹,牡丹没绣好,倒是绣出了无数瞎子。平南王府更是机关森严,唯一的钥匙在江重威身上,他可是有名的高手,就是司空摘星也不可能偷得钥匙,再说进王府府库还要查验身份呢。我去看过几次,都不知这绣花大盗是怎么盗走王府宝物的。”
苦瓜大师也跟着叹息,想来半天给他出主意道:“你若是没办法,可以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绣花大盗委实可恨,不仅振远镖局和平南王府,还有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这还只是出名的。据说这人在一个月之间,就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而且全都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做下来的,简直是出尽风头,近些日子江湖上全是议论他的。在不抓住他,还不知会犯下多少大案。”金九龄叹息,“我十三岁入公门,至今已近三十年,办过的大案要案无数,还从未像现在这样茫然无措,一定要找一个帮手才行。而这个人必须要是个头脑聪明、心思灵敏且又有经验的人才行。”
陆小凤已经默默放下筷子,他就知道一顿素斋不是白吃的,麻烦又上门了。陆小凤既烦恼,又开心,这样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是谁?”苦瓜大师也问了。
陆小凤洋洋得意的摸摸自己的胡子,等着金九龄来求他。
“司空摘星!”金九龄斩钉截铁道。

、第82章 严立德世家

陆小凤得意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滑稽极了。
不等陆小凤发表意见,苦瓜大师就接口道:“是啊,师弟说的极是,这天下若还有比你更懂其中关窍的也就司空摘星了。司空摘星乃是偷王之王,进出密室宝库犹入无人之境,请他来再合适不过。”
“好是好,可哪里去找司空摘星呢?他居无定所行踪不定,如何找啊?”
“可以问问陆小凤,前些日子他们两人不是打赌翻跟斗吗?陆小凤还输给他八百六十条蚯蚓呢。”古松居士出主意道。
“唉,这个陆小凤真是,正事不干,耽搁偷王做什么。”木道人也十分配合的感叹道。
“陆小凤,你知道偷王司空摘星在哪儿吗?”金九龄一脸诚恳的问道。
“这是何必找司空摘星…”陆小凤十分想自荐毛遂。
“这天下只有他一人能破此案,你不也输给他了吗?”金九龄高声打断。
“那是翻跟斗,破案陆小凤不输任何人!我来破案!”陆小凤音调拔得更高。等他说完,所有人都微笑看着他,陆小凤后知后觉道:“这是激将法吗?太俗套了!”
“请将不如激将,俗套怕什么,管用就行。”木道人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好吧,好吧,算我陆小凤栽了,还有什么线索,一并告诉我吧。”陆小凤叹息一声,认命了。
“绣花大盗一案在江湖上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只是你先前解决了青衣楼一案才未关注,江湖上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趁机行凶嫁祸给莫须有的绣花大盗,而今查明是绣花大盗所为有六七十件,六扇门的兄弟还在全力追查中。只是振远镖局和平南王府被盗两桩特别棘手。常漫天也是你我老朋友了,若在规定时限内不能找出绣花大盗,夺回失窃镖银,振远镖局百年名声就真的完了,常漫天等人如何活得下去。至于平南王府的明珠,那是要送给圣上做寿礼的,王爷更是连下王令,一定要追回。”金九龄把其中最重要的两桩案子拿出来单说,又从怀中取除一块红色帕子,上面绣的是霸道的黑牡丹。“这是绣花大盗留在现场的唯一东西,常漫天等人没有看清那个络腮胡子大汉长什么样儿,总管江重威也记不起来,王府侍卫更是人都没见过。”
陆小凤接过帕子仔细端详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出来。很明显绣花不是他的专业范畴,就像懂书法的人能“观字识人”,不懂的就是“鬼画符”。
陆小凤把帕子收在怀里,抱拳道:“我这就去查。”
“六扇门也在大力追查,不妨咱俩比一比,看谁先把绣花大盗揪出来,放心不会让你挖八百六十条蚯蚓做赌资的。”金九龄哈哈大笑,仿佛他已经赢了陆小凤,那个绣花大盗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陆小凤心中已经有了查案方向,转身就要走。脚都跨出门外了,才突然响起严立德、朱厚照俩兄弟,还有花满楼都被他忘在脑后了,不好意思转过头道:“严兄,张小兄弟…”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花满楼不会和他介意,这两位可不太熟。
“无妨,苦瓜大师的莲心茶苦中一点甜,回味悠长,正和佛家禅理,有幸得品,不觉乏味。”严立德温文尔雅点头示意,像身处锦绣膏粱的贵公子多过潇洒肆意的江湖人。
苦瓜大师乃世外之人,虽也结实高门大户,终究是江湖人性情,并不喜爱这种做派,瞧瞧,连累他也要文绉绉的说话:“施主过誉,老衲愧不敢当。”
陆小凤让这俩人来回谦虚麻得一身鸡皮疙瘩,笑道:“那陆小凤就告辞啦,严兄、花满楼,结伴走?”
严立德起身,礼数周到的和四位前辈告辞,领着朱厚照慢慢出了禅房,花满楼亦告辞随后出来。
金九龄看他们走出了一定距离,才小声问道:“师兄,那两人是谁?看着像高门贵族子弟。”
“陆小凤带来的,你知道陆小凤一向会交朋友。听那话音好似与花满楼三哥认识。”苦瓜大师解释道,花满溪在朝廷任职,他们也都知道。
金九龄放心了,既然是朝廷中人想必不会掺和江湖事,看个热闹而已。
“那么简单的激将法你都会中计,实话实说,你是早就想去查案了吧。”四人上了泉鸣马车,朱厚照迫不及待拆台道。
“谁说的,刚忙完了青衣楼的事,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耽误我喝酒,多久没痛快醉一场啦!”陆小凤死不承认。
“说来也奇怪,陆小凤平日里镇定自若颇有大将之风,别说激将法,就是刀斧加身、阴谋重重也不会中计。今天金九龄一说到司空摘星,他就像炸毛的猫一样,还有,刚刚在酒楼,看他两人相处,打情骂俏似的,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两人是不是…”
“嘿嘿嘿!严兄你想到哪儿去了。”
“是不是传说中的宿敌啊!花满楼你对他俩熟,他们是不是宿敌啊,还是更像欢喜冤家一点!”严立德无辜的问道。
花满楼忍俊不禁,含笑点头,“是啊,是啊。”
陆小凤郁闷了,他刚刚准备去找真“打情骂俏”的红颜知己帮忙,把薛冰娇俏可爱的脸庞替换成司空摘星那张他从未见识过真面目的脸,陆小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等陆小凤发作,严立德又问:“如此棘手的案子,陆小凤你有线索吗?”
陆小凤在心里想了绝佳的反击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噎个半死,无奈跟着转移话题道:“帕子是现在唯一的物证,可从它着手。我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可总有精通刺绣的女子知道,我准备去找人帮忙。”
“找谁?”朱厚照问道。
“神针山庄的薛夫人,她老人家做刺绣一辈子,肯定认识这帕子上的针法。”
“找薛夫人求助是假,真想找的是薛冰吧。”严立德调侃道。
“薛冰又是谁?”只有朱厚照是个新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好奇。
“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冷罗刹薛冰,江湖上有名的四大母老虎之一。”
“肯定是个美人。”朱厚照笑道。
“自然,若不是美人怎会有偌大的名声,美人凶起来叫娇蛮,丑人凶起来叫丑人多作怪。”严立德嘲讽道。
“真该叫薛冰听一听,她保证早就动手啦。”陆小凤笑道。
“我又没说什么不好听的,美人难道不是对她最好的赞美吗?”严立德无辜道。
朱厚照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陆小凤真的没为他们议论薛冰生气,真不觉得这是冒犯。朱厚照有些不明白,他接触的人,有自家女儿把闺名告诉外人都觉得受到玷污的,怎么还有放任自己的女人被旁人议论的道理。幸好碰上的是严立德,他是个嘴上积德的,只是平铺直述,不诽谤胡说,旁人难道也这样克制?可见与其说薛冰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不如说是他的红颜知己之一,多了就不在乎了。朱厚照在心中得出如上结论。
“物证只有这块红帕子,人证呢?”朱厚照又问。
“人证就是那几十个可怜的瞎子了。”陆小凤叹道。
朱厚照条件反射性看了花满楼一眼,发现他还是那幅温柔微笑的模样。
“他们现在情绪不稳,只有陆小凤你亲自去问了。”严立德道,这就是主角光环的作用,旁人去戳伤口,常漫天、江重威等人保证炸了,陆小凤去,他们就能平静的说话,配合调查。
“去的时候叫上我。”花满楼突然插话道。
“好。”陆小凤直接答应下来,没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
严立德也知道,花满楼是那样悲天悯人的性子,他做了瞎子就恨不得天下人不受这样的苦楚,那个绣花大盗真是惹花满楼生气了,他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为那些可怜的瞎子。
“趁着天没黑,我先往神针山庄去一趟。”马车走到岔路口,陆小凤掀帘子就要出去。
“我也去!”朱厚照这个小跟屁虫哪儿都有兴趣。
严立德从后面抓住他衣服领口,一把扯住,道:“表弟啊,你今天的武功练了吗?字写了吗?书读了吗?文章做了吗?”
陆小凤哈哈大笑,直接抛弃了可怜的朱厚照,飞身遁走。
严立德谢过花满楼邀请他们去百花楼住的好意,道:“我在杭州也有几处房产,刚好去巡视巡视珠光宝气阁分店的生意,省得他们糊弄东家。”
花满楼会意,不再挽留。
严立德、朱厚照跳下泉鸣马车,目送花满楼走远,他们身边已有下属赶车过来,恭敬请两人上车。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神针山庄,不是你说要全面观察的吗?”
“我还说要置身事外呢。陆小凤去会情人,你跟着不嫌累赘吗?”严立德嫌弃看了他一眼。
“我就像今天吃素斋一样,嘴只用来吃饭,绝不说话还不成吗?”朱厚照蹭到严立德身边,道:“还是说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