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比试。”
“比试?没说什么?”
“没。”霍橙逸干脆地说。
“我不信,你让我瞧瞧。”臧封第劈手去夺霍橙逸手中的望远镜,“哎哟姥姥,你悠着点儿!”霍橙逸连忙护着那洋玩意儿,“这可是我跟我那堆宝贝里面最亲的一件。”
“让我瞅一眼,就一眼!”臧封第压低声音说。
霍橙逸不甘不愿地递过去,臧封第迫不及特地把那玩意抵在眼眶上,“妈妈哎,这还真是好用啊,你说我怎么就不知道把这些西洋玩意学以致用呢?还是你狠,橙逸,仲狩大人看起来好清楚,好像近在跟前一样……哈哈哈,他怎么老吮手指头哪?” 
“哦,你家仲狩大人让宋佚的狗崽咬了。”霍橙逸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臧封第屁股着火般地蹿了起来,“混球,你怎么不早说?仲狩大人啊——”
臧封第异军突起,霍橙逸惊慌失措,一心只想拯救自己那架望远镜,忘了两人之间还系着一条绳子。臧封第飞到一半能量不足,手舞足蹈地栽了下去;霍橙逸抱着望远镜,瞄准了臧封第的背打算关键时刻用那儿着陆。
二弹撞击将军府地皮,其中之一触地后笔直地弹向仲狩的怀抱,仲狩满头冷汗欲罢不能,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仲狩大人,被狗咬了要得狂犬病的!你头晕不?”
另一弹尚未触地已也被抱了个结结实实,宋佚接着了霍橙逸,刚要把她放下来,哪想到霍橙逸高叫一声被扯了出去。原来仲狩发疯似的想要甩掉臧封第,运足了全部真气在偌大一个院子里四处逃窜;臧封第自然紧追不舍,那条绳子连着霍橙逸,便把她也带得飞奔了过来。
宋佚一看,立马跟在那三个人屁股后面追起来,于是形成了一个圆形包抄圈,只不过每个人眼里只看到自己的猎物,压根没想到后面还有人在追——当然,除了仲狩之外。
“该死的封第,你倒是蹿慢点儿啊!”霍橙逸一边解绳子一边高声叫骂。
臧封第干脆地嚎道:“仲狩大人不慢,我也不能慢!”
仲狩追着宋佚的背影喊:“宋佚,兄弟一场你要救我!”
宋佚眼里只有霍橙逸跌跌爬爬的可怜相,“橙逸,我就要抓住你啦!”
端着毛巾和清水来院子里伺候两位少爷的仆人见了,手中的盆自由坠地,然后疯了似的在将军府奔走相告:“天上下雹子啦!天上下包子啦!”
霍橙逸扭头对宋佚叫道:“你追我干吗?快点儿拦住仲狩!只有你能拦住他。”
仲狩虽然一心奔命,听力还没差到对这样的话充耳不闻,“宋佚,你若是敢拦住我毁我贞操,我一定明天就上名伶归阁搅和你姐姐的生意去。”
霍橙逸说:“好你个仲狩,看不出你是这样的忘恩负义之徒,封第有什么不好的?”
仲狩说:“她太猴躁。”
霍橙逸马上说:“那你就当自己养只猴不就行了。” 
臧封第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啊……”
仲狩气得七窍生烟,“为什么我一定要是耍猴的?”
宋佚也来帮腔:“耍猴有什么不好,仲狩,我小时候最佩服耍猴的艺人了。”
霍橙逸这时终于解开绳子停了下来,还来不及擦擦一脑门子的汗,后面的宋佚力拔山河地将她冲撞在地。
灾难还未停止,仲狩也煞不住车压在了宋佚身上,霍橙逸挣扎着喊:“臧封第你可不许跳上来我知道你绝对可以控制得住!”
臧封第置若罔闻哈哈大笑着说:“叠罗汉我最喜欢玩了!”
“啊——”三个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急急赶来的孝勤将军恰恰目睹了此幕,气得胡子一个劲儿地在脸上颤动着。
“四个人给我罚跪搓衣板!”
“老爷,”先前那看见这——幕并告诉了全府人的仆人激动地说,“这是喜事啊!现在全府上下都在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将军虎着脸大吼一声:“全府集体罚跪搓衣板!”
洗衣房把老的旧的横的竖的破的新的只剩半块的搓衣板全搬出来还是不够,以致于一干人等跑到大街上去敲打铜锣说要收购搓衣板,一时间造成全京城搓衣板物价飞涨。军机处也开始关注起这一非常现象,生怕像当年沈万三收购编织箩筐一样又是什么与军政息息相关的大事,尤其在得知收购人无一例外全是将军府里当差的消息之后。
“这死老头子,总有一天我异闻社要揭穿他的老底。”霍橙逸揉着发酸的膝盖咒骂道。
“那是我老子!”仲狩跪得腿都抬不起来了。
“仲狩大人,要不要我给你捶腿?”臧封第一点儿事没有地活蹦乱跳。
“怪物,离我远点儿。”仲狩皱着眉头,臧封第一脸受打击的样子,鼻涕即将流出,霍橙逸一把拉过她说:“你的仲狩大人现在可能有疯狗病,别接近他。”
“你们俩说什么?”仲狩提高了嗓门道。
臧封第推开霍橙逸拱手道:“仲狩大人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你干吗像看麻风病人一样看着我?”
仲狩和臧封第喋喋不休时,宋佚忽然说:“奇怪了。”
“哪里怪?”
“你们要找我和仲狩,为什么不从前门进来啊?”
“呃……”霍橙逸语塞,她总不能说是来八卦的吧:您好,我想采访您,关于您最近的生活作息,您是否有服用减肥产品,或者与冬苑著名的领导人物仲狩发生亲密关系,您酒后骑马了吗?您殴打您的崇拜者了吗?您对那些声称您是一个靠三级片走红的天才的报道有什么严正申明……这样吗?
“……屋顶凉快。”她胡诌。
“现在可是深秋了啊。”宋佚惊讶道。
“我我我怕热,我现在就很热。”说着她就开始宽衣解带,“热死我了。”
宋佚同情地点着头,把茶水推过来,“喝一点儿。”
真是善解人意啊。霍橙逸端起茶碗忙不迭地灌了三口下去,忽然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你明明是来找他短处的,怎么又发现了他一条优点啊?
“慢慢喝,不要急,烫不烫,我给你吹吹。”
宋佚慢条斯理地说着,霍橙逸瞪着茶碗,说:“你的手在干吗?”
“啊?给你拍背啊。”宋佚悠然自得地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拍着霍橙逸的脊背。
甭紧张,他自小在女孩子堆里混大的,这点儿亲热举动总还是正常。霍橙逸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咕嘟咕嘟地往喉咙里咽口水。心猿意马之时,仲狩的声音哀哀地响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你还要贴我这么近?”
“我的眼睛不好嘛,不贴仲狩大人近一点儿怎么看得清楚呢?”臧封第将下巴搁在仲狩的肩膀上,“而且橙逸和宋佚也贴得很近啊,他们不是一男一女吗?”
霍橙逸闻言,疑惑地看了看宋佚,又看看自己,衣杉不整、动作吊儿郎当,宋佚则一脸温和的微笑,一只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仲狩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开口道:“虽然父亲没有反对,可是……”
“我,我有事先走了!”霍橙逸屁股像着了火般地蹦起来,冲出门外。
“橙逸,等等我,我也要回去。”
送毛巾和热水进来看看两位少爷是否安好的小女佣,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霍橙逸一边把衣服上的带子系好一边飞奔而去,口中高呼:“我有事先走了——”宋佚则紧跟其后一步不落。小女佣惊得目瞪口呆,盆一摔径直朝洗衣房冲去,“可了不得啦,快点儿把所有搓衣板扔掉!!!”
“啊……他们跑了。”臧封第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个人喃喃自语,双手不白知地拐着仲狩的胳膊。
“简直乱七八糟。”仲狩脑袋里一团乱麻。
“仲狩大人别心烦,我去给你倒杯茶。”臧封第乖巧地说,那声音充满了甜腻,竟挠得此时的仲狩心烦意乱。
“仲狩大人,喝茶。”臧封第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走过来,仲狩心不在焉地一抬手,撞在茶杯底部,将一只茶碗整个撞翻在地。
“啊!人家辛辛苦苦倒的茶!”臧封第委屈地弯下腰去收拾。
“我不是故意的。”仲狩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蹲下来陪她一起收拾。两人同时去捡那一块碎片,手自然地碰在一起,然后触电般地弹开……
臧封第摸着手背,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仲狩拿着那一块残片,看着她期期艾艾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将彼此的距离缩短,拉近,再近,再近……
两片唇快要靠在一起时,臧封第猛地睁开眼,对了,仲狩大人被狗咬过!疯狗病人见水就要发疯,发疯就要咬人,被咬的人就会被传染——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不然结局铁定是他们俩人打得血肉横飞。
“原谅我吧仲狩大人——”臧封第发出悲壮的正义吼声,对着仍然沉浸其中的仲狩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意识到自己做得太狠太绝的孝勤将军,实在放心不下偷偷摸摸地摸了过来,谁知先看见宋佚追着衣衫不整的霍橙逸远去,尚未平复那颗受创的心又看见屋里有只衣冠禽兽对着儿子拳打脚踢。
“我仲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将军泪流满面,对天长啸。
“我不能让两个儿子落到这种女子手中,无论如何我要破坏!破坏!再——破——坏!”跪在地上向天举起双手的老人血泪交加地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丢人丢到家了。
霍橙逸用力地在街上走着,每一步都在石板上刮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哎哟,走路不长眼睛啊?你有种,小心我宰了你!”
被撞到的华服公子嚷嚷起来,霍橙逸继续朝前走,前者却追了上来,“咦,怎么是你这丫头?”
霍橙逸定睛一看,初见月也在东张西望,“宋佚呢,怎不见他人?”
“别提他!”霍橙逸一拳飞出击中初见月的鼻梁。
“胆敢打老子,你有种!”初见月捂着鼻子正要暴跳如雷,却见霍橙逸沮丧地坐在地上,“怎,怎么了?”
“我完了……”霍橙逸小声地说。
“你完了?”初见月一愣,立马瞪起眼睛,“难道和宋佚有关?” 
点点头,霍橙逸开始习惯性地扯头发发泄,“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我要放弃!”
“慢着,你到底在说什么?”
霍橙逸猛地抬起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缺点,不然我不可能找不出来!”
初见月看着霍橙逸头顶上乱糟糟的鸟窝,疑惑地问:“怎么,你是要找……宋佚的缺点吗?”
与有荣焉-第九章 无妄之灾-正文-|作者:贾童·鱼水情言情小说
“这次真的行?”霍橙逸有点儿不放心地看着初见月。
“当然!”初见月信心百倍地拍拍手,“要看一个人出洋相,尤其是宋佚这样麻木、痴呆、疯疯癫癫……”
霍橙逸翻着白眼看他,“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自己?”
初见月正掰着手指,闻言斜过来一记杀人般的目光,“总之要宋佚出洋相,不以性命相搏是没有用的!任何人在生死关头都会哭爹喊娘这是宇宙亘古不变的真理,今天就让我们再一次的论证它吧!”
“可是有没有必要玩得这么绝啊?”霍橙逸指着他命人布下的那些机关,“喂,不管是哪一样都会死人的。”
“死人?”初见月略一思索,左手成拳击在右掌上,“对喔,我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霍橙逸没好气地看着他,“你问我?”
这时宋佚由宋裕带领着,由远及近地奔来,“你们找我吗?”
“不管了,反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初见月一挥手,格开霍橙逸,对着宋佚叫道:“我们发现了一个秘道入口,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在哪里?”宋佚兴致勃勃地趴在井口往里面看。
“刚才我下去过,里面好像很大。”初见月朝霍橙逸使了个眼色,霍橙逸摇摇头。
不行啊,推他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你不来我来!初见月捋起袖子逼近……
“洞口好深哎,我下去看看!”宋佚跳下井口,初见月扑了个空,“啊啊啊啊啊啊——”跟着栽下去时双手乱抓,揪住了霍橙逸的腰带,把她也拖进了井里。
“见月!”宋裕急忙去抓,然而也只是抱着霍橙逸的靴子一起掉了下去。
“啊! ”
“啊!”
“啊!”
“哈!”
三个人摔在软软的树叶堆上呻吟,一个人笑眯眯地蹲在旁边。
“痛死了,你抓着我干吗……”霍橙逸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下面的初见月,又踢了上面的宋裕一脚,“快起来!”
“这里面真的很大哎,我们进去探险吧。”趁那三个人哭爹喊娘之际,宋佚在洞口张望了一下,兴致勃勃地宣布道。
“啊?我不去我不去!”见月摇头如拨浪鼓。
“是啊是啊。”宋裕点头如捣蒜。
“你们到底去还是不去?”宋佚疑惑地问。
“不去不去!”
“那好吧,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喊救命,我和橙逸去。”宋佚弓着身子进了洞,“不要留下我们啊!”初见月和宋裕急忙跳起来,他可是交代过那帮家丁一旦宋佚掉进去就死命往里面灌水。
四个人走入狭长的地道中,“你确定这段路没有机关?”霍橙逸小声地问初见月。
“我不记得了。”初见月擦着汗说。
“我记得好像放了三百多个捕鼠夹。”宋裕凑过来说。
初见月想了想,“捕鼠夹应该在前面吧?”
“没有啦,就在这里。”宋裕急急地分辩着,“我都踩到了。”
“什——么——”初见月大吼一声,“你踩到了?!那个捕鼠夹是连环的——踩到一个三百多个都会弹起来的!”
话音未落一片“砰砰”声,漫天飞舞的捕鼠夹子如暴风般席卷而来。初见月和宋裕紧紧地抱在一起,一个喊“爹啊!”,一个叫“我的娘啊!”。
霍橙逸一边往后跳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尖叫,忽而一道光影挡在面前,然后便是夹子尽数坠地的声音。
她慢慢地把捂着脸的手指张开一条缝,眨眨眼。
“这里的老鼠一定很多,狗崽,你不要随便出来知不知道。”宋佚和颜悦色地对怀里的耗子说。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霍橙逸脸色发白地蹲在地上摸着脸。
“橙逸,没事吧?”宋佚手里拿着一根树枝,顶端还挑着个夹子,像玩杂技一样转圈圈。
初见月和宋裕松开彼此,背上和屁股上都布满了夹子。
“……”两人对望片刻,无言地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
“我不想再走了,会长……”宋裕痛不欲生地说。
“宋裕,”初见月嘴上微笑着,眼里却泪光闪闪,“如果不继续往前走的话,后头会有人往里面倒菜花蛇的,虽然没有毒,可是三十多条也很吓人啊……”
“哇——”两人抱头痛哭。
“来,手给我,我拉你们起来。”宋佚右手架着霍橙逸,左手伸向初见月和宋裕。
初见月和宋裕不约而同用看天使一样的目光看着宋佚。
“小心点儿,我来开路吧。橙逸走中间,见月和宋裕走后面,大家要多多照顾一下女孩子。”宋佚——边说一边乐D町呵地在前面走,俨然像经历过一场冒险行动的侠盗头目。
“下面该轮到什么了?”初见月回头问宋裕。
“好像是从菜场买来的十斤螃蟹。”宋裕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有什么东西从初见月脚脖子边窜过,吓得他跳了起来,“啊——螃蟹——”
“是狗崽啊,见月。”宋佚把耗子抓起来,“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螃蟹呢,这口井早就枯啦。”
“嘿嘿……”初见月干笑着。
“宋佚。”霍橙逸带着哭腔说,“我害怕……”
“不要怕,有我在呢。”他温柔地摸到了她的手捏住,“要不然你贴在我背好了,有什么东西过来的话我可以给你挡住啊。”
霍橙逸迟迟疑疑地把额头贴在他肩上往前走。
比想象中的宽阔,虽然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却很温暖,充满安全。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了……尽管看不见前方,却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未来。
后面则完全与这份旖旎的感觉隔离,完全是鸡猫子鬼叫:“我中奖了,好大一坨啊!”
“蛇……”
“龙虾啊!我明明叫他们买螃蟹怎么连龙虾都在?”
宋佚停下来往后看去,“你们也太倒霉了吧,要不要靠我近一点儿?”
初见月气喘吁吁,“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儿事也没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好啦,这里太暗,我点个火把,你们站远点儿喔。”
宋佚开始打火石,初见月感到大事不妙,“慢着,慢——”
可是已经迟了,洞口另一头的人收到了讯号,地道尽头传来了隆隆的声音。
“什么东西?”霍橙逸惊厥。
“大概是石头吧。”宋佚笑着说。
“这种时候你还笑,求你了,哭一下行吗?”一个滚圆的巨大石球飞速地滚来,“初见月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球啊?”
“我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他们真的给我弄了一个来!”
“妈呀——”拼命奔跑的四人看到尽头出现的墙壁时差点儿没发疯狂笑出来。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拼一拼了!”霍橙逸贴着墙壁说,“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上把石头震碎!一二三——”
宋裕和初见月使出吃奶的力气飞起一脚踢向巨石。
巨石晃动了几下,停住了,然后崩裂开来。
“得……得救了……”宋裕和初见月虚软地擦了擦汗,忽然发现霍橙逸和宋佚都贴着墙壁站着,只有他们俩冲上前,“你们俩怎么不动?”
“呵呵,那石头滚得这么快,想必是中空的吧,我们随便谁都能打碎它啊。”宋佚刮刮脸颊微笑着道。
“啊……”初见月和宋裕一起目眦尽裂。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没事……”
“还和我们一起逃得这么欢乐……”
宋佚笑呵呵地回答:“有什么关系,反正很好玩啊!”
“我放弃了!”
往床上一倒的霍橙逸虚软地道,她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看到那个人出丑的样子。他乐观、温和、善良、宽容、豁达、心如止水……不管她怎样的试探和刁难,所看到的全都是他的优点。霍橙逸伸个懒腰,决心彻底放弃。
可是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她忽然有了深深的失落感。
既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秋苑菊派。她本是一株蒲公英,尘埃落定之时就要回归自然,离开风的羽翼,不该有任何留恋。
“也许因为他是惟一一个让我觉得挫败的人吧。”
霍橙逸翻开手册,几个月以来,记录与他相处的点滴,非常详细,好像怕遗漏了什么会回忆不起来似的。她的记忆力一向堪称绝佳,而且凡尘俗世里,又有多少值得记住的片刻瞬间呢。
“我大概会一直记得宋佚吧……”总是微笑的少年,是异闻录上惟一的异数。
“橙逸——橙逸——”臧封第破窗而入,“快起来,了不得了!” 
“怎么了,是你的鸡腿被人抢了还是仲狩大人又对你发脾气了?” 
“不是啊!”臧封第一本正经地说,“是将军!孝勤将军要见你——因为宋佚喔!”
“嗯?”霍橙逸本来惺忪的睡眼“刷”地张了开来。
与有荣焉-第十章 尔虞我诈-正文-|作者:贾童·鱼水情言情小说
将军府里,孝勤将军已经来回踱步有半个多时辰了。
“我告诉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们小孩子家家草率做主!仲狩是我儿子,宋佚也是我儿子,他们两个的媳妇都必须由我精挑细选,亲自过目了才算数。”
“是是,”霍橙逸揉了揉快合上的眼睛,“您老人家也说了是由您做主,那把我叫来做何?”
“废话,还不是因为我那儿子看上了你!”孝勤将军眉毛与胡子齐飞,唇齿相碰脸变大色。
“你儿子,”霍橙逸疑惑地重复,“看上我?”
“你少给我装糊涂,我都问过宋佚了,他说你冰雪聪明,可爱伶俐,人小鬼大,机智果敢,善良温和,心地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