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睿,还有一点要千万注意。”狄奈思最后叮嘱,“越是有灵力的紫水晶也越能惑乱心性,把一个正常人变成魔鬼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你不要把它完全交给寄体的对象,否则它们一旦合二为一,到时即使是我也很难制服他们的。”
“我说,先提醒你一下,”嘉睿懒洋洋地叮嘱道,“如果你被它控制,无法自制地去做一些二百五兮兮的缺德事,我就会立刻取回水晶。到时候不要怪我为什么帮你又来灭你——明白?”
秦丰点点头,没什么怨言:“那我要怎么做呢?”他望了望自己所在的枝头。自从死后,他就一直被束缚在这里无法动弹。
“靠!不要把什么事都推给我,我只创造条件,其他自己努力。”
水晶球突然从内部开始发亮,有节奏地一明一灭。拿着它的嘉睿觉得异常冰冷的温度从手掌上传来,连体温一向偏低、不知道冷为何物的他都能感觉得到那片紫色里的寒意。这颗紫水晶即使和人体接触久了也完全不会变得温热一点点,简直是藐视热传递的原理。
紫水晶离开嘉睿的手掌缓慢地朝秦丰移动过去,后者吃惊地盯着它,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水晶球贴着他的手开始向上滚,经过手腕来到手臂、肩膀、颈子,然后慢慢滑下,停在胸腔偏左的地方,像滴液体般渗了进去……透过薄薄的衣服和皮肤,隐约能看见里面紫色的光芒在一闪一闪,和心脏跳动的频率差不多。
“它、它、它、它怎么进去了?”秦丰结结巴巴地问。
“现在你从那个绳子上给我下来!”嘉睿不耐烦地命令。
“哦!”秦丰想也不想地一挣。
银杏树突然一阵猛烈震动,扇形叶片纷纷扬扬下雨似的落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丰满头的树叶,惊诧中不忘活动了一下手脚,一切自如。
“这个水晶的磁场好像挺合你的。”眼见没发生什么异状,嘉睿放下心来,“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啊,可、可以的……”秦丰仍然没从吃惊中镇定下来
嘉睿转身要离开。
“那个,谢谢您……”
嘉睿停住,半侧过脸,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别作恶啊。”
叮当叮当的钥匙撞击声逐渐模糊,秦丰怔怔地望着那个身影在漫天银杏叶雨里悠然远去……他不敢置信地抬起自己两只手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我已经死了……”他自言自语,两只手捏成拳又放开,“那现在我算什么?鬼?”
回家的念头一下子闪过脑海,秦丰跳下花坛,本能地打算撒腿朝校门的方向跑去,可是他脚没落地反而飘在了空中,这一现象把他惊得目瞪口呆,连滚带爬地失去了平衡。
摔到水泥地面上,他也不觉得痛,甚至还立刻弹了起来,好像根本没什么重力的感觉。秦丰记得自己小时候看过一本书,上面是几个孩子在月球上比赛跳高跳远的场面,当时的他羡慕得不行,于是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当宇航员,上月球,只为了自己能狠狠跳一跳。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半蹲下,猛地一蹬地面——
刷,所有景物飞快地后退,待到回过神来低头看时,那棵金色的银杏树已经变成了一大片黑暗之中的一个小点儿。
“我浮起来了……”秦丰抬起头,张望着空旷的周围。什么障碍物也没有,远远地可以望见灯火璀璨的市中心,还有全市最高每到夜里顶楼就会激光四射的明光大厦。
“哇噢!”秦丰做了十几年的书呆子,头一次感到人生是这么刺激——不,应该说,是鬼生。
“难道我现在的密度就和空气一样?”他摸摸胸口,隐约还能感到紫水晶球在那里搏动。按照鱼儿漂在水中的原理看来,他得让自己的密度大于空气才能降下去。
秦丰屏息静气,就像游泳的人吐出体内空气然后潜下去一样。不过半天过去了,他还是飘在天上。
“怎么会没用?”他又试了试,还是不行,“难道我刚像果子一样从树上掉下来就立马又变成了个气球?气球还能随风飘飘——我怎么动啊?!”秦丰开始拼命摇晃身体,然后突然想起来——他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会呼吸的。
“哇啊——救命啊——”
自然没人理他。别说不会有谁能注意到几百米上空的呼救,就算注意到了也没辙——他本来就没命可救。
“岂有此理——就没人尊重鬼的合法权利吗——”
秦丰大叫一声,开始一一尝试狗刨式、蝶式、蛙式、小强式……手脚并用,成功地划下去几十米——如果忽视掉用了半个小时这一点的话。
“啊……啊……啊……”一只乌鸦从他身边飞过,秦丰的头随它从左移动到右,手和脚还在不停地划着。乌鸦把他远远甩在了后面,秦丰感到自己的愤怒就要爆发了。
“让——我——下——去——”话音刚落,秦丰突觉自己身体好像一枚向上发射并到达了最高点的炮弹,短暂的停留后,倏地飞坠下去!
“啊啊啊啊啊,停!停!停!”
秦丰手忙脚乱地挣扎,完全忘了自己即使摔在地上也不会痛。
如他所愿,他再度飘了起来,但离地面已经不足十米,幸好周围人迹罕至,否则非吓得人屁滚尿流不可。
秦丰试探地说了句:“升?”
那空气好像顿时改变了浮力,把他往上托了些。
“再升点?”秦丰大喜过望,忙着玩这升降游戏,“降点,降点,升——”
? ? ?
“呀嘿——”
半个小时后,各大高层建筑的顶楼上一个身影飞快地起起落落。秦丰自大厦边缘一跳,往下望时,车水马人鱼的霓虹大道,就跟架在直升飞机上现场直播的节目里看到的一样。
把这灯红酒绿区分开来的是一座桥,过了长达几公里的桥,另外一边则是黑灯瞎火并与
高速公路接壤的平房棚户区。
两年前他每天都在这里等公车,花一个半小时去上课。后来升上了三年级,因为学校强制要住校的原因,他经常一个月也不能回家。能在市立第一高就读的秦丰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成绩特别优异,第一高是没可能录取他,甚至减免几千块学杂书本和住宿费的。
可是除了读书考试,自己就什么也不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跑个一百米都要二十几秒,比女生还慢,再加上戴着眼镜其貌不扬,性格又迟钝懦弱,所以在学校的时候,班上的男生都有女孩青睐,唯独他形只影单……
从回忆里回到现实,秦丰自己也没注意到那声轻轻的叹息从他口中发出——也许是高空的风声太大了。
他把自己的“体重”逐渐调节到正常人范围,落在了一个自行车车棚顶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
如果他就这样出现在家门口,大概会把年迈的母亲吓个半死吧?母亲有晚饭后坐在门口纳凉听收音机的习惯,今天不知道在不在?母亲还喜欢一边和街道上其他邻居说话一边做些编织之类的活,父亲在世时她就经常接些类似的工作来补贴家用上的赤字。
秦丰站在巷口,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
家门很容易就能看到,但是门口空空如也,而且门也是紧闭着的。
秦丰绕到后巷,从窗子朝里望。
家中冷冷清清的,位置最显眼的五斗柜上放着他的遗像。母亲一个人坐在床上打毛衣,打几针拉一下线。可拼可拆的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白瓷碗,里面是红菜汤,碗上搁了两支平行的木枝,架着一个咬了不出三口的馒头。
秦丰望了一会儿,慢慢在窗子下蹲下来,双眼很快就被泪水模糊了。
擦擦脸,他重新站起来,轻声喊:“妈!妈妈!”
母亲疑惑地抬起头四下瞅瞅,但很快就扯了扯线埋下头继续。
秦丰继续轻声喊:“妈妈,是我,阿丰啊!”
母亲听到这声音,如雷轰顶般腾地站了起来,丝线一下子从膝盖上滚到床底。当她看见儿子在窗口的脸时,立刻傻了。
“妈妈,我回来看你……”秦丰说着自己都觉得别扭的问候语,“妈妈,我在路上看到那家面店还没关门,你再出去吃一碗拉面吧……”
母亲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动不动。
秦丰尴尬地站着,也不说话。
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母亲翕动着嘴唇说出第一句话:“阿丰,你真是阿丰?”
秦丰大喜过望:“妈,你看,我挺好的……”
“你,你……”母亲尚未缓过神来,“你,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怕被人看见。”他实话实说,“没吓到你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死是死了,可是,居然还能找回家来。”
“你赶紧去吃面吧,我等你。”秦丰看了看巷子的两头,“真的不用难过,我不是好好的吗,除了不是人以外……”
母亲走过来,抓着窗棂把他看了又看,脸上淡淡地露出一丝笑容。
“妈妈,你先好好吃一顿,吃饱以后我们聊通宵,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 ? ?
厉冰彦梦到自己变成了小说里的雪山飞狐,在堆满财宝的山洞里和苗若兰有说有笑。
他正想按照电视上演的那样去摸摸佳人的手,一动弹突然山洞塌方,把他压得严严实实。厉冰彦大怒,“啊”地大吼一声就把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顶飞了出去。
艾柏梦见自己变成了电视中的
小李飞刀,像地主唾骂长工一样教训徒弟叶开。他一脚踩着叶开头,一脚踩着叶开的屁股,正教训得如日中天时,这小子竟然奋起反抗了!
艾柏尚未睁开眼就一手刀劈了出去,厉冰彦也正好一脚踹过来。
然后他们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激灵后,神智马上就清醒了。
地上大片大片的水和还没融化彻底的残冰,两人的衣服都湿答答地滴着水,难怪他们都被冻得缩着脖子像只瘟鸡。
“我的头,我的头……痛就一个字!”厉冰彦活动着肩膀和颈子,浑身酸痛,“这酒真厉害,我记得没喝多少才对……”
“赶紧把屋子收拾干净,趁老师还没回来!”
“对对对——”
想要收拾的两个人一个找不到拖把,一个找不到半块布。
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艾柏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大无畏的神情,他脱下校服外套就把那些垃圾往里装。厉冰彦起先还是一脸嫌恶地看着师兄堕落的行为,但在艾柏一声:“看什么看!快点弄干净!”的吼声中,很快就无耻地抛弃了自尊,脱下外套当抹布,擦地板。
在闹腾中清醒过来的第三个人茫然地望着他们。
“为什么不拿窗帘擦地啊?”宋自乐说话间已经走到窗子下,抬手去扯那块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布料——“住手!”艾柏和厉冰彦齐齐扔下手的事冲过来,一个掐脖子一个抱腿地阻止了他,“你想死啊!老师的东西也能动吗?!”
“大——不——了——换——块——新——的——嘛!”三个人绞在一起,宋自乐鼻子和嘴巴也不知道是被谁的手捂住了,话讲得断断续续的。他一手掰着捂住自己脸的那支胳膊,一手在空中没点儿地乱抓,一个不小心抓到了窗帘,“哗啦”一声后,三个人在惯性下一屁股坐地上,白窗帘带着墙皮罩在他们头顶,乱七八糟地裹成一团。
挣扎过程中好像谁踩到了窗帘的一角,向前扑去,只听一声巨响后,床塌了。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艾柏的声音悲愤地盘旋,一拳打出去。他自己也没好成什么样,那一拳正打在沙发上,三四个弹簧喷出来昂昂昂欢快地叫着——仅剩的家具报销了。
宋自乐和厉冰彦从窗帘下面钻出来,面对着一屋子狼藉哑口无言。
“给老子听着!”艾柏仗着自己稍微大几个月充当老大发号施令,“哪怕今天旷课也要把这间屋恢复原样——嗄——”
屋顶落下来一大块墙皮,不偏不倚贴在他脸上。
艾柏慢慢地伸出手,慢慢地揭下墙皮攥在手里,慢慢地睁开眼盯着那两个笑得叽叽歪歪的二百五。
“都给我去死——”
路人只见某个方向尘土飞扬,两个男孩子目瞪口呆地坐在一堆废墟上,两米开外的另一个男孩双手轮流从地上抓砖头砸向他们。
? ? ?
“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
拨开人群,一声欣喜若狂的高喊止住了艾柏的疯狂。
狼狈不堪的厉冰彦如同狗甩毛一样抖掉满头满身的碎渣子,他闻听此言,满脸疑惑地把刘海往两边分开,眼睛眨巴着大叫一声:“赵晓哲?”
仍然穿着和尚袍子的赵晓哲拿着一听汽水一个鸡肉卷:“报名时间就快到了,你们无论如何要赶快啊!”
“报名?”艾柏把两手砖头随便往后一丢,人群中响起痛叫声,“报什么名?你说查理士快餐店的那个绕口令比赛啊?念出来也不过就奖励一杯小汽水,我请你得了!”
赵晓哲更急:“请什么请,你们两个蠢蛋!是考试!考试啊!芳雍先生让我来通知你们的,就是那个考试!”
“嗯?”宋自乐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
他刚才说“芳雍先生”?
“哈!”艾柏和厉冰彦眼睛倏地瞪大,“这、这、这、这、这么快!”
“是啊!”赵晓哲激动地一跺脚,“我从昨天就一直在找你们!”
“不是吧!”两人激动地齐声大叫。
“是啊!”赵晓哲又一跺脚。
“不是吧——”两人歇斯底里地揪着头发对吼。
“是啊——”赵晓哲声嘶力竭地跺脚。
艾柏和厉冰彦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赵晓哲的情绪收不回来,啪一声捏扁了铝罐,激动之情如那听汽水一样乱飙乱溅。
两个人,抱头痛哭:“我们要留下来修房子……”
“这破房子怎么可能修得好?你们死心吧,赶紧参加考试,通过就能拜入芳雍先生名下,金碧辉煌的房子随便住,各国大餐就随便吃!”赵晓哲激动地把汽水和半个鸡肉卷向后一扔便来扯艾柏和厉冰彦,人群中又有痛叫声响起。
“嗯?”宋自乐第二次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秃驴,请问你刚才说的那个芳雍,是不是表面上很襥很傲,其实很痴癫的那个芳雍?”
赵晓哲噔噔噔地后退三步,“你、你是何人,竟敢这样直呼大人名讳?”
宋自乐一把揪起赵晓哲,放声狞笑:“哇哈哈哈哈,我是他未来的证婚人!说,什么考试?”
赵晓哲尚未开口,警车声嘀吧嘀吧呼啸而至,“糟!闹得太过火了!”艾柏第一个窜出人群,朝一旁的巷子逃去。
厉冰彦溜的速度完全不亚于艾柏。
“你们怎么又把带路的我给丢下了?”赵晓哲三番两次被抛弃,泪流满面地伸出手,“等等我!”
宋自乐把他的头扳回来,笑容可掬地瞪着看,“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追得上,只要你带我一起凑热闹!”
“你、你到底是谁啊?”赵晓哲惊恐地望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可爱美少年。
“不是说了嘛,我是芳雍未来的证婚人!”宋自乐见警察已经分开外围的人群往里挤,连忙架着拖着来不及反应的赵晓哲脚底抹油。上百号围观群众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一片废砖头堆上四条罪魁祸首半个人影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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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霞山·静心馆。
一天的晨唱开始之前,最为年长的弟子穆德感到空气中隐约漂浮着某些不安定因素。
他命人打开大门,走到台阶前,外面晨雾还没有散去,就连五米外的景色都无法目测。
静心馆方圆数百里都笼罩着静心经的结界,不要说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进不来,就算侥幸进入其中,一旦有丝毫心烦意乱,这一情绪的波动就会立刻传达到静心馆内。此外,侵入者还有可能受到自己内心深处不断扩大的迷惑影响而产生幻觉——到底是可怕还是绝望,具体情况就要视这个人的心志而定了。
穆德感觉不到空气中有任何波动,但他又隐约地觉得这里除了自己人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在。
“谁?”
前方的雾淡了些,一股轻微的气流使它们开始有向两旁扩散的趋势。那逐渐清晰起来的悬崖上,若隐若现地站立了一个身影。来人全身罩在黑色的宽大斗篷里,帽檐垂得极低,只露出挺秀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仅凭那一部分,穆德无法区分出来人的性别。
对方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皮肤白皙,五指修长有力,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色蝴蝶,对方的手轻轻松开,那蝴蝶翩翩飞舞到穆德面前时,竟自己燃烧起来,在白色的火焰中一边燃,一边舞,奇怪的是它没有化为灰烬,却变成了闪烁的粉末。待它燃尽后,穆德的手中出现了一个信封,右上角处浮现出一只展翅的蝴蝶图案,但很快就消失,变为一封普通信函的样子。
穆德低头看着那信封,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不由得喃喃自语:“这么快又要召开圣隐会了……”再抬头往前望去时,前方空空荡荡,雾已向那人站过的地方迅速汇拢。
他不敢怠慢,急忙拿着信封匆匆折返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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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子,你又耍我们的话,定叫你手里的十八道鸡肉全餐全部翻进海里!”艾柏嚣张地叫嚣道。
渡轮上的人惊讶地望着他——这几个人从上船起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耍你做什么呀?再说我什么时候耍过你呀?”赵晓哲把一个印有“查理士快餐店”的大纸袋牢牢地抱住,“你们不要叫我秃子、秃驴——我有头发!”
“还敢顶嘴?”厉冰彦从后面揪着他的衣领狰狞道:“上次带我们翻山越岭你以为拍电影呀?明明就有小汽车开上去,还是加长Rolls Royce,你信不信?”
赵晓哲向后仰着,上半身和下半身成九十度直角,头摇成拨浪鼓,“不信!”
“说你蠢你还别不承认,”厉冰彦接过话茬继续说,“而且我们下山的时候走的是康庄大道,并行开两辆Rolls Royce都不成问题!”
赵晓哲依然持续死命摇头的频率,“我不信!我不信!”
宋自乐坐在渡轮栏杆上大吃零食,对背后的滔滔海水视而不见,“喂,到底你们和芳雍怎么扯上关系的,这一段我还不知道呢?”
艾柏一把丢开赵晓哲,大踏步地走过来,“我还没问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芳雍那个家伙的?”
“他是我哥的老朋友,自然就和我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宋自乐手一摊,嘴里同时含了十几根薯条在嚼,难为他说话还能这么清晰,“你别以为我想认识他。那个人襥得要死,世界上根本没他放在眼里的东西!”
“一点不错!”艾柏想起那晚就来气,“自己跑到别人家去吃饭也就算了,害我和冰彦等得花儿也谢了泪儿也干了,都不知道请我们吃点东西——衰人!”
“嗯?”宋自乐正忙着把薯条插进鼻孔里然后用嘴巴去咬着吃,闻言甩过头来,“不是吧?!”
“是啊!”艾柏不解气地抽了一根薯条去吃。
“不是吧?”宋自乐大叫。
“是啊!”艾柏又抽一根。
“他那晚正好在我家吃饭来着。”宋自乐赶紧做了一个“不要打我”的姿势,“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请他来的!”
“原来是汝!”艾柏大为光火,但转念一想,至少他们对芳雍那个人的看法并无出入,都是苦大仇深的同一阵线,这样他心里就释然不少,“对了,你大哥和他是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一个什么类似于专门接收我们这种怪胎的收容所性质的破烂组织七星社?”
艾柏此言刚出后脑勺就挨了根鸡骨头,头一回就看见厉冰彦对他做了个警告的手势。
“我套套消息而已!”他用唇形回答,厉冰彦还是摇头,两人僵持中。
只听背后宋自乐说:“哦,普蕾雅德,十二人长老会啊!”
艾柏隐约记得听芳雍提过十二这个数字,把头点得鸡啄米,后面的厉冰彦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没错!原来你知道。等一等——”他指着宋自乐,“难不成你也是那组织里的……”
宋自乐慢悠悠地说了几个“非也”:“咱比你们俩知道的时间也久不到哪里去,还不是那天晚上芳雍来做客的时候,我爬墙上偷听到的。”