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沉吟了一下,问道:“也不知这戏园子盘多少银子?”
听到这话,老板娘就是一愣,“难道秦小哥有意想把这戏园子盘下来?”
秦明月含蓄一笑,道:“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我们手里也是攒下了一些银子的,只是银子不多。可开个戏园子是我和我的哥哥们多年的心愿,碰到这种情况,免不了就想问问。”
“这个我倒没问,要不我帮小哥儿问问去?”
“这怎么好麻烦?”
“不当什么,就是跑个腿的功夫,再说了我娘家爹和老何老板是旧识,能帮一把是一把。”
“那就谢谢老板娘了。”秦明月一拱手道。
老板娘笑颜如花一摆手:“谢什么谢,多大点儿事,能给秦小哥帮忙,不谢我也开心。”
这话就说得有些露骨了,秦明月不禁头疼起来,先不提其他的,至少这老板娘一直对自己一直是善意的,恐怕自己得找个恰当的时候,表明身份才是。
按下不提,第二天老板娘又来找秦明月了。
这广和园要价并不高,只要两千五百两银子,连房子带物一并都给了。
之前也说了,开个戏园子一直是秦凤楼的心愿,其实认真来说应该是秦默然的心愿。当年因惹到那乡绅,刚开起来的小戏楼开不下去了,只能带着班里人到处走场讨生活。秦默然临死之时,都还记着这件事,并将这事当做遗愿告知给了儿女们,希望哪一日儿女们能完成他的遗愿。
这件事不止秦凤楼记着,秦明月也记着,若是秦海生在此,恐怕他也还记着。
就算不提这个,有个戏园子在也便与在京城站稳脚跟。毕竟若是在别的戏园子里挂靠,谁知道那老板的为人如何,且秦明月也不喜欢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好比那惠丰园,自家给造了多大的声势,可那李老板在面对责难时,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撵了出来。
终归究底,秦明月还是记着之前的那事,虽然因为李老板最后那句点醒之言,她并没有太记恨对方。
兄妹俩商量了一下,打算第二天去看看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店里生意还不忙,老板娘便带了庆丰班的人上广和园了。
这广和园离客栈并不远,走路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地理位置并不偏僻,虽不在正大街上,但所在的这条街人流量也是挺多的。
从外面看去,就能看出这戏园子的生意有多么清淡。
挂着门楣上的匾额虽擦得铮亮,但从外表来看,显然是许久没装潢过了,红漆都已褪了色,显得黯淡、陈旧。
大门只开了半拉,这个点儿戏园子是不做生意的,一般都是趁着这个时候将里面打扫收拾干净,才好开门做生意。
老板娘带头进了去,庆丰班的人随后跟上。
入了内,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正中间是个小水池,里面奇石林立。两侧有花圃若干,只可惜如今花圃里杂草丛生,显然是许久没打理过了。
迎面上了三层台阶之后,是个偌大的厅堂。厅堂是挑高的,正面挂着一副占据了整个中堂的高山流水图,两侧各有一个楼梯,可以上二楼去。
厅堂里站着一个人,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可看其容貌和神态,却是充满了疲惫感,整个人给人一种颓丧感,似乎郁郁不得志。
他穿了一身半旧的青色圆领袍,身材干瘦,面容清癯,长得称不上来俊,但浑身充斥着一种儒雅的气质。
作为一个戏班子的老板,这种气质似乎有些突兀,但秦明月看着却莫名有一种亲切感,因为在此人身上,她似乎看见了当初的秦凤楼。
只是秦凤楼在经历这接二连三的事后,整个人已经变了许多,少了几分忧郁与沉默,多了几分锐气。
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恐怕此时的秦凤楼也应该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秦明月突然有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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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事业正在起航中,所以男主还会远吗?
另,没想到昨天的作者有话说会炸出这么多亲爱的,哈哈,我把评论拿给我老公看,他脸都气歪了,O(∩_∩)O哈哈哈~亏我昨天给他面子,特意捧了他想的梗一下,谁知道哈哈哈哈
既然大家不爱看狗血霸道总裁带球跑的,那面面下一本还是开《山坳坳里春花开》算了,只是昨天躺在床上想了下,依稀记得当年写《炮灰》时,女主名字被各种吐槽,那时候的面面任性固执且有恶趣味,就是觉得小花这个名字大俗即大雅→。→。时至至今,若是我说下本文的女主名字□□花,你们还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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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谢谢漂流瓶亲的提醒,面面昨天的章节忘记估算房价和物价的差距了,所以把昨天第二章吃饭所花的银子改了一下,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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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谢谢各位亲的营养液啊,啵啵一个╭(╯3╰)╮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这姓何的老板似乎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 明明是在往外盘店, 却不知道推销,只是自我介绍了一句, 就沉默地带着庆丰班的人在戏园子里转了一圈。
这戏园子从门外看不出来有多大,但内里还是挺大的。
整个戏园子呈四合院状, 前后两进,第一进是四栋楼高两层的戏楼, 中间是个偌大的庭院。后面一进则是住人的地方, 还带了一个小花园。
整体环境以及格局都挺不错的, 就是有些破旧, 据这何老板说,有好几年没修葺过了。
秦明月只是简单地看了看, 就看中了这地方, 她能看出她大哥也是挺满意的,老郭叔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意见,于是看完之后,秦明月就打算将这个地方盘下来。
虽然两千五百两银子几乎要将他们手里的银子花空, 剩不了多少, 但秦明月觉得这地方值。
本来还想还还价的,可想起对方的经历,以及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质, 还价的话竟说不出口。秦明月无视老郭叔在一旁对她直打眼色,问对方怎么签契。这何老板大抵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爽快,竟有些愣住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面色有些犹豫,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就开口道:“这地儿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建起来的,我也是个没本事的,竟保不住它。”他一面说,一面拍了拍身边的柱子,显得极为的不舍。他回头看向秦明月等人,表情十分郑重:“你们应该知道这两千五百两的价,便宜得有些离谱,且不提这地段,这房子,光这里头的布置和摆设,恐怕都不止这个数。”
秦明月点点头,这倒是事实,认真来说,如果能以两千五百拿下,他们算是捡漏了。
“这其中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们能知晓,估计我和那何庆的恩怨,你们应该听阿娇说过,不过有些事阿娇是不知道的。”明明是在谈事情,一时间秦明月竟觉得有些忍俊不住,这老板娘竟有个如此娇嫩的名,阿娇。
就在她分神之际,那何老板又道:“何庆一直想吞了这广和园,可惜我没如他愿,所以他就一直命人暗中使坏,致使一直无人敢来盘下这个地方。其实在你们之前,也有人曾经来问过,但无一律外都没有下文。俱因那何庆放了话,这地儿盘给别人他不管,做什么他也不管,但只要是开戏园子,他就会一直针对这里,直到这家店垮掉为止。别人盘店也是为了讨生活,会想来盘下这里,大多同你们一样是打算开戏园子。何庆园在京城也是数得上名号的戏园之一,做这行的哪能把自己的路全部堵死,大家都不愿得罪他。”
听到这话,大家都有些瞠目结舌。
什么样的仇怨竟如此赶尽杀绝,怪不得之前老板娘说那何庆手段太狠毒了。
看出大家的疑问,何老板苦笑两声:“也不怕你们笑话,认真说来,这何庆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外面人只道他是我的爹徒弟,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头。当年我爹娘伉俪情深,他娘是我爹的师妹,我爹娘成亲之后恩爱非常,可他娘却依旧没有死心,一次在我爹酒中下了药,才会怀上何庆……可惜生他的时候,那女人难产而亡。我爹念他出生便丧母,本是想将他记在名下的,我娘心中有芥蒂不愿,无奈我爹只能将之收做了徒弟。”
“说是徒弟,其实是当自己孩子养大的,吃穿用住与我并无不同,我爹也从未对他藏过私,一身技艺尽数传于他。我娘心中耿耿于怀,又有个这样的人成天杵在眼皮子底下,郁郁而终,我爹伤痛欲绝,可当时我和何庆年幼不能自立,才会一直守着我们成人。直到前些年我爹因病去世,他老人家去的时候,将这戏园子留给了我,并嘱咐我以后多照应何庆,我才知道这一事情。我原想着就算不念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虽是师兄弟却胜过亲兄弟,这戏园子与他共享也没什么,只是我爹说何庆心胸狭窄,让我万万不得将此事告知于他。”
说到这里,何老板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秦明月等都明白他的意思,老何老板何其明智,竟然早料到这何庆是个中山狼。
“我爹走后,这何庆也不知从哪儿知道他其实是我爹私生子的事,心中积怨愤恨,才会闹出自立门户之事,而之后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好吧,这里头的故事还真复杂。
一时间,庆丰班众人俱是唏嘘不已,而老板娘也是满脸诧异,因为连她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都已知晓,我虽想将这家店盘出去,但也不想害了你们。如今盘还是不盘,你们还需细细斟酌。”
这些话显然有些影响到老郭叔了,他连连对秦明月打眼色,颇有些这是个烫手山芋还是不要碰的意思,而秦凤楼也沉吟不语,显然正在斟酌。
秦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何老板:“不知那何庆都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针对广和园的?”
见对方面露不解之意,她又道:“也不知我理解有没有错,他的手段大抵就是抢生意、从这里挖角儿,致使这里没戏可唱,无人登台可是?还有其他别的没有?”
方才秦明月跟着大家看各处之时,已经注意到有好几处戏台子摆设杂乱,布满了灰尘,显然是许久未启用过了。
听到这话,显然何老板也是心绪不平的,他面上闪过憎恨、厌恶等等表情,终究化为一抹无奈。他点点头,道:“此人气量狭小,心胸狭隘,虽早年使了手段攀上了高枝,不过这里乃是天子脚下,也不敢堂而皇之行胁迫之事,所以只能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其他的倒是没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明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怕了,不怕何老板笑话,我等乃是外地人士,也不愿惹上一些解决不了的麻烦。”说这话的时,她食指向上朝天指了指,虽没有明言,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对方有什么靠山以势来压人。“如果只是抢生意或者挖角儿,这点咱们倒是不怕。何老板为人坦荡,秦某敬佩不已,咱们接下来谈谈盘店之事如何?”
何老板大抵是没料到自己说得这么详尽,对方还是不放弃这家店。说实话,他心中即是激动,又是忐忑。激动的是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他有妻有子,总不能一辈子就耗在这里,且坚持了这么久,他也累了。而忐忑的则是怕会害了对方,毕竟这是他和何庆的私人恩怨,不想将对方牵扯进来。
可这本就是一个解不开的结,谁想要盘下这家店,注定会和何庆园对上。
“秦小哥应该知晓这何庆园就离这里一条街的距离,他们天时地利人和,这些年也闯下了一些名头。你大概不知晓这何庆手段有多么卑鄙,但凡我们这里请来角儿登台,他便与我们这边打擂台。我们定票价素来根据角儿的红与否而定,但他却损人不利己,我们定价二两,他就压得比我们更低。抑或是出更高的价钱,将我们的请来角儿挖到何庆园去,且不光如此,他还命人在街口强行拉客……”
秦明月抬手打断他,“这我都知道。”
“那为何你还?”何老板怔忪了一下,似乎还想说服对方,“请不来角儿,就会没生意,到时候你们会血本无归。我见秦小哥你们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盘下这家店的银子大概是穷尽所能了。”
说到这里,他无奈低笑一声,“秦小哥年纪小,不懂其中的厉害,罢了罢了,这店我不盘给你了,你们走吧。”
这何老板的态度倒是挺怪,即想把店盘出去,可人来了他却光泼冷水。别人盘店,其中有什么龃龉之处,巴不得捂着掩着,他倒好,一副恨不得别人不盘下才好。
其实秦明月懂这何老板,不外乎‘良心’二字。
这两字说起来容易,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秦明月越发欣赏此人了,心中不禁动了一个念头,不过在这之前她得说服这何老板将戏园子盘给他们才是。
“何老板不用撵我们,你的意思我都懂,也都明白,但我还是想盘下这个店。”见何老板想说什么,她笑着道:“何老板顾虑不外乎怕咱们生意做不下去,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既然吃这碗饭,没有这点子自信还不如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再说了,一个戏园子立于世靠得是什么?是靠那些肮脏的手段?难道不应该是戏,是角儿吗?”
“可你们就这点儿人,若是请不来红角儿,可该如何是好?”何老板怔忪道。
秦明月自信一笑,摆了摆手,“我就是角儿啊,我们这里个个都是角儿。”
这句话起先何锦不懂,但很快他就懂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这‘秦小哥’为何会如此自信。
*
尽管何锦再三说明强调,但秦明月还是非常固执地坚决要盘下这个店。
何锦见自己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对方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索性任由他们。双方先是签了白契,看时间还早,便又去了府衙换红契。
等红契拿到手,这交易就算成了。
摸着袖子里的银票,何锦面色有些复杂,“若你们现在想反悔,还能来得及。”
秦明月失笑道:“红契都换了,还有什么可反悔的,且我们也不想反悔。”
“你这小兄弟真是!罢了罢了,我也仁至义尽了,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何锦拱手离开了,似乎生气了的模样。
秦明月不禁和秦凤楼对了个眼神,两人俱是无奈一笑。
之前换红契的时候,广和园里的钥匙已经尽数交给秦明月,所以即使何锦不在,对庆丰班也没有什么妨碍。
因为中午没来得及吃午饭,这会儿大家也都饿了,便先寻了一个地处用饭。用完饭后,他们也没回客栈,而是急不可耐地去了广和园。
广和园与他们之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何锦也是个坦荡之人,说是连房子带物,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拿走,当着大家的面将大门锁了,钥匙交给了他们。
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了!
站在正厅那副偌大的山水图之前,秦明月莫名有些感叹了,而念儿几个小的早就高兴的四处撒欢子去了。
秦凤楼也很开心,脸上带着洋溢的笑。
“小妹!”
秦凤楼的激动,秦明月懂,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以后不管再碰到什么事情,都没有人能将他们从这里撵出去。
“爹的遗愿终于完成了!”
这时,念儿几个小的嘻嘻哈哈从后面端着水盆提着水桶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抹布和扫把。
“咱们把这里打扫干净!”
秦明月有些愣然,这么大的地方。刚想说什么,可看着几个小的脸上洋溢的兴奋和笑,话反倒说不出口,索性捋起袖子,跟着大家一起打扫卫生。
正忙乎着,何锦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你们——”看着嘻嘻哈哈的大家,他愣了一下,旋即轻咳两声,“我就来看看,另外不知道外面那面牌匾你们可是要,如果不要的话,我想把它带走。”
秦明月用帕子擦干手,又将袖子放下,走了过来。
“既然何老板又来了,我有件事想说,不知道何老板可是愿意留下来帮我们?”
何锦当即一愣:“你说什么?”
秦明月抿嘴一笑:“想必何老板对这广和园也是有感情的,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老何老板的心血所在,我看得出何老板将这里卖出去,有多么不舍,不然也不会再三劝阻咱们,怕咱们会吃亏是一个,恐怕舍不下又是一个。”
何锦没料到自己的心思竟会被对方洞悉,面上不禁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叹了口气,“秦小哥慧眼如炬,我确实舍不得这里。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将这里盘出去。”
说着,他以手掩面,显然是心中痛苦难当。
秦明月叹了一口气,陪着沉默了会儿,才道:“所以我才想请何老板留下来帮我们,难道你就不想重振这广和园?”
何锦听出了些内容,顾不得感伤,诧异道:“你们不打算换这店名?”
秦明月洒然一笑,“店名如何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换可,不换也可,当然若是何老板打算留下来帮我们,我可以不换。”
“这——”
不得不说,这对何锦来说很有诱惑力。可能对于有些人来说,店都没了,何必执着一个店名,可对有些人来说,意义非常重要。
人活着不就是一点儿意义吗,如果连这点儿东西都没了,那还能剩下什么?
秦明月正等着何锦的答复,突然,从门外闯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衣着打扮不一,但看起架势和面相就像是来找茬的。而何锦看到这些人,就以明眼可见的程度愤怒了起来。
“你们来做什么?!”
“哟,这不是何老板嘛。噢,对了,现在不叫何老板了,据说这店被何老板盘出去了,是你接手的?”话还没说到两句,苗头就直接对上和何锦站在一处的秦明月。
秦明月也没含糊,大方地一点头。
那领头之人歪着头,用眼神上下打量秦明月,嘿嘿怪笑一声,“你这小子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进来蹚这趟浑水,让爷怎么夸奖你呢?是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蠢?该不会是这姓何的故意诓了你来,接了这家店吧?”
这人语气之怪,模样之怪,简直让人看见就想痛揍他一顿,反正何锦是被气得浑身直颤。
秦明月莫名有些同情他,有时候当个正人君子真是挺吃亏的,因为这世道很多时候,都是不要脸的小人当道。不要脸的人就得不要脸的手段对付,光/气自己有什么用呢,得气了别人才成啊。
面上她却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何老板人很好,他没有诓我,他都跟我说了,说有一群不要脸的人总是来找他麻烦,才致使他生意做不下去只能将店盘了。不过我想着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总不能明着抢砸,大家做生意和气为主,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呢,您说是不是?”
这话音还未消下,她又道:“对了,诸位客官是来看戏吗?咱们戏园子正处于停业之中,过些日子就会开业,等到时候诸位再来捧场吧。”
这一番话说的,先是装傻当面讥讽,接着又问人是不是来看戏的。还别说,这群人还真被秦明月给忽悠愣住了,想质问这小子是不是骂自己这伙人,可又不能啥事不找就找骂,指着鼻子说自己就是那不要脸之人。可要说自己是来看戏的,关键他们还是来找茬的啊。
秦明月也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当即手一扬,一副当老板的架势,“人呢?还不来人好好把客人送出去。”
“哎,老板,这就来!”二华子拉长嗓子,蹦了出来,一副跑堂伙计的模样,将手里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微微一弯腰道:“诸位客官,这边请呐——”
大家忍着笑,看着二华子将这群人请走。
而这群人也真就被请走了,一直到大门外面才知道自己似乎被耍了。
可关键这被耍得还挺不光堂,不能见人,也没脸说。于是回去后,也没有直说,只道是接手广和园的人是个二愣子,油盐不进,无论他们怎么威胁暗示,他都无动于衷,把那何庆给气得,当场脸就气歪了。
“我倒要看看这是哪来的拦路虎,竟然敢跟爷做对。在城东这地界上,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惹了爷我叫你血本无归!”
***
而另一边,在经过秦明月的再三说服之下,何锦终于答应留下来帮忙。
他本就不舍这广和园,再加上他在戏园子里干了半辈子,除了这个他也不会干别的,如今留下来帮忙也算是适得其所。而秦明月等人也在谢过老板娘后,从客栈里搬进了广和园。临走之时,老板娘分外不舍,说了好几遍等广和园开业了,她就来看戏的话。
时光匆匆,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这半个月中,庆丰班的人找来泥瓦匠和木匠,将广和园大致修葺了一番。另一边也在门口贴了告示,招了几个跑堂的伙计回来帮忙。毕竟这么大的地儿,指望庆丰班这几个人来收拾,那得收拾到明年去。再说了,以后真要是开业了,也得有人手帮忙啊。
同时,秦明月也深深觉得留下何锦是个好决定。
她原本只是同情,加上动了恻隐之心,没指望他能干什么的。没想到何锦这人看似有些迂腐,实则十分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又是在这一片儿住久了的,什么事儿都门清,可是给庆丰班解决了不少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