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没看见吗?”
好吧,杜俏确实没看见。
“下次我不坐公车了,还是坐地铁吧。”被解决麻烦的杜俏,有一点点小心虚,声音软软的,只差在脸上写着‘我知道错了,你就别说我了’。
秦磊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可人得让人恨不得一把抱住她,放在怀里揉一揉。其实杜俏现在就在他怀里,她靠着扶手,他站在外面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
可惜他不能去揉,揉了该被吓跑了。
“地铁之狼也很多。”
“那照你说,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所以你应该找个护花使者护着你,最好像我这样的,保证没人敢来招你。”他笑眯眯的。
臭、臭不要脸!
这话杜俏没说,闭着嘴不说话。
……
公车又停了。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上车比下车的人多,后面已经有人在喊了,师傅已经装不下了,别再上人了。
司机好像没听见似的,慵懒地单手扶着方向盘,车门大开着,还有人前扑后拥往上挤。广播里持续放着:“……下车的乘客请带齐您的物品,从后门下车,前面的乘客请往里走,为后来的乘客让一让位置……文明乘车,方便你我他,我们一起共建文明城市……”
“你往那边站一点点。”
“我倒是想站,你给我找点位置。”正说着,又有人往后挤,秦磊撞在杜俏的身上,就着她身后的扶手,两人进行了一次摩擦。
“可是你挤到……我了。”一句话没说完,又是一次冲击。
被这么来回磋磨着,杜俏已经放弃挣扎了,只能任秦磊几乎没有缝隙的跟她贴在一起。
她涨红着脸,额头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一丝汗味儿,却并不难闻。
她很尴尬很局促,却有点庆幸。
幸亏是他,如果是别的男人,例如刚才那个秃顶男,她简直不敢想象。
等等,为什么是他,她就可以忍受?
她觉得自己的这种心态很有问题,不免就联想到那天晚上……

☆、第25章 第25章

25
公车已经开了, 带着一整个车厢里的人,摇摇晃晃往前驶去。
乘客们怨声载道, 低低的埋怨声此起彼伏。
杜俏的脸却越来越红,实在遮掩不住,她就偏开脸了去,白皙的耳根红得像熟透了。
秦磊轻咳一声, 嗓音有点沙哑:“你没事吧?”
“没。”
他哦了声,没再说话。
杜俏在心里数,算着还有几站才能到。
还有五站!为什么还不快到!
因为随着摇晃, 杜俏能明显感觉到秦磊身上的异样。太明显了,根本没办法忽视,她试了几次想退开一些都没办法。
秦磊似乎也有点尴尬, 说:“这种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撞进那黝黑的瞳子里。那瞳仁里有簇小火苗,正在熊熊燃烧,还有些别的东西, 她暂时分辨不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她没有发现自己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咳了声:“我不说了, 马上就快到了。”
接下来就是持久的沉默,好不容易到了站, 两人前后下车。也是倒霉, 本来是晴空万里,不知何时竟阴云密布, 眼看就要下雨了。
狂风大作, 沿路绿化带里的树, 跟随着风左摇右摆。咔嚓一声雷响,杜俏被吓得就是一惊,脸色苍白。
“快走,我估计雨还要等一会儿才会下来。”
两人匆匆往前走,也没择路,就走的工地那条偏道。
风越来越大,杜俏被吹得左摇右晃,秦磊拉住她的手,往前狂奔。
沿街的店都喊着往里面收东西,有的店招牌灯都被吹翻了,雷声闪电接连而至,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明明是午后,竟像到了黄昏。
“不行,我走不动了。”
其实杜俏是腿软,她从小就怕打雷,成年后甚至专门买了降噪耳机,每到打雷的时候她就带着耳机,才能安稳度过。
“你怕打雷?马上就到了。”
秦磊去扯她,她却瑟缩着往地上滑。
夏天的雨本就急,天上像开了闸门,大雨泄洪似的倾倒而下,在地面汇集成小溪,往四处流淌。
两人已被淋成了落汤鸡,秦磊说:“我带你找个地方躲雨。”
他连拖带抱的夹着杜俏往一处走,那里临着一片工地,外面围着一人多高的铁皮围墙。也不知道秦磊怎么弄了下,其中一扇就被弄了开,两人钻了进去。
四处都是泥泞,幸好泥泞之后就是一栋已经完成主体结构的大楼。秦磊扯着杜俏进了大楼,一楼很黑,他一路轻车熟路带着杜俏往里走,找到楼梯,往上爬。
也不知道爬了几层,他停了下来,一路七拐八绕,带着杜俏来到一处房间。
水泥的顶,水泥的地面,正面有一扇很大窗,还没装窗户,外面是个小平台,好像是阳台的样子。
屋子并不是空无一物,地上扔着几块木板,木板上是一块凉席。地上有很多烟蒂,还有啤酒瓶,似乎有人在这里待过。
“这是什么地方?”
“我工作的地方。每次忙完了,我就会来这里看风景。其实这里风景很不错,站得高看得远,还能看见美女。不信你来看看。”
秦磊作势要拉她去外面的小平台,把杜俏吓得直往后缩。
“真不去?你不好奇我看什么美女?”
“不好奇!”
“那算了。”秦磊有些失望的说,“我本来还想跟你说,我看的那美女每天上下班都会从这里经过,她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老成。”
杜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去了窗子边。
大概有七八层的高度,从这里看去,正好能看见工地外的那条路,而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拐一个弯再走一百米,就是她住的小区。
“你……”
“有次看有人找她麻烦,我上前帮了个忙,本心想借着空能说两句话的,谁知把人给吓跑了。”
杜俏很震惊,想起那天罗安妮找她麻烦,有个建筑工模样的人替她解了围,难道那个人就是秦磊?
也就是说他早就认出她了,所以那天在酒吧才会救了她。
“还想听别的吗?不过我跟你说,男人想女人都比较龌龊,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听的好。”他眼睛里含着笑,嘴里却说着调侃的话。
杜俏听明白意思,反应慢半拍地红了脸。
……
雨哗啦啦地下着,遥远的天际隐隐有雷声响着。
可声音传到这里面来,却减轻了很多。
杜俏的衣服都湿了,秦磊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幸亏现在是夏天,也不会因为淋了雨就觉得冷什么的。
秦磊把衬衫脱下来拧水,也没避着杜俏,一副强壮有力的男性体魄完全呈现在她面前。
不同于那天晚上喝醉了酒的朦胧,这次是清清醒醒真真实实在她面前呈现——男人的线条近乎完美,宽肩窄腰,一条条虬结的腱子均匀的分布在他的脊背上。不让人觉得臃肿,只会觉得充满了无穷的爆发力,到了腰间却徒然收紧,没入裤腰之下。
“你、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不把水拧干,衣服什么时候能干,等会儿我把裤子也脱了拧一下。对了,你要不要也弄一弄,免得衣服贴在身上难受?”
“我、我不弄。”
杜俏局促地背过身,听着身后的窸窸窣窣,还有隐藏在哗哗雨声下的水声。
“我好了。说真的,我建议你弄一下,你的衣服……”
剩下的话,秦磊没说完,杜俏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
她今天穿了件驼色的雪纺衫,里面搭着黑色的吊带,下面是条米白色的长裙。因为被雨淋湿透了,现在衣服都贴在她的身上,曲线毕露。
尤其夏衫的布料本就薄,一沾水就透明,反正她这副样子简直不能见人。
“你、你怎么不早说!”
傻子才会早说。秦磊心里想。
“你收拾下吧,我出去抽根烟。”
秦磊去了外面的小平台,杜俏看着他的背影,又往四周看了看,选了个背人的墙角,开始解衣服。
……
秦磊觉得自己真可以当圣人了。
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恐怕现在已经把她办了,偏偏他就是倔强的强忍着。
其实就是不想趁人之危,包括那天晚上,秦磊一直觉得自己趁人之危了。不是道德洁癖,就是觉得这么干玷污了她。
男人对于女人的爱慕,很多时候都源于**,有的最终归于起源,有的却能晋升到更高一层次。
秦磊觉得自己对杜俏大抵就是真爱,不然这一切解释不通。
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秦磊扔了烟蒂,拔腿就里跑。
“怎么了?怎么了?”
“有蟑螂,这里怎么会有蟑螂啊?”杜俏崩溃说,不停地踢着脚,有点歇斯底里。
顺着她的目光,秦磊就看见一只圆头圆脑的小强,正飞速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往墙边窜去,速度极快,恐怕给他安上一双翅膀,他也追不上。
“这地方有蟑螂不是很正常吗?别怕,不会飞的蟑螂有什么好怕的。”会飞的蟑螂才最可怕。
“蟑螂都很可怕好吗?”
没得到秦磊的回应,杜俏才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又去看自己,想说什么,嗓子失了声。
“你是故意的吗?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当你是故意的。”随着一个沙哑的嗓音,男人低头压了过来。
……
一种很强势的姿势,秦磊一手钳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后脑勺。
不光姿态强势,吻也很强势,杜俏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得晕头转向了。
鼻息之间全是烟草的味道,还有一种属于他独有的味道。这个味道,杜俏并不陌生,之前在公车上,还有那一夜,似乎本就应该熟悉。
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空气里燃起火苗,一簇簇的,发出滋滋啦啦的细响。
大掌顺着衣摆钻了进去,之前杜俏并没有脱外衣,而是把内衣解了下来。她打算的很好,只要内衣的水被拧干了,外面的衣服很薄,不用脱,随便拧一下就干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突然跑出来一只蟑螂,她最怕这种东西,一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毛骨悚然,更不用说在她脚下跑来跑去了。
所以也算方便了秦磊。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吗?我每次看见她,就想把她带到这里来,就像现在这样。”
……
“大常,你小子是不是发癔症了,这地方哪儿来的女人?”
“可我真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这栋大楼主体工程已经完毕,只剩内部管道、走线、粉墙、安装门窗等,以及外墙面的处理。因为施工需要,里面是有地方通电了的。
外面突然下起暴雨,还打雷闪电,怕出事,林兵就让人来检查电闸可有关闭,以及电梯井是否有积水。
本来已经做完了,临走时大常却跟老徐说,听见有女人的尖叫声。
作为一个老资历的建筑工,老徐不是没有听说过各种奇葩甚至骇人听闻的事。
例如建筑工流动性太大,而且人员混杂,曾经在他干活的一个工地上,就发生过工人强掳路过无辜女子,带到自己所在的工地上,在一栋已经完工只等后续工程的大楼里,对女子实行了强/暴,并将此女囚在大楼的某一层,整整一个月才被人发现。
这栋大楼的主体结构早就完工了,却因为等着质检还有些别的事情,内部工程一直拖拖拉拉。楼空着,平时没什么人来。
两人往上爬,中间没有敢说话,就怕漏过了什么声音。
可真的认真去找那个声音,声音却没有出现。
“下去吧,这里怎么可能……”
大常嘘了声,老徐跟着去听,隐隐约约好像还真听到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说不上来,反正挺怪的。
两人又爬了一层,到了七楼。
“不会是磊子吧?”
“磊哥今天不在工地。”
“对了,磊子最近在干什么,工也没见他上,成天都不在。”
“不知道,磊哥好像有什么事。”
两人去了秦磊每次看风景的那地方,里面什么也没有,也再没有听到声音。
“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什么女人的声音。走走走,趁这会儿雨小了,赶紧回去。他妈的这天真有毛病,刚才下得像盆子泼,现在又小了,早知道刚才就不顶着暴雨出来了。”
随着声音逐渐变小,标识着两人已经远离。
隔着一层墙的小平台上,秦磊抱着杜俏,两人都没说话。
“你、你快放我下来。”她说,伸手去推他。

☆、第26章 第26章

26
两人的姿势十分尴尬。
杜俏被秦磊抱着, 背后是坚硬的水泥墙壁,而她一只脚踩地, 另一只腿环在秦磊的腰上,被他用手托着。
“你快放我下来!”
秦磊咳了一声,松开手。杜俏忙推开他,跑去一边整理衣服。
持续了很久的沉默与安静, 直到两人都整理完。
杜俏低着头,小声说:“我看外面好像没下雨了。”
“那走吧。”
空气里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雨来得快, 去得也快。天空碧蓝如洗,六月的天,孩儿面, 这句老话真没说错。
两人躲躲藏藏原路返回,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杜俏抱着包,默默地跟在秦磊后面, 满脸羞愧无法形容。
“咳, 你不用送我了,前面就到了。”
秦磊看着她乌黑的发顶, 有点无奈不知道说什么。怕把她逼得太紧, 让她彻底缩了回去,他点了点头。
“有空我给你打电话发微信或者去学校找你。”这句话把杜俏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她小声的唔了声, 说:“那我走了。”
秦磊目送她离开, 转身回了工地。
刚进门, 正好碰见大常从里面出来。
“磊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走进房间,老徐正坐在凳子上抽烟,房间一角的三角柜上放了个17寸的老式电视,是老徐不知从哪儿刨来的破烂货。
反正能看,平时用来看看新闻,听听响儿,还是可以的。
见秦磊走进来,老徐说:“今天林监理还在问你,说很久没看见你上工了?你这是咋了,找到其他工作了?还是不打算干了。”
“没,有点事。”
“是因为之前那帮人?”没等秦磊回答,老徐就说得有些语重心长:“躲一躲也好,把风头避过去再说。”
秦磊没有否认,说:“如果林监理再问起我,你就说我有事。我最近不打算上工,我找了个地方旁听,就当学点东西了。”
“旁听?学东西?”老徐十分诧异,诧异完了是感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当初找来问需不需要工人,那时候我就心想这小子肯定干不长。我一直觉得你不是适合干这一行的人,却没想到你一干就是三四年,干得比谁都好。学点东西也好,干这一行没前途,顶了天也就是个高级技工。你还年轻,用不着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干点什么都比干这个强。”
“我暂时还没打算不干了。先看看吧,不着急。”秦磊说。
“那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
杜俏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澡。
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她一边擦着头发,来到窗户前。
以前从没有觉得特殊的景色,今天故意寻觅,她找到之前和秦磊躲雨的大楼,还看到了工地上那密密麻麻有些看不清的低矮的集装箱房子。
没想到她离他这么近,近到抬眼就能看见。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你在哪儿,下午打算干嘛?”
“我在家里,四点多有钢琴课。”
“我来找你。”
朱宁娜一向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过只过了十几分钟,她就开车杀了过来。杜俏去把门打开,她进来后就往沙发里一倒。
这明显就是有事。杜俏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刚下完雨,屋里有点闷,杜俏去把阳台上的窗户都打了开。
这个连接着客厅的阳台是做了打通处理,当初装修的时候装饰得很好,放了休闲桌和休闲椅,杜俏无聊时坐在这里晒太阳或者喝茶都可以。
杜俏去泡了茶,朱宁娜从沙发上换到阳台上的贵妃靠上。反正就是没有精神,走哪儿瘫哪儿。
“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看中了个小朋友,他不怎么搭理我。”
朱宁娜对男人的区分大致分三种,她爸她堂哥之类是一种,剩下的年纪比她大的,就是大朋友,年纪小点的就是小朋友。
“不会吧,还有你啃不下的硬骨头?”这句话不是讥讽语,杜俏和朱宁娜认识了十年,太清楚她的脾气和战绩,朱宁娜在上大学时,就比较…热情豪放,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曾经有一位学长,号称学校大部分女生的男神,反正就是不食烟火那种。追他的女生千千万,可惜没有一个值得让男神动动眉毛的。
当时,朱宁娜和人开玩笑时打赌,放出豪言一定要拿下男神。然后也就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杜俏就看见男神学长出现朱宁娜的宿舍下面。
所以杜俏是真诧异还有让朱宁娜头疼的男人。
“谁呀,我见过吗?干什么的?”连着三个问句,也足够说明杜俏有多好奇了。
“一个小保安,你没见过。”
小保安?
杜俏没藏住诧异,问:“那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的不认真的?”
“就是你跟小保安,叔叔阿姨会同意?”
朱宁娜被杜俏逗笑了:“俏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现在跟他还没到那一步,人家根本不接我茬,怎么就扯到父母同意不同意上了。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老土了,大都市里的男男女女不就是那样,只要你情我愿,想干什么干什么。再说,我现在就是想跟他发生点什么,还没有上升到那种地步。”
“我看你好像有点认真了。”杜俏不好意思说。
“认真?你别多想了,我就是想睡他。”说出这个想睡他的时候,朱宁娜颇有点恶狠狠地感觉。
杜俏没有说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朱宁娜的话,却不知怎么想到了秦磊。
想到了他把她压在墙上亲时,那种自身体深处冒出来的无法抑制的战栗和兴奋。那一刻,她似乎什么都忘了,忘了这里是建筑工地,其实很脏的,忘了他可能就是一个建筑工。
她并不讨厌‘建筑工’这个职业,只是在她固有的思想里,建筑工和脏、汗臭、辛苦、学历低,画上了等号。
她,杜俏,出身高知家庭,大学老师,竟然被个建筑工压在墙上亲兴奋了,如果不是被人打断,她当时可能会干出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才是之前她羞愧的原因。
有些东西,好像真没办法忽视了。
*
“安妮,快来,这汤是阿姨刚炖好的,你来尝尝。”刘美娥端着一个瓷碗,走进主卧室。
自打罗安妮搬来了袁家伟母子租住的房子,就成了太上皇,母子俩成天围着她转。包括袁家伟,那天的事影响确实不好,他就跟学校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实际上是陪罗安妮。
这不,今天刚去上班。
主卧里,电视开着,正在放偶像青春剧,空调也开着,释放着冰凉的冷气。罗安妮拿着手机,靠在床头,似乎并没有在看电视。
刘美娥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开着的电视和空调,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快喝吧,趁热喝才好。”
罗安妮嫌弃地看了眼那油乎乎的汤:“不喝,太油了。”
“油什么,不油,我把油都撇起来了。油才大补,这猪蹄炖黄豆是美容养颜的。”
听到是美容养颜的,罗安妮才纡尊降贵地接过来喝了一口。
就一口,因为实在太难喝了。
“阿姨,你炖汤放这么多盐干什么?”
“盐多吗?我刚才尝了下,不咸啊。”
当然咸!认真说是刘美娥口味太重了,因为她,袁家伟口味也重,倒显得罗安妮口味轻,跟他们吃不到一起去。
平时罗安妮和袁家伟约会,都是在外面吃,还不觉得口味差异太大,住在一起就显出来了。如果不是有袁家伟陪着,再加上住进他家的寓意,罗安妮早就搬走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方玲玉打来的。
“安妮,你爸下午五点的飞机回a市,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
“行了,我知道了。”
罗安妮看手机,已经三点半了,于是下床去浴室洗漱换衣服。
洗脸的时候,她看见脸上还遗留的两道挠痕,这两道是其中最深的两道,医生说不会留疤,但短暂的时间是不可能会消掉的,只能等它结痂慢慢长。
碍着袁家伟,罗安妮没办法迁怒他妈,而刘美娥这两天也没少当罗安妮说,都是因为杜俏挑唆,她才会去找罗安妮,于是迁怒不可避免。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摔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刘美娥絮叨的声音。
“家伟,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