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醒之的突然袭击,好多人的生活都乱了方寸。对她,廖思危不能不说是充满了羡慕的,胆识过人,又不拖泥带水,这种人永远站在自己的另一个极端,除了嫉妒和观望,没有成为其的可能。
就像博斯总是喜欢待在吃喝党那间小破房子里一样,廖思危开始习惯待在学生会自己那张小桌子旁了。
她还没有开始正大光明地谈恋爱,没有什么时间方面的投资。话说回来,以她这样的性格,即使有了男朋友,也还是会经常待在工作学习场所。
对于拿时间或者金钱来谈一场恋爱这种行为,她虽然是羡慕,但总觉得虚浮,像做梦一样,一睁眼就可能面临分手的现实。
“廖思危,你还不走啊?”
廖思危看看周围,只剩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和她打招呼。
“我没什么事,多坐会。”
“那你记得关灯关门。”另一个人披上大衣,很奇怪地看看她,怎么会有人喜欢待在这?酒吧、咖啡店、网吧甚至寝室,哪里不比这里强?
屋子里只剩她一人。
有点冷清,但是并不无聊。可以打开电脑听音乐,也可以看收费电影,或者聊天。她打算看几部电影,然后回寝室睡觉。
进入影视基地的页面后,她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喜剧片。廖思危喜欢喜剧片的原因就是想笑一笑,哪怕只是讥笑那片子的肤浅也好。人没必要总是那么深沉,会疯的,至少她这样的小人物会疯。
喜剧片里她最喜欢周星驰,理由更简单,他老是演拯救世界的小人物呀。
电影开始没几分钟廖思危就笑得“呵呵呵”的,心里很轻松。说真的,她挺喜欢那种套路,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令大人物们措手不及,阴差阳错间小混混登堂入室,一边闹笑话一边办大事。
苏灿(周星驰饰)朝同台竞技的对手严肃地做鬼脸,廖思危哈哈大笑,像六岁小孩看到大人打嗝一样兴奋。
一部电影结束,九点多了。廖思危等缓冲的时候抓紧时间去泡了一杯辛拉面,回来坐下后无意中看到右下角的QQ头像在闪。
她放下杯子,打开一看,“还在学生会?”
廖思危回它“嗯”,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她并不是忙得没工夫多打几个字,但是对方是博斯,如果说苏醒之没有出现,自己从来没听到过那晚他喝醉后的胡言乱语,即使只被他当做朋友、妹妹,她都会勤快地往那间小破屋子跑,送菜送水果,跟他们去胡吃海喝。
但现在不同以往。她有家教,懂得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得收敛。
那QQ头像又闪起来,“就你一个人?”
廖思危咬断吸在嘴里的面条,犹豫下,依旧是一个“嗯”。
“事很多?还要做多久?”
廖思危回答:“快了。”然后加上一句,“我去工作,拜拜。”就关了QQ。
看完两部电影,廖思危已经觉得乏味了。她退出登陆界面,想打个电话回家问问父母的近况,但时间已经不早,犹豫片刻还是放下话筒。
还是回寝室吧,把那一大堆衣服洗了,也就差不多困了。
忽然,外面的门“咯吱”响了一声。
廖思危停下来,凝神细听。只亮着一盏灯的房间,显得格外寂静。
“咯吱”,又是一声,从外间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廖思危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莫非前几天一个楼层的同学说有变态白天躲在女厕所里偷窥、晚上袭击夜归女生的事是真的?
她四下环顾,看到用来夹报纸的木条,以及上面大大的铁夹,她取下报纸拿了木条,朝外间走去。
把手的转动声停止了,门被敲了几下,“小廖,你在里面吗?”
廖思危的心落回了胸腔里,她走过去开了门。看到博斯脸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意识到他的来访是在一个尴尬的时间段。
“有事吗?”廖思危把木条藏到身后,“你们又要去吃大排档?我明天要交的功课还没写……”
“事情做完了就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你来,就是为了送我回去?”廖思危正走到里间去放木条夹子,闻言有些吃惊地回头。
博斯“啊”了一声,脸上并没什么笑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看见廖思危的表情,就像不明白她意思似的,轻描淡写地举起手上的塑料袋子,“对了,有宵夜,先吃吧。”
廖思危还在愣着,把袋子放在休息间的博斯见状,没费什么力气地拿走她手上的木条,走到里间去整理报纸。
不知所措的廖思危只好坐在休息间里,打开袋子,捧出一碗方便装的鸭血粉丝。
鸭血粉丝在夜间的大排档十分常见又便宜,两块钱便是大大的一碗,在这个城市里深受昼伏夜出型人物的喜爱。
这种平民食物居然也会出现在贵族学校附近的地盘上,廖思危有点吃惊,“这附近有卖这个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在哪里买的啊?”
“香区。”博斯补充说,“我稍微去了远一点的地方,那家比较正宗,本来还可以买小笼包,但是回来就冷了,所以作罢。”
“我也会做这种鸭血粉丝,而且味道不输给香区的专卖店。”廖思危颇有些自豪地吸了一口,比泡面好吃——她突然想起自己桌上吃了一半的泡面,“哎哎,我还有面没吃完呢!”
“这个?”博斯手上正拿着一个纸杯,没等廖思危点头就把它抛出了窗外。
“你怎么给丢了!”廖思危大惊失色,“要丢也丢垃圾筒啊,要是楼底下有人怎么办?”
“算他倒霉。”博斯说,“我的环境意识是差点,行了,下次会记得改进。”
换成廖思危也觉得自己肯定会舍泡面而就粉丝,但她至少会把泡面的汤喝干净再扔掉,免得隔天倒垃圾的人看见结了一层油垢的汤汁会犯恶心。
“你怎么不吃?别告诉我你吃过了。”
博斯笑了,“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店门已经关了一半,我挤进去买了最后一碗。”
“你肯定耍流氓,不卖就不走吧?”廖思危也笑了,顿时觉得这么一碗粉丝特别可口。
“你喜欢吃就好。”博斯说,“有很多人不喜欢鸭肠鸭血鸭肝什么的,要是你不喜欢吃,就便宜我了。”
遭逢吃喝党(上) 第10章(2) 作者:贾童
廖思危另外找了双一次性筷子,放在桌上,“我已经吃了一半泡面了,不怎么饿,再说晚上临睡前吃太多对胃不好,你帮我吃点?”
“我几口就没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饿。”
博斯盯着她看了几眼,廖思危急忙分辩:“我不是不喜欢吃——”
在她的辩白声中博斯很干脆地捧起碗,果然三两下吃得干干净净,舔一下嘴角,“真不过瘾,忽然想吃烤肉了,你急着回寝室吗,不然陪我去小摊坐坐?”
“你还没吃饱啊?”廖思危惊惧道。
在烤肉摊子前,有两种要肉的方式。
一种说:“老板,给来10块钱烤肉。”这种多以女孩子为主,一切以荷包为优先考虑,精打细算。
另一种说:“老板,给来30串。”这种以男生居多。不考虑价格,只考虑自己胃的承受范围。
博斯带着廖思危站在摊子前,“老板,给我100串。”
摊子周围的食客都扭头看过来,嘴上叼着肉或者一圈油星。博斯面色自若地扭头问廖思危:“你要吃多少?”
“你、你那100串里没有我的份吗?”廖思危难以置信地望着老板手里那堆直冒油的生肉,即使分量塞得下,但还不腻死。
“来这儿就要敞开了吃,你要多少,50串还是和我一样?”
“你太看得起我了。”廖思危指着那种大肉串,“这样的,我吃10根就顶天了。”
“才10根?多吃点肉,既补充蛋白质又补充胶原,晚上不起夜,皮肤还光滑白嫩——不懂吧?别老顾着减肥就这不吃那不吃,人一天得摄入500克蔬菜和45克蛋白质,一个鸡腿才7克蛋白质,你得吃六个才均衡!”博斯站在摊子前给廖思危上起了营养学课,老板正在数肉串,总是忘了数到几再从头数起,“客人,我这烤肉分量足,跟其他摊的可不一样,您不用担心吃不饱,100串,你们俩稳够。”
“可是不是说少吃油炸熏烤食物吗?”廖思危记得很多杂志和网站都说过,吃一个烤鸡腿就等于抽60根烟什么的。
“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哪天不吃油炸熏烤的东西?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博斯指了指老板,“先烤着啊,我去超市买点喝的。”
“冰红茶?要不要冻的?”
廖思危站在冷柜前,犹豫一秒,拿了一瓶啤酒,“我还是喝这个吧,我想试试大口喝酒吃肉的感觉。”
博斯还是拿了一瓶冰红茶作为预备,“随便你,你什么时候后悔了,再喝这个。”
两人走到收银台结账,“虽然我觉得啤酒不好喝,又苦又淡,但是那么多人喝得起劲,我想是不是会越喝越好喝,尤其是配烤肉。”
“对于你们第一次喝就不喜欢的人来说,基本上啤酒就和马尿差不多,而且不管喝多少还是觉得像马尿。”
廖思危犹豫了一下,同情地开口了:“说这话的人一定是平民,甚至乞丐。”
“为什么?”
“不然怎么知道马尿是什么味道?”
“我现在真相信了什么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趴在大桥墩子上,廖思危吃得不亦乐乎,“原来我们每天光是张着嘴就已经吃进去72种细菌了。”
“有个搞笑诺贝尔奖你知道吗?”博斯嘴里一刻不停地嚼着,但是口齿依然清晰,“一高中女生得到公众健康奖的项目是她发现东西掉地5秒钟内捡起来依然可以放进嘴里吃。”
“有这事?你别说,我觉得这个马尿还真挺好喝的。”廖思危有点舍不得地看着见底的啤酒瓶,“我高中的时候听过健康生理讲座,那个女医生说尿是很干净的,还有点营养呢。要是困在沙漠里缺水,可以喝尿来救急——孙悟空不是也拿马尿来治过病吗?没准这是个好东西!我发现带尿字的食品也特别畅销,类似那个什么撒尿牛丸、濑尿虾——我这个发现是不是也可以得个诺贝尔搞笑奖啊?”
“说得好!”博斯赞赏地拍拍廖思危的肩头,“你可以做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很有潜质,比一些男的主持人都幽默。”
“我?”廖思危指着自己哈哈大乐,“那我得在录节目前先来点马尿。”
博斯拿过她手里的空瓶子看了看,酒精度16%,对从不喝酒的人来说稍微高了点,“你喝过甜甜的像汽水一样的啤酒吗?”
“这玩意也可以是甜的?”
“可以。只要加热就会变甜,如果放一点枸杞子,味道会更好。”
“好哦,我一定会试试的。”廖思危拿起最后一串烤肉,桥上风大,烤肉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油。博斯想叫她丢掉,她已经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吞了下去。
“下次喝啤酒记得加热,那样不容易醉。”博斯看了看四周,拉下外套拉链。
“给我穿?谢谢你。”廖思危像穿毛衣一样把手伸进两个袖子,到处找领口,“哎!原来是开衫啊。”
“我送你回去吧。”博斯真后悔灌她喝酒,哪怕就喝了一罐,“真希望你们宿舍管理员不会闻出来你有酒味。”
“她老早就睡觉了。”廖思危在口袋里摸索,拿出一把亮晶晶的铁片在博斯眼前晃悠晃悠,“没关系,我有钥匙!”
博斯真担心她没法开门,“这是学生会的钥匙,上面还贴着胶布呢!”
“那我就去学生会睡一晚好了,反正有空调。博斯,你给过老板钱了吗?我忘给了,要是咱们俩都开溜,老、老板可就亏大了!”廖思危又开始操心别的问题。
“他亏不了,咱们也没讨便宜。”博斯琢磨了一下,让她回宿舍不放心,没准廖思危有可能在门外头睡一晚。去学生会也不行,万一出了事,讲不清道不明的。
博斯一脚踢开吃喝党的大门,反正这儿离厕所近,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不怕吵了谁。
—待续—
内容简介:
说实话,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刚好这么巧碰上了,
她好奇他们的行踪才“跟踪”的!
可没想到却意外撞见了不该见的事——
之前一直都以为他们有暧昧,
现在看来……或许真是不可能了!
那么她也该死心了吧,
明知不该妒嫉不该心动,
却还是放不下他,
而他对她的体贴还有温言细语,
她情不自禁地又陷了下去,
茫茫不知情归处,
他,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就这样一直跟她吃下去吗?!
遭逢吃喝党(下) 第1章(1) 作者:贾童
廖思危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喝酒了,而且喝醉了。
但是说了些什么,就想不起来了。希望不是什么破坏形象的毁灭性语言。
“我的文艺部长!圣诞节没几天了,舞会筹备得怎么样?”苏醒之发现廖思危有点神不守舍,“廖思危!”
“我听得见,苏老师麻烦你不要这么大声,谢谢。”廖思危有点耳鸣。
“我有很大声吗?”苏醒之拧着廖思危的耳朵,“昨天喝酒去了?”
“有这么明显?”廖思危惊慌地捂着脸。
“一般人是看不出来。”苏醒之打量着廖思危,“但是对我而言不在话下——说,和谁喝?”
“学长要去吃烤肉,碰到我,我们就一起吃了。”廖思危尽量简化了矛盾突出的情节。
苏醒之笑道:“除了他之外你也不会跟其他男生一起约会,我早猜到。”
廖思危也不能说“你别误会”之类的话,只好低着头。
“你喜欢他吗,嗯?”苏醒之说,“你了解他这个人吗?不客气地说他是个混蛋,别把他想得高高在上。”
廖思危笑着摇摇头,“因为你的起点比我高,你和他本来就是同一层面的,我也觉得你离我很遥远。”
“是吗?”苏醒之耸了耸肩,“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比谁高人一等呢?”
廖思危不明就里,摇摇头。
“从来没觉得自己在哪方面有优势?”
她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没必要研究自己哪里比人强哪里又不如人。”
苏醒之默默地抚摩自己的手背。照理说廖思危过的应该是一种很贫乏的人生,可面前的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百无聊赖的迹象。
“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廖思危一边问一边反省。
“你让我想到一种人。”
“什么?”
“佛教徒。”苏醒之指着额头,“大学三年级我去印度旅行,那里的妇女在额头上描点。未婚的描黑点,已婚的描红点。除了妇女,还有一些特殊的男子也描红点,他们是佛教徒。知道为什么吗?”
廖思危摇头,她很喜欢听苏醒之说她的旅游见闻。
“因为红色代表幸福。印度妻子似乎是全世界幸福感最强的女性。同样,把一生奉献给佛祖也是幸福的,所以佛教徒也描红点。”苏醒之自嘲地一笑,“要是全世界的人只分为黑点和红点两种,你无疑是额头点红砂的——清心寡欲啊。”
廖思危摸摸眉间,这是她得到的最高的评价。
“而我和博斯,无疑都得点黑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去。”苏醒之似笑非笑。
廖思危酝酿了一下措辞,试着开口,“苏老师,你会不会把学长逼得太紧了?”
“我有逼他吗?”
廖思危不知该不该点头,苏醒之咄咄逼人的气焰,总是无意间就流露了出来,难道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不管怎样我觉得你们很相配。”廖思危不假思索地说,“我和学长能做普通朋友也就够了,就是那种时不时能一起吃喝玩乐的,挺好。”
星期天的大早,廖思危精神抖擞地等在学校图书馆门口,还有三分钟,图书馆就可以开门了。
说起来这间学校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这间气派的图书馆就很赏心悦目。不但藏书超全超多,而且装潢富丽堂皇,简直可比市中心一流顶级的KTV。廖思危生平与那些地方绝缘,所以觉得图书馆这种利民建筑分外亲切。
从学校图书馆出来,廖思危偷偷摸摸地把两本菜谱塞进挎包。要说她为什么非要挑在图书馆还没开门之前就蹲在门口等……原因只有一个,她觉得自己要借的书太丢人了。
混熟了的小蔡指着电脑借书记录向她证明这菜谱除了她以外根本没人借过,廖思危更加羞愧无比了。
“没人借也好啊,那就不愁借不着了。”她嘀咕着安慰自个儿,眼皮一抬,两道身影远远地从操场上走过,廖思危瞥了那么一眼,条件反射地躲进图书馆拐角的花坛里。
那不是博斯和苏醒之吗?话说回来,我躲个什么劲呀!
廖思危赶紧从花坛里钻出,抖抖树叶子,然后条件反射地循着路线跟上去。
这次“条件反射”,她没那么快反应过来,直到尾随他们踏上公车的那一刻,廖思危恍然大悟,几乎当着司机的面大叫一声:“我上车干吗?”
司机见她杵在门口,背后虽然没有等着上车的乘客,可是她站的那个位置很不利于自己关车门,于是敲敲方向盘,“同学,上不上?”
司机大哥这一声虽然把廖思危的魂给唤回来,可是也把她手里那两个硬币给喊进了投币箱。
“既然要上就别站在门口,开车了啊。”
廖思危悔恨地盯着自己那三根突然松动的手指,心里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过好像苏醒之和博斯根本没有发现她,车上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个位子都被占了。苏醒之坐第三个座位,眼望窗外,博斯站在她旁边,拉着扶手,背对车门——两个大活人,四只眼睛,竟然都没看见廖思危上车的一幕。
鬼使神差爬上公车后幡然醒悟的廖思危,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发现她没有,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双手抱着自己那个挎包下意识地挡着脸,尽量往车厢后面挤,边走边想着万一被他们问起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过去才好。
“去市里买东西、买书,顺便散心。”她自觉这理由还算周全,幸好学校附近经过的班车就这么一趟而已,他们只是恰巧坐上了同一辆,GOOD,好借口!
廖思危刚松口气,旁边座位上一个打盹打了几站的家伙突然“腾”地站起来,“等一下!等一下!我要下车!”
这家伙光喊声就够震耳欲聋,何况他还带着几个大包袱,装的应该是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了过来。司机恐怕今天刚被媳妇罚跪了搓衣板,心情不佳也凑起热闹,“刚才聋了你!要睡回去搂着老婆睡,我这儿不是流动宾馆!”
乘客们的目光“刷”的一下转过去对着司机,廖思危犹如冰块暴露在太阳底下,头皮一麻,四肢一僵,颤巍巍朝那两人看去——那两人的定力真不是一般的强,这么大热闹竟充耳不闻,仍然直直地盯着窗外。
廖思危再松口气——要下车的男人懒得和司机再吵架,拎着几个大包一头冲出车门,把廖思危推了个趔趄,不偏不倚地撞在博斯背后。
廖思危一个大惊,差点就喊出“对不起对不起”这样的话来。
不过博斯头也没回,根本没当成件事,倒是苏醒之懒洋洋地把头掉回来开口,“这车还打算开吗?博斯我们换辆吧。”
博斯眼皮下移,“你以为这车好等,两分钟一辆?坐吧你,废话那么多。”
廖思危第三次松了口气,把话当唾沫一样咽下去,挪到后边。
苏醒之不以为意,“坐地铁好了,先去市中心买点东西,然后再去也不迟——”
博斯左手从裤兜里慢吞吞地抽出来,伸出食指戳戳苏醒之,然后指指车门,“行,你去坐地铁吧。”
“我去坐地铁——你呢?”
“我坐你这位子。”博斯面色自若地回答。
他们的对话缓和了车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加上刚才那混蛋又下车了,司机调侃地来了一句,“小姐别急,这就开了,我这车又平又稳又快,从没碾死人,地铁没法跟我比。”
廖思危不得艳羡,美人就是美人,到哪都讨便宜……
车过七站,接近市区,上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扎入人堆的感觉真好,廖思危再用不着提心吊胆地偷窥了——即使她使劲伸着脖子张望,也未必能看见那两人。
所以,当她从窗口发现那两人站在车外的身影,才猛然清醒过来,一边叫着“我要下车”一边重蹈刚才那位仁兄的覆辙。
跳下踏板的那一刻,她听见司机说:“嗨!又一个昨天夜里当贼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