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倒也没参假,实打实的把整个事件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杨铁柱听完之后,称赞自己媳妇儿很聪明,懂得打迂回战术。还说她说杨大姐的那番话形容的真好,杨大妹就是一个上桌吃饭下桌骂娘的人。
林青婉很满意自己男人的态度,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她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安心的闭上眼。
杨铁柱看见媳妇要睡了,便把被子裹好,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何氏、杨大姐告黑状的行动正式宣告失败。
谁叫这两人平时对杨铁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呢,谁叫这两人不会吹枕头风。甭管你们再怎么抹黑,碰到疼媳妇的汉子,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更何况婉婉的枕头风也是吹得极好的。o(n_n)o
………………
从那天以后,杨大姐看着林青婉就绕道走。人也收敛了不少,平时看别人做饭啥的她总喜欢出来指手画脚的,现在也不出来了。她的三个孩子拘束的也紧,小女儿李燕儿很少在人前露面,总是跟着她小姨杨二妹呆在一块儿,大虎小虎那两个小子也没有三天两头和大房那几个小子打架闹腾了。
杨家目前的情况是一片和谐。
又隔了两日,林青婉在屋里想了几次决定明天还是要去一趟镇里。
上次她在‘锦绣坊’接的那些绣活,她早就抽空做完了,但是一直没时间去交,老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天渐渐凉了下来,家里也没什么活计,除了每隔两天做一天家里的家务以外,剩下的时间她都闲着。就想再接些活儿回来,能赚一些是一些。
想到了姚氏,她就准备过去跟姚氏打声招呼,看她有没有意向干这个。
虽说家里没有分家,但是银钱谁都不嫌扎手,而且杨家那种除过家里的种地其他额外的收入要上缴一半的规矩只是针对儿子们的,女人并不算在内。估计在何氏眼里,女人也是赚不到什么银钱。所以她们赚了银钱,只要平时注意遮掩些,那可是实打实的落在自己的腰包。
果然,姚氏一听自然是惊喜万分,毕竟哪个女人手底下没有点针线手艺呢,姚氏当然做的也不差,自然想给自己手里攒些银钱出来。
他家男人没有手艺,每次农闲家里活儿都做完了,就去镇上找些零工打,出些死力气,得的银钱也极为少,再往上上交一半,能落在自己手里的就更少了。他们成亲这几年下来,他们三房攒到手里的银子屈指可数,更不用说何氏还会三五不时找些借口理由收刮一些了。
两个女人约好明天一起去镇上,刚好明天是王氏做饭,就更没有后顾之忧。杨铁柱知道媳妇儿要去镇上,本来要陪她去的,听说三弟妹也去,就放下心来让两个女人自己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青婉和姚氏就结伴出门,何氏问她们干什么去,两人答道要去镇上买点针线缝补家里的旧棉衣。
等出了门,有了共同秘密的两人对视而笑。
搭了牛车,来到镇上,上一次是杨氏带着林青婉,这次轮林青婉带着姚氏了。
虽说距上一次来已经是两三个月前了,但是林青婉大体还是记得路的。
一路来到‘锦绣坊’,两人走了进去,那个苏掌柜竟然还记得她。
“是青婉妹子吧?好久不见——”
这苏掌柜居然能一口叫对自己,不愧是做老板的,光凭这份记忆力还有亲和力,林青婉就知道‘锦绣坊’的生意一定不会差。
“苏掌柜,真是对不住了。”林青婉知道自己的活计拖的太久,不管人家苏掌柜责怪不责怪,首先她抱歉的态度就要表现出来。“你看我耽误了这么久……”温婉的脸上满是由衷的歉意。
苏掌柜很热情的笑着,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样子。
“看你说的,杨婶儿那次说你马上要成亲了吗,我就知道你这批活儿肯定要拖些日子的。要是怕你耽误,我会给你做?”
不得不说,苏掌柜很会做人,话也说的好听。不管她是真心诚意这么说还是说的场面话,至少林青婉听了觉得心里很舒服,也感觉此人为人不错。
“那就真谢谢苏掌柜了。”林青婉笑道,边把手里的小包裹递给苏掌柜。“这是我来交的活儿,您看一下。”
苏掌柜打开包裹,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看,看完之后点头道,“手艺很好,尤其你那两个带绣花的荷包,看的出来是真正学过的,全都很合格。怎么样?还要再接活继续做吗?”
“那是当然的。不过这次我想都接带绣花的荷包。”绣花的荷包一个是12文,做一个顶几个,林青婉感觉自己的手已经练顺了,就不想再做4文一个的荷包耽误时间。
“行。”看过林青婉的手工,苏掌柜心里也是有数的。这绣工在她手底下那么多接活的人来看,至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不用她,岂不是亏了?
“那你这次接多少回去?”
林青婉想了想,“这次我想先接三十个回去试试,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妇道人家来一趟镇上不容易。”说完,她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苏掌柜这次您放心,绝对不会像这回拖这么久的。”
苏掌柜点点头,“那行,不过我说了你心里也有个数,绣花荷包跟空白荷包不一样,空白荷包有很多人在我这里接活儿做,早点晚点无所谓。但是绣花荷包做的人不多,所以不能拖太久的。”
“这是自然的。”林青婉点点头,又解释道,“我这次是特殊情况,刚成亲没多久,家里事儿太多,一时空不出时间来。”
“那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材料。”苏掌柜正想转身进里间,被林青婉叫住了。
苏掌柜疑惑的看着她,林青婉赶忙把一直缩在她身后的姚氏从身后拽出来。
“苏掌柜,不知道您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活计可以接,这是我弟妹,绣活儿也是不错的。”
苏掌柜看看姚氏,沉吟了下便点点头,又对姚氏介绍了一遍可以接回去做的活计。
跟上次对林青婉说的一样,都是空白荷包4文一个绣花的12文一个,材料绣线她给提供,姚氏只需要提供手艺。
其实苏掌柜的‘锦绣坊’不光是做布料生意的,她自己有门路,还做着给阳城一些大绣坊提供半成品或者成品的生意。要不然就凭她这么小的一个店面,哪里用的着这么多荷包,就算是卖上一个月她这边也卖不了几个出去,主要还是供给那些大绣坊。
姚氏的样子很是拘谨,不过苏老板浑然不在意。听她说了要接的数额以后,就去后面仓库里拿了材料出来。
姚氏接的活计是空白荷包。乡下女人能有林青婉这样绣工的很少,她们没有被系统的教过,大多数的都是自家长辈随意教教,能做鞋做衣服,平时能缝缝补补就行了。
乡下环境需要的手艺也就这样,绣花什么的是不需要的。乡下的人不穿补丁衣服都是好的,弄些花儿草儿的给谁看。
“好了,这是你们的材料,都是熟人,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做好后直接来找我结账就好了。”苏
掌柜说完,又递给林青婉一串铜钱,“这是你上次的工钱,你数数看对不对?”
就那几个钱哪里还用数,上次接的活儿少,所以钱也少,加起来不到一百文钱,而且林青婉也信得过苏掌柜。
她接过铜钱,就顺手塞进放材料的包裹里。
“谢谢苏掌柜了。”
两人拿了自己的东西,跟苏掌柜告了辞,就走出‘锦绣坊’。
走出‘锦绣坊’后,姚氏向来怯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没想到妇道人家的缝缝补补居然也能挣钱,而且她居然也接到了活计。
对于姚氏这小家子气的表现,林青婉觉得没什么好嘲笑的。因为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她很清楚这个世界的社会现状。
在这里,女子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用说出去赚钱什么的。乡下的女子倒没有要求那么严格,也能上街,但是最好都需要有人陪伴。
当年,杨氏如果不是早年丧夫又有幼儿待哺,她也不会抛头露面出来找门路挣钱。更不会维持这条门路这么久,然后惠及到了她和姚氏。
所以对于姚氏的激动,她很能理解,只是她上辈子满大街都是出门挣钱自己养自己的女人,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接完活儿,也没在镇上耽误,直接坐牛车就回去了。

☆、第37章

姚氏接了活计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加足马力开做起来。
平时没了活就一个人呆在屋里头闷头苦做,连着几天林青婉都看到她的眼里满是血丝。不禁感叹姚氏的拼命,然后刺激她也动作放快了起来。
一连做了几天,直到何氏问姚氏今年的腌菜下没下缸,姚氏才反应过来今年家里的腌菜还没有做。赶紧找来王氏和林青婉,准备开始做腌菜。
首先做的是腌酸菜。用的基础材料是白菘,就是林青婉上一世俗称的大白菜。
先是把白菘放在院子里晒干,不用晒的太干了,白菘外面的帮子发蔫即可。然后掰掉白菘外面的老菜帮子,削去菜头,因为杨家腌酸菜缸很大,就不用把白菘刨开劈成两半了,直接放在一旁备用。
姚氏把腌菜用的缸清洗干净,擦干后,在缸底洒了一把粗盐。粗盐是何氏提前准备的,都是那些大粒盐,比她们平时吃的要粗很多。将白菘一颗颗整齐的摆在缸底,码两层白菘就洒一把盐,码两层再洒一把盐,一直到白菘把整个缸码满,最后洒上一把盐然后用一块蓝色的布蒙住,上门压了一块大石头,抬到墙根下放着。
等到第二天,姚氏又朝缸里灌满了井水,井水刚好漫过白菘即可。姚氏又往缸上加了一块石头,就算完事儿。
杨家一共腌了两缸酸菜,姚氏说要腌上一个月才可以吃,整个冬天蔬菜少,就只能指望配些腌菜下饭了。
当然不仅仅只腌了酸菜,还有腌芥菜。芥菜的腌法跟白菘差不多,就是提前要把芥菜削皮清洗,用水泡上两天,才能开始腌制。
还有腌韭菜和茄子、黄瓜之类的。林青婉上一世住在南方,对这种腌菜的法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惊奇,跟在姚氏后面学了不少东西。
整整腌了几大缸东西,整个腌菜的过程才算是真正结束。期间王氏找借口总是不来帮忙,所以这些腌菜就只有姚氏和林青婉两个人做,着实把她们俩累得不轻。
虽然很累,但是两人心里也着实很是高兴。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冬日里自己要吃的,满满几大缸看起来,很是让人有成就感。
男人们不光每天上山砍柴,还会抽空把家里的烟囱和炕都通了通。把家里的菜窖整了整,还搬了很多土豆白菘萝卜之类可以存放时间久的菜,放进菜窖。
林青婉也是才知道杨家有菜窖的,就在后院的院墙角边上。她还进去看了一下,里面不大,10个立方左右的样子,黑糊糊的,进去要点油灯才能看见。
将所有事情都做完,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杨大姐一直都很沉默,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了,平时就呆在正房里也不见出来。当然她也没有帮家里干过任何活计,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拿筷子上桌,吃相还是很难看,但是林青婉想只要她不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好。毕竟现在没有分家,杨老爷子和何氏留她在家里住,他们这些当儿子儿媳妇的也不能说什么。
林青婉的性格就是,只要你不找事,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
这日,杨学章从那位同窗家里回来,行事匆匆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罕见的笑容。
这让林青婉很是惊奇。
该怎么说呢?杨学章是那种很正统的读书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傲慢、高人一等的气息。倒不至于鼻孔朝天吧,但也属于那种目中无人的人。
真的是目中无人。他也不是表现出看不起你的样子,而是他眼里根本没有人。除了平时和何氏杨老爷子说几句话以外,看到家里的其他人跟没看到一样。嫁过来这么久,林青婉从来没有跟杨学章说过一句话。
不过杨学章平时在家里的时间也很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院里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或者是书院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
难不成是秀才考中了?转念又一想,似乎还没有开考吧。
到了晚上,等所有人都吃完饭,何氏和杨老爷子把众人留下来,把小孩们还有杨大妹和杨二妹都赶回去睡觉,然后告诉了他们始末,林青婉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她心中满是疑虑,但是在这里,女人在家中大事上很少有说话的权利的。所以林青婉也没有充能
开口,她可不想得罪一群人,到时候她男人想给她出头都没办法。
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
那日杨学章告诉家里要去同窗家里住几日,找了何氏要了些银钱后,他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镇上。
他那个同窗姓陈,家里住在镇上,陈家经营着一个小杂货铺。家境虽然不富裕,倒也不愁吃喝,
陈姓同窗又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家里对他也是望子成龙,供着他上着书院念着书。
不过这个陈姓同窗跟杨学章一样,都是考了几次都没考上秀才的。
同样的屡试不中,又是同窗,再加上两人都自我感觉怀才不遇的……所以两人平时在书院很是谈得来,一起也经常去参加些文友会之类的活动。
杨学章这次借口说是去同窗家住几天两人一起研究八股文,其实就是最近镇上有个文友会要开了。
他和陈姓同窗约好一起去参加,因为杨家在乡下很是不方便,文友会是在晚上举办,所以陈姓同窗邀请他去家里住。一来方便,二来两人也可以做个伴。
话说杨学章和陈姓同窗一起去参加文友会——
其实所谓的文友会,也就是一群书生找个地方喝点小酒,谈谈诗词歌赋、八股文,聊些理想抱负什么的。杨学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因为总是些熟面孔中多了个生面孔。那个新来的书生虽说人长得不咋滴,但是衣着甚是华丽,言谈举止也颇为风雅有内涵,思想很有见地,看言谈举止跟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书生根本不一样。
不管是聊诗词歌赋也好,还是八股文也好,都说的很是有见解,引得很多书生都纷纷上前与他相交。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陈姓同窗和杨学章。
一番互报姓名之后,众人才知道那位新来的书生姓胡。这位姓胡的书生并不是落云镇人,家是淮河县人,这次来落云镇是访亲问友来的,听闻这里开了一个文友会,便来参加与众文友交流一下学问。
认识胡姓书生之后,大家坐在一起交流学问,谈着谈着就谈到即将来临的县试上面了。
来参加这次文友会的书生大部分都是考了几次都没中的,难免心中会觉得气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觉得审试卷的考官没眼光……
其实更多的都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再加上考官没眼光。个个都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自己就是千里马,可惜考官中没有那个伯乐。
既然是谈学问,肯定少不了酒了。众书生边喝边谈……
其他书生经常参加这些文友会,酒量都还挺不错的,但是那个胡书生却是有些喝醉了。言语渐渐豪放起来,不光做了几首在众书生耳里还算不错的诗,言语中还透露出几分此次必会中得秀才的得意神态来。
这群书生的年纪都不大,血气方刚,难免都会争强好胜。争相问着胡姓书生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县试不光考的是四书五经,还有八股文。
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首先就是破题,在不知道考官会出什么题旨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写的八股文就一定会被取中。
而且考试的时间并不长,完全是考试之前揭示题旨,让考试的学生自由发挥做出一篇到两篇八股文。他们这群屡试不中的书生,很多就是败在了八股文这一场。
胡姓书生本就喝的有些醉了,又被众书生争相逼问,先是左言不搭右语,后来是结结巴巴,最后终于不小心露出口风。
原来他家在淮河县县衙那里有些关系,花大价钱给他弄来了这次县试的题旨。
众书生哗然。他们其中有些人也是知道科考中有走关系透露试题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就碰到一个。
胡姓书生不小心漏了口风之后,酒立即就被吓醒了。赶紧跟众书生又是说好话又是作揖的,样子极为狼狈的请求众书生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说出去他就完了。
众书生知道真相以后,又是气愤又是恼怒的,恨死了这群走后门拖关系的人。但是谁叫他们家世不够,都走不了后门呢。合着他们屡考不中,就是被这些拖了关系的人给挤下来了呀……
但是愤恨之余,难免动了些小心思。
胡姓书生眼看怎么哀求都没有人搭理他,于是只得无奈决定把考题共享出来……
但是有一个前提,前提就是这里一共十来个书生,每个人都必须给他50两银子。因为他所谓的县衙里有些关系,也是花了大价钱买出来的。
家里出了这么多钱给他买了题旨,就指望他能这次一考即中,给家里光宗耀祖。免费的分享给大家肯定是不行的。
胡姓书生说了,谁要是给了银子,他就给谁题旨,要不然就鱼死网破,他这次也就不考了,随他们去说……
众书生听闻胡姓书生如此一说,都动了彼此的小心思,一群人相约几日后再碰面,匆匆就散去了……
杨学章散后和陈姓同窗一交流,都觉得此事可行。彼此都回家去找父母商议此事去了,其实也就是找家里要银子。
当然,杨学章平时在家里都自持高人一等,肯定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他们是逼迫胡姓书生跟他们共享考题的。
只说了是一个至交好友,家里有路子弄出这次县试的考题,但是需要银钱打点。已经跟对方说好了,银钱一到,考题就给他们。因为需要的银钱数额太大,所以他们一起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书生
合伙凑出。一人需要湊50两……


☆、37

屋里安静极了,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这个时候说话,那就是个出头的椽子,绝对不讨好,所以屋里的人都没有开口。
杨老爷子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在屋里顿时清晰了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渐渐的,连哪个人的呼吸声稍微重点都可以听见。
何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逐渐粗喘起来。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她尖锐的声音,炸雷似得在安静的屋里响起。
坐在下面的儿子媳妇们你望我,我望你。
杨老爷子在炕桌上敲敲烟锅,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老大,你来说说。”
杨铁栓眼看躲不过了,坐直身子,嬉皮笑脸的开口,“爹,你让我说啥呀?”
“就说说你对这件事的是怎么看的,可行不?”
杨老爷子现在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牵扯的银钱数额太大,他们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就是个土里刨食的乡下人。一年到头能落到手里的银子没多少,50两银子——那可是要家里人不吃不喝勒紧肚皮过几年的。
还没等杨铁栓开口,何氏就抢先说话了,口气腔调是她一向的专断独行与霸道。
“那还有什么看不看的!老四的事,就是咱们家最大的事,这事儿必须得办。”
下面一阵沉默,何氏既然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说啥。
持续的安静——
何氏看儿子媳妇们半天都不吭气,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这都是啥意思,干啥个个坐那里不吭气儿?抗议老娘是吧?”
杨铁栓也烦透了眼前这种情况,有这点时间他又可以出去玩一会儿牌了。只见他满脸不耐烦的开口道:“娘,你都那么说了 ,你还让我们说啥?”
是呀,你还让别人说啥?这是屋里大部分人的心声。
林青婉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就是,你都说杨学章的事是家里最大的事,也不让别人看不看的。那还要别人说啥?
何氏顿时被大儿子的混不咎气了一个仰倒,干脆不跟儿子们废话了,直接开口:“50两银子,你看你们一家摊多少出来吧!”
这才是杨老爷子和何氏把他们号集起来最主要的目的吧——
屋里顿时炸开了锅了,一提到钱谁都不干了。其实炸开锅的也就是杨铁栓和王氏夫妻俩,二房三房这几个人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扮木头,一直到现在何氏说要每房摊钱了,还是坐在那里不吭气。
像这个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出头的椽子。
果断大房两口子在杨家是出了名的沉不住气,王氏一听何氏说完就跳起来了。
“娘,你这是要人命呀?50两银子三个房分摊?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杨铁栓烦躁的站起来,把屁股底下的凳子一踹。
“娘,你干脆把我们全家都拉去卖了得了!”
何氏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这个样子,气得直喘粗气,手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老爷子这时候开口了,他先是清清嗓子,然后看向二房三房坐的位置。
“老二老三你们俩是啥意见?”
杨铁柱看了杨老爷子一眼,闷着声开口:“爹,我才成的亲,哪里还有银子?”
杨铁根看二哥都开口了,跟在后面支吾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