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她,一出学生会她就迫不及待地朝早上去过的餐厅跑,刚推开门就听见一个盖过一切的声音在叫:“喂,多送两个鸡翅吧,才这么点就好意思叫翅桶啊?”

“你自己也说了,是翅桶不是翅盆。”

“靠,小气样!”E拍拍那个纸桶,“给我来两份!”

服务小姐抓过账单,在翅桶上面写了个“2”,扭着屁股走了。

“改天泡你!”E朝着她说唇语,“哎哎,小廖妹妹来了,挪屁股让个座。博斯你这死鬼,一个人坐两个人的位子,你臀围多少?”

“别吵别吵!”博斯正起劲打着游戏。

“手机游戏也玩得这么起劲,瞧你那点出息。小廖妹妹,听说你进了学生会,那里面的女人是不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博斯终于把手机玩到没电,“人家进人家的学生会,关你什么事?”

“混账,就算不关我的事至少也关你的事吧——你这衰鬼!你玩的居然是我的手机!”

“学生会很忙吧?”博斯端起奶茶壶,“还以为你没时间来。”

“不会啊,你们以后可别漏了我。”

博斯停住倒奶茶的动作,瞥了她一眼,廖思危心里一跳,不会吧,这么快就看出我在撒谎?哪知他摇摇手腕,“这壶我喝过了,给你换新的,服务员!服务员!服——务——员!”

小姐扭着屁股过来了,“又怎么了又怎么了,就你们这桌事最多!”

“我们再要一壶奶茶。”

小姐记完了,不走,叉腰,“还要什么一次头说了,正忙着呢。”

“那好啊,你们店里头吃的我们都要了——不给钱行吗?”

廖思危尽量不打饱嗝地推开学生会紧闭的大门,看来以上厕所作为突然消失的理由是行不通了——有去一个半小时厕所的吗,有去了厕所回来还直打饱嗝的吗?

廖思危愣住了,里面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在开会的样子。因为她的不宣而入,所有人都一致把目光像枪口一样对过来。曹杰正讲什么讲到一半,后半句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了。

“对不起……”廖思危无地自容地说。

“没事,才刚开始不久。”曹杰也没问她去哪了,只是挥挥手,待廖思危坐好才说,“那,我把刚才的再重复一遍,大家听过的多听一遍啊。”

“不要吧!我等下还有事哎!”一个女生小声地嘀咕,很明显不是针对曹杰而是旁边的廖思危。

廖思危头埋得更低。

曹杰当然不会没听到,不过他既然故意拖延时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们和国际关系学院有一个万圣节联谊会,对方都是国外来的学生,事关交换留学生的问题,所以这次联谊会比较重要。廖思危?”

“在!”

“这是你文艺部负责的,”曹杰微笑一下把资料递过去,“好好干啊。”

“我?”廖思危一下子傻了眼。

曹杰给她的资料只是一个梗概,每条都要扩展出一大堆任务。其中食品、奖品以及装饰物的采购,节目表演,会场布置不愁找不着人来负责,但是类似联谊内容记录、晚会策划、搬东西等等辛苦的差事,以她廖思危的能耐,就绝对不可能找得到任何人来代劳。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只剩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了!

晚上10点,廖思危坐在学生会里小声嘀咕:“老美就乖乖待在老美,跑到这里来联什么谊。”一边不敢怠慢地加紧卡时间编节目表。

学生会里已经走得只剩她一个人,真是荒唐,又不是为了那笔优秀学生干部的奖金,有什么必要坐在这儿加班到深夜,连吃喝党成立四周年胡吃海喝庆典都没顾得上去。

曹杰带她去吃了顿晚饭后也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走之前指给她看自己桌上的咖啡,困的话喝点有用,潜台词就是即使熬夜也要做完。

联谊会完了以后说什么也要找借口离开学生会,这就是快要疯了的廖思危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哟,还在用功哪。”拎一个塑料袋的E站在门口说。

“E!”廖思危像看见救世主一样,确切地说是情绪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宵夜——那帮孙子呢?”

“孙子?”廖思危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学生会的成员,“回去了。”

“你傻帽啊,一个人留这儿,给你多少好处?”

廖思危刚剥开锡纸,闻言耷拉下头,“我也觉得我是傻了,我到现在还怀疑我进学生会这事是真是假。”

“别干了。”E把廖思危面前摊一堆的东西拾掇拾掇丢到垃圾筒里,“这儿没一个是东西。”

廖思危也没去捡,至少在她吃完宵夜前不想看见那些玩意。

遭逢吃喝党(上) 第6章(2) 作者:贾童

“哎,你帮我想点退出学生会的理由好不?”

E用粗大的吸管把奶茶杯子上那层膜捅出一个大洞,“还要想什么理由?直接告诉他你是一破人,姑奶奶我不干了,就这样。”

廖思危苦笑一下,她觉得E说了等于没说。

“可能根本不用等到我自己提出来,他们就会要我滚蛋了。”

廖思危是这么希望的,但是第二天晚上曹杰看了她的策划本之后,只是皱着眉头挑了几处出来要求订正就还给她。

“时间不多了,今晚你再熬一下好吗?委屈了!”

廖思危看了看需要修改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想不出来做这样的改动有什么必要。

“我知道了。”

“咖啡管用吗?要不要买盒茶给你?”

“不用。”整出失眠来怎么得了。

“还有——我们需要找一辆车去接那些联谊学生,对方以为我们派车,我们以为对方派车,结果校车司机那天都安排了事走不开。”

“……我去哪里要车?”

“这是你的问题。”曹杰温和地说。

“至少给我一点提示?”

“去黄页上查吧,学生会随便谁的桌上都有。”曹杰抛出一个救生圈,很快又把它扎了一个洞,“不过车的费用并没有排在预算里,你得学会压价。”

头痛地返工到深夜,廖思危从来没这么晚睡过觉,哪怕是高考前夕!她也有点痛恨这种没有个性的个性,学不会说“不”字,结果只有自己吃闷亏。

锁好门一回头,背后赫然是个人直挺挺地站着,悄声无息。廖思危没有尖叫也没有动弹,只是手里的钥匙串“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博斯俯身捡起来,塞回她手上,然后伸手一晃,“喂。”

“我以为是鬼。”廖思危无比镇定地说。

“岂有此理,说我是贼是变态都无所谓,竟说是鬼,打击人也不能这个样子。”博斯拉过她的手,把一杯热奶茶塞过去。

廖思危吸了两口才发现不对,“怎么就一杯,你的呢?”

“那杯就是我的。”博斯翻个白眼,“顺便过来绕一圈。”

“那还你。”

“拿着吧,你都喝过了。”

“说的也是,明天我买杯赔你。”廖思危赶紧捂捂冰凉的手。

“用得着那么泾渭分明吗,不就是一杯奶茶?”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想到过来绕一圈?”廖思危觉得好笑,即是“顺便”,又何来“绕一圈”之说,这个语病让她很感动。

“你是最好欺负的人,又是新来的,活不给你给谁?”博斯说话一点不懂得隐讳,“学生会老玩这一招,真没劲。”

廖思危恍然大悟,“原来是找免费劳力啊。”

“等你明年变成元老就可以欺压新人了。”

廖思危连连摆手,“不要,我才不要,等做完万圣节的晚会我就退出!”

她抱着个奶茶杯子瑟瑟缩缩的样子映在博斯眼里分外好笑,于是利落地脱了外套拎在手里递过去。

廖思危看了看,眨巴着眼睛,“给我?”

“嗯。”

“可是那怎么好意思……”

“穿。”博斯打断她,抖了抖手上外套。

“哦!”廖思危赶紧接过来,四下看了看,把奶茶放在地上,套好衣服后又拿起来,“你不冷吗?”

“不。”博斯还是一个字地回答,其简短程度弄得廖思危越发紧张,以为自己哪里做错惹人不快,其实他很想笑。

到了宿舍楼下,再送就要被管理员行注目礼了,廖思危感激涕零地脱下外套,“谢谢你,学长!”

“嗯?”博斯一扬眉,“你叫我什么?”

廖思危想了想,没觉得哪里不妥,于是谨慎地再度道谢:“谢谢你,博斯学长!”

呃!博斯无奈地对她做了个手势,“快上去吧。”

“晚安!”

“晚安。”

廖思危跑上楼梯,在黑暗中往下瞥了一眼,发现他还站在那儿没有离开,心里正弥漫着暖洋洋的感动呢,突然想起来刚才那称呼的问题:“要死!他一定恼我把他和曹杰混为一谈了!这可如何是好!”

楼下的博斯直到听不见廖思危上楼的脚步声,才披衣离去,自言自语:“看来我这个当哥哥的自作多情的成分比较多。”


遭逢吃喝党(上) 第7章(1) 作者:贾童

廖思危在校门口等那辆黄色的大巴士。

“迟到10多分钟了,”副部长看表,“这帮鬼佬怎么回事。”

“才10分钟而已。”廖思危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口转弯处,别说10分钟,哪怕10个钟头,只要他们最后来了就行。

巴士缓缓出现在视野中,副部长赶紧把地上的花束捡起来捧在怀里。

巴士后面还跟了一辆计程车,一前一后同时打开车门。

“欢迎欢迎!”副部长一改刚才的颓靡样,热情地越过廖思危把花束放进留学生代表积米的怀里。廖思危注意到从后面计程车里钻出来的女子,个子真高,快赶上男人了,她想。

女子在门房边上绕了一圈,无意和留学生们一起在登记簿上签名。

“廖思危,会长找!”二楼走廊有人喊。

廖思危无暇顾及其他,一把抓起登记簿塞到那还在东张西望的高个金发女郎手里,“请登记,然后跟我们的副部长去礼堂,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女子愣一下,把墨镜推上去卡在头顶,接过本子。

廖思危飞快地往学生会跑去。

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主持人在向曹杰发牢骚,“伴奏带不见了,我记得所有材料最后都全部统一放到文艺部长桌上的。”

“可我从6点起就一直在校门口等巴士。”廖思危委屈地分辩。

“你去等巴士干吗,不是有副部长吗?这里事情一大堆放着不管。”

廖思危无言以对,又没人告诉她。

“这下好了,没有伴奏带,开场的热舞怎么办?”

“要不把热舞取消吧。”廖思危感觉话一出口那几个跳舞的学生就用怨毒的眼光看着她,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好这样了。”曹杰无奈道,“大家快去礼堂,随机应变。”

廖思危闷闷不乐地走在后面,副部长把登记簿交给她,“喏,到场名单都在这了。”

登记簿上的名字要一个个地写在卡片上投进箱子里,待会抽幸运观众用。人都跑去狂欢的时候,这样的差事想当然除了廖思危不作其他人选。

坐在学生会里抄名单,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小廖,小廖!”E和甜心破门而入。

“咦,派对都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廖思危举起写好的卡片,“我得干完这个。”

“真是惨无人道!”E拿起笔,“我帮你写,不过待会你得带我们进场啊,和洋鬼子联欢,有点意思。”

“博斯呢?”廖思危翻过登记簿最后一页。

“他留守大本营,玩游戏。”

廖思危忽然愣住了,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把登记簿举到眼前,凑上去。

登记簿上最后一个名字写着:苏醒之。

“小廖你去哪——哎,倒是等等我呀!没你带那帮孙子可不让我们进去!”甜心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廖思危冲到礼堂外面,一把拉开大门。

礼堂里已经成了一片声浪的海洋,门一打开,大声的喝彩和喊叫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一个戴面具的高个金发女郎在台上钢琴后弹奏爵士乐——她没有坐在琴凳上,单膝跪地,姿势夸张,手臂时而如花丛中掠过的蝴蝶双翅激烈开合,时而如山谷上空雄鹰伸展翱翔,手指在一排琴键上看不清动作地飞速弹起降落,手肘上缠绕的皮丝带乱舞犹如群蛇出洞。

再看那些老外,吹口哨的吹口哨,扭胯的扭胯。

“哗!好正点的妞!”E也追至门口,大声喊“安可”。

一曲终了,主持人意犹未尽地跑上台与之热烈握手,“Thank you!It's so wonderful!Could you tell me your name?There are some persents for you!”

女郎除下面具,微笑着接过话筒,“我是中国人,叫苏醒之。来应征本校口语老师——虽然这个派对很有趣,不过我该走了,谁能带我去一下校长办公室?”

廖思危扒开人群冲到台上,不由分说拉起金发女郎就跑。

屋子没有开灯,电脑屏幕发出蓝幽幽的光,连带博斯脸上也蒙了这么一层渗人的色彩。音乐是GrooveCoverage的《Godisagirl》,3.1围绕立体声,这台电脑也就音响还凑合了。

Godisagirl

Sheisonlyagirl

Doyoubelieveit

Canyoureceiveit

博斯根本没听进去音乐唱了什么,画面上他的武士早就给人PK了,博斯并不擅长打网络游戏,但是为了消磨时间他会做一切事情,哪怕是他不感兴趣的。

他一只手放在鼠标上,无意识地轻轻晃来晃去,好让屏保不至于跳出来扰乱他的思路,天知道现在他脑子里都充斥了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有。

廖思危突然冲了进来。

博斯愣了一秒钟,马上关电脑,“小廖来得好,来来,我们去吃烤肉。”很明显,如果拒绝他,这个清闲得快要崩溃的男人就会去制造暴乱了。

“等一下,博斯学长,你看。”

廖思危急忙把女郎推到身前来,兴奋地看着两个人脸上的表情。

博斯没说什么,他就像观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样,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女郎也不开口,廖思危开始怀疑起来,他们究竟认识不认识?

半天过去了,女郎终于打破了沉默。

“居然有这么年轻的校长,晴空学院给我的印象真不错。”

“你们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苏醒之?”廖思危真的开始动摇起来。

“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安菲确定地说。

“我们是高三的时候认识博斯的,那个时候住校,和他基本形影不离,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从来没见过这个女的。”甜心并不能确定博斯和苏醒之之间到底认识不认识,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就更无从说起。

“也许他们是之前认识的——但是博斯连提都没提过呀。”

“不是很熟,所以没有提的必要吧?”毛毛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廖思危陷入了沉默,她有理由怀疑自己在那晚喧嚣中的听力水平,要是纯粹把当时博斯无意中低声说出来的“我要醒之”和今天突然出现的奇怪女郎苏醒之当成是一个巧合——如果真有这样的巧合。

坐在草地上的廖思危突然爬了起来,“完蛋了!”她羞愧得无以复加,“我竟然把人家当成留学生,还兴冲冲地送到博斯面前……”

“这关你什么事啊,不过你为什么不把她拉到我这儿来呢?”E说。

博斯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的妙龄女郎,目光含情脉脉,身材玲珑,可他宁愿看正对着窗户的女厕所大门。

“这么久没见,你看起来还不错。”

“你也是。”

“头发剪短了,嗯?”苏醒之笑了,“你终于肯说话,我们俩看起来好像改变都不大。”

“我以为不会再看见你,你回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错误。”

苏醒之收敛了叙旧的温和微笑,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博斯,你说话的口气依然那么刻薄。”

“哦。”博斯很平静,“什么时候走?”

“我才来你就赶我走,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你留下来做什么,我想不出理由。”

苏醒之交叉着双臂,抬起穿着钉靴的脚,重重踢在桌子上,一层尘土扬起。

“我回来是为了你,小子。”

“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任何联系。”

“我早已把你的任何反应考虑在内,正常。”苏醒之站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并没有喝。她看看里面漂浮的灰尘,眉头都不皱一下,随手放在两个人中间的桌上,“老规矩,说实话的不用喝。我先问。”

屋子里的灯开关是老式的拉绳式,苏醒之把绳子缠绕在食指上,抬头看了一眼灯泡,“心理学家做过实验,据说陷入黑暗里的人更容易说真话。”

“啪嗒”一声,灯光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消失。

“博斯,”苏醒之的声音在彼此的眼睛还来不及适应黑暗的空隙里响起,干脆利落,“你想不想和我重新开始?”

椅子和地面擦了一下,凭声音来判断情景的话,博斯应该站了起来,苏醒之觉得一只手把她绕在食指上的拉绳拿走了。

再度一声“啪嗒”,博斯不动声色地把绳子松开,另一只手拿着那个一次性水杯,扬手把水泼了出去,杯子捏烂丢进垃圾筒。

苏醒之看着他找了只干净的纸杯倒上水,塞进自己手里。

“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可以无条件告诉你一点。”他拎起暖水瓶往外走,头也不回,“脏水是不能随便喝的。”

“呵呵,”苏醒之睁大眼睛笑了笑,“竟然知道讲卫生了,你这个臭小子。”

遭逢吃喝党(上) 第7章(2) 作者:贾童

博斯他们撤退以后,廖思危在残垣断壁中做清扫工作,这帮孙子可真能闹腾。

本指望那么一两个路见不平的来帮忙收拾礼堂、处理垃圾,但是这学校里有良心的好像都死光了。廖思危已经不指望自己在万圣节联谊派对上有什么功劳可谈,只好像个清洁工似的闷头打扫做点后备贡献。

人不做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能干点啥,廖思危拄着拖把叉腰站在讲台上时,底下已经复原得七七八八,活动一下筋骨,怎么说也比坐在学生会里舒服多了!打扫上瘾的廖思危恨不得那群洋鬼子多折腾几个大礼堂给她收拾。

拎着一桶脏水出去倒,还没走到水池被人一把逮住,“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不在这儿倒,我只是歇一下换个手而已!”廖思危情急之下连忙叫道,“那些脏水不是我泼的,真的不是我——”

“我说你在这儿蘑菇什么?”甜心把廖思危转个身对着自己,“大部队都已经等在学校门口了,我去寝室找完了去学生会,都说没见着你人。”

甜心劈手夺了廖思危那桶脏水毫不犹豫地泼在老师办公室门口,拖把丢进花坛,利落地把“爱惜花草”的牌子砸倒,“走!”

校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突突突”地冒着尾气。

“我们去哪?”一进车里博斯就生出不祥的预感,他被扔到后排,旁边是廖思危,嘴里塞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据说是吃烤野味。”廖思危把吐司面包从嘴里拿下来,从没咬过的那一头掰一半递给博斯。

博斯没接,“别开玩笑了,这简直是绑票!让我下去!”

中巴车开动起来,司机回过头来,“全都坐好,不许说话,免得我分心撞上电线杆。”

博斯刚想说什么,一个急拐弯把他甩到玻璃上贴着,“姓苏的,你究竟有没有驾照?没有就别把方向盘!”“我在利物浦开过2吨的卡车,那些货物堆得能把你们几个埋得找不着。”苏醒之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空出来拿起屁股底下的地图扫了一眼,又是一个急拐弯。

“靠!”博斯火了,挣扎着爬起来要越过中间的安菲和毛毛实施武力,副驾驶座上的E急忙横过来,“博斯,你坐下!”

“她根本没有驾照!”

“就是因为她没有驾照你才要坐下,你想让她撞上电线杆吗?”

安菲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话:“后面有辆值勤的警车。”

“你认为我们应该呼救吗?”毛毛扯了一团吐司面包,堵上自己的嘴。

博斯跌回自己的座位上,“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几个,只要方向盘到她手里,就不是中巴车,是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